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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百里砂
四皇子不由默然。
晏时玥看了看他。
四皇子道:“为何这么看我?”
她道:“四兄啊,我记得当年我头一回见你,你非常严肃的问我,你说,‘爷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秦州天花之疫,你如何敢拿一县之人的性命冒险?’”
她定定的看着他:“如今,你寻根究底的脾气没有变,为何,你所疑惑的方向,却变了呢?”
四皇子猛的一怔。
看着她黑白分明的那双眼,他一时竟觉得无所遁形。
他张了张嘴,却也没能说出什么,把军令状往桌上一压,便大步出去了。
晏时玥吃过饭,就溜达着出门,在宫里随意找了一根小栏杆,盘膝坐着思忖,并不知这一幕看在后妃眼中,几乎是神仙的明证了。
连太后都听说了,过来遥遥看了几眼,一边还叮嘱诸人:“福晏与我们这干人不同,千万莫要扰了她,误了大事。”
晏时玥一无所知。
她现在很习惯霍祈旌教的那种呼吸法子,这么坐上一会儿,脑子会格外清醒,把事情在脑子里通盘捋了一遍,她才跳下来,一边问:“许先生现在在哪?”
微欣急回道:“听说跟太子殿下去查办库银案了,都在户部衙门。”
晏时玥点了点头,就吩咐备马,然后微欣道:“皇后娘娘叮嘱了,不许你骑马,说是头三个月一定要小心。”
“放心啦!”晏时玥掐了一把她的脸:“小微欣,乖乖儿去备马。”
微欣只好去了,晏时玥骑上马去了户部衙门,守门的是青未了,一见她,便迎上来施礼,一边小声道:“恭喜师娘。”
晏时玥嗯了一声。
青未了道:“师父不在,去见驾了。”
晏时玥道:“我不找他,我找许先生。”
青未了就找了两个亲兵送她过去。
太子他们空出了一间屋子当临时办公室,这会儿正在吃饭,看着比廊下食还要简陋。
一见她过去,其它人赶紧起身见礼。太子道:“你怎么来了?吃过饭没?”
晏时玥道:“我刚起来,刚吃过早饭,你们吃,我找许先生。”
结果一看许问渠不在,太子道:“你要写折子?去集贤殿随便找个人帮你写就成,这会儿这边戾气重,你也不怕冲着了。”
晏时玥都乐了:“大兄,你还懂这些事情啊?”
太子瞪了她一眼。
曲斯年站起来道:“相爷,下官帮你写吧。”
“那不成。”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作品风格必须统一!”
曲斯年不由扶额,太子也道:“你的作品?全天下都知道那不是你写的!难道将来许清入阁拜相,还要帮你捉刀写折子不成?”
却听身后有人笑道:“多承太子殿下吉言,臣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也仍以给相爷写折子为荣。”
晏时玥一回头,就见许问渠和大理寺卿正走进来,两人一齐拱手施礼。
晏时玥道:“免了免了,你们赶紧吃饭!”
一边又向太子道:“我不会耽误许先生太多时间的!他写东西嗖~~就写好了,很快的。”
太子无奈的道:“孤还能挡着你不成!”
他又问她,“你当真立了军令状?”
晏时玥点点头,那盒子就在微欣手里拿着,她就拿上来给太子看了看,太子看完,无言的摸摸她头,什么也没说。
许问渠几人也都看了,晏时玥也没叫收起来,准备给更多的人看,毕竟她要赚钱,是要有举措的,知道这个的人越多,反对的人就越少。
许问渠一边吃饭一边道:“相爷,你要写什么折子,不如现在说说,等我吃完就可以写了。”
几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话实在是好没分寸,拿相爷的倚重当什么?
