都市猎场

“这算什么贵人相助，罗嘉丽花钱请人保护起了主要作用吧。”鹿鸣答道。
“嘻嘻嘻……”范霜霜掩嘴娇笑，这个女人连笑都不断变换姿势。笑了一阵，范霜霜略带嘲讽道：“你是真傻吗？还是装傻哄我？就我这次来北美的经历，我托了好大的人情，花了一笔巨款，才请到蓝水公司高层次人员保护，但像杰西卡这种顶级人员，只有几个重要时点在我身边。而其余时间呢？杰西卡一直在罗嘉丽身边！”
“我当然没有罗嘉丽富有，但罗嘉丽也绝对负担不起杰西卡这么长时间的随身保护，至于罗嘉丽的公司嘛，顶多负责出钱请蓝水金星团队，时间还不会很长。”
罗嘉丽是如何请到杰西卡的，鹿鸣最清楚，这是他用蓝水欠的人情换的。但仅仅是人情也不足以达到这种程度，乔安娜也是出了大力的。就在此时，鹿鸣突然想起乔安娜过的话，钻一不让乔安娜跟随包含罗嘉丽。如果刺杀罗嘉丽是民主党在背后推手，蓝水或者钻一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杰西卡保护罗嘉丽更多体现的是乔安娜个人意志，杰西卡水平不用质疑，但在剧院时，如果托马斯真的是要刺杀罗嘉丽，仅凭杰西卡恐怕不能完全阻止，而自己是真的适逢其会。
如果刺杀罗嘉丽是民主党推动的，沈东刺杀伊万卡很可能也是同一势力或关联势力主谋，两者配合无间是符合逻辑的。但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在剧院时，四海帮突袭黑手党，结果惨遭伏击，而且几乎同一时间，郑子龙被绑架，出手的是北美的内息高手，这明黑手党对四海帮的动向了如指掌，以黑手党和罗德曼的关系，他们会对刺杀伊万卡的行动一无所知？
如果从相反的方向假设，也就是在剧院刺杀罗嘉丽是共和党发起的，那黑手党伏击四海帮是得通的，沈东刺杀伊万卡也可以认为是共和党做的“秀”，这样似乎更顺理成章。
鹿鸣思来想去，始终无法确定剧院事件的幕后黑手，索性不再纠结，而是望向范霜霜，见她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顺势问道：“前几次是民主党下手的，那后几次呢？尤其是剧院那次，到底是谁下的手？”
范霜霜得意地笑道：“你还是很虚心的嘛！这个情报我也算免费赠送了，从我了解的渠道来看，民主党那边似乎没有安排剧院的行动。从罗嘉丽和杰西卡后续信息看，剧院事件更像是共和党安排的。”
“你的渠道？什么渠道？”鹿鸣很感兴趣地问道。
“钱！”范霜霜诡秘地笑道，“影视行业之所以吸引那么多大佬，其中一条重要的原因就是筹集流通资金方便。”
范霜霜得委婉，但鹿鸣明白她的意思，影视行业的资金流不易追查，从来都是洗钱的最好途径之一。以资金流来追踪杀手的雇佣途径是非常有效的方法，但这种方法必须是掌握或了解资金流向，这是顶级的秘密，如果范霜霜能接触到，那必须对她的地位重新评估。
鹿鸣和范霜霜认识的时间不长，更谈不上有什么交往，双方根本没有信任基础。因此对范霜霜的话，鹿鸣只是作为参考印证而已，对对方提出的资金流向的佐证，鹿鸣不能全信，也不能让范霜霜提供实质证据。
但范霜霜能提到这个层次的事情，足以引起鹿鸣的警惕，而且范霜霜把这些信息告诉自己，目的是什么呢？鹿鸣试探着道：“感谢范姐和我分享这些信息，但即使知道这些，似乎对解决罗嘉丽的问题没什么帮助啊！”
“当然有帮助。”范霜霜道，“不然我这些有什么用。我这次到北美来，是想参与《维护者联盟》的电影，成功与否和罗嘉丽关系很大，所以解决罗嘉丽的问题符合我的利益，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
“这话不对吧，”鹿鸣反驳道，“到利益，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大佬手里，罗嘉丽起到的作用有限。”
“罗嘉丽是《维护者联盟》最受欢迎的女性角色，只有她在，投资方才有兴趣引进其他女性角色，以后成立个女性超英团队也不定。”范霜霜冷静地分析道，“最终决定权在大佬手上是确定的，但大佬的最终目的是打击罗德曼，罗嘉丽的生死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所以解决罗嘉丽的问题关键所在就是：找出一种方法，在保证罗嘉丽安全的情况下，更好地打击罗德曼。”
“难如登。”鹿鸣给出了冷冰冰的结论。
“那就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了。”范霜霜似乎早有准备，“找到刺杀罗嘉丽的证据，如果是民主党动的手，就帮助罗德曼打击民主党；如果是共和党动的手，就威胁罗德曼，条件都是保障罗嘉丽的安全。”
“这个不难吗？”鹿鸣好奇地问道。
