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井九是他们现在最敬爱的小师叔。
他们自然与有荣焉。
或者说爱屋及乌?
虽然说小师叔与白早结成道侣后便要去云梦山,青山会失去一个极优秀的天才弟子,但小师叔将来可能会得到整个中州派。站在小师叔的立场上,他们没有反对的道理,而且相信掌门真人与剑律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清容峰的姑娘们不喜欢白早,甚至敌意明显,在她们想来,小师叔这么懒,哪里会想什么道侣双修的事情。就算他真想,不选我们也还有小师姑啊,那里轮得到你这个派外之人!至于什么正道结盟……修道之人又不是皇族,难道还要像万年前的故皇朝那样,把公主送到不见天日的地底与冥部联姻?
不管她们怎么想,第二天清晨,白早还是去了神末峰。
晨雾渐散,猿鸣俱寂,石道微湿,直上峰顶。
与昨日柳十岁来峰顶时不同,今天所有人都在。
井九、赵腊月、顾清、元曲以及小荷。
白猫抱着寒蝉蹲在洞府深处,眯着眼睛看着那处,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
大道朝天 第六章白云扑面
小荷蹲在崖畔,神情专注地看着炉的铁壶,听着水发出来的声音,不知道她会把毛尖换成什么茶。
顾清带着白早参观了一番。
景阳真人的洞府,对任何修道者来说都算得最好的风景。
铁壶里的茶煮好了,小荷提着进了洞府,顾清也带着白早走了进去,然后入座。
赵腊月与井九坐在首,元曲与顾清站在两旁,小荷在分茶,依然神情专注,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是神末峰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接待客人。
看着这画面,白早总觉得隐藏着什么深意,想了想后大概明白了,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神情越发柔弱。
元曲看了顾清一眼,心想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顾清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洞府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井九有些怪,说道:“这是怎么了?”
白早微笑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个传闻吧。”
井九怔了怔,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传闻,因为没有人对他说。
当事者永远是最后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个人,这句话永远是对的。
赵腊月也不知道传闻,看了顾清一眼。
顾清有些吃惊,心想您不知道,那为何今天换了身新衣裳、洗了头发,还扎了两个可爱的小辫?
赵腊月知道白早要来神末峰,并不像当初听闻连三月弟子参加梅会时那样生出强烈的竞争感。
她对白早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之所以专门梳洗打扮基于两个原因。
礼貌。
以及不足为外人道。
她不希望白早误会此时洞府里的尴尬气氛是自己授意,认真问道:“什么传闻?”
“传闻里我来青山是向井九师兄提亲。”
白早说话的时候没有望向井九,而是静静看着赵腊月。
现在的朝天大陆修行界,最出名的已经不是童颜的棋、卓如岁的隐,而是井九的颜。
随着梅会棋战、道战以及那六年雪原生涯,井九更加出名,甚至已经隐隐成为年轻一代里的传人物,是无数正道乃至邪道女修倾慕的对象。
只是他很少离开神末峰,更不要说离开青山,那些女修根本无法接近他,便是连远远看一眼都是奢望。于是能在神末峰以及旅途与井九朝夕相处的赵腊月,以及曾经与井九在雪原里同困六年的白早,便成为了她们最嫉妒的对象。
万事难提最字,既然如此,那么在很多人看来,有资格竞争井九的当然也是她们彼此。
白早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很注意自己说出那句话后赵腊月的反应。
赵腊月没有反应。
而且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没有伪装,是真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白早很不解,怔怔看着她。
赵腊月误会了她的意思,起身向着洞府外走去。
元曲与顾清对视一眼,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好随着离开。
小荷自然不敢留下偷听,也跟着出去。
赵腊月走到崖畔,背着双手,看云海群峰。
元曲很着急,抓耳挠腮,却不敢去劝。
小荷冷笑说道:“像猴子一样,光着急有什么用,你得想想办法。”
元曲闻言微怔,正想询问有什么方法,顾清忽然说话了。
“如果你始终学不会话少些,师父可能会送你去果成寺学闭口禅。”
井九的话不多,但偶尔神末峰的猿猴像适越峰的亲戚一样聒噪时、元曲碎碎念时、聊起柳十岁时,他总会颇为怀念地提起当年在旅途遇到过的那两位果成寺僧人。
