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风云

踏进风雪楼的大门，放眼望去，皆是华贵的桌子和曼妙身材的年轻姑娘，让人不忍离开。
小黑子头一次踏到这么精致如梦如幻般的地方，整个人都呆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的跟在顾恒生的背后。
当顾恒生和小黑子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风雪楼的大厅时，两人的穿着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侧目注视。周围很多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下意识的躲开了些。
“随我来。”黑脸汉子转头对着顾恒生说道，便打算带着顾恒生到风雪楼的深处而行。
顾恒生默然不语，带着小黑子跟在黑脸汉子的背后，越过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大厅深处。
不一会儿，黑脸汉子便领着顾恒生来到了风雪楼一层的一间幽静小阁，恭敬不已的推开雅阁大门，开口道：“素姐，有人自称是云先生，小人将他带过来了。”
随即，一个年芳二十左右的国色天香的曼妙女子从雅阁深处而来，她便是两个月前在风雪楼大门口的主事人，曾见过一眼顾恒生的行装。
“找到云先生了？”随着这道脆音诧异声而出，女子的娇躯容颜便出现在了顾恒生的眼前。
女子虽然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是却深得风雪楼余大家的重视。因此，众人都不敢对女子不敬，称其为素姐。
“阁下便是当初匆匆离去的云先生吗？”素姐一眼便将眼神凝聚在了穿着朴素的顾恒生身上，确实觉得有些相像，只不过这脸上的面具却是让她有些疑惑。
“嗯。”顾恒生惜字如金的应道。
“那便请先生随我上楼，余大家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先生。”素姐嫣然一笑，虽然眼底并未轻信，但是也没有露出半分鄙夷讥讽之色，客气以礼道。
“好。”顾恒生轻语。
“小五，好好招待这位公子，莫要懈怠了。”随后，素姐将目光放在了顾恒生身后的小黑子，对着黑脸汉子吩咐道。
“是，素姐。”黑脸汉子深深看了一眼小黑子，立刻应着。
顾恒生眯了眯双眼，知道眼前的女子这是较为礼貌的行为了，深意浓浓的沙哑道：“希望风雪楼能够好好招待我这位兄弟。”
“云先生请放心。”素姐微微欠身，以礼而道。
一旁，小黑子很是惶恐，他从未到过这种奢靡的精致地方，深怕自己不懂规矩的碰坏了哪里，那可就麻烦了。
“云大哥……”小黑子有些害怕的扯了扯顾恒生的衣衫。
“放心，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待会儿就下来。”顾恒生轻抿薄唇，让小黑子略微恐慌的心绪静了下来。
“嗯。”小黑子沉吟了一会儿，打量了周围金碧辉煌的装扮，只好憨厚的点了点头。





剑起风云 第两百六十五章 余大家
第两百六十五章 余大家
于是，顾恒生便跟着素姐莲步，踏上了风雪楼的白玉楼梯。
大厅内，很多人都望到了这一幕，皆是大感疑惑的讨论了起来。
“那不是素姑娘吗？她背后的那人是谁？”一个富商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抬头凝视着穿着朴素灰色衣服的顾恒生，喃喃自问道。
“竟然能够让素姑娘带路上楼，想来不是普通人物，为何穿得这么朴素？”一位公子哥疑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些嘈杂议论声，顾恒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字半句，不过他全然没有理会，而是缓缓地踏上了风雪楼的楼层。
素姐一边莲花漫步而上，一边会转过头来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顾恒生，似乎很是好奇在顾恒生面具下的容颜是什么模样。
“余大家在第三层楼，你且随我来吧！”刚刚踏上第二层，素姐便继续带着顾恒生往更高的雅阁而行，袅袅妙音而道。
顾恒生不语的点头。
然后，顾恒生在大厅众人的仰望下，踏上了风雪楼的第三层雅阁。
“此人是谁？竟然能够上第三层楼？我记得好像很少有人能够上去吧！”有人惊诧不解的呼道。
“来人，马上去查一查这个人的来历，我倒是想要知道这儿是何方神圣，有趣的很。”一位富商大贾见此，立刻转头对着身侧的小厮说道。
