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看着这幕画面,童颜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沉默了会儿,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罐棋子。
彭郎提着那把弯剑,依然一丝不苟地守在雪姬身后。
苏子叶与元曲对视一眼,悄悄向着那个香案走去——香案上摆着陈崖的残骸。
“你咋不跟着柳十岁这个金身?”苏子叶嘲笑说道。
“我让他护着玉山师妹……”元曲低声嘲笑道:“那你怎么不跟在师叔旁边?他可是比这石头人和金身都结实多了。”
……
……
在奥林匹斯相对的火星另一面。
一座极其巨大而深的峡谷边缘坐着两位仙人。
这里没有山也没有雪姬的支撑,被冻凝的天空相对较软,塌陷已经接近地面。
和仙姑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天空,指尖顿时结出一些冰霜,然后蔓延至小臂。
她甩了甩毛,把那些冰霜震掉,说道:“小时候在朝天大陆刚修行的时候,就想着能够摸一摸天空,没想到时隔两千多年,居然真的摸着了,真是有趣。”
云师看着冻凝天空里的那些雪花,眼里满是欣赏赞叹的神情,说道:“这样的天空真美。”
“没想到童颜他们说的没有错,祖师居然想我们都死掉。”和仙姑挑眉说道。
云师收回视线,看着她温和说道:“祖师要杀的是雪姬,要用的是井九,我们只是适逢其会……说起来,要不是我拖着你去莫远星,你也不会与我一道上了那艘海盗船,也不会来这里,真是抱歉。”
和仙姑笑着说道:“你喜欢做英雄,我便陪你走一遭。”
云师感慨说道:“当时只觉得祖师是对的,应该如此。”
和仙姑说道:“今日之我以昨日之我为非,这还是你教我的话……不过那边应该正在紧张时刻,我还以为你会带着我回去,助那些晚辈一臂之力,继续去做自己的英雄。”
“女王陛下都来了,我们做什么有何重要?”云师认真说道:“而且我是仙人,本就不是英雄。”
就在这时候,冻凝的天空再次往下落了些。
他们如果还想留在峡谷边缘,便必须坐到地上。
“接下来怎么办?”和仙姑问道。
云师挥袖放出一朵白云,伸手相请。
和仙姑把手放了上去。
云师牵着她手走到了云团上。
洁白的云团无风而动,沿着峡谷向前,如一艘小船。
和仙姑看着峡谷里的壮观景致,微笑说道:“如此也好。”
云师自袖中取出一根竖笛,轻轻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
白云作伴。
忽有歌声起。
那是数千年前,朝天大陆农家女劳作时,经常哼的小调。
……
……
海水轻轻拍打着银色的沙滩。
椰子树还在燃烧。
那轮血色的圆月静静悬挂在海平线上,看着有些像恶魔的眼睛。
不要说这个世界没有恶魔,即便有,也不敢向这片沙滩看上一眼。
青山祖师坐在这里。
咳声回荡到了海面的远方,渐渐消失。
他的胸前满是血迹。
那些血水被海风吹过,便变成了半透明的、血色的、浑圆小珠,从身上滚落。
衣衫很快便干净如初,但伤势却留在了身体里。
像太阳系剑阵这般宏大的事物,即便他是主阵者,想要进行如此大的变化,也要付出很多代价。
卓如岁跪在轮椅边,本想关心一下,却发现祖师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关心,仿佛那并非是他的身体。
那像这样的今晚,祖师究竟在关心什么呢?
人类的命运还是池子里的小鱼?
“都会死吗?”他声音微颤问道。
“雪姬会受重伤,但想要杀死她,可能还要这座剑阵再困她几十年。”祖师说道:“井九的神魂会被切散,承天剑便会接管他的身体,至于其余的人……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卓如岁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您真的不担心我做些什么?”
祖师看着他说道:“你能做些什么?”
