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不知是春夜的雨带来寒气,还是疲惫牵动伤势,井九咳了两声。
和国公刚好从地道里出来,听到他的咳声,脸色骤变,担忧说道:“仙师可无恙?”
井九没有理会,直接问道:“童颜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哪怕刚在旧梅园外相遇,见识了对方在棋道方面的高深境界。
在梅会输了怎么办?输了输了,还能怎么办?如果是以往数百年间的井九当然会这样想。
即便是他,也无法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天下第一。
但现在为了小腊月,还有……井家的财富自由,他似乎必须赢了,那么当然要更认真些。
和国公的应答很快也很妙。
他没有说童颜的籍贯、境界、癖好,直接说了一个听去很无聊的信息。
惯常来说,这种信息只有那些走街窜巷的妇人才喜欢打听并且交流。
“童颜是州派掌门夫人为自己女儿挑选的女婿,但他自己并不愿意。”
和国公微笑说道:“据说是因为他知道,洛淮南才是掌门亲自选好的女婿。”
听着这话,井九想起今天梅会那位弹琴的柔弱少女。
他知道她的名字叫白早。
大道朝天 第七十三章井九进宫
昨天把鹿国公写成和国公了,抱歉哈,事情还没办完,脑袋有些乱。
……
……
鹿国公又说了些与童颜相关的事情。
中州派与皇族的关系向来亲近,他理着太常寺,自然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晓的秘辛。
井九静静听着,大概知道了那个小孩子为何总是一副冷清孤傲、眼高于顶的讨厌模样。
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咳了两声。
“您到底怎么了?”
鹿国公脸上的担忧神色更浓。
修道者不会得风寒,就算茶再冷,也无法被激的咳嗽起来。
整个朝歌城都已经知道了旧梅园外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当时井九就在场,又见井九想要知道童颜的事情,不禁有些猜测,井九是不是吃了什么暗亏。
井九说道:“我在旧梅园见了天近人一面。”
鹿国公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疑惑,心想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杀我。”
井九没有说天近人具体做了什么。
那些神识片段潜入他的身体里,更可能是想要偷窥。
但这种手段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存在,如果成功后,他的生死便会被天近人掌握。
那么在他看来,天近人就是想要杀自己。
鹿国公神情大变,脸上的皱纹开出一朵极大的花,自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严肃。
他很震惊,而且不解,为何天近人这位大师会对井九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今夜没有离开旧梅园,那他杀我,就是青山内部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鹿国公明白自己应该立刻派人去盯着旧梅园。
这种事情不需要井九再做安排。
鹿国公有些担心说道:“青山内部的事情,我这边可能不好查。”
井九说道:“不用查,是方景天。”
鹿国公再次震惊,心情有些沉重。
方景天是青山宗的昔来峰主,破海上境的大人物。
井九直接把这个名字告诉他,这代表着绝对的信任。
这种信任同时也代表着自信。
他确信鹿家不会背叛自己。
或者是不敢?
可这是为什么呢?
很多年前,鹿国公从父亲手里继承这个秘密后,便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不过他对自己说这样也很好,免得自己去想太多别的问题。
“天近人不好处理。”
鹿国公没有隐藏自己的难处。
人族皇朝共有二十七位国公,他最低调却极有实力,问题在于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处理天近人。
对方是算数大师,受万民景仰,白鹿书院更是声名远播,而且他还是西海剑神的挚友半师。
更不要说,对方会来朝歌城,本就是神皇陛下亲自发出的邀请。
听到这个,井九有些意外,问道:“为何?”
鹿国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与对禅子的邀请是前后发出。”
井九明白了,说道:“皇帝想算什么?”
鹿国公有些犹豫,低声说道:“不敢猜度。”
井九问道:“水月庵来的是谁?”
大陆修道宗派众多,很多前辈高人都擅长推演计算,但最出名的还是水月庵和果成寺。
天近人出现前,所有修道者都想得到这两家的签语或者琴鉴。
“庵主正在闭关,所以没有来。”
鹿国公说道:“来的那位很神秘,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想确定自己到底还能活多少年吗?”
鹿国公不敢接话。
皇帝亲自请了果成寺禅子与天近人,还想请水月庵的庵主,如此重视究竟是想算什么?
哪怕是大陆最有权势的人类,境界也深不可测,只要无法飞升,那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总要面临这些问题。
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有的皇帝会不停炼丹服药以求长生,有的皇帝干脆破罐子破摔,来他好大的一场狂欢。
当今神皇乃是极英明的君王,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寿元,自然是想要安排好后事,自己以及整个人族的。
井九忽然说道:“我要进宫。”
这自然是要鹿国公安排的意思。
鹿国公很吃惊,却没有说什么,问道:“何时?”
