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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云梦幻境至少在某些方面算是抹平了这种差距。
所以姜瑞很自信,认为不管对面的是井九还是白千军或者童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黑衣人打了个呵欠说道:“原来真是个白痴,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的天赋真像何霑那么好,在外面早就有一堆宗派哭着喊着要收你,哪会像现在这样。”
姜瑞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因为黑衣人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因为何霑这个名字。
长街忽然起了一阵风,青色的树叶被吹落,像箭般穿打,在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姜瑞重重的撞到墙上,胸前尽是剑痕,鲜血淋漓,就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黑衣他,他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绝望与愤怒的情绪。绝望是感觉到了死亡或者说离开,愤怒是因为他怎样也想不明白,同样都是问道者,而且这里没有师长,没有丹药,这个人怎么能比自己强这么多?
忽然一道如幽灵般的影子出现,卷起那些刚刚静止的青色树叶,向着黑衣人席卷而去。
黑衣人看着如此诡异而快速的身法,眼神微变,右手捏了一个剑诀,带起一道明丽至极的剑光。
擦的一声轻响,剑光回到他的身体里,那道幽灵般的影子,也回到了墙后的阴影中。
黑衣人确认那个幽灵用的不是中州派的天地遁法,也不是井九的先天无形剑体,不禁有些不解。
二十六名问道者里,还有谁的身法如此诡异难测?难道说那人并不是问道者,而是这个世界里的修行强者?
就在他准备强行破墙而战的时候,街道远方忽然传来蹄声,明显不是县城里的衙役,而是罗国骑兵。
黑衣人眼神再变,心想难道还有谁在护在这个散修?不再犹豫,转身便消失在民宅之中。
姜瑞艰难地站了起来,靠着墙喘息不定,眼里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有些困惑。
忽然他像被烫着一般从墙边离开,因为他想到那个幽灵般的影子就在墙后。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那个幽灵般的影子救了他,他却十分害怕对方,甚至还在那个想杀他的黑衣人之上。
……
……
何霑悄无声息进入了赵国皇宫,进入房间,摘下脸上蒙着的灰布,露出了有些苍白的脸。从罗国一夜归来,纵使他跟着洪老太监学会了一身诡异莫测的功法,还是觉得很辛苦,更关键的是,那个黑衣人的剑意实在霸道。
他只是想回去看看那个人,免得忘了对方,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巧,遇到了另一个问道者。
他隐约猜到了对方身份,知道对方今后必然会继续隐藏在黑夜里,打消了动用朝廷力量寻找的念头。
晨光熹微,他简单洗了洗脸,换了件干净衣裳,从暗匣里取出一颗丹药,用绸缎仔细包好,走出房间。
他行走在皇宫里,遇着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纷纷让开道路,连不迭地问好。
“何公公!”
“给何公公请安。”
“小何公公早。”
何霑神情漠然向前行走,来到殿前,推开御书房的门。
他看着案后那位依然瘦弱苍白的皇帝,和声说道:“陛下,该吃药了。”
……
……
童颜把那本书收进暗格,取过下属送过来的情报汇总,开始再次翻阅,试图从里面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
最近这些天最重要的情报,当然是秦国北海郡正式造反的消息。
北海太守府里排行第二的少年武神,在十五岁的时候便展现出来势不可挡的锋芒,带领着先锋部队连克五城,打得秦国军队连连败退。不过根据童颜收到的可靠情报,那个少年武神带领的先锋部队,五停里至少有两停是胡人。
北海郡镇守秦国北境,与胡人部落厮杀征战多年,谁能想到双方竟然会握手言和,胡人甚至愿意出兵相助。
“不知道白师兄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默然想着。
最近没有什么好消息,那个暗杀问道者的黑衣人还是没有被抓到,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至于出现在罗国的那个幽灵……他想起赵国皇宫里正当红的那位小何公公,脸上流露出荒唐的神情。
霑哥儿的运气向来极好,难道到这里后竟是全部扭了过来?