卓如岁抬起头来,勇敢地直视那双深静如海的眼睛,说道:“我是青山掌门。”
祖师微笑说道:“我也是。”
卓如岁有些痛苦地张了张嘴,半晌后说道:“您为何如此信我?”
祖师说道:“你是青山宗当代掌门,又不是剑妖,我为何不能信你?”
卓如岁说道:“可是我在犹豫。”
“如果赵腊月不是知道你会犹豫,又怎么会让你到这里来?”祖师推着轮椅向海边走去。
如果卓如岁这时候毫不犹豫便向青山祖师出手,那他之前便根本没有机会来到祖星。
赵腊月不像童颜等人那样擅长谋划,但当年在果成寺外小菜园里商议此事的时候,她还是建议让卓如岁跟着青山宗的前代仙人——如果真如他们想的那样,井九还是走上了欺师灭祖的老路。
就像祖师说的那样,因为她知道卓如岁会犹豫,而且那份犹豫是可以被感知到的。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稍微取信青山宗的前代仙人。
“您是青山祖师,是我们的老祖宗,我是青山道统的继承人,没有道理不站您这边。而且我不喜欢他们。”
卓如岁站起身来,看着远去的轮椅说道。
祖师在轮椅上没有回头,问道:“为什么呢?”
卓如岁说道:“因为师父。”
当年那场春雨落下的时候,只有南忘与他大哭了一场,不是别的修道者无情,只是他们对柳词的情最深。
柳词真正的死因是春雨前数年的那场天劫,而天劫因何而来?太平真人与井九这对师兄弟有责任,源头却另有其人——那张仙箓是童颜拿出来的,那个杀太平真人的局也是童颜设的。
“别看我那些年成日里笑容可爱,说话得趣,天真烂漫,一心向着神末峰,但我哪里能忘得了西海畔的那场天劫,忘得了童颜这个真凶?我那年便说过一定要杀了童颜,偏生被他们拦着,便是后来做了青山掌门,依然不准我动他,那这掌门做着还有甚意思?腊月看着不理事,实则眼光极犀利,早就看出我的杀心,故意让白早来青山带走了我那个丫头,让她做了中州弟子,估摸着最后还要送到云梦,让她拜在童颜门下。她们确实用心良苦,想以此缓和我与童颜的关系,问题是她们有想过我愿意吗?我不愿意,我他妈的就是不愿意,我就是想杀了童颜。师父当年这般疼我,我连这点事都不能替他做到吗?我知道师父如果活着,肯定会罗哩巴索地说什么童颜要杀的是师祖,而且他也不在意之类的屁话,我才不听他的!”
青山宗乃至整个朝天大陆的人都知道卓如岁是个话痨,但也很少有人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喜欢睡觉、说话尖酸刻薄、行事嚣张、天赋极高的有趣家伙,却从来没有人看到他如此真情流露、愤怒的一面。
那些年神末峰顶的火锅与麻将,并不是所有的真相。
当他拿着长长的筷子在锅里抢羊肉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当他看着童颜在青山群峰里自由行走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大道朝天 第三十四章塔
前方那辆轮椅的速度慢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沙滩太软。
“柳十岁他们不知道这些,但童颜与赵腊月、白早清楚。她确实知道我会犹豫,才会让我来这里。我也愿意来这里,因为我早就烦了与他们做一路人。”
卓如岁走到轮椅后方,双手落下,说道:“今次这件事我确实不打算帮他们,可那并不意味我就能眼睁睁看着您把他们都杀了,毕竟我和他们认识的年头更长,吃了他们那么多顿火锅,而您……以前就是个小楼里的一张画像。”
“现在呢?相处这么长时间,你还觉得我是画像里的那个老家伙?”
