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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然后,是毫无意外的一声痛呼,以及瞬间涌出眼眶的两行清泪。
井九有些笨拙地安慰了两声,建议道:“既然这么硬,那放软了再吃吧。”
怎样才能把一颗冻梨放软?最直观的想法当然就是加热,好在今天花溪因为情绪不好,懒得去烧水动用蒸锅,直接把那些冻梨搁到了窗台上,等着被阳光晒化。
冻梨表面有层薄薄的雪,看着就像是糖霜一般,被阳光照着,终于显出了些好看,也变得诱人了很多。
待晒的时间长了些,向阳那面的雪霜渐渐化成水珠,晶莹剔透,如珍珠一般。
窗外忽然又落下雪来,阳光穿透雪花,穿透玻璃,照在冻梨表面的玻璃珠上,折射光线,美不胜收。
看着这幕画面,井九从钢琴上拿下笔与纸开始速写,只是画的有些不满意,再次想起一个叫做何霑的人。
……
……
欢喜僧来过这里。
暗物之海里,万物皆暗,没有任何光线,真的很像最深最深的海底。是的,他也去过海的最深处,在没有光线的死亡的深渊里停留过很长时间,而且那里的海水就像此时身周的空间一样寒冷。
过往几次进入暗物之海的时候,都是从边缘进入,而且去的不远,身后还有繁星,仿佛家乡的灯光一般为凭,随时可以找到方向,然后退回去。
这时候他已经深入暗物之海不知多少万公里,天火工业基地的那道空间裂缝,从最开始的黄金瞳变成小光点直到现在早已消失无踪,便是他也无法看见。
这里没有可见光,别的射线也极为稀疏,在他的眼里就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好在被他从空间裂缝那边引过来的怪物们有着明确的存在感,可以帮助他确定自己的存在。
那些怪物的数量不少,但只能在太空里飘着,就像风筝一样,速度奇慢,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威胁还是来自于暗物之海本身。
他感知不到散布在空间里的暗能量,但很明显,那些暗能量正在不停地向他的金身里浸入,禅心已动。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抹亮光,就像看着已经熄灭的纸钱里忽然迸出一颗火星,然后点亮了盆里的纸。
那是一颗正在熄灭过程里的恒星,不知道是不是内部的光热高压环境发生了变化,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类似的画面在暗物之海里时常会出现,可能要再过很多很多年,那些光芒才会真正的尽数敛没。
借着远方那颗恒星耀出的光芒,欢喜僧用天眼通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僧袖微拂,踩着大涅盘加速飞了过去。
数十个母巢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的宇宙里,仿佛要与宇宙本身融为一体,被那颗恒星光线照亮了一面,才从宇宙里显现出来,露出乌黑色而密布麻点的表面,看着有些恶心。
感应到有生命的到来,那些黑色母巢即刻苏醒,无数只触手从表面的那些麻点里生出,就像是闭合的毛孔忽然生出了汗毛,又像是蛆虫从腐烂食物的表面钻了出来,更加恶心。
光线照亮了这一切,映入欢喜僧的眼帘,他欢喜赞叹道:“好美。”
宇宙里没有介质也没有听众,他不是沈云埋那样的人,这时候自然不会用振动空间的方法传播声音,于是是无声赞叹,神情却毫不作伪,全然发自内心。
美丑这种概念是功利主义在人类这种生物身上的充分体现。
欢喜僧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了不起、最强大的几位存在之一,已然超脱了人类的很多界线,自然看事物也更超脱一些——他的审美依然是人类的,却更加极端。
除了远古时期那位神明,应该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画面,至少他没有在任何资料里见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些画面与资料留下来,就算自己没能找到雪姬,无法离开这片海,后人至少能够知道多些东西。
他让大涅盘静止下来,不知从何处拿出笔与纸,画下眼前的无尽黑暗、远方的恒星垂死之火、近处的这些像冻梨一样的母巢。
那笔是当年他在一茅斋的时候用的笔,那纸是水月庵门前桃树皮做的纸。用这样的笔,在这样的纸上写的字、作的画,哪怕在再糟糕的环境里也能保存很长时间。
笔尖在纸上涂抹不停,他把眼前景物尽数留在画里,然后又附上眼见、心算得到的各种详细数据。
最后,他把这张纸放进大涅盘里,然后飞到那些母巢前,伸出手指勾了勾,说道:“来吧。”
说完这句话,他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大道朝天 第四十四章是你吗?陛下
