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百里砂
她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哦?长的可俊?”
“怎么说呢,”周娘子不大好意思,含糊的道:“个头身量有点儿像陈家那个茶花,长的倒是白生生挺俊俏的,屁股也大,看着就有福气。穿的也真真是富贵,戴的哟,那金的银的,都晃我眼了!”
她咂了咂舌头,压低声音:“听说是镇上什么大人物家的独女,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要是能娶到这么贵气的媳妇儿,你们一家子可都跟着沾光了。”
陈茶花?唐时玥努力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长啥样了。
基本上就是一米六多的个子,一百六十来斤那样吧……唐永明向来不好这一口,看来为了富贵他也是拼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一进去,唐时玥就闻到了一股酒糟的味道。
周娘子进去给她拿了几个坛子出来,唐时玥看靠墙还放着一些封好的酒,便随口道:“这么多,还没拿去卖吗?”
一听这话,周娘子爽朗的脸色也是沉了沉:“不好卖,现在镇上酒楼都不收了,我们当家的天天挑着担子去各村零打着卖呢,清酒只能当浊酒卖,连本钱都卖不出的。”
唐时玥一愣,一下子想起了上回去镇上云来酒楼的情形。
周娘子拿着坛子出来,在水缸边草草刷洗了几下,然后用草绳子系起来。
唐时玥不经意似的踱步,扫了一眼院中那些器皿,忽然心头一动。
这个时代,其实酿酒技术还是很不发达的,一般就是用酒曲、米、水按比例投入酒瓮,然后封坛,一般到三个月开坛,在开坛之前,要加入少量石灰、草木灰,防止过度发酵。
然后过滤,清的部分就是清酒,留下来的满是酒糟的就是浊酒了。
但是要卖出去,还要“煮酒”,也就是用小火慢烧,加热一下,然后做出来的就是可以卖的酒,称为烧春,也叫烧酒。
原来大晏朝还没有蒸馏技术啊……
这种普通的酿酒技术,酿出来的酒,也就十来度,用蒸馏器,最少能达到五六十度,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只是这种划时代的进步,一个村中酒坊是绝对担不起的,倒是可以先小小的改良一下,大家一起赚。
唐时玥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一边谢了周娘子,提着坛子出去。
农家小福妃 第20章 霉运当头
唐家大宅门口的人还没散,不少孩子围着马车,转来转去,稀奇的很。
唐时玥也没多看,径直回了家。
鹿肉出锅,她给唐时嵘带了两坛,又多预备了两坛,送给宗塾的两位先生,回头又给唐四叔家也送了一坛。
周娘子接了肉盅,回头就忍不住跟唐四叔道:“这个玥丫头,真个是聪明人,做事这叫个周周全全,漂漂亮亮,实在是叫人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同姓,我都想找人说给咱们琛儿了。”她感叹了一阵儿,又忍不住道:“就是她那个阿娘,着实是一言难尽,看着这么出息的儿女,整天却是一副丧气脸。”
她说的没错,此时汪氏就摆着一张丧气脸。
其实唐时玥很了解她这种人。她就是那种,我没事儿就要不高兴一下,我不高兴,我不说但你也应该看的出来,应该来问我,当然你问我我也不说,但你应该安慰我哄我包容我……
简单来说就是作精+公主病。
所以唐时嵘一回来,她的不高兴立刻就上脸了,唐时嵘很孝顺,但他是个小直男,并不懂他阿娘的心思,要是平常总也会礼节性的问几句,听她长吁短叹一番的,但是这回,每句话都叫唐时玥给截了……
对,就是不惯她的臭毛病。
第二天早起,汪氏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是时下不太常穿的齐腰襦裙,愈衬得腰身窈窕,袅娜尽显。对着镜子细细的梳头,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那晚的“谈心”只怕是白谈了。
但也没关系,唐永富这种伪君子最要面子,家里村妇帮忙在先,唐二叔唐四叔送礼在后,就算何氏不给力,他也一定会消停几天的。
暂时解决了唐家的后顾之忧,唐时玥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赚钱,早上从祈家经过,她还多看了几眼,想着今天要是能遇上祈旌,就跟他聊聊进深山的事儿。
有人迎面走过来,还冲她咧着大嘴笑:“玥丫头啊!听说你不傻了?”