祖师示意他把轮椅推到更深处。
海水漫上来,打湿了他的脚。
“您现在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个人。”
卓如岁说道:“我必须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您完满了一部分我对师父的怀念。”
祖师说道:“结果你还是说了这一大堆的废话。”
“因为人们都要死了。”卓如岁说道:“我看着您甩出竹竿,那些水滴破空而出,想必火星上便死了一个人,我不知道死的是谁,但想着可能是火锅桌边的旧识,便很是难受。”
祖星是这座太阳系剑阵的阵枢,在这里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很多东西,比如远方的死亡。
已经死了的那两个人是谁呢?朝天大陆的那些家伙都随着尸狗出来了吗?柳十岁还是赵腊月?
祖师看着海面的波涛,说道:“哪怕死的那个人可能是童颜?”
“不知道。”卓如岁有些惘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他们都死掉。”
他知道祖师已经变阵,很多人都会死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就算是童颜死了,自己也不见得会如何开心。
“所以你要站出来反对我?”祖师说道。
卓如岁没有思考太多长时间,说道:“是的。”
祖师说道:“我让你在这里读了一年时间的书,就是希望能够让你的眼光能高些,开阔些,不想最终还是这般执拗。”
卓如岁认真说道:“修道本是逆天事,大道之前谁不执拗?”
这话说的没有错,青山祖师就是这个宇宙里最执拗的人。为了神明的遗志,为了人类的命运,为了奉行自己的道,他不惜做了这么多事。不然他完全可以继续在这颗星球上挖挖墓、看看书,做着星河联盟的精神领袖,何其愉快。
卓如岁没有再说什么,向沙滩那边走了七步,然后转身唤出剑来。
飞剑是灰色的,看着极其普通,就像片枯叶,若是落在沙地里,只怕很难找出来。
换作在朝天大陆或者青天鉴里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偷袭,但知道在祖师的面前,偷袭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吞舟剑?”祖师问道。
卓如岁说道:“嗯,这些年里断过几次,无法再提升品阶。”
祖师说道:“何时断的?”
卓如岁说道:“三百年前一次,二百年前一次,一百年一次,皆为弗思剑所断。”
祖师说道:“为何还留着?”
卓如岁的剑道天赋不在赵柳之下,做了几百年青山掌门,更是有整个朝天大陆奉养,他的境界必然早就已经攀致剑道巅峰,根本不需要这样一把剑。
“剑随人起,这是您在剑典里留给我们的道理。”
卓如岁说道:“有件事情您肯定不是很清楚,赵腊月一开始就安排我来盯着您或者别的师长,除了因为我容易取信于你们,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比他们都更会杀人。”
赵腊月是不惮于杀人,柳十岁是敢于杀人,但要说到真正会杀人……还得是他。
祖师转动轮椅,望向他说道:“可惜了,我现在不能完全算作人。”
听到这句话,想着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卓如岁神情微变。
海浪缓缓拍打着沙滩,又涨了一些,淹没了轮椅的下沿。
他与祖师之前仿佛多出了一条河。
吞舟剑缓慢地从他身前离开,向着祖师飞去,剑身微微颤动。
飞剑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如雷,之所以画面如此,那是因为这条河忽然变得浩荡无垠起来。
海风徐来,至了河边,去了对岸,落在了卓如岁的身上。
他的衣衫上出现了数道裂口。
黑发落了数茎。
尾指无声而断。
膝上也出现了深刻见骨的剑洞。
血从那些伤口里涌了出来,遇着空气便开始燃烧,变成淡金色的火苗。
他举起双手,用两根食指掩住眉毛,望向身体下方涌来的火焰,眼里没有任何吃惊与痛苦,只是好奇。
之所以要用手指掩住眉毛,自然不是因为燃眉之急那句旧话,所以怕眉毛点燃了。
是因为与童颜相比,他的这对剑眉乃是骄傲,自然要护得周全。
没有吃惊与痛苦,是因为他清楚祖师的剑道境界肯定远在自己之上,只是有些好奇对方用的究竟是什么剑。
从海上来的微风、拍打着沙滩、像是条横河的海水、那些泛着银色的沙粒,都是剑。