恒星渐远,光线再无,四周一片黑暗,也没有声音。那些代序、半尾之类的普通怪物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离天火工业基地的空间裂缝足够远,短时间里无法过去给舰队添麻烦。
现在的问题是那十几只母巢,在暗物之海里仿佛有短时穿过空间的能力,明明速度非常慢,却很难被他摆脱,或者说摆脱不了多时,那些母巢又会追上来,比如此时。
暗物之海里的暗能量是比血拇、比孢子还要微小、如中微子般的存在,按道理来说不管是飞升者还是监控设备都无法感知到,但那些阴冷寂灭又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却赋予了其存在感,被那些母巢的触手带动起来,仿佛变成了黑色的风,轻轻拂动着他的僧衣。
衣袂轻飘,逐渐残破,就像是枯萎过程里的花朵。
欢喜僧静静看着无法看见的黑暗世界,举起右手缓缓把念珠移了一粒。
这个动作看似寻常,却有些像抠动了打火机,空旷而静寂的宇宙里仿佛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三百多道金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体里喷射出来,穿过破烂的僧衣,在无重力的宇宙里瞬间收卷成金色的火球,把他包裹了起来,挡住了那些黑暗的微风,同时烧死了那些隐藏在僧衣缝隙里的血拇及孢子。
那些被烧死的血拇及孢子像灰末般落下,落在大涅盘上,然后被缓慢流动的金属盘表面吸了进去,进入中间那一道侧格,加深了里面黑金一般的颜色。
“已经很远了,想办法回来吧。”欢喜僧的神识里响起曾举的声音,不知道那位一茅斋七代圣人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够把信息送到如此远的地方,而且还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欢喜僧的视线穿过那些燃烧的金色火球,落在再次逼近的那些母巢身上,回应道:“这些母巢比我们以前见过的有更明显的自我意识,说明它们可能有指挥者。”
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清楚,他依然坚信雪姬就在这边。
是的,他离开烈阳号战舰,在数百万道视线的目送下穿过空间裂缝、来到这个危险的黑暗世界,除了要带走那些麻烦的兽潮,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在暗物之海里找到雪姬。
他要找到她,帮助她,然后臣服于她。
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空间标识,无法知道自己的位置,自然谈不上什么方向,但他从来没有偏移过。
问题在于,来到暗物之海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没有找到任何雪姬留下的痕迹,那是不是应该把眼前的这些母巢杀一个,试着引起她的注意?欢喜僧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像这种普通级别的母巢,对陛下来说与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杀死它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能在这边再杀死一名处暗者说不定还有些用。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继续向暗物之海的深处进发,那些母巢自然也跟了过去。就这样在暗物之海里飘着,不知道飘了几天。曾举的声音再没有响起过,说明他真的离开了人类的世界,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这种普通级别的母巢无法威胁到欢喜僧,真正的麻烦还是暗物之海本身。暗能量对金身的浸染,对禅心的攻击无时无刻,即便他是禅宗之祖,心定如石,又有佛火护身,也已经看到了多次幻像。
朝天大陆修行界对域外天魔的形容或者说推测自有道理。
欢喜僧发现自己来到了墨丘的官道上。官道两侧没有求医问药的病人,只有倒卧在荒田里的饿殍,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果成寺,他也还没有学医,自然也没有医僧。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西北的沙场上,朝廷的军队在冷山附近与反贼厮杀,远方的高山上有些邪修与正道宗派的高人在厮杀,他是手握重权的将军,却也只能远远看着,不敢往那边走近一步。
接下来他变成了一名剑客。在沙场上悟道的将军隐姓埋名,想去青山偷学剑道却被南松亭的仙师揭穿,好在青山剑师怜他得道不易,没有加以责罚,让他自行离开,还送了他一本入门剑经。
再后来他去了千里风廊,顶着如刀子般的大风,抱着柳树走了好久才走到那几间草屋前。直到很多年后他也想不明白,那里的风如此之大,为何湖面上的那些荷花却把自己的裙子按得那般严实?