这人是村里的二流子,因为头发斑秃,掉的一块一块的,露出头皮,所以大家都叫他陈癞子头。唐时玥只点了个头,就加快脚步走了,陈癞子头也没追,只抄着手来回晃悠,不时的翻着眼皮,瞅着不远处的祈宅,眼中有些狠厉之色。
唐时玥上山转了一圈儿,采了些野果野菜,收获不大,下了山,就仍旧找了个地方设套索,结果设了一半,又遇上一伙村里孩子下山,都是**岁的小孩儿,将满十三的唐时银在里头,就跟一堆茶碗里的茶壶一样。
见她设套索,孩子们都围上来问东问西的,唐时玥也不藏私,就把设套索的方法细细的教给了他们,说了好一阵儿他们才走。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见祈旌从山上下来,腰间挂着一只野兔,见到她就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她真挺喜欢他这个一板一眼的稳重劲儿的,相比起那些活泼的,斯文的,妖孽的,她还就喜欢这种沉稳冷静的爷们范儿。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少年,但内心却似乎已经百炼成钢,坚不可摧……这是一种经过风雨打磨的感觉,跟唐时嵘那种守礼自律的少年老成,截然不同。
想起周娘子说他失去双亲,独自带着幼弟流落至此,唐时玥有些同情。脸上扬着笑道:“祈小郎,刚好我要找你。”
他问:“一起打猎?”
“嗯,算是吧,” 唐时玥道:“我是想,近处应该没什么好东西了,我想挑一天,往深山里走走,你负责保护我,得到什么,我们对半分,若是……”
她还没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成。”
唐时玥一愣:“为什么?”
祈旌道:“往深山处走,来回最少要两天,不成。”
她还是没明白过来,山里猎户,进山三五天不是常事么?难道他从没在山里过过夜?
祈旌下一刻就道:“我家中有幼弟,不能在山中过夜。”
对啊!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呢!唐时玥顿时懊恼起来。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要是两家沾亲带故,或者汪氏立的住,还可以让汪氏帮忙带带他弟弟,但现在……
唐时玥也不纠结:“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祈旌道:“但你若是在近处打猎采药,都可找我。”
唐时玥挑眉道:“那我自己就可以,为什么要找你?我不要名声的?”
祈旌看着她:“所以你约我进深山,反倒不怕名声有损?”
“这你就不懂了吧?”唐时玥一边系着索子,一边跟他道:“进深山,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收益,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可以冒相应的风险……但小打小闹,冒险就不合算了。”
祈旌一时竟无言以对。
半晌,他放下弓箭猎物,也帮着她设套索,唐时玥笑道:“就算你设的这个索子抓到兔子,我也不会分你的。”
他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帮我?”
祈旌道:“与你结交,对你示好,之后好与你一起打猎采药。”
不是,亲你这么直白真的好么!唐时玥扶额。
其实她真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一下子就接受了,跟她在一起就会有收获这个设定?一般人不总得多试验几次么?
她就问了,祈旌淡淡的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向来话少,但大概是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多说了几句。
总的来说霉运当头,就一句话:比赛样样拿头筹,做事时时掉链子。
他天生运气奇衰,所以对于她这种天生运气奇好的,自然就接受的比较容易。
可怜的娃。唐时玥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边聊边忙,合力设了七八个套索,看天色擦黑了,唐时玥赶紧往家跑。
进了院子,冷锅冷灶的,唐时玥进屋看汪氏对着铜盆梳头,没做什么妖,也没有别人来过的迹象,就莫名的松了口气,看小瑶儿在床上躺着,还有点儿奇怪:“瑶儿这么早就睡了?”
汪氏冷冷淡淡的摆着脸色。
她也没等她回答,忙不迭的去做饭,等饭上了桌,她过去摇了摇小瑶儿:“瑶儿?起来吃饭!”
小瑶儿一声不吭,唐时玥想扳她过来,手一碰到她脸,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瑶儿头脸烧的滚热,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了!唐时玥急道:“怎么回事?阿娘!”
汪氏挽了个新发髻,正对着铜盆细细的端讪,被她吓了一跳,顿足娇嗔道:“你做什么这么大声!吓到我了!”