他还是不相信小何公公是何霑,不是因为当太监这件事情很痛苦而且丢脸,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去相信。
去年赵国那个著名的昏君死了,在那个充满了血腥与阴谋的故事里,小何公公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心狠手辣,就连毒杀传他功法的洪老太监时同样是面不改色。
有些人更是坚信现在的赵国皇帝、当时的太子殿下拿刀捅进自己父亲小腹时,小何公公紧紧握着他的手。
童颜没有朋友,只有何霑一个。
他知道何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事情,不愿意他因为那些事情性情大变,甚至心性都有了转变。
因为那样他会内疚。
……
……
雪街,蹄声如雷。
太守府大门已经开启,一名少年将军骑着马直接冲了进去,来到后园处轻身下马。
这位少年将军极其英武,浑身充满了力量,往眼神深处望去,还能看到一抹暴戾的气息。
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
毛巾能擦拭掉盔甲上的冰雪,却无法擦掉那些已经凝涸的血迹。
少年将军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微微挑眉,有些不喜,但没有说什么,向着后园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后园里,那些服侍的下人、丫环都松了一口气。
少年将军是太守的二儿子,更是秦国北境威名赫赫的少年武神:白昼。
太守府里的人们对他敬畏无比,直到他走远才敢低声议论些什么。
所谓议论也不过是赞美少年武神的勇武与军功,当然还有他对后花园里那位落难公主的一腔真情义。
……
……
北海太守是分封郡王的实职。
太守府便是郡王府,规制极为宏伟,后花园经过数次增造后,更是隐隐透露出皇家气派。
郡王与曾经出使楚国的秦皇是堂兄弟,那么白破军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便是那位落难公主的堂兄。
秦国公主坐在窗畔,借着天光在绣着什么,纤细的手指拈着细针不停来回,神情宁静,睫毛不动。
她连落魄的感觉都没有,更谈不上落难。
白昼走进后花园,自己倒了碗茶,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明显与她很是熟悉。
在现实的世界里,他们也是堂兄妹,只不过隔得比较远,不像现在隔得这般近。
白昼默默想着这些事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师兄辛苦了。”公主将针插回绣布上,望向他说道。
白昼说道:“现在看来局面比想象的还要更好些,明年春天便应该能过大风关。”
公主想说说向胡人借兵的事情,但那只是传闻,他不主动说,她也不便说太多,淡淡说了声:“如此便好。”
白昼忽然说道:“但遇着的阻力还是比较大,想要尽快复国,我们需要吸纳更多的豪杰来投,如果我能迎娶你,有了大义名份,想来会更加顺利更多。”
公主没有找理由推托,或是想办法唬弄过去,比如以后再说,平静说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
白昼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说道:“胡人可能犯边,我要去准备一下,得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后花园。
从这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说过这个提议,便是来后花园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看着那个消失在园外的身影,公主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北海郡已经与胡人联手,哪有什么胡人犯边?
骁勇善战的少年武神,对待胡人的手段向来冷酷,甚至可以说残暴,动辄灭族。
胡人对待秦人同样如此,持矛挑婴的画面不知道是多少北海子民的恶梦。
这样的血海深仇都能联手,那还有什么是师兄你不敢做的?
……
……
大陆北方战火连绵,南方则是一片宁静祥和。
楚国连续数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民众安乐,赋税、吏治都到了历史上最好的水平,隐隐有了盛世的感觉。
张大学士的治国能力展现无遗,就连靖王的军权,都在他的高超手段下被朝廷悄无声息收回来了很多。
无论从国朝还是个人来看,现在都已经抵达了顶峰,那便到了改变的时刻。
已经位极人臣,还能怎么改变?
很多人都在私下劝说张大学士向前再进一步,包括他的亲生儿子也是这般想的。
历史上权臣篡位,还要担心皇室反扑,民心朝向,现在的楚国完全没有这个问题,有谁会支持那个白痴皇帝?
“人活一世总要做些什么,以父亲的能力做个宰相就满足了吗?百姓与百官可是翘首以待啊!”张大公子跪在父亲床前,满脸泪水说道:“就算不考虑这些,难道您不考虑一下身后事?到时候难道要看着儿子们死的死,逐的逐?”
张大学士说道:“我是替陛下摄政,非止于相,做事已经足够,别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至于你们不会有事。”
这场对话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张大公子自然没有提到自己对未来的恐惧,只是说了父亲前面的意思。
吾非相,乃摄也。
都城一片哗然,无人敢指责,也无人再行劝进。
某日张大学士出了皇宫,坐着八乘大轿离了都城,前往城外秀山散心。
山里有间草庐,当代名士墨公借住在这里。
侍卫们散在草庐四周。
张大学士走进草庐,对着墨公拱了拱手,说道:“来下棋。”
墨公苦笑着说道:“少岳还有心情下棋?”
张大学士说道:“你说的是那传闻?说出那句话后,我现在只觉心情开阔,好的不能再好。”
墨公叹息说道:“看你行事说话毫不避讳,我还以为你真有那心思。”
张大学士淡然说道:“我现在与皇帝有什么区别?终究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名份并不重要。”
一位少年端着两杯粗茶走了进来,听着这句话应道:“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则道难行。”
张大学士见那少年眼神沉静,仿佛老者,微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少年说道:“墨公弟子云栖。”
张大学士说道:“这名字太过清淡随意,只怕你此生要走很远的路。”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梦里不知身是客,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给自己取这个名字,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刻意去记住自己是谁,来自何处。”
当天夜里张大学士回到府里,与老妻促膝而坐,说起白天在秀山草庐见到的少年。
“我所见年轻才俊,此子只在二人之下。”
老妻伸手摘下他衣领里的一根青丝,递到油灯上烧掉,说道:“那二人是谁?”