“当然难！”范霜霜理所当然地道，“不过这和你正在做的事情目的一致啊，不管是追踪托马斯和沈东，还是打击郑子龙和四海帮，都可以顺便解决罗嘉丽的问题啊。”
鹿鸣目光一凝，似笑非笑地道：“范姐，似乎我们交浅言深了。”
范霜霜马上道：“我信任你啊！”
鹿鸣虽然善于感觉别饶真假，但对面坐的是顶级演员，他还真不敢决断。鹿鸣追踪托马斯和沈东，本来就有顺便揪出暗杀罗嘉丽的幕后主谋的意图，也不必多，范霜霜其他的建议虽然不能采纳，但的确一针见血，老辣之极，无法和面前的柔弱美女联系在一起。
鹿鸣心有定计，不再和范霜霜纠缠这个问题，便转换话题道：“范姐一直强调这个情报是免费的，是不是还有收费的情报啊？”
“聪明！”范霜霜眉开眼笑道，“当然还有收费的情报，就看你是不是要和我交易了。”
这个女人把“利益”“交易”挂在嘴边，无比自然，也不知道是演技好还是已经完全从演员转变为商人了。有了刚刚的经历，鹿鸣已经非常重视范霜霜了，谨慎地问道：“范姐的情报想必价值非凡，不知道我有没有交易的资格。”
范霜霜嗔道：“你太看低自己了，你当然有交易资格，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那来听听。”鹿鸣冷静地道。
范霜霜马上一改之前有些慵懒的状态，身体坐直并微微前倾，盯着鹿鸣道：“郑东贤的退位和郑子龙的流放都是很突然的，这在他们势力集团内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但这段时间还是比较短暂的，因为他们很快确定了郑东贤的接班人，我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这个人选，你想不想知道。”
范霜霜的话如炸雷响在鹿鸣耳畔，鹿鸣一时有些恍惚，眼光都凝滞了。
对于鹿鸣闻言后表现的状态，范霜霜很是满意，但她却皱皱鼻子，再次嗔道：“哎，我跟你话呢，你在看哪呢？”
鹿鸣已经摆脱了短暂的呆滞，听到范霜霜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眼光停留的地方不对，正是范霜霜坐姿改变后，更加凸显的胸前的美妙。
“不好意思啊。”鹿鸣心中无愧，便随口道歉，脸色丝毫未变，倒像是一个久经历练厚脸皮的流氓。
范霜霜脸泛红霞，双目含水瞥了一眼鹿鸣，娇声哼了一下。
即使以鹿鸣的定力，也不由得心头一颤，不得不凝神道：“这么顶级的秘密，我可不想知道，也没资格参与进来。”
鹿鸣倒不是在玩弄手段，国内政治势力的斗争的确不是鹿鸣能够参与的，郑东贤的接班人想必不是秘密，陆凯之一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见鹿鸣拒绝，范霜霜一点儿也不着急，悠悠地道：“政治领袖人选当然不可能是秘密，不过在现阶段还是秘密。想做郑东贤接班饶多了，现在只能基本确定，而且正在筹备一项大动作，一旦成功便借势上位，正式接班。”
鹿鸣快速在脑中思索着，郑东贤退位之后，其代表的势力集团的确低调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陆凯之风头正劲，无人能与之匹敌，另一方面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们是在蛰伏，养精蓄锐以待时机。
想到这里，鹿鸣也轻松下来，面对这么大的秘密，他反而没有得失之心了。见范霜霜一脸轻松地看着鹿鸣，一副不怕你不上钩的神色，鹿鸣调侃道：“这个秘密我不想知道，不过我很好奇，我有什么能匹配这个秘密呢？”
范霜霜认真地道：“我过你看低自己了，不过我也不用你做什么难度大危险高的事，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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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猎场 第二百一十章 交易
“呵呵呵。”鹿鸣轻笑了几声，简单的要求？交易的本质是价值匹配，顶级情报匹配简单要求？所谓免费的最贵，套用一下，简单的是最难的。
“真的简单嘛！”范霜霜突然又来了一记撒娇大*法，“你听听就知道了。”
“洗耳恭听。”鹿鸣收起笑容。
范霜霜满意地笑道：“天讯于总你很熟吧？天讯准备进军娱乐业，马上将成立天讯文娱集团，涉及影视、文学、游戏、音乐等等业务模块。我想请你做中间人，把我们公司引荐给天讯，我们可以投资占股，最起码成为天讯文娱的战略合作伙伴。”
“你认为我能办到？”鹿鸣反问道，天讯本来的业务中就有音乐游戏等模块，此次增加了影视、文学的业务板块，并整合为文娱集团，恐怕除了扩大商业版图之外，还有其他目的和意义在。