井九起身说道:“现在。”
……
……
夜色已深,临时起意要进皇宫,换作别的人肯定无法做到,哪怕是朝廷里最当红的大人也不行。
但鹿国公可以,因为太常寺的事务需要与宫里经常打交道,更重要的是,从先皇开始,鹿国公深受两代神皇的信任。
任他如何低调,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下来,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宫里的那些人,早就已经看懂了。
皇宫角门悄无声息开启,鹿国公带着一个戴笠帽的年轻人走了进去。
这画面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里,但不管是侍卫还是刚好路过的太监都极有默契地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
在皇宫里生活的人们,最不想被当作有心人,更不想事后被说成想要窥探圣意。
……
……
有云从南方来,遮住星光,皇宫里一片黑暗,显得大殿里的灯光格外温暖。
鹿国公站在殿前的石阶上,两眼微眯,如鹰隼般盯着四周的动静,视线最终却被自己斜长的影子吸引住了。
他没有想到陛下居然真的同意见井九,而且是在大殿里。
要知道井九的表面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青山宗弟子,这是为何?
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默默想着,唇角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很多年前,他对父亲说过的那番话国公府数百年最担心的事情,那片阴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父亲说的是对的。
神皇陛下的意志与木牌所有者的意志果然统一。
大殿很安静,没有谈话声传出。
偶尔会有咳声响起,应该是井九。
偶尔有爽朗的笑声响起,应该是陛下。
没有过多长时间,殿门开启,井九走了出来。
鹿国公不知道他与陛下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带着他向皇宫外走去。
……
……
回到府里,看着如小山般的棋书,井九笑了笑。
他随意拣起一本看看,便知道这种水平的棋书绝对不是前院的“兄长”能够找来的,应该是鹿国公的手笔。
他泡好清茶,取出竹椅,舒服地躺下,开始读书。
微雨又至,轻敲窗户,加上那些枯燥的棋书,最好入眠。
他没有睡,直至天光降临,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棋书,同时等到了那个消息。
大道朝天 第141章 步步生莲
梅会的第一天便传来了三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在梅会的琴道之争里,最终的胜者并不是州派的天之娇女白早,而是一位来自水月庵的少女。那位少女叫做果冬,据说是连三月的关门弟子,容貌气质寻常,自承第一次操琴,却引来禅子赞叹,白早也自愧不如。
反正赢的是水月庵,这句修道界的名言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第二个消息是童颜没有参加第一天的梅会,而是去了旧梅园,他在园外那条街连胜三十几局,盘战胜闻名而来的当朝棋道第一高手郭大学士,还有件事情极令人感兴趣,那是他与井九的那番谈话。
更重要的消息则是发生在旧梅园里。
无数人苦苦寻觅的天近人原来在这里清修。洛淮南成功拜见,所问内容已经传开,果然如井九所说,让他的声望再次得到提升。很多人知道赵腊月与井九也进了庵,但没有人知道他们问了些什么,天近人又是如何回答的。
更没有人知道,在昨天夜里还发生了一件事。
井九进宫,神皇陛下与这位现在还很普通的青山宗弟子进行了一番长谈。
清晨时分,梅园里生起淡雾。
天近人行事极为简单朴素,无论是西海剑派高手还是白鹿书院弟子想随身保护都被他淡然拒绝,只肯带一个童子帮着服侍起居,越如此他在世间的名声越好,很是受人尊重敬仰。
那位童子揉着惺松的眼睛,出来准备摘三两枝红梅插瓶。
在园外守了一夜的清天司官员看到这画面,确认天近人没有离开,赶紧把消息传回皇宫。
很快,一封信离开皇宫送到了净觉寺。
然后,一封信离开净觉寺送到了旧梅园。
那时候,童子刚把瓶子里的红梅侍候好,还在不停地打呵欠。
接过那封信,天近人手指一触便知道了信里的内容,不是他的意识通神,而是信里附着的禅念直入人心。
信是禅子亲笔写的,邀请他今日至净觉寺一晤。
天近人安静了会儿,说道:“准备车辆去净觉寺。”
童子有些吃惊,又有些担心。
那位与先生齐名的禅宗大能要见先生,说不定带着彼此考较的意思。
昨日先生刚吐了血,能撑得住吗?