老师飞升了,他离开一茅斋去了很多地方,最后回到了墨丘,修了一座庙。
墨丘官道两边的饿死者、穷困者,被来自各州郡的求助者取代,官道上排满了马车。
果成寺的医僧越来越多,他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便去了白城抵抗雪国的兽潮,一住又是几百年。
漫长的两千年岁月后,他回到了果成寺,就地坐化,金身成佛,来到此间。
按照那本里所写,果成寺还是那个果成寺,一茅斋还是那个一茅斋,白城那座小庙也有了后来人。果成寺塔林里有他的一座塔,虽然里面没有他的骨灰,当然摆在最前面,最好的位置。
这一切都让他很欣慰。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只不过暗物之海里没有观众,没有读者,他没必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种田的农夫,只不过运气比较好,遇着很多愿意帮助自己的贵人,才能走到今天。幻境里对这方面的描述却太少,而且并不鲜明,这说明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客观的事实。
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那些金色的火焰再次喷涌而出,将那些母巢逼的远了些。
佛也有火,凭着这些火他可以在暗物之海里飘流很长时间,因为脚下踩着的大涅盘,这个时间甚至持续数百年之久,问题在于宇宙浩瀚,大海无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雪姬呢?
现在他已经远离那道空间裂缝,也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回去,如果始终找不到雪姬,他就只能在这里飘着,就像在厚厚冰层下的海里不停游泳,只有极其幸运地找到出口才能浮出海面,不然总有一天会窒息。
这样的情形让他想到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果成寺的医僧数量超过了两百,再加上他连续七十几天没有休息,终于把墨丘官道两边的重病患者治完了,或者送走了,忽然发现朝廷与中州派送来了更多的伤号。
那些伤号就像是潮水一般,再次把果成寺外的田野占满,疲惫的他有些不解,问了几声才知道原来是雪原那边出了一次兽潮,他心想这不是办法,应该先解决兽潮,于是便去了白城。
在白城他杀死了很多雪国怪物,包括那些强大的人形侍卫,但发现这些怪物生于冰雪之间,近乎源源不尽,就算自己永远守在这里也不可能杀干净,觉得这不是办法,应该先解决雪姬,于是便去了那座冰峰。
毫无意外他惨败在雪姬的小圆手下,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有看到便被破了金身,禅心将碎,从那座冰峰上被打飞,在天空里不知飞了多少里,落在了极北的雪海上,击穿厚厚的冰层,沉入了海底。
当他在海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沉到了最深的海底——金身有极大好处,自然也有些不便的地方。
伸手能够触到沙,粗糙的感觉却不是很清楚,因为这里太深,海水太过寒冷。
他的伤势太重,无法使用天眼通,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在海底歇了几天,他稍微缓过了一些精神,试着向上浮去,用了很长时间才来到了海面,却发现上方是无边无尽的边盖,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破开。
尝试了几次后,他很理智地选择了放弃,就这样在冰面下飘着,任由海水带着自己行走。
他不需要呼吸,就这样在冰面下飘了很多天,脸色越来越苍白,表层皮肤越来越皱,甚至有些像童颜破开黑色战舰看到的沈云埋的脸。当然,那时候的他与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个画面。
那时候的他只在想一个词。
好强。
雪姬好强。
从那之后他便很少会用雪姬称呼那位,更愿意称她为女王。
或者陛下。
或者女王陛下。
飘啊飘啊飘啊,他的骄傲与自信……就这样飘没了。
他如浮尸般被洋流推动着、与冰面磨擦着,向着雪海北面越来越深。
冰层越来越厚,甚至厚达数十丈,从上方再无法看到他苍白变形的脸。他也无法再看到冰上的光线,世界再次[ ]变得一片黑暗,仿佛又回到了海底。
他的伤势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根本无力破开冰面,再这样飘下去,总有一天会死。
就像这时候在暗物之海里飘着的他一样。
某天他忽然在黑暗的世界前方看到了一抹光亮。
求生的欲望与冥冥中的一道气息牵引,让他再次生出精神,努力向那边游了过去。
那抹光亮真的就是天光。
数十丈厚的冰层里出现了一道仿佛自然形成的裂缝,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欢喜僧飘到裂缝下缘,伸手攀住冰块,用最后的精神召唤出大涅盘,然后趴了上去。