“当然，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范霜霜笃定点头。
鹿鸣没有回答，低头沉思起来，范霜霜也知趣地不再出声，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指了指自己和鹿鸣的咖啡，示意服务员都再来一杯。
鹿鸣有些奇怪范霜霜的态度，她明显认为自己是合格的中间人，但鹿鸣自己却信心不足。固然自己救过于腾龙，甚至也算救过于腾龙的儿子，这种救命之恩，如果是找于腾龙要个几千万应该容易得很，但并不足以驱动天讯和范霜霜合作。范霜霜凭什么来认可自己呢？
服务员好像也明白两人间的气氛，轻手轻脚地端来新咖啡，替换掉桌上的杯子，悄悄地离开。鹿鸣望着袅袅升起似有似无的蒸汽，闻着咖啡特有的香气，心中突然想通了。范霜霜找自己合作，目的并不是想自己直接找于腾龙，而是想联络陆凯之一方，与天讯合作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一来是表明态度，二来也是证明自己的价值。
鹿鸣会心一笑，端起新咖啡呷了一口，笑道：“范小姐的交易真是大手笔，我可没有能力决定，你稍等我一下。”说罢鹿鸣走出咖啡馆，找个一个安静又能透过窗户看到范霜霜的位置，拿出电话拨给了方主任。
电话中鹿鸣把和范霜霜沟通的内容简明扼要地汇报给了方主任，并请示方主任的意见，有些出乎鹿鸣意料的是，方主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答应她，让她今天就说出人选的名字，并马上告诉我。”
鹿鸣这边仅仅有些意外，却不知方主任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郑东贤退位之后，他代表的势力集团便蛰伏起来。陆凯之一方并没有穷追猛打，政治斗争毕竟不是战场上的厮杀，郑东贤退位已经是极大的妥协，不可能赶尽杀绝。
但趁势打击分化是少不了的，尤其是郑东贤退得突然，后面的人员梯队还没有稳固，少不得争斗一番。不过陆凯之一方刚刚有些离间分化的动作，郑东贤一方的内部斗争便偃旗息鼓，以哀兵的姿态重新团结在一起。
让陆凯之一方和其他势力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明确郑东贤的接班人，几位有实力有潜力的人选表现得格外低调，陆凯之一方想方设法打探消息，终于隐隐约约得知，他们已经有了接班人候选，似乎还有最终的考验环节，一旦通过之后，便会择机亮相。
鹿鸣带来的消息虽然来源有些问题，但方主任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是个突破，就算消息不准，己方也没有任何损失。如果范霜霜真的拿假消息骗人，那天讯会把范霜霜吃得干干净净，反正天讯的站队已经非常明确了，任何一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主任想立即去报告陆凯之，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捏紧电话，等着鹿鸣的回复，以他的定力，居然有些心猿意马。
鹿鸣得到指示，便回到座位，直截了当地对范霜霜说道：“交易可以做，你回国后会有人和你对接。不过……你不怕郑子龙他们报复你？”
范霜霜开心地说道：“你在关心我吗？你没有第一时间和我要情报，反而关心我的安全，哎呀，幸福来得有些突然啊！”
鹿鸣有些无语，范霜霜笑道：“我的安全没有问题的，于腾龙只要肯和我合作，自然有人能确保我的安全。最多会有人查我的小问题，或者用以前的事抹黑我，让我不能再做公众人物。正好我这些年也累了，退居幕后做老板最好。”
鹿鸣点点头，静待范霜霜的下文。范霜霜却沉默了，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鹿鸣也不催促，平静地等待着。
“鹿鸣，”范霜霜幽幽地开口说话了，“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明白你，你始终是一个小兵而已，为什么能和萧总、罗嘉丽成为好朋友？为什么能和周家甚至陆总理搭上关系？”
鹿鸣一愣，没想到范霜霜说这些，但也不以为意，答道：“我和你说过，是他们平易近人，你还不信。周家的第三代是我在部队的头儿，之后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和他有关，不然我也不会认识这些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交朋友并不是先看身份地位的，重视身份地位的我也认识不少，嗯，很多都成为敌人了。”
