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这张脸。
当时在池塘边看到这张脸时,他才明白为何初到山村那天,村民们为何会有那种反应,随后又那般坚定地认为他是仙师。
能够拥有这样一张脸,谁都不会不满意,哪怕他是井九。
他只是觉得有个地方略怪。
看着水面上的自己,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耳朵。
那是一对招风耳,看着圆圆的,有趣的是,配着这张脸并不难看,反而添了几分可爱。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夜风再起,拂散了水面上那张完美的脸,也拂散了他心里的想法。
一切如梦幻泡影,好像是水月庵里的连师妹说的。
井九躺回竹椅上,想要喝水,但发现水壶在椅前,需要再次坐起来,于是他看了柳十岁一眼。
柳十岁蹲在树底,正拿着草根在逗跳青虫玩,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眼光,抬起头来才知道何事,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竹椅前,提起水壶,递到井九面前。
井九喝了碗水,再次闭上眼睛。
柳十岁没有离开,就在竹椅边蹲了下来,用手撑着下颌,看着井九的脸发呆,心想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他看的太多,所以与别的村民不同,他知道这一年里,这张脸其实有变化,不是眉眼,而是……气质?
公子不像最初那般呆了,眼睛灵动多了,也有生气多了,事实上话也要比以前多很多。
井九闭上眼睛,三息后,又睁开眼睛。
柳十岁有些吃惊,一年来,公子不管是熟睡还是小歇或是假寐,从不会这么快就睁开眼。
“您这是在做什么?”
井九望向夜空里的星辰,说道:“我在推演今后三年。”
柳十岁挠挠头,心想那您平日里天天睡觉,又是在做什么呢?
井九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道:“我在推演今后三千年。”
柳十岁睁大眼睛,说道:“三千年?”
井九问道:“如果你冥思苦想、耗尽心神,用无数时间写了一篇极佳的文章,觉得此生再也写不出来这般好的文章,结果却不慎让纸稿落入灶中,被烧成灰烬,你如何想?”
柳十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右手抚着胸口说道:“不敢想,想着便心疼。”
“不是疼,是痛。”井九安静了会儿,说道:“很痛苦。”
那种痛苦非亲历者无法了解。
痛不欲生。
然而痛定思痛,除了把那篇文章再重写一遍,还能如何?
柳十岁同情说道:“那个人只能重写了。”
井九说道:“是的,除了重写还能如何?”
柳十岁想到一件事情,担心说道:“可是原来文章里的精彩词句,还有那些精妙典故都记不起来了怎么办?”
“记不起来自然就不重要,那些词句典故如何谈得上真正精彩?”
井九望向夜雾里的群峰,说道:“再写一遍,必然是篇更好的锦绣文章。”
柳十岁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有没有道理,想着前面的对话,好奇问道:“公子你推演出了些什么?今后三年雨水咋样?”
井九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说道:“我只推算出时间到了。”
就在今夜。
夜风微起,素衫飘飘,一位颇有脱俗之意的中年修行者飘落于地,身后负着一把长剑。
柳十岁吓了一跳,躲到了竹椅后面。
那位中年修行者的视线落在井九身上,剑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
……
(不会这么早点题,但重写文章这件事情确实是这个故事里前半段非常重要的东西,对我们作者来说这是有切肤之痛的,因为电脑崩溃,因为停电,因为猫,因为老婆,因为各种甚至有些离奇以至于被读者们嘲笑的原因,我们确实丢过不少稿子,相信绝大部分作者都有这种经历,那是我们最痛苦的时候,痛苦的程度与丢失的文档字数呈正比,还是几何级数。这种时候除了互相安慰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几年我和朋友遇着这种情况,都是用文章里井九的那句话安慰自己以及鼓励打气,那是我们的真心话——如果丢了就记不住的情节,那种情节就没有资格继续留在我们的小说里,能记住的才是好的,重写必然能出更好的文章,这是真心话,只是……祝天下作者都不需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么么嗒。)
大道朝天 第六章偏向故山行
那位中年修行者叫吕师,出自青山第三峰上德峰,如今已经是承意圆满境界,因为前后两次冲击无彰境界未能成功,不得不暂时停下前进的脚步,如今在任南松亭门师,负责新入外门弟子的培养。
以他的身份,本不需要亲自出来招募弟子,但最近这些年南松亭的弟子资质都很普通,远不如别处,这让他压力很大。
现在他不指望能够做出怎样的大事,只求能够带出几位好弟子,或者可得师长赏赐丹药,再最后冲击一次无彰境。
当他从九峰某处听到消息,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值得一观,很快便来了。
他隐在青树间,观察着那名十来岁的小男孩,发现消息没有错误,哪怕只是远观,亦能感受到对方实乃良材。
当他用剑识扫过,更是惊喜的无以复加——那名小男孩居然是天生道种!