……
……
春雨早停了。
一夜的滋润,泥土如酥,青石板泛着幽幽的光,如同墨玉一般。
被雨吹下的花瓣落在湿漉的地板,像是画手刚刚点下的粉彩,很是好看。
天近人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但他能够闻到空气里的湿意,古刹里传来的烟味,还有花瓣的淡淡幽香。
他说道:“桃李春风,应该来一杯酒。”
“出家人不能喝酒。”
不知何处响起一道声音。
清晨的净觉寺很幽静,没有晨钟,也没有僧人行走,那些正在变作白烟的香或者是昨夜点燃的?
那位童子本来一直扶着天近人,此时也忽然消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啪嗒,啪嗒,那人的脚步声有些怪,像猫喝水,像马踏泥。
那是一个少年,头留着浅浅一层黑发,深红色的僧衣在身半敞着,显得很随意。
他的眼睛明亮干净,双脚却没有穿鞋,带着湿泥,看着脏兮兮的。
天近人微笑说道:“酒肉穿肠过。”
少年僧人挥手说道:“吃了便是吃了,做了便是做了,硬说不存在,太硬。”
天近人不再多言,微微躬身行礼,说道:“禅子召我前来,有何指教?”
原来少年僧人便是传闻里的禅子。
在世间那些凡夫俗子以及普通修道者的眼里,他是与这位少年僧人齐名的大师。
但他自己清楚,无论辈份、地位还是境界,自己都远远不如对方,执礼甚恭。
禅子说道:“陛下请你我前来朝歌城,意思清楚,你有什么想法?”
天近人说道:“事涉我族命运,不敢以天道难窥为由拒绝,当尽力演算,以求心安。”
禅子好问道:“听闻昨日你与殿下说了百年之期?”
天近人没有否认,说道:“我只能算到这个大概。”
禅子似觉得有些痒,挠了挠胸口,走到一棵桃树下,把脚的湿泥蹭到树。
“我请你来,是因为清晨时分收到了陛下的一封信。”
天近人不能视物,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情绪显露,平静说道:“是吗?”
禅子说道:“信墨迹未干,应该是刚刚写的,想来陛下应该是一夜未睡,很是忧心。”
天近人赞叹说道:“陛下忧国忧民,勤勉政事,实乃万民之福。”
禅子确认脚的泥巴蹭的差不多干净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国族大事?不,他只是在忧心一位故人之后。”
天近人隐约猜到此言所指,灰白眼眸里的意味渐静渐深。
“是方景天?”禅子忽然问道。
那夜景阳真人假洞府开启之时,他便已经发现了方景天。
因为那一刻,方景天对井九生出一道杀意。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用莲云护着井九离开。
天近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晨光早已占据庭院,天空湛蓝,却没有太阳的踪迹。
禅子看着天空,自言自语说道:“莫非是因为故人的故事?”
天近人平静说道:“禅子既然心里已经断定此事,要我来,自然不是想听我解释。”
禅子收回视线,看着他说道:“不错,你我都明白,万物皆在一念之间,说不说,其实并不重要。”
天近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有些不解,问道:“禅子为何会为此事出面?”
“因为那个年轻人也应该算是我的故人之后吧。”
禅子的声音充满了感慨与追忆。
然后,他抬步向树林远处走去,浑不在意脚再次染那些湿泥。
……
……
禅子这样离开了。
树林安静。
湿软的草地,是禅子留下的足迹。
踩破的草皮下,是湿泞的泥土。
泥里生出白莲花。
一步。
一朵。
这是禅子留下的意念。
天近人盯着那些泥土里生出的白莲花,眼睛灰白,带着死气。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
……
(想起前几天路过沈阳,准备喊关叔出来吃饭,他居然不在,鄙视他。)
大道朝天 第七十五章荷花入夜
林间忽有鸟鸣,清脆动人,很是好听。
叽叽声里,白莲花随风轻摇,生出一道清烟,烟里渐渐现出一个人影。
那是位身着轻纱的美貌女子,随着花瓣的颤动起舞,舞姿曼妙,身形诱人,眼波流动,自然令人心神摇晃。
看着这些画面,天近人翻了翻眼睛,灰白色的眼睛显得特别恐怖。
谁都知道,禅子是朝天大陆最深不可测的人物。
他在推演天机方面或者敢与禅子争个先后,但知道自己在实力境界方面远远不如对方。
不过禅子毕竟没有亲自出手,只是留下了一段禅念。
现在看来,那段禅念自行施出的手段谈不上太过神妙。
天近人平静下来,从衣袖里取出十余枚前皇朝的古铜钱,看似随意地向身前洒去。
那些古铜钱落在泥地上,有的竖着陷入泥里,有的倒卧在泥水里,有的则是向四处滚动。
天近人随着那些铜钱向前走去,根本没有被那些在白莲花上起舞的女子所诱,就连白骨观都没有加持。
他行走之间,衣袂生风,渐有光线于身躯里散出,颇有龙行虎步的感觉。
林间的鸟鸣忽然变得高亢起来,白莲花随风摆动更急,在花瓣间舞蹈的女子动作也越发诱人,衣衫渐褪。
天近人挑了挑眉。
十余道气息从那些古铜钱的方孔里生出,那些气息带着醇酒的味道,又有些桃李的香甜,很是好闻。
在花间舞蹈的女子们闻着这气息,顿时如痴如醉,步伐凌乱,眼神迷离,竟不知不觉来到了莲花边缘。
“啊!啊!”