晏时玥却毫不犹豫:“好。”
她就自己搬了个凳子过去,跟他道:“先生,首先,我要一个折子,我想请旨,在户部四司之外,加设一个‘司贸’,或者别的什么名字也成,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然后这个‘司贸’专管国营行业。”
旁人就想开口询问,太子摆手止了,垂目静听。
晏时玥道:“何谓国营呢?就是由国家去组织,去运营,收入归属国家。当然,并不是与民争利,而是专门经营一些比较‘大’、比较‘重要’的东西。例如水泥,就可以由国家去运营,还有后续,我也会做很多类似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可以涉足一些比较‘敏感’的区域,例如之前我们与漠北的通商?例如之后我们也可以与喀喇汗或者其它国家通商……赚自己国人的钱难免手软,要赚这些人的钱,就完全可以磨刀霍霍了。”
左都御史忍不住道:“相爷,这是否有些不妥?”





农家小福妃 第618章 我当官的智慧
晏时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们要明白,当国家强盛到一定程度,人富有到一定程度,商业是必然要蓬勃发展的。举个例子,我种粮,去卖钱,然后用这个钱去买衣裳……这中间你算算牵扯到了多少人?粮行、织布、染色坊、绣坊、成衣娘……种种!这所有的行当,都需要有人去做,而这每一个人都要吃要穿要住要娶要嫁……”
她随手在桌上画了个图形:“只有让社会资源,彻底的循环起来,才能够更好的发展,这个效果,是一个阳光一样,放射状的,不断向外扩展的,你明白吗??也就是说,例如你,许问渠,你参与进来,你的家人,朋友也会参与进来,而家人朋友,又有家人朋友……”
霍祈旌进来的时候,她正双手按着桌案,说的眉飞色舞。
霍祈旌习以为常,先拿起桌上的军令状看了看,然后就过去了。
晏时玥一眼看到他,立刻把凳子让了出来,随手帮他盛了一碗粥,递了筷子,然后把大理寺卿面前的两盘菜,都移到他面前,一整套动作,无比的行云流水理所当然。
大理寺卿无言的看着她。
霍祈旌默默低头吃饭。
晏时玥续道:“总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就给我写个这样的折子。”
许问渠停下筷,仔细的想了片刻,点点头。
晏时玥就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一篇文章,就类似上回那种告学子书那样,来个告天下书什么的……这个主要的意思是……”
她忽然咽住,看了看左右:“这个等你吃完我们再说吧。”
曲斯年道:“相爷,这个告天下书,难道不是打算通传天下的?那我们难道不是天下人?”
晏时玥哼了一声,把手肘搁在霍祈旌肩上,把玩他武冠上的鶡毛,一边道:“这里头蕴含着我当官的大智慧,我怎么能随便传授给别人?”
即便在这种情形之下,诸人都不由得喷茶。
连大理寺卿都忍不住道:“要说相爷旁的事情,臣是叹服的,但唯独此事……臣对相爷,咳咳,并无太多的认同。”
晏时玥道:“大勇若怯,大辩若讷,大智若愚,大……大智慧若横冲直撞!”
太子无奈的笑言:“不说最后一句,还像那么回事儿。”
但不管他们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大理寺卿向许问渠拱手道:“许大人写完之后,千万摹上一份,我等可以先睹为快。”
许问渠笑应了。
晏时玥就过去跟太子坐到一起,道:“阿兄,我给你荐个人,那个司度员外郎,叫包拯的,机敏善察,你可以用用。”
太子问:“你与他熟?”
“其实也不熟。”晏时玥道:“就是感觉他这个人蛮正直蛮厉害的,你用用看看,不用管我的想法。”
太子点了点头。
霍祈旌很快吃完了饭,走过来,把手按在她后颈,她回头看他,就见他嘴角微微翘了翘,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就大步走了。
太子半开玩笑的叹了口气:“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那边许问渠吃完了,道:“相爷,去哪儿?”
晏时玥刚才没注意,一抬头发现陈阁老、左都御史、大理寺卿都已经走了,这会儿室中已经只余了太子、曲斯年和许问渠,就道:“他们都走了,那我们就在这儿写吧!”