大涅盘驮着他摇摇晃晃向冰面飞去,就像一个老瘦将死的马儿般。
啪的一声轻响,大涅盘落在冰面,砸出一些冰屑。他用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转身望向天空,脸上刚刚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瞬间便被极其复杂的情绪替代。
天空里有一座雪山,不是雪原深处那座孤单的冰峰,就是一座很普通、不怎么高的雪山,山侧有道崖。
雪姬站在崖边,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他。
他没有亲眼看到过雪姬,但知道她就是。
雪姬乌黑的眼瞳里没有嘲讽与轻蔑的意味,只有好奇与有趣。
欢喜僧没有与她交流过,但坚信她不可能是一个暴戾的、嗜血的、想要毁灭一切的魔头。不然她怎么会让冰海分开,让天光降临,召唤自己前来,让自己活着?
他不顾伤势与疲惫,就这样仰着头,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
她就这样俯视着她。
对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天,也许是几年。
“嘤嘤。”
雪姬忽然发出了声音。
欢喜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你如果再不醒来,就要死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都只是他的想象?
欢喜僧忽然觉得很难过,然后真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是极北雪海的海底,而是暗物之海的海底。
那十几只母巢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缓缓舞动着触手。
更远的某处有一道极为强大而邪恶的意志,横贯过数万公里的宇宙空间,笼罩住他的身体。
欢喜僧才明白自己从前一个幻境里醒来,便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暗能量的浸染只是一部分原因,根本的原因是那道强大而邪恶的意志。
那道意志来自最高阶的母巢——处暗者。
对方险些把他拖入意识的深渊。如果他没有醒来,会在那个幻境里越陷越深,与冰雪崖间的那个娇俏身影对视更长时间,甚至直至永久,那时候他自然就会死了。
欢喜僧想明白这些后,第一反应不是警惕与后怕,而是欣慰。
——原来陛下是在提醒自己。
当年发生的事情确实曾经发生过,不是自己的想象。
问题在于究竟是谁把自己从幻境里唤醒的?
是陛下?
还是自己心里的陛下?




大道朝天 第四十五章我来到你的城市
金色的佛火如莲花般绽开,然后收敛成可爱的火球,围绕在欢喜僧的身边。
与浩瀚的宇宙空间相比,这些火光算不得明亮,但因为没有任何阻碍,所以能够照亮比较远的地方。
远处的黑暗空间有些微微扭曲变形,引力场的变化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非常清楚,与那些微光照亮的真实画相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具体的画面。
欢喜僧拿出笔与纸,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个画面记下来。
空间扭曲带出奇特的震动,在意识的世界里变成吱呀般的声音,一只巨大的黑色母巢缓慢而不可阻止地从那边显现出来,然后快速向这边靠近。
画面越来越清楚。
与那些普通母巢相比,处暗者仿佛只是体积要大数十倍,形状模样没有什么区别,但气息与意志的强弱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处暗者甚至隐隐散发出君王般的风范。
在暗物之海里,母巢的触手平时都收在体内,这个处暗者也不例外。圆形而并非完全规则的身躯表面隐约可以看到五官般的事物,也有可能是别的感知器官,毫无规律地彼此组合成更难以想象的形状,时而又会消失在灰黑色的体表,在佛火的照耀下就像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头颅。
这个巨大而丑陋的头颅,正在昏暗的宇宙里高速向着自己飞来。
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感到害怕,欢喜僧却是平静如常,捉着笔在纸上快速地画着。
人类对母巢的观察很充分,对最高级别的处暗者了解却不多,因为它太过强大。这些年来,井九杀死过一只处暗者,前些天他也杀了一只,但那两只处暗者都是自爆而死,没有留下太多数据。
此刻这种近距离观察、分析的机会不是太多,应该珍惜。
欢喜僧把画收进大涅盘里,伸手拈了朵火球回来,用指头搓成一朵花,若有所思。
按照星河联盟的研究,处暗者这种级别的母巢,不应该是普通母巢那种“碎肉组成”式的存在,而应该有更统一而完整的基础。代序是人类被浸染的结果,半尾是动物被浸染的结果,那处暗者呢?