这当然就是青山剑道的巅峰——万物一剑,却与卓如岁了解的万物一剑有些不同。
他很快便想了起来,这是很多年前曾经在大原城看到的万物一剑。
……
……
卓如岁看着自己身体里淌出的野火,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吞舟剑还在河面上缓慢而倔强地向前飞行。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剑,也不在意。
不管大河再宽、看似无垠,但只要往前飞,总有一刻会飞到彼岸。
在出剑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彭郎没有用万物一剑对付自家的祖师。
他也不会用万物一剑,因为知道肯定不如祖师用的好。
他用的也不是承天剑或者别的任何剑法。
他只是在飞剑。
所有的剑意精神、气魄执念都在这道剑上,都在飞这个字上。
就算下一刻他被祖师用万物一剑斩成尘埃,那剑还会继续向前飞,直至飞抵对岸,来到轮椅中的老人身前。
青山祖师堪比神明,唯一的弱点就是他这具苍老的、快要腐朽的身躯,这是卓如岁观察了一年多时间的结论。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这个方法。
你让万物为剑。
我视满天剑意为河,以剑为舟渡之。
河里水势再如何水,也很难将其间行走的木船打翻,甚至反而会让它走的更快。
灰色的飞剑在河面缓慢的飞行,不停颤动,真的就像一艘小舟,随时可能被浪头吞噬。
但就在距离轮椅还有三步的地方,那艘小舟忽然停了下来。
不是被河里的巨浪掀翻,而是直接从天空里落下,落在了忽然干涸的河床里。
啪的一声轻响,那艘小舟摔成数截残骸,接着变成碎片。
为何会如此?
因为正在上涨的海面忽然下降,向着远方退去。
那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河自然消失了。
潮涨潮落自有规律,只与海面上悬着的那轮血月有关。
正在涨潮,为何会忽然退潮?
天地不应如此!
难道祖师居然能够改变天地法则?
最后的一道浪花,落在已经变成数十截的吞舟剑上,缓缓将其卷入海里。
……
……
卓如岁沉默了会儿,抬起头来望向对面,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他的伤很重,不在尾指与膝盖,而是深入仙躯的那些剑痕。
祖师没有杀他。
他还有很多极其厉害的剑法没有用——这些年的青山掌门不是白当的。
但没有意义。
麦田没有意义,堤岸没有意义,行舟没有意义,承天剑没有意义,鬼剑道没有意义。
最厉害的剑道可以斩天裂地,天地也不会因之而动容,因为你始终在天地之间。
卓如岁真诚说道:“祖师面前用剑,就像前些天在书里看的那几个词一样,确实可笑。”
那些古籍里的词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夫子门前卖书。
他与祖师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祖师说道:“你的剑很好,我只不过多活了这些年,想的更多些罢了。”
卓如岁懂得。
那年在大原城看到的万物一剑便是这种。
天地间存在的万物都是他的剑,这里说的不是花草树木、石头菜刀之类的具体事物,而是一个整体。
想,是自我意识与世界的相互作用。
祖师的神识散布在太阳系里,形成了这座宏伟的青山剑阵。
也就意味着整个太阳系都是他的剑。
没有人能在这里击败他。
祖师望向沙滩远处。
前些天,卓如岁陪他钓鱼的时候,似乎有些无聊,用海水混着沙子在那里堆了一座塔。
祖师视线落处,那座沙塔无声垮塌,变成一个沙堆,看着像是一座坟。
“佛家喜欢用这种画面说无常。”
祖师收回视线看着他说道:“你却忘了沙做的事物风一吹便会化为乌有。”
卓如岁收起掩眉的手指,把伤口里流出的野火碾息,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
远处的椰林里响起一些轻微的簌簌声还有猴子着急的尖叫声。
祖师说道:“大阵启动以来,你一共布置了十七座沙塔与石塔,现在都没有了。”
椰林深处幽暗的地方,散布着一些沙堆与乱石堆,甚至崖上某个避风处也有堆石头,只是数量要少一些。
那些都是沙塔与石塔崩塌后的痕迹。
这些沙塔与石塔也是卓如岁做的,猴子们帮了很多忙。
他是青山宗掌门,自然知道如何驱使猴群。
海边的那座沙塔原来是个障眼法,只可惜这又如何能瞒得过祖师。
祖师心意一动,所有的塔便都毁了,一个都不剩,他还能如何把那些信息告诉那些人?