唐时玥气的咬牙,把小瑶儿抱了起来,一边怒道:“小瑶儿生病了!怎么回事!”
汪氏一愣,然后就有些着恼:“我是你阿娘!你对长辈说话,竟是这般态度么!”
你特么还知道你是阿娘!
唐时玥咬了咬牙根,抱着小瑶儿就往外走,汪氏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出来,一摸小瑶儿的额,就有些讪讪的,嘀咕了一句:“怪道她早起没吃什么,就躺着躲懒儿去了。”
农家小福妃 第21章 兔子被偷了
唐时玥气的长吸了一口气,一路小跑着,去找了村医。
她本来就忙活了一天,又年纪小力气不足,一路抱着小瑶儿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脚跟都没站稳就道:“大夫,我妹妹病了,请帮忙看看!”
村医淡淡起身,抹了抹手。
村医姓陈。年纪已经五十多了,留着山羊胡子,身形偏瘦,倒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据说这个村医之前在镇上是坐堂大夫,后来得罪了什么人才回乡做了村医,医术很不错。
他坐下来,淡定的帮小瑶儿把着脉,一搭手就道:“怎的这么严重了才送来!再晚一会儿就能直接收尸了!”
话不好听,可唐时玥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了:“我上山了,刚回。陈大夫,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村医把了脉,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掀开衣裳按了按肚子,这才道:“不大好!烧了至少四五个时辰了,娃儿也太小!耽搁了!不好办!”
唐时玥道:“拜托您了,有什么药尽管用!一定要救我妹妹!”
“尽管用?”村医一掀眼皮:“好大口气,你付的起银子么?”
唐时玥焦急之中,也察觉到了什么:“需要多少银子?”
村医一双细长眼,冷冷的看着她:“你阿娘三天两头叫我过去瞧病,回回开了方子不拿药,虽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不收出诊费,但也没得天天儿这样的,还有你,现在虽是好了,当初也是三灾两病的,你家阿婆惯是个手里抠的,这也不知欠了我多少……”
趁火打劫!
他分明是趁火打劫!
唐时玥垂下眼,掩住了眸底的冷光,只低声求道:“陈大夫,病不等人的,您先医治我妹妹可好?”
“急什么!”村医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跟你算旧帐,只是要告诉你,从今往后,再想占我便宜那是不成的!你妹妹如今这个状况,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就算送去镇上医馆,他们也必定是用通腑泄热之法……一贴药下去,通利大便,泻下热结,热度便退了,立竿见影,你们还感激他呢!实则这几岁的娃娃,这一着便亏了身体,几年也调整不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洗着手:“我的医术虽不济,但比我再好的你也找不到了,我这头有两个法子,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通腑泄热,只收两百文,之后那些什么温补的药全都效用不大,你也不必叫她喝,我也不坑你的银钱,另一种,则是发汗散邪,使邪热外达,辅以其它,虽略慢些,但绝不会伤了这小娃儿的根本,只收你三两银子。”
唐时玥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
趁火打劫是肯定的了。
但是他说起医治手法时极为自信,在这方面他应该没有骗人,顶多只是贱药高卖罢了。
唐时玥垂着眼,声音似乎带着哭腔:“陈大夫,我手头虽还有一点银子,但我家阿兄眼见便要交束修了,我们纵是不吃不喝,束修却不能不交的,求您体谅一二。”
“我体谅你,你可体谅我了?”村医冷笑道,他想了片刻,才捏了捏胡须:“这么着吧,我只收个药钱,二两银子,听说你惯会打野兔的,再加上五只野兔罢!”
看小瑶儿烧的满脸通红,手脚都不时抽搐,唐时玥心疼的很,实在没时间跟他多争,垂首应了。
村医立等着她拿出了银子,甚至还写了一张欠条,写明了唐时玥欠他五只野兔,十日之内还清,若还不清每隔两日加一只云云,还叫她按了个手印。
看他一直不紧不慢的,唐时玥心里又恨又急,却只能咬牙沉住气等着。
村医收起了欠条,这才开始为小瑶儿诊治,幸好他家里就备着不少药,他的娘子也熟练的帮手,之后还用了酒和针辅助,看上去十分熟练笃定。
汪氏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坐在旁边嘤嘤嘤的哭泣着,唐时玥只静静的看着,一直等到村医收了手,喝了药,摸着热度也略退下了一点,村医才道:“行了,今天晚上她就留在我这儿,你们可以留下一人照应她。”
唐时玥点了点头,“我留下照应。”她表情平静的看着汪氏:“阿娘早点回去。”
汪氏又哭了两声,才一路哭哭啼啼的回去了,夜已经深了,她走出挺远还能听到哭声,村医娘子忍不住道:“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死了!”