伴着惊呼声,那些女子纷纷从莲花上跌落,落到泥地上,然后继续向下,不知将会落入黄泉还是深渊。
天近人没看一眼,继续向着林外走去。
忽然间,有阵狂风自树林外来,卷着被雨水打湿的草枝与石头,砸在树干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禅子脚印间生出的白莲花,摇摆的更加剧烈,仿佛下一刻便会折断。
下一刻,莲枝未断,风势骤消,树林里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十余座神像出现在白莲花上。
那些白莲花本来极为娇小,身处其间的神像应该更小,但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高大,令人心生敬畏。
那些神像里有佛,有菩萨,有龙,有象。
诸神真躯,直抵天穹,
天近人眼瞳微缩,袍袖翻飞,释出两道极为肃杀又极为玄妙的气息。
从古铜钱里散出的气息,骤然凝为实体,变成一根树枝,上面生着三两朵粉粉白白的桃花。
桃枝破空而起向着莲花上的神像抽去。
就像探出庭院,驱逐那些偷窥自家风景的穷书生。
啪啪声响里,桃枝垂折而回,花瓣四溅,终究没能触动那些神佛分毫。
天近人并不惊慌,默然想着:“管你满天神佛,终究身在世界之中,我不与你说一花一世界,只请你与世界同灭。”
几番接触,他已经推演计算出禅子留下的这道禅念究竟有多强大。
他决意不再留手,直接破掉对方设下的禁制。
一声清啸,他在白鹿书院里养炼多年的意念尽如大江大河,呼啸而去,其势无比磅礴。
白莲花的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谢。
那些神佛造像,也渐渐向着后方退去,似乎将要消失在夜色里。
问题是,哪里来的夜色?
大江大河停留在渐暗的天空里,逐渐虚化变淡。
不是禅子留下的禅念发起了反击。
是天近人自己停止了攻击。
他缓缓收回双手。
他脸色苍白。
生灭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些白莲花、舞女、佛与菩萨……自己是怎么看到的?
自己……为何能看到?
世间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想通,只需要想到便够了。
比如生死。
天近人想到了自己为何能够看见,这也便够了。
于是,他不再看见。
一朵荷花入夜。
一只宿鸟归巢。
一尊老佛隐居。
世间一切,消逝了所有锋芒与光亮。
(注:这四句用的是李敖的——我将归来开放)
……
……
一切都是虚妄。
白莲花、舞女、神佛、鸟鸣、桃李春风都是自己的一念所系。
天近人想起禅子离开前所说的那句话。
万物皆在一念之间。
满天神佛已散,哪有什么莲花?
桃花也没有,有的都是血,点点滴滴洒在他的身上。
天近人箕坐于地,长发披散,浑身是血,看着凄惨至极。
童子也并未走远,原来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脸色惊恐喊着:“先生!你怎么了!”
两道血水从天近人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走吧。”
能够活着,已经是禅子慈悲。
当然,先前如果他没能醒来,继续向满天神佛发起攻击,那些攻击都会落在自己的道心上。
就算他还能活着,也必然会变成一个白痴。
童子不敢多言,扶着他向净觉寺外走去。
天近人没有再回旧梅园,直接离开了朝歌城。
他的修为大损,十年之内都无法演算天机。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灵受到重创,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白鹿书院的溪水与读书声,能否帮助他平静心境?
西海畔的那位剑神得知此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
……
天近人离开朝歌城的消息震惊了很多人,引发了很多猜测。
有人说他这是高人风范,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愿再在俗世里停留。
有人说他是为了国族命运前途殚尽竭虑,上究天道,因此受到天道反噬,寿元与境界遭受极大损害,需要休养。
井九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赵腊月看着他的神情,也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有些吃惊,又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井九没有解释,只是想着这两个传言背后应该有朝廷里的某些人与西海剑派推波助澜,便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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