顾清看着小荷的眼神很平静,却很深。
小荷忽然觉得有些寒冷。
然后她才想起来,顾清已经是无彰境,随时准备冲击游野。
在神末峰里,他的境界实力竟是排在第二位。
……
……
井九有些不理解,为何会有那个传闻。以州派在朝天大陆的地位,只要白早不愿意,哪怕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所谓传闻也必然会像遇着烈日的冰雪般,瞬间消失无踪。
那么只能说这个传闻可能是州派自己放出来的,至少是默许。
白早说道:“首先是因为我自私的想法。我母亲一直很喜欢童颜师兄,他杀了洛淮南师兄之后,这种喜欢更加明确,而我不想与童颜师兄结成道侣,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
井九没有问州派掌门夫妇为何会知道童颜的秘密,因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管白早与童颜再如何谨慎,也不可能瞒过那对夫妇的眼睛。
当年洛淮南的事情同样如此。
“这是很好的理由。”
井九说道:“童颜不错,但你既然不喜欢,自然只能作罢。”
白早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是感谢他对童颜的称赞,还是感谢他对自己的理解与宽容。
“而且我想这个传闻对你应该也有些好处。”
她继续说道:“因为我的缘故,你的境界停滞了六年时间,想必在青山里会承受不少压力,我想试着分担一些。”
井九说道:“压力或许有,但落不到我身,而且若真有人想要生事,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起不到太大用处。”
“如果传闻变成真的呢?青山宗不会再给你压力,你我两派必然交好,正道联盟有可能成为真实的存在,而不是那些言语间虚无缥渺的说法。你我结成道侣,从任何角度考虑,都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白早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井九说道:“当初在白城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这不可能。”
白早收回视线,望向碗里如药般的黑茶,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段很长的时间里,井九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她。
白早再次望向他微笑说道:“我此行还有个任务,那便是邀请你参加我州开派三万年的庆典。”
井九说道:“代表你的父母?”
白早说道:“不错。”
州派掌门夫妇毫无疑问是朝天大陆最顶尖的人物。
他们亲自向井九这样一个年轻的青山弟子发出邀请,自然有很多深意。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到时候看情形再说。”
白早起身准备离开,又忽然说道:“有位诗人曾经写过一首诗说白云扑面是什么感觉,他用了很多形容,最终还是归于白云扑面四字,他不是修行者,无法感受,但我们可以,所以我们不需要写诗讲这个道理,我们去云里走走便好。”
井九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会儿,说道:“云会散,云便是假的,扑面自然也是假的。”
任何会被时间终结的事物和感受,都是虚无。
包括白云。
包括云扑面。
情爱。
以及更多。
……
……
白早走出洞府。
顾清等人都已经离开。
赵腊月站在崖畔,负手看着云海。
白早走到她的身边。
山间忽有风起。
云海起伏不定,溢峰顶,扑面而至。
赵腊月说道:“你从来都不是与我竞争,而是和他自己。”
白早说道:“你是说他太自恋?”
赵腊月说道:“不,是因为他坚信活着是一个人的事。”
……
……
(那首诗是李诞写的,在他微博里能看到。)
(本章完)
大道朝天 第七章看见悲凉
听到赵腊月的话,白早沉默了很长时间。
“如果真到了那天,你不会失望?”
她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她曾经在洗剑阁里问过柳十岁。
“不会,能在通天大道上同行一段,已是福份。”
赵腊月的答案与柳十岁一样,但理由不同。
同行一段便足矣?
白早有些不理解,说道:“难道不想要更多?”
赵腊月沉默了会儿,说道:“很久以前我曾经想过……”
她想起当年自己与井九从旧梅园里离开时,井九准备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不敢知道那个答案。
就像想这个字,也不敢再想。
她并没有因此而难过,更没有对自己失望。
看着扑面而至的白云,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梨涡浅现,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动人。
能够在神末峰上一起修行,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如果真的结成道侣,合体双修,与现在的区别在哪里?