与此同时，顾恒生的朴素身影已经踏在了风雪楼的第三层雅阁，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素姐领着顾恒生朝着第三层内的幽静深处缓缓而行，每一步落下都很是轻盈，唯恐打扰了这里的一分宁静。
一缕缕淡香味道从各个雅阁中飘来，钻进了顾恒生的鼻息之间。
第三层的雅阁，居住的都是风雪楼的坐牌和艺妓，根本不会接客，只是偶尔弹弹曲来博得众人流连忘返。
至于风雪楼的余大家，便是真正的主人，很少出来，一直深居楼内，神秘不已。
“余大家，您要找的云先生，已经来了。”素姐带着顾恒生来到了一间精致的雅阁门口，轻轻的用玉手敲打着木门，语气略微提起了几分，说道。
“请先生入内。”随即，一道较为深沉的妩媚声音从阁内而出。
咔——
雅阁的门被素姐轻轻推开，倩影微微欠身的对着顾恒生：“先生请进！”
于是，顾恒生便不急不缓的踏进了雅阁内。
一眼而去，雅阁内的物品精致无比，桌椅皆是上等檀木而造，古玩花瓶更是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在雅阁的左侧，一帘淡白色的帷幕遮盖了其内的景象，朦朦胧胧的惹人心醉。似乎，在帷幕里面，一个身形慵懒高贵的女子身影，正缓缓而出。
下一刻，帷幕便被一只玉手慢慢掀开了，从中走出来了一个约为三十来岁的女子。女子面容白皙，柳眉妩媚，一口朱唇嫣红，着一袭松缓的淡金色长衣。
此人，便是风雪楼真正的主事人，余大家。
“余大家，他自称便是那日云先生。”素姐走到余大家的身旁，行礼而语。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余大家的目光一直凝聚在顾恒生的身上，对着素姐轻轻摆了摆手。
“是。”素姐深深凝视了顾恒生，然后便踏出了雅阁，并且将阁门缓缓合上了。
雅阁内，便只剩下顾恒生和余大家两人了。
两人静静的站着对视了小半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想要看透对方一样，气氛略微有点子压抑。
“云先生，请坐。”余大家率先开口，轻咧朱唇的一笑，指着雅阁中央处的几张精致桌椅。
顾恒生漠然点头，没有客气的直接落座。
余大家也是慢慢的走到了主位上，落座对视了一眼顾恒生。
“先生请用茶。”余大家指着顾恒生身旁桌上的一壶香茶，一言一行中都散发出一股高雅贵气。
顾恒生随意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茶，便静静的看着余大家，默然不语。
余大家沉吟了片刻，朱唇的轻笑慢慢消散掉了，较为郑重的轻吟问道：“敢问云先生来自哪里？”
“远方。”顾恒生回答道。
“那……云先生要去何处呢？”余大家眼底闪过一丝疑色，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哪里有路，便去哪里。”顾恒生知道这是余大家在探自己的深浅，对此，顾恒生并未在意的深沉而道。
闻言，余大家的眼眉有些精光一闪而逝：“两月前先生给的答案，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不知今日先生能够解我心中疑惑吗？”
“两月前，我曾路过风雪楼，见门口高挂一纸红联，红联上的字词笔画皆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大家风范，想来平常人等根本无法接触到这种笔法。”
顾恒生依旧是一股风轻云淡的神情，淡然开口的说道。
这些话直接令余大家感到一阵惊诧，想不到顾恒生竟然能够凭借一纸笔墨便可判断出这些东西，倒是不凡。
“云先生，想要表达什么？”余大家将心中的惊疑之色压沉了下去，保持着高雅的姿态，问道。
“此笔法非普通人能够接触到，即便是一些世家豪门无从学习。因为……能够用这种笔法的人，身份都是不同寻常。虽然余大家已经竭力掩盖自己的笔法，但是却依然有一分踪迹可寻。”
顾恒生没有点透，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眼界非同寻常。
余大家的眉眼霎时一抬，内心涌动起了一股震惊波涛，难以想象顾恒生仅凭一行字词便推测到了这么多。她心底一震，不动声色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住平静的神色。
“云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个烟尘阁楼的女子罢了。”余大家朱唇一笑，如沐春风。
“那便是我猜错了吧！”顾恒生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