张大学士说道:“靖王世子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一面,还有一人自然是陛下。”
老妻的手微微一颤,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烫着了,微惊说道:“陛下?”
张大学士说道:“陛下大智若愚,深不可测,非凡人也。”
很多人都在劝他再进一步,有下属有儿子有老友,他都会给予不同的答案。
只有深夜时分,在老妻面前,他才会说出真心话。
……
……
在很多人看来,大学士不愿意做皇帝,是因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但他们并不满意。
比如他最忠诚的下属与朋友、当朝礼部尚书就会想,如果你不当皇帝,那我何年何月才能当上首辅?
最不满意的还是张家的大公子,心想如果你不当皇帝,那我岂不是也没有了希望,将来还可能被面临危险?
改朝换代是世间最值钱的买卖,利益之大可以令无数人动心,动杀心。
大学士明确表示不会做什么,于是有些人开始私下做些什么。
某天清晨,几辆来自泉山的送水车通过了侍卫的层层检查,进入了皇宫。
朝阳初升,一场血腥的刺杀便要开始。





大道朝天 第一百零二章一桩事先张扬的行刺案
行刺君王的事情很常见,下属杀死君王再拥立主家登基的事情也不少见。
黄袍加身有很多是牌坊,也有一些是真的被逼无奈。
张大学士确实不知道这场行刺,皇帝自然也不知道,但有很多人事先都已经知道了。
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大学士的人,虽然他们没有收到直接的指令,但知道送水车里藏着的刺客来自何处,自然保持着沉默。那些隐隐听到风声的太监,藏在被窝里发抖,根本不敢向窗外看一眼。整座皇宫处于诡异的安静之中。
张大学士起床洗漱,在老妻的帮助下穿好官服,准备去参加朝会,却发现在府外送自己的几个儿子里少了一个人。
“你们大哥呢?”他微微皱眉问道。
几位张家公子对视一眼,有些紧张说道:“大哥昨夜会友,好像喝多了些,就歇在了外面,还没回来。”
张大学士有些生气,但没有想太多,直到走进轿子里才觉得今天府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
……
张大公子没有喝酒,也没有嫖宿,而是坐在都城某座大宅深处的屋子里。
晨光熹微,再被纸窗一隔,屋子里很是阴暗,看不清楚人脸,只能听到十余道呼吸声。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朝廷里唯大学士马首是瞻的青壮派官员。
无论从资历还是官职论,张大公子都没有资格坐在首位,但屋子里的人没有意见,而且表现的比平时更加恭谨。
今日事成之后,大公子便是太子。
皇位都能坐,何况首位?
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传来,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众人如坐针毡。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微急说道:“就算刺客失了手,那些侍卫呢?”
楚国都城的很多府邸,那些收到风声的官员都处于紧张的情绪之中,有的官员直接称病没有去参加朝会,有的官员比如礼部尚书则是满脸红光地先赶到了皇宫外等着。
……
……
晨光从皇宫的地面移到窗上,穿透而过,照亮殿里满是刻痕的地板,反射出水般的光纹。
朝阳已经升起。
井九睁开眼睛,心里生出与众多官员相同的疑问:怎么还没来呢?
皇宫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修行场所,与青山别无二致,他不想离开,但现在看来,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他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他已经确认了那座山的位置,准备假死之后便隐姓埋名去那座山里当野人,谁知道刺客却一直没有出现。
殿外远处忽然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有脚步声,呼喊声,兵器的摩擦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一场隐秘的刺杀为何变成如此激烈的战斗?井九有些意外,起身向殿外走去。
推开殿门,阳光有些晃眼,他眯了眯眼睛。
宫门半掩,几名刺客的尸体被堆在那处。
宫墙里的尸体数量更多,除了穿着布衣的刺客,还有十几名侍卫,血水横流,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在满地尸首与血水之间,站着一名黑瘦的少年。
少年受了很多伤,浑身是血,双臂上的伤口白骨隐现,但握着剑柄的双手却还是那样稳定。
宫门终于被外面的侍卫强行撞开,那几具刺客的尸体被震飞。
数十名侍卫呼喊着护驾,鱼贯而入,把那个黑瘦少年围在了中间。
还有些侍卫想要来到井九身前,却被一道剑光拦阻。
那道剑光来自黑瘦少年的手里。
眼看着便是一场血战,黑瘦少年再如何凶悍能战,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死亡,或者被擒。
“这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
井九的声音在殿外回荡,穿过那些刺客与侍卫的尸体,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他走下石阶,来到那名黑瘦少年身边,看着那些侍卫说道:“他是朕的贴身侍卫,你们想要杀他?”