不过是多些男女之事。
“……当年在商州城里,我见过男女情爱之欢,有些意思,但没有太多意思,不值得为此思虑过盛。”
两句话之间,有很多内容她没有说明白。
但白早是世间最聪明的人,自然能够听懂或者说想明白,轻声说道:“确实有道理,若我能如此,或者也能知足。”
赵腊月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或者你可以考虑来青山。”
白早微笑不语。
她的笑容里看不到苦涩的意味,神情却有些落寞。
她是中州派培养的未来掌门,甚至是未来的正道领袖,重任在肩,如何能够随着自己心意离开。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就算他持如此想法,为何不试试,不拘与谁,终究没有坏处。”
她的声音被扑面而来的雾气弄得软绵绵的,很好听。
云雾有些冷,有些湿,如果不是修行者,必然会觉得不舒服。
她的脸有些苍白,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先天不足的病征。
被困雪原六年,她修行井九传授的丹珠古经,已经把从娘胎里带来的虚亏补了很多,但想去掉病根还需要一段时间。
云雾落在那张清美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带起几绺黑发。
就像清晨河堤上的新柳穿过雾气轻垂河面。
我见犹怜。
他偏不。
赵腊月下意识里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快落下时才发现不妥,转而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修道者之间的身体接触极少,尤其是剑修最忌讳这些事情,不要说勾肩搭背,便是站得近些都会让他们不舒服。
白早吃惊地看了赵腊月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此告辞。
顾清送白早下山。
井九从洞府里走了出来,看着崖间的云雾,微微挑眉,有些不喜。
赵腊月挥袖,便有风起。
云雾渐散,阳光重临,峰顶变得温暖起来。
井九走到崖畔,放下竹椅,躺了上去,双腿搭在一起,很舒服的样子,只占了小半地方。
赵腊月侧着身子坐下,看着他说道:“她是真的喜欢你,那些谋算只是为了冲淡羞意,毕竟她是主动来的这里。”
井九说道:“报恩、绝望时看到的幻像、爱美、慕强、所谓喜爱都是错觉,但解释太麻烦,所以我们不聊这个。”
赵腊月说道:“但如果你与她结成道侣,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她知道井九的修行遇到了一些问题。
与被困雪原六年无关,他进入无彰境之后,似乎修行的速度便放缓了很多,最近两年更是停滞了一般。在她想来,井九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肯定也帮不了什么,但中州派掌门夫妇既然为白早准备好了双修之法,说不定对井九有帮助。
当然,她与井九商讨这个问题,也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情有些感兴趣,想要得到他的指点。
来到青山之后,她很快便成为年轻弟子的偶像,得到很多同门的敬爱或者喜爱,除了两忘峰的顾寒,还有很多人,都期望能够与她结道同修。直到她成为神末峰主,这种事情才完全消失。
井九说道:“喜欢便是坏处。”
赵腊月不懂。
“喜欢便会舍不得,舍不得便会离不开。”
井九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十余年来,他的神情从未像此时这般认真过。
赵腊月沉默了很长时间,正准备出言反对,听到了井九接下来的一句话。
“而且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吗?”
她不知该怎样接这句话,不再想这件事情,问道:“她还有别的事情吗?”
井九说道:“云梦山邀请我去参加开派三万年庆典。”
赵腊月想到既然是白早说的,便应该是中州掌门亲自邀请,不禁有些讶异,心想那位大物究竟想做什么?
“都开始着急了。”
井九看着崖外渐渐下沉的云海,罕见地流露出感慨的神色。
赵腊月问道:“谁在着急?”
“时间的尽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线,焦虑与不安往往来自于此。”
井九收回视线,看着她说道:“自然是那些快要死去的人在着急。”
当年在朝歌城里,井九对赵腊月说过很多修行界与凡间的事,这些年里也偶尔会议论几句。
赵腊月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青山掌门真人为何直到数十年前才收过南山为徒,传闻里死在雪国战争里的那些徒弟到底存在不存在?
中州掌门夫妇的年龄应该也不小,为何他们的独女白早还这般年轻?
青山宗、中州派还有几个大门派的两代之间有着长时间的空白期。
以往赵腊月曾经以为,那是与雪国战争太过惨烈的缘故,后来经过井九指点,才知道这是修行界的常态。
世间任何关系,无论血缘还是传承都是双向的联系。
用禅宗的话来说,这便是因果。
用道门的话来说,这便是尘缘。
了因果,断尘缘,本就是修行最困难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不开始便没有因果与尘缘?
修道者收徒、留下血脉后代的情形很常见,那是因为飞升太难。
比如青山诸峰的长老,大概在游野后境时便会明了前景,然后开始收徒。
而那些天赋卓异、境界高深、依然向往飞升的修道者在收徒或者留下血脉后代方面,越是谨慎。
像她与井九这样的人很少。
为何最近数十年,各修行宗派出现了那么多像洛淮南、过南山这样的天才弟子?