“不知云先生的这些话，想要表达什么呢？”余大家似乎想要扯开话题，将顾恒生那日的白纸，放到了檀木桌上。
“余大家心中已有答案，何必让我来点开。只不过，你有些迷惘和犹豫罢了。”顾恒生随意瞥了一眼自己所写的那些话，从余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答案。




剑起风云 第两百六十六章 俺赔你
第两百六十六章 俺赔你
雅阁内，慢慢的变得安静了下来，气氛甚是压抑。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余大家凝视着顾恒生，沉吟了许久许久，很是客气的问道。
“顾云。”顾恒生沙哑而道。
“顾云……”余大家的眉眼微微低沉几分，朱唇为动的喃喃念叨了几遍，想要从脑海中找到关于此人一星半点的消息。可惜，她的脑海中却并未搜寻到任何关于“顾云”的消息。
“先生气度不凡，定然是隐藏在尘世中的儒生大雅，余梦华有礼了。”余大家慢慢起身，朝着顾恒生欠身以礼的轻语道。
只是从刚刚的三言两语中，余大家便能够判定顾恒生绝非普通人，当然是谨慎小心的以礼相待。
顾恒生沉默不语，只是略微拱手的以作回礼。
随后，余大家缓缓落座，将心中的思绪按耐了下去，很是淡雅的开口：“我有一些疑惑，想请问先生，不知可否？”
“请讲。”顾恒生点头，沉声。
“路在何方？从何而来？”余大家此话夹杂了很多东西，深意浓浓。
“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便有路了。”顾恒生沉默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沉视了一眼余大家，模棱两可却又包含深意的回答。
“那若是世间已经无路，前行者迷惘红尘，该如何？”余大家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焦急之色，似乎很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双眸紧盯着顾恒生没有眨眼。
“路，终究是人走出来的。若前方是山，荡平了便是；若前方是茫茫大海，填平或是斩成虚无。”
顾恒生眯了眯双眼，一言一语中尽皆夹杂着霸气之意，令余大家不禁感到窒息。
余大家闻言，有些惊骇的怔了怔，似乎是被顾恒生的这番话给轰击到了内心深处。
“可是，若是失败了呢？难道不会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给撞到吗？不会被茫茫大海给吞噬掉吗？”余大家紧住了一双素手，又是郑重到了一个极点的问道。
“你不曾试过，又怎知会成功还是失败呢？”顾恒生轻咧薄唇的一笑，淡语：“有时候，即便失败了，失去了生命乃至一切，总归不会留下遗憾。若是你连踏出那一条路的勇气都没有，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呢？余大家。”
顾恒生的每一句话，都在余大家的耳边萦绕着，在雅阁的虚空中久久未散。
余大家的俏脸一怔，仿佛陷入到了某种画面，白皙的面容上泛起了各种复杂的涟漪。
良久后，余大家的娇躯轻轻一颤，立刻从怔然中挣脱了出来。
起身，弯腰，行礼。
“先生之语，如醍醐灌顶，让我受益匪浅，请受一礼。”
余大家眼底的一丝迷惘和犹豫彷徨都消散不见了，只有浓浓的坚定之色。
顾恒生见此，很是自然的受了这一礼，然后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芬香美茶，轻抿一口。
“先生用大才之能，若是不嫌弃的话，我风雪楼的第三层中，还有一间幽静雅阁，以作先生休息之处。”
余大家现在极为敬重的对着顾恒生说道，看起来顾恒生倒是解除了她心中的疑惑。
“有劳了。”顾恒生点头，接下了此礼。
“先生屈居我风雪楼，已是我风雪楼的荣幸了，自然不是金银俗物能够比量。不过，我风雪楼每月理应要为先生准备一些银钱，以作先生生活所需。”
当听到顾恒生愿意留下来时，余大家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客气不已的开口说道。
若是余大家这些话传到了外面，定然是会掀起一阵波涛。除却这些女子之外，哪有人能够住在风月之地，不仅不用花银子，而且还会有金银入囊。
余大家可是不会在乎这些，因为顾恒生不仅为她解疑，而且还让她心生其它的意思。
一些凡尘金银俗物，怎么能够衡量一个儒生大雅的才能呢？
“若是余大家没有其它的话要问了，那我就先下楼了。”顾恒生从椅子上起身，欲要朝着门外而行。
“先生请！”余大家马上走到顾恒生的前面，将雅阁的大门打开，领着顾恒生一同下楼。
门口，素姐静静的恭候在一旁，看着余大家竟然亲自领着顾恒生出来的一幕，芳心一震乱颤，大惊失色。