许问渠点了点头。
其实晏时玥倒真不是故弄玄虚,主要是有的她也拿不准,想跟曲斯年和许问渠商量一下。
她就说了说她的想法。
总体来说,首先她需要人,要选拔人才,为之后的“国营”做准备。
其次,还是通商,她想号召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毕竟多元化才是取胜之道,而且这种事情呢,参与的人越多,才会有更多的人打消疑窦,也跟着参与进来,滚雪球一样。
要知道,士农工商,商贾被视为贱业,这就注定了,很多有能力的人,并不想投身商贾之事。这就与她想要高素质人才这个要求相悖。
但是,如果她想提高商贾的地位,在这个士大夫阶层占据话语权的社会,一旦提出,一定会受到极为强烈的抨击和反对,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局面,她从来不愿“逆流而上”。
所以,她想以“国营”作为契机,创造出一个理念,就是那种“我经商亦是在报效国家”的理念。然后她将其称之为“贸易家”。
从操控人心这方面来说,其实就是一种洗脑,但也并不是假话,只是美化及拉升了而已。
晏时玥道:“我不想激起读书人的反对,我反而想吸引更多的读书人加入。我想要写出那种‘在不同的领域各自荣耀’的感觉,就好比厨子不会跟绣娘比,因为两者没有可比性,就是这种感觉。”
三个人都静静的听着,包括太子。
然后曲斯年道:“商贾与贸易家,有何不同?”
晏时玥道:“商贾唯利是图,贸易家则有所为、有所不为,商贾心中只有钱财,贸易家心中有国,有百姓,有公理,有正义,有底线,需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在大方向要与朝廷保持一致。”
曲斯年轻声叹道:“很难。”
“很难也要去做啊!”晏时玥道:“我们可以向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你要明白,心怀善心的商人并不少,只是,这种人,在很多人的观念中是傻子,他们做的一点都不理直气壮。我们需要做的,首先是要把这个认知,这个舆论给扭转过来,让大家以此为荣,乐于这么做。”
她转头看着他,忽然认真道:“斯年,你顶碗顶的真好。”一边说着,就把茶碗放在了他发髻上。
曲斯年张大眼晴看她,一动不敢动。
晏时玥道:“我想让你明白,鼓励,赞扬,都是一种引导。”
“下官懂了,”曲斯年诚恳的道:“所以,相爷能把茶盏拿下来了吗?”
她意味深长道:“帽子戴上去了,就不那么容易摘了。”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拿了下来。
许问渠若有所思。
其实要论起把控人心,太子和曲斯年都是高手,只怕就连不擅长此道的许问渠也比她强。
但是她的理念,却是远高于其它人的。




农家小福妃 第619章 内乱之源
太子道:“你说三年之内,赚一千万……可是这个‘贸易家’并非一时之功。”
“我知道啊!”晏时玥道:“我放这个‘告天下书’是为了……怎么说呢,做为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那‘一石’,后续我会找人去各地选拔、考试,我选中的人,是为了‘国营’准备的,这个才是当前要做的事情,只要有人,摊子很快就能铺起来。”
她指了指许问渠:“先生,你先写完这两个,再想想这个,之后也要写的,考题我自己出,阅卷我自己阅,到时候只是出个公告,看阿耶的赞同程度,再决定用不用官方的名义。”
太子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还得先说服阿耶!”
“我当然知道了,”晏时玥道:“放心啦,阿耶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想法的。”
太子对此并不乐观,也不愿打击她,只笑着摇头。
曲斯年道:“我今日才知,原来给相爷当笔杆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起身拱手:“太子殿下,相爷,下官先告退了。”
太子点了点头,曲斯年就下去忙了。
许问渠一直静静坐着,双目下帘,一动不动,一直到曲斯年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才双目一抬,然后就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到案前。
晏时玥立刻凑上去帮他磨墨,许问渠提笔蘸墨,不假思索,一挥而就。
太子拿起来细看。
那边许问渠换了一支笔,又开始写“告天下书”,同样是不假思索,一挥而就。
太子看完了折子,心中颇为赞赏,随手递给晏时玥,想着她的想法又新又乱又杂,也不知这个告天下书要怎么写,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着许问渠写。
许问渠行文真如行云流水一般,便是默书也没那么快的。而且洋洋千言,一气呵成,写完连改都不改,直接便搁下了笔。
太子本长于文,站过来先看了一遍,不由抚掌大赞:“不愧是许六元!妙啊!”