便是因为那些真正的大物也看到了自己的尽头。
中州派掌门夫妇看到了自己的尽头,才会有了洛淮南、童颜、白早。
那对夫妇邀请井九参加数年后的庆典,自然也是为了将来考虑。
青山掌门看到了自己的尽头,才会有过南山、林无知、卓如岁。
他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水月庵的过冬在落雪的白城与荒凉的西南之间来回,又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
“他们确认自己飞升无望,于是留下自己的因果与尘缘,从而完成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传承。”
井九站起身来,走到崖畔,望向远方那座山峰说道:“问题在于,当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便是认输了。”
赵腊月忽然很难过。
对修道者来说,悲凉莫过于此。
大道朝天 第八章很妖的一问
井九多年前便知道这件事情,与他们亲自谈过,所以情绪还好,那天真正到来终究还要好些年。
赵腊月走到他身边,望向远处云海最高的那座山峰,声音微低说道:“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井九说道:“百年为期。”
赵腊月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算了算过南山的年龄,发现已经没几十年了。
……
……
数日后,中州派的越千门长老与昔来峰主方景天谈妥了事务,便带着随行弟子乘云舟折返。
有些出乎青山弟子意料的是,井九没有走,白早也没有留。
接着有新的传闻在九峰间传开,大家才知道原来井九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了中州派的提议。
传闻里毫不留情与直接拒绝这两个重点词明显是有人刻意加上去的。
此人当时肯定就在神末峰,那么很简单,他不是姓顾就是姓元。
青山弟子有些吃惊,稍一思忖又觉得很是自然,这才是小师叔的行事风格。
清容峰的姑娘们很开心,借着暑意将走的由头开了一场百花宴。
执事们从适越峰取了两百桶陈年珍酿与十余筐新鲜山果。
入夜后,星光照亮山崖,随秋意而至的清风在亭台间穿行。
姑娘们吃着果子,饮着美酒,欢声笑语,或歌或舞,好不快活。
酒过三十巡,刻意没用剑元驱散酒意的姑娘们渐渐有了醉意,不再高歌轻舞,开始聊心事与故事。
心事是修行上的烦心事,故事则是修行界与九峰的那些,陈年或者新鲜的。
她们聊的主要内容当然还是井九与白早之间的这件事,想着那天白早看似平静、实则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知为何先前的欢喜渐渐变成了落寞,崖间亭下渐渐沉默。
一名喝多了的女弟子脸色通红,口齿不清说道:“真是……一腔情义……尽空付。”
一名女弟子叹息说道:“春光总被辜负。”
另一名女弟子提醒道:“今日是秋至。”
那名女弟子幽幽说道:“秋色便能辜负吗?”
空气里弥漫着怅然的味道。
她们望向最近处的那座山峰。
星光之下,神末峰显得越来孤清。
南忘也在饮酒。
她在清容峰顶,半倚在光滑如镜的巨石上,身后是一株花树。
她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只酒壶,神情慵懒,星光落在丰满的身躯与美丽的脸颊上,分外诱人。
她也在看着神末峰,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淡然说道:“如此无情无义,倒真像极了他那个死鬼师父。”
……
……
神末峰确实孤清,与景阳真人在时没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春天盛开的鲜花、秋天结成的山果、夏天里的暴雨、冬日落下的大雪,都不会让这座山峰发生任何改变,与生活在这里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人问井九与赵腊月,他们应该会说,既然有青山大阵,本来就不应该有春夏秋冬,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说的便是清容峰。
每年都有几个特定时刻,清容峰会要求青山大阵开一道口子,迎入春风、夏雨、秋意、冬雪。
井九只能接受冬雪。
赵腊月相对来说更喜欢春雨,那会让她想起朝歌城里被春雨打湿后、有如苍龙的太常寺檐角。
以及能看到这般风景的井宅。
崖间有个木屋,那是顾清当年以客人身份住在神末峰时与猿猴们一道建好的,现在让小荷住了进去。
不知道以后这里会不会成为神末峰的正式客居。
顾清搬到了峰顶。
洞府里有很多居室,外面的道殿还有很多房间,但元曲有很多修行方面的疑难想请教,所以要他做了邻居。
除此之外,神末峰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没有变化便是问题。
柳十岁已经回到了青山,却已经好些天没有来这里。
顾清心想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当天猿猴从山下取回族里帮着打听到的消息,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做为消灭不老林的最大功臣,柳十岁理所当然应该得到足够的奖赏,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份奖赏始终没有下来。柳十岁想把小荷留在青山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天光峰的墨池长老写了亲笔信、过南山亲自陪着他跑了好些天也没有用。
最关键的是,有人在暗中查柳十岁。
上德峰的段莲田忽然出了青山,这让有些人闻到了一抹诡异的味道。
过南山性情如此温和,都有些生气了,与昔来峰方面发生了极为激烈的争执。
青山宗执行门规、对弟子实施奖惩是上德峰的事,但一应人事都需要经过昔来峰。
人事便是所有事。
与柳十岁有关的两件事情之所以没办下来,都是被昔来峰所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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