唐时玥也没吭声,垂头听着村医的嘱咐。
村医嘱咐完,把门一关就睡了,唐时玥不时的摸一摸幼妹的额头,看她小狗一样哼哼两声,显然难受的很,就觉得心疼。
汪氏真的是极品,小瑶儿向来又听话又省心,完全不用哄,只顺手照应一下就好,就这,她都做不到!听她的话头,小瑶儿足足烧了一天!再晚一会儿,也许真的就烧死了!
所以,这样的亲娘,特么的到底有什么用!?专门添堵么?
可不管有用没用,添不添堵,占着一个亲娘的名头,她就不能动她。
唐时玥磨了磨牙,垂眼做了个深呼吸,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幸好,村里人只知道她卖蛇舌草卖了十两银子,没人知道孙婆子给的那八两多。那天她买杂物就花了五两多,现在这样又出去二两,之后在大家眼中,她就没什么钱了。
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不管卖什么,不要跟村里人一起去,屁大点事儿传的满城风雨,连个村医都趁火打劫!
她当然可以发财,而且一定要发财,但是现在这个阶段还不行,现在的她,在别人眼中,必须艰难,必须惨,才好进行下一步!
可是镇上太远了,不跟村里人一起去,她很难一个人悄悄过去……
她忽然又想起了祈旌,他平时是怎么去镇上的?他身手好,肯定是走路去,要不以后拿到什么,拜托他帮忙卖?给他抽个成?
心里还有很多事要想,可是幼小的身体却撑不住了,她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早上村医两口子起来时,小瑶儿的热度已经褪下去了,迷迷糊糊的张眼叫她:“阿姊。”
唐时玥嗯了一声,低声问了几句,见村医娘子生火熬粥,便过去道:“陈娘子,请多添把米,匀给我和妹妹两碗,若做什么吃食,也匀给我们一些。”
村医娘子白眼一翻:“小娘子,我们的米也是要钱买的,我们当家的又身子骨弱种不得地,村里人瞧个病又总是三拖两欠的,日子……”
唐时玥淡淡的道:“我们给银钱。”
“……过的着实艰难……嗯?”村医娘子回过神来,就有点讪讪的,随即笑道:“那成,我多添把米,今早上做胡饼吃,小娘子同我们一起罢。”
唐时玥淡淡谢了。
农家小福妃 第22章 大山里的规矩
村医娘子手脚麻利,要价也黑的很,可是唐时玥真的是饿的不行了,也没讲价。
她昨天忙了一天没吃饭,昨晚还又忙了大半夜,一边急急的喂小瑶儿喝白粥,一边就叨着半个胡饼,不时忙忙的咬一口。
吃完了唐时玥过去问了问,村医道:“这病虽然凶险,但也不过三副药便好了,之后也不须再用药,多吃些好的便是调理了。”他顿了一下,“今日或恐有反复,若有事,你再过来请我。”
“陈大夫,”唐时玥左思右想都不放心,就道:“我昨日在山中设了陷阱,今天要去看看有没有猎物,我妹妹便暂时留在这儿可好?到了服药时候,劳烦大夫或娘子搭把手喂她喝了药,她听话的很,不会闹人的。”
村医显然有些厌烦,但看在昨日二两银子的份上,仍是点了点头:“也罢了,我一向好心,耐不住人求。”
唐时玥道:“若有兔子,我立刻送来。”
村医这才见了点好脸色:“那便去罢,你放心,你妹妹我定帮你照应着。”
唐时玥点了点头,这才急匆匆的出去,心想昨天设了七个套索,运气好今天就能还清村医的欠帐了,要是有多,没准还能留一只给小瑶儿补身体。
这一耽误,其实时辰已经不早了,等唐时玥赶到陷阱处时,已经天光大亮,遥遥就见祈旌从那边出来,唐时玥也没心思跟他玩笑,只道:“怎样?”