许问渠拱手道:“殿下谬赞。”
晏时玥也趴在桌上看,一边看一边吹,好不容易墨干了,她道:“谢谢先生呀,那我走了!”
她美滋滋的揣起来就走了。
许问渠也向太子拱手:“殿下,臣告退。”
太子点了点头,看着他出去了。
许问渠着实是才华满腹,而且难得的是聪明机敏,晏时玥的想法每每天马行空,她自己都说不太清楚,但他偏偏就能瞬间理解,然后又能付诸笔下,写出来沈博绝丽,字字珠矶。
得此一人,可抵万人。
晏时玥骑着马,慢悠悠的回了宫,一路思忖。
目前来说,她最大的支持是明延帝,最大的障碍也是明延帝。
时代局限,是不容易打破的,就从水泥,就能看出明延帝的想法。
这跟当初的漠北国不同。
漠北属于心腹大患,与大晏打了太久太久的仗,明延帝急于去解决它,所以不惜尝试一些新方法,而这个新方法,相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风险。
但是,如今这个,怎么说呢,看起来是小事,其实是在推动社会结构的变革。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明延帝太睿智,他一眼就能看清楚这一点。
也正因为如此,要说服他,就很难。
在正事、国事上,撒娇卖萌是没有用的。
而且她要的,并不是明延帝看在她的份上,“容忍”她去做这件事,而是希望明延帝能够明白,能够接受这个理念,然后他与她一起,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真正的贯彻执行。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最大的短板是不懂经济,明延帝真的算很好的了,但是……如果他不够懂经济,那在他看来,这种变革,很有可能,就是内乱之源。
晏时玥人都到御书房了,见外头还有大臣在侯见,她也不急着觐见,又找了一根栏杆的柱子,盘膝坐下,闭目思索。
不少大臣透过窗子,遥遥看她,面面相觑。
六部尚书通常几年一轮换,库银之事,牵扯甚广,朝上可以说人人自危,可说起那天的情形,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佩服。
所以即便她此时只是坐在这儿,也叫人忍不住要去推想,这其中会有什么深意。
晏时玥坐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她怎么忘了,在这件事上,她有天然的同盟军,不用白不用。
她直接起身就走,重新骑上了马,去了吏部衙门,叫人把晏时蕤给叫了出来。
晏时蕤道:“你这还是头一回来找我,怎么,有什么事?”
晏时玥看看左右,附了耳小声道:“户部历任官员的名单出来了吗?”
晏时蕤道:“自然是出来了,你要?”
“我不要,”晏时玥道:“你直接跟我说说,这里头,林弗建的人多么?”
“多,”晏时蕤道:“很多,门生故旧,师兄朋友,远的近的,总有十几号人。”
“成,”晏时玥就道:“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特别潇洒的“飞身”上了马,一拉缰绳就走,目不斜视的走出两步,她看看晏时蕤:“二兄,奇怪呀,你怎么没追问呢,这不像你的脾气呀!”
晏时蕤皮笑肉不笑的道:“因为我发现我越问你就越爱卖关子,所以我索性不问了!”
晏时玥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走了。”
“哎!”晏时蕤无语的拉住辔头:“我不问你还真不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到底要去干嘛!”
晏时玥笑着把折子拿出来,叫他看了看,一边从马上弯腰,小声道:“本相要去找林阁老谈谈心!”她从他手里抢回折子,一带马就跑了。
那边儿,明延帝早就听说晏时玥坐在外头栏杆上,结果等他忙完,叫顾九行把人带进来,顾九行躬身道:“小殿下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明延帝道:“这是等急了?”