这等美玉良材,不要说大青山周边,即便是那些繁华州郡,甚至朝歌城,只怕也要数年时间才会出现一个,吕师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吓着那孩子,直接从夜色里现身,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住了注意力。
那名小男孩受着惊吓,躲到了一名白衣少年的身后。
他心生警意的原因是他在远处观察小男孩时,竟没有发现这个少年的存在。
对方就坐在池边的躺椅上。
第一时间,他的剑识落在那名白衣少年的身上,却发现对方只是个不曾修行的凡人,体内并无道种,这令他有些吃惊。
当他的视线落在白衣少年的脸上,更是一惊。
他在修行界多年也未曾见过这般美貌的少年。
不要说朝歌里的那些世家子弟,就算是清容峰上的师妹,水月庵里那些出名美丽的女弟子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修行界向来信奉一个道理:极致者不凡。
无论高矮胖瘦或是别的什么外显,只要足够特别,其人便必有不同寻常之处。
更简单的说法便是:事至极处必有妖。
至于美之一字向来更受修行者推崇,无论是崖间的青松,如光的飞剑,只要极美,必有非凡内蕴。
看着白衣少年绝美的面容,吕师哪能不动心,加强剑识再次查看了一遍,发现他道心尚稚,更谈不上道种的存在。
白衣少年的年纪要比男孩大很多,道心却远远不如,天赋资质自然相差更远。
吕师有些遗憾,不再看那名少年,望向柳十岁,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柳十岁被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吓的不轻,根本不敢露头,听着问话,哪里敢开口,只是紧紧地抓着井九的衣袖。
井九从这名中年修行者的衣饰与背剑方法看出,对方应该是位三代弟子,境界距无彰境尚远,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青山宗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加起来数千,除了上德峰那些老头儿还有昔来峰的的妇人们,谁能把全部人都认清。
“无事。”井九说道。
不知为何,听着这句话,柳十岁便觉得放心了很多,但还有些紧张,起身看着那名中年修行者,微颤说道:“难道您是……”
吕师神情温和说道:“不错,我便是青山里的修道者,也就是你们日常所称的仙师。”
听着仙师二字,柳十岁下意识里看了一眼井九。
吕师以为他太过紧张,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称我为吕师。”
柳十岁不安说道:“吕师……您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我来问你,你可愿修大道,求长生?”
听着这话,井九有些感慨,心想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还是这句话,连一个字都没变。
柳十岁呆呆地站了半天才醒过神来,结巴应道:“……自然是……愿意,只是……”
平日里毫不起眼的乡村少年被青山仙师看中带走,这是山村里流传无数代的最美好的故事。他从小就听着这些故事长大,整个人都傻了,哪里生得出反对的意思,只是就像他话语里说的那样,只是……
他望向小院,稚嫩的小脸上有些犹豫与挣扎。
吕师非但不生气,反而更觉安慰:“修道虽非凡间事,但我们不是那些僧人,红尘亦可蹈,自然不会断绝天伦。”
柳十岁有些不安说道:“真的?”
吕师微笑说道:“稍后自会与你父母言明,往后也会给你时间回乡探亲,若你将来无法入内门,便需操持门派俗世事务,自不会缺银钱,更可以时常回家,想要照顾乡里,只是举手之劳……不过,我觉着你不会有这种机会。”
很明显,他对柳十岁的天赋资质非常看好,坚信不疑。
柳十岁望向井九。
吕师有些意外。
井九站起身来,说道:“想去就去。”
柳十岁一脸喜色,说道:“是,公子。”
吕师的意外变成讶异。
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里,为何会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公子哥?
他看着井九,忽然说道:“你呢?可愿意随我修大道、求长生?”
……
……
隔着一堵墙,柳氏夫妇的对话声与哭泣声不时传来。只是他们记着仙师的提醒不敢惊动村里,所以把声音压的很低。
井九坐在窗边,看着夜空里的星星,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叫吕师的家伙明天清晨便会来带柳十岁……还有他去青山宗。
柳十岁在收拾行李。他是个很勤快的孩子,但收拾行李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不过小脸上的茫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冲击,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想到井九并不是仙师这个事实。
“难道这样就行了……”
小男孩还有些结巴:“那位仙师不需要时间看看我的……品德?”
井九看着窗外星空,说道:“心性。”
柳十岁说道:“对,就是这个词。”
井九说道:“这种事情当然只看天赋,心性随年月而变,如何看?再说难道你还真以为仁者无敌?”