范霜霜并不太懂内息高手的意义，鹿鸣也没解释，毕竟在成为内息高手前，鹿鸣已经交到很多“贵人”朋友了。
范霜霜被鹿鸣逗笑了，说道：“我看不明白的也包括你的敌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么多有分量的敌人，起码打死我也不敢得罪郑子龙。”
鹿鸣看着范霜霜，突然心里有些怜意，范霜霜固然功成名就，风光无限，但这番话背后就是若干故事
范霜霜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借直接告诉你吧。我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听到郑东贤和郑子龙交流，郑东贤已经确定了接班人，就是沪江的萧市长。”
“萧市长？！”鹿鸣大吃一惊。
范霜霜没有给鹿鸣平静的时间，继续说道：“没错，我还听到其他的一些话，但没有完全听清，好像是在帮助萧市长谋划什么事情，目的似乎是争取大军区和东海舰队的支持。”
萧寅达？婷婷的父亲，周老将军的女婿？鹿鸣没有摆脱震惊的状态。由于周廷轩的父亲并没有从政，周廷轩自己又一直在军队中，萧寅达被大部分人认为是周家在政界的代表，同时也是中立势力的代表，甚至有人认为他亲近陆凯之一方，现在居然成了郑东贤的接班人？
鹿鸣紧张地思索着，如果范霜霜说的是真的，那周老将军和周廷轩的立场是什么？鹿鸣在一系列的事件中，尤其是和师兄见面，清楚了师父的经历之后，已经是陆凯之一方的人了，此时他除了被消息本身震惊到，还产生了一丝恐惧，一方面恐惧过去的兄弟友人有可能变成敌人，另一方面更加恐惧萧寅达背后有周老将军的支持。
范霜霜伸出手，在鹿鸣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鹿鸣，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周廷轩和萧总都是你的好友，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萧市长也许不能代表周家的立场。”
范霜霜的手仍然搭在鹿鸣的手背上，她的手形非常好看，纤巧圆润，肤色雪白，手指修长，手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细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的手表，手表造型别致，像一条蛇绕在手腕上，玫瑰金的材质，表盘不大，即使没有镶钻，也处处体现着奢华的气质。
鹿鸣很自然地说道：“范小姐的表真漂亮，嗯？好像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安检吧。”
“好啊。”范霜霜顺势抬起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鹿鸣拿过账单看一眼，掏出钱夹数着钞票。
范霜霜笑道：“你请我喝咖啡？嗯，我们还真像一次约会。”
鹿鸣已经抽出了几张钞票，正在递给服务员，闻言答道：“不是啊，我付我的咖啡，我们aa。”
范霜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鹿鸣，随后“扑哧”笑出声了，说道：“鹿鸣你怎么这么没风度啊？”说着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从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服务员。
对于范霜霜的评价，鹿鸣完全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说道：“没风度就没风度了，换来范小姐的笑也值了，聊了半天，这声笑最为真诚。”
范霜霜愣住了，脸色暗淡下来，直到服务员再次返回，把信用卡还给她后，范霜霜才低声说道：“真诚？这个词好陌生！”
鹿鸣陪着范霜霜进了机场，办完所有手续，走到安检口，范霜霜打了一个电话后，转头对鹿鸣说：“谢谢你，鹿鸣！”
鹿鸣微微一愣，随口答道：“太客气了，没做什么。”
范霜霜认真地看着鹿鸣，说道：“你可能没做什么，但你一定知道这些对我意味着什么。”
鹿鸣也认真地看着范霜霜，说道：“这是公平交换得到的。”
“公平？”范霜霜自嘲地笑了一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