祈旌长眉一凝,一时却没回答。
唐时玥嘴里问着,往那边一张,然后就愣住了。
祈旌道:“我来时便是如此,似乎有人来过。”
唐时玥沉下了脸,慢慢的往那边走过去,里面的长草被踩的乱七八糟,索子全都空空的,唐时玥长吸了一口气,低头检查,在其中五个索子上头,看到了揪下来的兔毛。
五只兔子,很好。
她看了看草里,脚印深深的,山里人大多清瘦,就算大肚婆也绝到不了二百斤,但是大肚婆是上不到这儿的,所以,只有一个人了。
唐时玥环顾四周,然后在树枝上,找到了撕碎的半截蓝色袖管,她便摘下来,拿在手里。
祈旌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据说她只有十二岁,据说她以前是个傻子,可是此时,灰衣布裙的小姑娘站在林中,神色清冷,却是雪肤花貌,小小年纪,已是艳色倾城。尤其那双总是弯弯含笑的桃花眼,便如同两汪寒泉,黑白分明,清亮剔透,美的宛似山中精灵,顾盼之间,说不出的动人心处。
她转身往山下走去,祈旌情不自禁的跟在了她身后,她不时的在乱草长枝中撞一下,直撞的衣衫染渍,头发也有些凌乱,狼狈的不行。
正是农忙时节,家里的妇人们刚刚送走了下地干活的男人,就听外头闹腾了起来。
村里人看热闹那是本能的,赶紧从家里出来,就见瘦小狼狈的姑娘,正一边哭一边拍着唐家大宅的门。
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哭一边道:“三兄!银儿!你开门啊!三兄,唐时银!你快开门哪!”
孙婆子的大嗓门立马就传了出来:“大早上的嚎什么丧呢!天天儿的上我们唐家门上嚎丧,你们一大一小一家子丧门星,打量我们唐家好欺负是不是!”
旁边已经有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唐时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同于汪氏捂着脸嘤嘤嘤那种美丽婉约的哭法,她这哭的,一看就是委屈狠了。
伴随着孙婆子的骂声,她好一会儿才抽哒着道:“我,我在山里设了索子套兔子,套了五只兔子,却被三兄偷偷的拿走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昨日我妹妹生病,连夜抱到陈大夫那儿,花了二两多的银子,还打了五只兔子的欠条,现如今我妹妹还躺在大夫那儿等着吃药呢!我心里急的很,唐时银却偏在这时弄坏了我的索子,把我的兔子偷拿了回来,我明明都做好标记了的,那是我的陷阱啊,他怎么能这样呢……”
她边哭边说,东一句西一句,听起来完全是小孩儿急狠了时的语无伦次,其实抑扬顿挫之间都有门道,很快大家就都抓住了“重点”,纷纷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靠山吃山,大山本来就是人人可以进的,山里的东西大家都有份儿,但也是有规矩在的。
大家在山里设陷阱设索子,都会做上一个标志,一个当然是防止旁人误闯,另一个也是告诉别人“这里有主了”,其它人自然不会去动了,这个规矩,村里三岁娃儿都知道,也绝不会触犯,就算那些偷鸡摸狗的二流子,也轻易不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不然你设了陷阱我偷偷去扒了,谁来谁得,那就全乱套了。所以违反规矩的人,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提着声音道:“孙阿婆!你们家的人,谁出来说句话,是不是你们做的!”
里头开始装死,孙婆子也没应声,但很快就有人道:“我看到了!早上我看到银儿用腰带背着好几只兔子下来!我叫他他都不理我!”
“我也看到了!我还在想唐肥狗怎么还能抓兔子!好大好长的兔子呢!”
“就是就是!唐肥狗平时可什么也没抓到过!挖野菜他都挖不下腰!”
孩子们渐渐偏离了重点,但大人们可没忘。
又有人道:“唐家大郎!唐永富!你出来说句话!唐时银!别躲着!快出来!”
“就是啊!装什么死!赶紧出来!”
大家纷纷帮着喊叫,孙婆子终于抗不住了,开了门站出来,怒骂道:“干什么!都瞎嚷嚷个什么劲儿!老娘养了她这么多年!吃她几只兔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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