素姐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余大家脸上的欣喜之色，想来余大家解除了内心的疑惑。
于是，素姐也连忙紧跟其后，同顾恒生和余大家一起下楼了。
“你们快看，那是谁？”大厅内，有人注意到了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的顾恒生和余大家等人，立刻放下了手中酒杯，惊诧道。
“余大家！她怎么出来了？以前就算是城中的大人物到风雪楼来了，都不见得余大家会出来一见，今日个这是怎么回事？”
“余大家背后的那人是谁？好像余大家是在为他领路，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风雪楼的大厅内，立刻掀起了阵阵的嘈杂声，无数道目光都凝聚到了顾恒生的身上。
就在众人惊诧不解的议论之时，大厅角落处的一番争吵声倒是和这个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你一个臭乞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知道本公子这件衣服多贵吗？你说说还怎么办？”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令众人忍不住的转眼望去。
“对不起，俺……俺赔你，俺赔。”一个憨厚的声音随即钻到了众人的耳中。
“赔？就你这副乞丐样？你赔得起吗？”大厅的角落处，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指着自己衣角的一缕酒渍，气势汹汹的喊道：“就你这副德行，你是从哪个地方跑进来的？风雪楼也太过疏忽了吧，竟然让你一个臭乞丐偷摸了进来。”
“俺……嗷……俺不是乞丐。”这道反驳的声音轻吟，其中夹杂着一丝颤音和泣色，欲要竭力的反驳。
“穿成这个模样，也敢说自己不是乞丐，笑死本公子了。”
“俺有钱，俺的钱是要存着娶媳妇的，大不了俺……俺赔给你。”憨厚的声音中夹杂着抽泣，极为的苦涩。
从楼梯上下来的顾恒生，一眼便望见了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锋芒杀意。




剑起风云 第两百六十七章 平静至极
第两百六十七章 平静至极
“小黑子，怎么了？”顾恒生立刻朝着大厅的角落处走去，声音沙哑到了一个极点。
憨厚纯朴的小黑子望见顾恒生踏来，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眶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泪雾，连忙跑到顾恒生的身前，抽泣道：“云大哥，他说俺是乞丐，偷偷跑进来的。俺……俺不是乞丐，俺身上的衣服只是多了几个补丁而已。”
“云大哥知道。”顾恒生沉静到了一个极点，缓缓地擦拭了一下小黑子眼眶中欲要掉下来的眼珠，郑重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够哭，知道吗？”
“俺……俺没哭。”小黑子立刻将眼泪憋了回去，咬牙坚定道。
“没哭就好。”顾恒生对着小黑子露出了一抹笑容，拍了拍小黑子的肩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云大哥说说。”
“俺刚刚坐在这里，是他不小心撞到了俺，然后他自己握不紧手里的酒杯，把酒水洒在了他自己的衣服上。说俺挡住他的路了，要让俺赔钱。”
小黑子有些委屈的用粗糙的双手抹了抹眼角，对着顾恒生一五一十的说着：“俺不是乞丐，俺有钱。”
说罢，小黑子便从缝补的衣囊中掏出了一个黑色袋子，然后把袋子里面几十个铜板和两锭碎银子摊开在了手掌上。
“哈哈哈……就这么几个钱，连本公子的一角布料都买不到，和乞丐有什么区别？笑死本公子了。”
当小黑子将手中的银钱狠狠的递给那个趾高气扬的公子时，这个年轻公子直接打翻了小黑子手里的铜板，叮铃铃的掉在了地上，嘲讽道。
“俺的钱！”小黑子立刻一惊，马上蹲下的欲要捡拾起来。
这些钱是小黑子的全身家当了，日夜带在身上，才能够安心。他每日上山采药，然后徒步走到镇上来贩卖掉，得到了微薄的利润，用来过日子。
原本小黑子已经攒了不少银钱，打算请村里的大叔大婶帮帮忙，建造一个好一点儿的木房子。可是顾恒生的出现，打消了小黑子的念头。
因为顾恒生的到来，小黑子要准备两个人的口粮，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上山采药的绵薄收入，和买的粮食入不敷出。