这个世界的人们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朝天大陆的飞升者们却能联想到很多,比如神话时期的所谓龙凤、各种像麒麟、苍龙一样的远古神兽,还有巨人一族。
这只处暗者就极可能是远古时期某位海上巨人的头颅。
在青山祖师之前,便有远古神兽飞升成功,然后遇到暗物之海。如历史记载的那样,绝大多数神兽选择了臣服于黑暗,变成了处暗者之类的怪物,还有几只远古神兽变成了为祸星际的海盗,只有朱鸟选择了燃烧自己。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青山祖师与那位少女浴血奋战了很多年,大概也就是那段时间里,他们结成了最牢固的同盟关系,拥有了难得的战友情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看似无趣而且老套的说法也在星际时代重新拥有了说服力。所以当青山祖师想要收服井九这个剑妖的时候,包括欢喜僧在内的所有飞升者都没有异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欢喜僧与别的飞升者们对赵腊月没有什么敌意,对刘阿大则是警惕非常。那只猫妖很强大,而且随时可能臣服于暗物之海的意志,最关键的是,猫不亲人。
那么这些远古神兽又是怎么来的呢?那位少女说,这些远古神兽是那位神明在实验室里研发出来的改造生物,然后经由朝天大陆无数万年时光自行进化的结果。欢喜僧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当年那位神明在暗物之海弄了一些母巢或者别的怪物,然后扔进了朝天大陆里……
是的,欢喜僧对那位神明的印象很糟糕,觉得他做事乱七八糟透了。
不然他现在何至于会面临如此局面。想着这些事情,他散了身周的佛火金球,手指轻挑念珠,赤足在大涅盘上前后微移,便准备杀过去与那个处暗者做上一场。
忽然,他的眉微微挑起,因为发现远方的黑暗空间里又出现了一道新的邪恶气息,伴着空间挤压特有的波动,一只黑色的巨大母巢渐渐显出身影,居然又来了一个处暗者!
这次他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处暗者的形状,猜测其来历,直接转身便走,向着宇宙更深处而去。两个处暗者同时出现,在星河联盟的历史记载上从来没有过,他没有自信、也不愿意成为新的历史里的一部分。
母巢们的空间穿行速度很快,但想要留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暗物之海里死寂一片,欢喜僧踩着大涅盘在虚空里沉默前行。
当他以为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的事情,意外再次发生。
黑暗一片的宇宙里忽然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不是恒星垂死挣扎的痕迹,也不是别的什么天火,而是真实的天光。
一片黑暗里,忽然有光明,只能证明又有一道空间裂缝要产生了。
欢喜僧没有任何犹豫,向着那抹微光飞去,看着就像扑火的飞蛾。
被暗物之海占据的宇宙,就不再是以往的宇宙,而变成了类似扭率空洞一般,空间构造非常简单而特殊。他不确定自己在幻境里停留了多久,进入暗物之海有多远,无法确认那道空间裂缝的外面是何处。
如果是空旷的宇宙还好,万一是在星河联盟内部那就麻烦了。
而且如果他要离开暗物之海,那抹微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飞到了那抹微光之前。
他感受到了强大的空间扭曲的力量,有些像置身于主星北方那个巨大的引力场中间的感觉。
那抹微光现在只是一个小点,直径大概在三毫米左右,算是雏形阶段,接下来应该会有一段暴涨,好在这种空间裂缝相对稳定,与天火工业基地的那道空间裂缝不同,可以试着用超大型核爆进行融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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