“飞升之前我去了趟果成寺,准备把那座石塔带走,因为我觉得它是我的道心之锚,只是怕打扰老神皇的安眠才作罢。”
卓如岁说道:“说到剑道这种事情我当然远不及您,但要说到塔这种东西,我真的比您熟。”
塔,是人类文明童年时代最早出现的高层建筑。
站在塔上可以望远,可以把喊声、电波传的更远,所以才会有瞭望塔、电视塔之类的存在。
那些石塔与沙塔就是他用来向太阳系里那些人喊话的手段,只不过做了一些调整。
“假作真时真亦假。”卓如岁再次说出这句话。
祖师明白了,视线落在远方的椰林里。
那些崩落的沙塔与石塔激起了一些烟尘,烟尘由细沙与石粉组成,被海风带动,向着四面八方飘去。
随着祖师的视线落下,很多细沙如雨般落下,织成极梦幻的帘子。
但还是有些沙粒飘到去了别的地方,也许下一刻便会飘出大气层,进入太空里。
这就是卓如岁的方法。
那些沙塔不是传播信息的工具,而是信息本身。
当它们垮塌的时候,那些信息便会散于天地之间。
……
……
天与地越来越来近。
被冻凝的天空里有着无数朵美丽而且巨大的雪花,而且每朵都不一样,有着极其复杂又规则的美感。
无数道剑光把那些雪花照的非常亮,仿佛就在眼前,事实上就在眼前。
天空离崖边只有数尺距离,过不了多久便会落下。
那台机器人已经无法坐直,不然上半身便会被切掉,只得向后靠去,用机械臂抵着地面做支撑。
就像一个人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如此危险的时刻,这样的姿态在懒散里自然有种大无畏的气概,很是帅气。
机器人里传出沈云埋真情实感的感慨。
“我好潇洒啊……”




大道朝天 第三十五章点燃我胸中的朝阳
没有人理会沈云埋的自恋。
他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继续抬头望天。
隔着极近的距离,看着天空平面里的那些雪花,他下意识里想伸手摸摸,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手。
如果他知道在星球那边的云师已经做成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很多嫉妒。
可能是因为天空太低的原因,远方那颗遥远而虚假的太阳也落到了下方,离地面非常近,自然变成了落日。
暮光照耀着山崖。
仙人们正在死去。
真的有了些诸神黄昏的意思。
当然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死了,尤其是能活很多年的仙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会比普通人更加冷静,也更加坚定。
曾举等仙人按照沈云埋事先的安排,盘膝坐在各自的位置,早已调息至巅峰状态,随时可以发出最强的攻击。
苏子叶与元曲不引人注意地坐在香案后面,借着陈崖的残躯遮蔽着别人的视线,悄悄用神识进行着交流。
“就这么一块石头,挡不住我们两个人啊。”
“抓着他的头倒举会不会扩大一些面积?”
“你猪头啊?”
“那怎么办?要不然到时候我举着他,你蹲在我下面?”
“我凭什么要受胯下之辱?”
“我是神末峰嫡传弟子,你只是旁门左道。”
“……好。”
“不用提前生气,如果这座阵法像沈云埋吹的那样厉害,说不定真能挡住。”
“你也知道他是在吹……什么集众仙之力横扫宇宙……我看他就是个扫帚星!”
“扫帚星是什么?”
“战舰上课的时候你又走神了,那是远古文明的一种说法,就是彗星,代表凶兆。”
“不要迷信。”
“哪里是迷信?如果不是他和童颜把我们从朝天大陆骗到这里来,我们会遇到这些事吗?”
1...422423424425426...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