但是，小黑子没有同顾恒生说过一次这些事儿。他心善，有一颗赤子之心，知道顾恒生身体不适，并未去说这些银钱，只是暗暗打算自己要多努力的采药，仅此而已。
现如今，小黑子从衣囊中掏出来的铜板，就是了他和顾恒生活下去的粮食。他本来不愿拿出，但是那人说他是乞丐，是小偷小摸进来的。他气不过，想要反驳。
因此，小黑子才咬咬牙齿的将身上的钱都递出去了，心想着大不了接下来每天熬夜也要多几个时辰采药便是了。
而他的尊严，要挽回了。他只想向这些人表明一点，他不是乞丐，更不是小偷小摸进来的。
可是，那个公子不仅没有接他递过来赔偿的钱，而且还打翻在地。对此，小黑子当然是焦急不已，因为这些钱，是他和顾恒生半个月的口粮……
“小黑子，起来！”顾恒生立刻将蹲在地上捡铜板的小黑子拉了起来，平静至极的沙哑道。
“云大哥，这是俺采了一个月的药才存起来的，俺……”小黑子终究无法保持住，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他是穷，但是他从八岁起，便开始靠着自己的努力采药，活了下来。他曾经住过山洞，冷风瑟瑟的让他根本难以入睡。他也曾在村里吃过百家饭，但是他卖了草药后都一一还清了。
他只想证明一点，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即便是苦命的娃儿，是个穷小子，但依然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可是，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人掀翻在地，丝毫也瞧不起。小黑子心疼的不是钱，是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尊严。
所以，他，哭了。
“小黑子，相信云大哥，别哭。”顾恒生将小黑子拉起来，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
“嗯，俺……俺信云大哥。”小黑子竭力将自己的眼泪憋了憋，把目光狠狠的从地上的铜板银钱移开，坚信不已的注视着顾恒生。
顾恒生轻轻拍了拍小黑子褶皱的衣衫，对着他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
小黑子自己穿着缝缝补补了十几个补丁的衣服，而顾恒生的衣服虽然朴素却也没有那么狼狈。
因为，小黑子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当初却在拉回顾恒生回家的时候，在镇上的摊子里面特地给顾恒生淘了一件衣服。
这一切，小黑子都没有说过，只是说衣服是自己穿剩下的，让顾恒生不要介意。其实，顾恒生比谁都看得透，自己身上的衣服比起小黑子穿的要好得多，怎么而且尺寸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小黑子穿剩下的呢？
对于这些，顾恒生从未点破过，只是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顾恒生将小黑子拉到自己的身后，深邃的目光凝聚在了那个公子的身上，沉默了下去。
此时此刻，余大家和素姐也走了过来。
“余大家……”见此，众人纷纷起身的对着余大家客气唤道。
余大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直接走到了顾恒生的身边。一瞬间，余大家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在自己的周身席卷着，难以喘过气来。
“小五，到底怎么回事？”素姐立刻转头看着一边的黑脸汉子，厉声问道。
黑脸汉子惶恐的小跑过来，对着余大家和素姐行了一礼，立马回答道：“余大家，素姐，我按照素姐的吩咐给这位公子准备了一个位置，可是大厅里的客人似乎很是反对。”
“所以……所以我便让这位公子移步到了这儿，准备了一张桌椅。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公子和向公子起了冲突。”
黑脸汉子滚动了下喉咙，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好像是因为这位公子不小心绊了一下向公子，导致向公子的酒水洒在了身上。”
“你……我让你好好招待，你竟然把这位公子安排在一个小角落里面？”素姐和余大家两人的神色都暗沉了下去，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怒意。
而顾恒生却是安静至极，平淡如水的气度让余大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