听到这句话,侍卫们很是吃惊,有几名侍卫暗中对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没有敢继续做什么。
这时禁军终于赶到了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禁军统领是张大学士最信任的武将,此时脸色难看的就像是刚死了妈,直接把那些侍卫全部绑了,然后啪的一声跪在了井九的身前。
井九没有理会他,带着那名黑瘦少年回到了殿里。
禁军统领脸色有些苍白,吩咐下属把尸首抬出去,用清水冲洗地面,然后缓缓掩上了宫门。
凌晨的时候井九便把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殿里空无一人,显得很是空旷冷清。
井九在殿后宫女们的住处找到了些伤药,递给那名黑瘦少年,示意他随意坐下。
黑瘦少年应该便是那名无恩门弟子,只不过进入幻境时改变了容貌,变得有些不一样。
井九却更熟悉这张脸,尤其是眉眼间那种憨直、执着的劲儿,很难忘记。
黑瘦少年脱掉已经被刀剑斩成丝条的外衣,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整个过程里都没有说话。
井九望向窗外,与枝头那只青鸟对上眼神。
青鸟悄无声息飞走,可能是去赵国皇宫,也可能是去北海太守府,天涯海角再远,对它来说也只需要瞬间。
井九问道:“你怎么从果成寺去了万寿山?就算离开不也应该是去一茅斋?禅子不是已经写了信?”
连续提出三个问题,对性情冷淡的他来说,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这三个问题也揭示了另外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原来这位黑瘦少年是柳十岁。
柳十岁在果成寺修佛,为何会以无恩门弟子的身份参加问道大会?
“掌门真人猜到公子你会来参加问道大会,便让我以无恩门弟子的身份进来帮你。”
涉及到一茅斋,柳十岁有些犹豫没有说明,只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说。
对视井九如师如父的他来说,这真的是很罕见的事情。
井九明白柳词的想法。
作为青山掌门,柳词自然知道柳十岁早已离开上德峰的剑狱,甚至知道柳十岁在果成寺。
井九从来没有想过要瞒柳词,以他现在的境界也很难瞒过去。
柳词想帮井九从中州派的手里抢到仙箓,便要给他准备帮手。
卓如岁太引人注目,于是他想到了远在果成寺的柳十岁。
如果这时候青鸟还在窗外的枝头,把柳十岁的话传到外界,必然会引来一片哗然与震动。
所有人都以为中州派在这次问道大会里占据着绝对优势,因为他们一共有四名弟子进入到了幻境之中。
谁能想到青山宗竟然悄无声息地送了三名弟子进来,代表水月庵出战的井九不说,谁能想到还有柳十岁这步暗棋?
如此说来,柳真人亲自到访云梦山,便不见得是释放善意这般简单,更像是为了随后的胜利来亲自坐镇!
……
……
井九问道:“你现在体内的真气情况如何?”
柳十岁说道:“前些年有些反复,但掌门真人传了我一道功法,暂时压制住了。”
井九说道:“出去后还是要去趟一茅斋,压制不长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掉。”
柳十岁不愿去一茅斋,但既然是公子发了话,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井九还是有些担心他为了留在幻境里保护自己而撒谎,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他的眉心。
柳十岁不敢闪避,老老实实坐直,包扎伤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遥远的虚空里传来清脆的铃声,只有井九自己能够听到,没用多长时间,他收回手指,微微蹙眉。
柳十岁知道公子有表情那便意味着大事,不由紧张起来,说道:“怎么了?”
“没事。”
井九在柳十岁的身体深处感应到了一个标记。
现在是在幻境里,众人的身体都是神魂,谁能在十岁的神魂上烙上印记,还不被他发现?
柳十岁现在的血魔功境界已经极高,普通修道强者根本做不到。
很快他便想到,这应该是青天鉴灵的手段,挥手便抹掉了那个印记,没有对柳十岁说什么。冥皇死后,无论天上地下或真世幻境,他都是对神魂的认识与掌握最强的那个人,就连师兄都已经不如他,何况一个鉴灵。
就在这时候,那只青鸟飞回了楚国皇宫,落在了枝头。
井九没有再说话,柳十岁也沉默了,继续低头包扎身上的伤口。
青鸟看着那个浑身是伤的黑瘦少年,眼神有些疑惑,心想自己留在这个血魔教余孽身上的标识怎么没有了?
皇帝遇刺这种事情,再如何遮掩,消息也会传的极快。
朝会上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压抑,张大学士脸色阴沉,视线在那些追随自己的下属身上扫过,眼神里仿佛有隐雷,即将暴发。最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皇宫,来到殿前,言辞恳切求见陛下。
宫门缓缓开启。
张大学士看着那名黑瘦少年,想着禁军统领说的话,生出很多不解,心想陛下何时与宫外的修行强者有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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