柳十岁摸摸头,说道:“难道不是吗?书里都是这么说的。”
井九没有转身,说道:“当然不是,无敌者才无敌。”
柳十岁听不懂这句话,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感受到一种寂寞的感觉。
……
……
清晨时分,天蒙蒙亮,朝阳还远在群峰的那边,不知何时才能起来。
吕师来了。
柳氏夫妇送柳十岁到了院前,无声地抹着眼泪,有些难过,更多的还是高兴。
脚步声响起,井九从屋里走了出来,晨风轻拂白衣,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
看着这画面,柳氏夫妇不禁想起一年前,他走到村口时,仿佛也是这般模样。
柳母看了柳父一眼,欲言又止。
柳父用警告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恭敬说道:“公子,要不要带些路上合用的东西?十岁背得动。”
井九没有理会,背着双手向院外走去。
吕师在院外看着这幕,微微皱眉。
没有人知道,厢房后的水缸里,有半颗淡青色的丹药,正在慢慢地融化,直至消散于水中,再也无法看见。
吕师带着井九与柳十岁走进了晨雾里,很快便消失无影。
柳父柳母抹着眼泪走回院里,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怔怔地站了半晌,才起身开始打扫庭院,烧水做饭。
无论是煮粥还是泡粗劣的大叶茶,用的当然都是缸里的水。
直到这时,柳母才发现屋里少了样东西。
那把竹椅不见了。
……
……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吕师没有选择驭剑飞行回青山宗,而是步行。
柳十岁当然想不到这些,因为他就没想过世间有人能够驭剑而行。
井九却很清楚,这位青山宗三代弟子现在是承意圆满境界,按道理能够轻松自如地驭剑而行,哪怕带着两个人也不是太难。
那此人为何要坚持步行?担心被别的修道者看到飞剑的痕迹,会惹来麻烦?
井九不明白,在他想来,虽说现在的青山宗一代不如一代,也不至于如此。
山村距离青山宗山门最多不过百余里,青山宗弟子在这种地方还需要如此谨慎,那完全就是怯懦。
吕师不知道井九在想什么,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向雾里群峰赶路,沉默而低调。
第三日,穿过一片大雾,视野骤然明朗。
无数座青峰出现在眼前,有的秀美,有的险峻,有的山峰石壁光滑如镜,完全无法攀行,峰顶却有人烟。
传说中的青山九峰就在其间?
柳十岁惊叹连连,井九却看都没看一眼。
三人顺着由青石铺成的山道向峰间去,不多时便看到一座石门。
石门样式简单,上面布满青苔,自有古意,横匾上隐约可以看到南松亭三字。
这里便是青山宗的南山门。
看到这座山门,吕师的脸上露出笑容,明显放松了很多。
山门幽静,密林里的鸟声也不烦人。
山门下方有一张木桌,桌上摆着笔砚纸张,一个穿着灰色剑袍的男子趴在桌上睡觉。
大道朝天 第8章 第一堂课
吕师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
那位灰袍男子醒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着是吕师,很是高兴,待看到他前襟与鞋上的湿泥,却是一惊。
“吕师兄,出了何事?”
就像小孩子学会走以后,绝对不会再想着爬,学会驭剑飞行的修道者,谁还愿意走路?
吕师说道:“只是想小心些,不然让那三边知道消息过来抢人怎么办?”
那位灰袍男子说道:“都是同门,不至于。”
吕师说道:“那若是别的宗派来抢人又如何?”
灰袍男子笑道:“师兄这话好生夸张,我倒要瞧瞧,你到底觅了一个怎样的天才,竟是如此紧张。”
吕师示意井九与柳十岁上前,说道:“这是我派南门登录仙师明国兴,入内门之前,你们要称师叔。”
柳十岁赶紧喊道:“明师叔。”
吕师看到井九,怔了怔才醒过神来,赞叹不已:“好一个冰雕玉琢的美娃娃,吕师兄你今朝果然际遇不凡。”
“是不是空有皮囊另说,我挑的是小的。”
吕师叹了口气,说话也没有避着井九。
行路短短三日,他对井九的观感越来越差,甚至有些后悔。
他从未见过这般懒的人。
当然,真正令他感到不悦的是,柳十岁这个他眼中的天才被别人那般使唤着。
那位明师叔依言望向柳十岁,只见那孩子气息清新,眼神平稳,不由点头,心想确实不错。
待他用剑识一观,不由大惊,紧张到声音都颤抖起来。
“天生道种?!”
吕师笑着说道:“不错。”
明国兴着急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吕师带着井九与柳十岁走进石门。
明国兴轻抚胸口,与他对视一笑,终于放心。
进了山门,便是青山宗弟子,谁也别想再抢走。
不要说是那些修行宗派,朝歌城来人也没用,就连不老林与卷帘人也不敢踏进这里一步。
无数年来,谁敢在青山宗放肆?
明国兴拾起毛笔,在砚里蘸了蘸,摊开书页,看着柳十岁问道:“姓名?”