“不像,”顾九行道:“小殿下来的时候好像就在想事儿,走的时候好像是想通了。”
明延帝不由得一笑:“这估计是想了个赚钱的主意,怕朕不答应呢,这是又找谁讨主意去了。”
他这几日确实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一边说着,就闭目揉着额角,顾九行道:“皇上,奴才给您取小殿下的眼罩来,歇歇可好?”
明延帝点了点头,叫人取了来,又敷上热毛巾坐着,然后问:“她去哪儿了?”




农家小福妃 第620章 没有一人是干净的
顾九行道:“听说是往衙门那边儿去了。”
明延帝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而此时,林府中,几人正在商议,就听人急急来禀报:“阁老,相爷来了!”
林弗建一愣:“哪个相爷?”
“是平相爷,福晏殿下!”
几人齐齐愕然,纷纷道:“她来干什么?”
林弗建也不知,他道:“诸位且坐,老夫过去瞧瞧。”
急步到厅中时,晏时玥正悠闲的坐在椅中,林弗建上前见礼,口称相爷。
晏时玥起身回礼:“来的冒昧,阁老勿怪。”
林弗建道:“不敢!相爷大驾光临寒舍,是下官的荣幸。”
“阁老既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晏时玥道:“我有点饿了,叫你家厨房给我煮碗面,我的人也都没吃呢,顺便也蹭顿饭吃。”
林弗建不愧是林弗建,他不动声色的应下,然后就吩咐人去准备,又叫人上了点心来,晏时玥洗了手,慢慢的拿着吃。
隔了一会儿,下人将煮好的面及一些配菜端了上来,晏时玥继续坐着吃。
林弗建端坐陪着,态度恭谨。
一直到吃过面,上了茶,晏时玥才从袖中,把折子取出来,递给了林弗建。
林弗建也不多问,双手接过,展开细看。
晏时玥慢慢的喝着茶,就见林弗建眉头微凝,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细看了一遍。
看他眼神变化,晏时玥忽然想起明延帝说的一句话,他说,“你当朕的臣子都是废物么?”
这些人身居高位,绝不止是会玩弄权谋,必然都有其所长之处,比如林弗建,寒门出身,走到如今权倾朝野,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在这件事情上,林弗建的门生故旧,许多人牵扯其中,两人就是天然的同盟军,而她请旨开“司贸”,是为了丰国库,全无半点私心。
即便她所“丰”的,并不能让明延帝不计较之前的巨大亏空,但若真的能成,明显会降低明延帝的怒火,分散他的心思,这些人的惩罚也会相对轻一些。
哪怕只是将抄家改为催债,与林党而言,也是死里逃生,意外之喜了。
所以他们就是她天然的同盟。如果能让他去做这件事情,这些人都是个中高手,用他们的阅历知识来推动这件事,远胜过她一人之力。
这应该算是一种阳谋吧!
林弗建看完了,双手交回,一边道:“相爷之意……”
晏时玥又把文章递给他。
林弗建咽住,接过去看,道:“贸易家?”
她点点头,他便低头细看,这一次,他看了更长时间,看了应该有三遍,这才慢慢折起,交还给她:“请问相爷之意?”
晏时玥道:“你说呢?”
林弗建沉默良久,忽的反问:“相爷对国库亏空之事,怎么看?”
晏时玥收起文稿和折子,一边答道:“怎么说呢?首先,对于库兵来说,守着白花花的银子,动念窃取,这是必然的,然后对于管库郎中、以及历任官员来说……不管此事由何时而始,林阁老,这中间,你我都心知肚明,绝没有一人是干净的,因为干净的,已经死了。”
林弗建垂目,面上半分情绪不露。
晏时玥续道:“但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整件事情,从上到下,已经成为一张网。我身为皇公主及平相,手执尚方宝剑,做此之事,犹有人当面杀人,被拘押之后犹破口大骂……可见这一张网,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动一点,触及的就是所有人的利益,网上的每一个‘点’都会为此竭尽全力,长刀所向。”
“我绝不认为所有牵扯其中的朝廷官员,都唯利是图,都见钱眼开,也许有的只是怕死,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于是日复一日,才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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