柳十岁有些紧张应道:“柳十岁。”
明国兴微怔,说道:“姓名,不是年龄。”
柳十岁睁大眼睛,说道:“我就叫这个名字,不可以吗?”
当初他也不满意这个名字,但现在早就已经习惯,甚至有些喜欢。
“别说十岁,你就算想叫万岁也行。”
明国兴眉开眼笑说道。
待登记完柳十岁的资料,他望向井九问道:“你呢?”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看着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他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心里啧啧了两声。
“井九,朝歌人。”
少年看着远处的一座孤峰,随意回答道。
明国兴正在兴奋里,没有在意他的无礼,还温言劝勉了几句,然后转身望向柳十岁,准备与这位天生道种交流一番。
不料柳十岁竟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往山门里走去,因为井九已经动了。
山道上,白衣少年当先而行,小男孩背着行李在后面亦步亦趋。
看着这画面,明兴国很是吃惊,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主仆。”
吕师想着那夜柳父对自己说的话,皱了皱眉。
“天生道种居然与人为仆?”明兴国无比震惊,看着吕师说道:“不管他们以前是何等关系,但一入山门,凡间事便再无意义,难道你没对他们说过?”
吕师有些无奈,第一日他便把这件事情说得清清楚,井九没有说什么,柳十岁却怎么说也说不听。
……
……
云雾早散,风里却带着足够的湿意,山道也很平缓,行走其间,颇为惬意。
柳十岁打量着四周的崖峰,小脸上满是好奇,心情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或者是受到他的影响,又或是引动了更久远的回忆,井九的视线在周遭景物上停留的时间也多了些。
带着这样的情绪,很快便走出十余里的山路,来到半山的一片崖坪间。
崖间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其间散落着数十间草屋。
云雾再起,草屋若隐若现,仔细看去,能看到每间草屋都有院墙相隔。
来到崖坪间,分道渐多,柳十岁不知该如何行走,望向井九。
崖后有水声,清鸣悦耳,应该是道泉水,又有一道乐声渐起,与水声相合,更显飘渺。
井九抬步向那处走去,柳十岁赶紧跟上。
遁着声音,二人行过青树,看见雾里隐约有座建筑。
阳光忽然落下,驱散雾气,建筑的真实模样显露出来,那是一座黑檐青墙的楼宇,颇有肃杀之意,
这里便是青山宗南松亭的剑堂,新入门派的弟子要在这里生活学习很长时间。
数十名少年少女站在剑堂前的平地上,都穿着相同样式的青色衣衫。
吕师站在石阶上,说道:“就等你们二人了,赶紧入列。”
柳十岁很是惊讶,向井九问道:“公子,仙师是怎么来的?路上没见他超过我们啊。”
进了山门,不再担心暴露痕迹后被别的宗派来抢弟子,吕师只需要驭起飞剑,片刻时间便能来到这里。
井九明白这个道理,柳十岁则是完全想不到。
听着吕师的话,数十名弟子转身向井九二人望去,满脸好奇。
剑堂之前充溢着一种“终于来了”的气氛。
这些弟子们来自大陆各处,到南松亭已经有段时间,却一直不得传授仙法与剑术,早就等的有些焦虑。
听闻原因是授业仙师在等一位弟子。
为了一名弟子竟然让这么多人等着、浪费时间,自然知道仙师对其非常看重。
这些弟子都是由青山宗仙师亲自择选的佳材,自信一定能踏上通天大道,面对这种情况,对那名新弟子自然很好奇,同时难免有些抵触的心理。
都是刚入青山的外门弟子,他们无法通过剑识察觉柳十岁的天赋,视线自然落在前方的井九身上。
一阵没有控制住的低声惊呼,在人群里响了起来,然后变成兴奋的议论声,嗡嗡的就像是蜂群的声音。
“这人怎么这般好看?”
“那张脸是怎么生的?”
“气度也自不凡,说不得是朝歌来的贵族子弟。”
尤其是那些女弟子,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面热,转过身去,抬起手在颊畔轻轻扇着。
一名男弟子忽然说道:“你们不觉得他的耳朵很怪吗?”
众人闻言望去,才发现那名白衣少年竟是有对招风耳,看着……
“好可爱啊。”
一名少女看着井九痴痴说道。
吕师咳了两声。
愿意入山修道的少年们自然一心向道,得师长提醒,静守道心,不再打量井九,也不再议论。
剑堂前变得非常安静。
在吕师的眼光提醒下,井九与柳十岁走到队伍后方站好。
“这里是入门口诀,你们要好好研习。”
吕师轻挥衣袖,数十本薄册从剑堂里飞了出来,如落叶一般散开,非常准确地落在每个弟子的手里。
这画面真的很神奇,无论柳十岁还是那些年轻弟子们都好生惊叹。
“世间修道者众,各派功法各殊,境界划分不一,本质并无区别,你们现在要学的是初境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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