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第三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碧海思云
定鼎门为洛阳城正南门,定鼎三门道过梁式建筑结构,系以主城门楼为主体,两侧以一字型阙楼,其间是以城垣相连接的建筑群。整个门楼由墩台、门道、阙楼、飞廊、马道、过水涵道、郭城南垣、门外道路和水渠等组成。由大业元年建城以来,定鼎门基本格局没有发生重大变化,只是在唐、郑之战中,城门受到了一定的损伤,经过保持原样的抢修,已复旧貌,较之当初,多了一些刀痕箭孔,多了一些岁月沧桑,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如今的洛阳百姓对大隋是尊崇到了极点,除了京兆府不断宣传之外,也因为杨侗的到来,使饱经战乱的洛阳安定了无数倍,尤其是大隋朝廷和将士对百姓爱护,以及对世家、豪强的严厉打压,更是让他们愿意生活在大隋的统治之下,所以就算没人组织,他们也会自发前来为凯旋之师欢呼。
定鼎门的城头之上,一袭官服,气势威武的城防总指挥邓暠带着一群人出现,他望着脚下拥挤的一幕幕,皱眉道:“传令下去,一定要保证秩序,绝不能出现混乱、踩踏事故,更不能伤害百姓。”
“诺!”一员校尉立刻应道。
邓暠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远方:“薛帅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城外三时,风雪中的杨侗的一颗心却感受春天一般的温暖。
只因今日!
深入吐谷浑扫荡数千里的薛万彻、尉迟恭、牛进达、丘师利立功归来,他们紧赶慢赶,终是没有错过立朝以来最大的大朝会。兴奋之下,带着一干大小将军在洛阳城定鼎门外亲自迎接。
雪花纷纷扬扬,如同柳絮一般的漫天飞舞,杨侗位居队伍之前,身边几十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按着刀剑,紧紧跟随在左右,他们同一色铠甲、同一色大氅,当起了皇帝的亲卫,论起庄重威严、磅礴气势,比玄甲军强烈千倍,一伙人凑成两列,别有异样风采。
再外围,则是气势如刃的玄甲军、骁果军。
出动这么多军队,一是彰显军功,表示对大隋将士的重视,也是为了鼓励更多人从军,让大隋的军队永葆青春和战斗力;二来,前来道贺的异国国君和使臣众多,他出动这么多大隋威武雄师,也是为了打消这些人不该有的异志,让他们对大隋怀有惧意,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军的目的。
随着时间地推移,在视线尽头,天地交接之处,一面战旗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众人的视线也渐渐定了下来。
一支军队,缓缓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越来越多的人被这支队伍所吸引。
雪光之下,那面残破‘隋’字大旗已经看不清字迹,大概有万名战士随之接近,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们带来的大批战马和耕牛。
很快,落入大家眼中的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容,每个人的衣甲都残破不堪,凝固了黑色的血渍黏他们的衣甲之上,几乎看不清出本来的面貌,一股苍凉而肃杀的气氛,在洛阳城外不知不觉中出现。
一马当先的薛万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十分削瘦,多了几分沧桑。短短的胡茬虽然掩盖以往的英资,却更添了几分以前所没有阳刚气势,那一双锐利的目光此时也变得相当温和,给人一种利剑藏鞘的感觉。
尉迟恭、牛进达也非往日风采,只是浑身上下那一股猛虎般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在两人身后,则是一名名联军将士,哪怕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倦意十足,但此刻,每个人都挺直腰杆,接受迎接他们的大隋精锐‘检阅’。
无数的耕牛、战马汇聚一片,被人驱赶着向城门这边而来,却并未跟着入城,而是有人率先有人圈了一块空地,将这些战利品全部圈住。
策马狂奔的薛万彻、尉迟恭、牛进达、丘师利看到正前方,一身戎装,静立于风雪中的杨侗时,瞳孔为之一缩,脸上露出感动之色,他们放缓马速,不等宝马停稳,便纷纷下马,快步近前,大声道:“末将参见圣上,劳圣上久候,实在罪该万死。”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杨侗一一将他们扶起,顺手在他们胸口重重来了一拳,看着四将憔悴了许多的面容,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酸楚情绪,十分激动的大声道:“你们在艰苦的环境下,深入敌境数千里,天时地利人和皆处于极大的劣势,可你们却吓得慕容伏允不敢出城,乞求投降,这一仗打出了大隋的雄风,打出了大隋西南和丝绸之路的和平,朕为你们取得的伟大功绩感到骄傲、荣耀。”
“末将多谢圣上褒奖!”四将亦显得十分激动,这次的功绩与以往的灭契丹、灭奚族,破东西突厥、高句丽比,确实不算是大胜,但作战环境却比以前高了无数倍。
他们越是深入高原内部,气候越古怪,‘高原反应’也会越来越严重。很多人都出现乏力头晕、恶心呕吐、腹胀腹泻、失眠眼花、嗜睡眩晕、手足麻木、抽搐等症状,一些倒霉的健壮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睡着睡着就睡死了过去。
吐谷浑环境之恶劣,绝对是四将从军以来之最。可以说,他们的敌人,并不是吐谷浑的军队,而是恶劣的气候条件。
“不,不,不!”杨侗摇了摇头,正色道:“朕不是褒奖,而是你们所立之功,是实实在在的。”
“苏将军。”
“末将在!”苏定方连忙上前。
“安排这些将士到军营休息,去取两千坛美酒,赐予这些将士,另外宰杀牛羊各五百头,为这些将士洗尘接风。”
“多谢圣上!”
薛万彻、尉迟恭、牛进达、丘师利连忙行礼,他们身后的联军将士却齐齐的跪拜下来,杨侗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异族心中残兵感到暖洋洋的。
看着这些风尘仆仆的联军将士,杨侗径直走到一名将士身前,亲手将他扶起,看向周围道:“诸位将士请起,尔等为了护卫丝绸之路的安宁浴血奋战,是几十个国家的有功之士,哪怕这几十个国家商旅的跪拜,朕都受得起,但你们的跪礼,朕却受不起,快快请起。”
杨侗将身边一名名将士亲手扶起,朝着众人躬身一拜,朗声道:“这一拜非为尔等,却是为了那些战死沙场的联军战士,他们虽然死了,但朕希望诸位继承袍泽之志,继续为了和平而战。”
“我等誓死效忠圣人可汗陛下!”
群人中,忽然有人用生硬的汉语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悲伤的哭腔,多月积攒下来的情绪,在这一刻,随着杨侗的一暖心之话,彻底被点爆。
杨侗拍了拍眼前将士的肩膀,笑着说道:“英雄流血不流泪,朕已经让人去军营摆下了接风宴,为你们洗去征尘,等到大朝会那天,你们负责维护皇宫大门,应天门的安全”
“谢圣人可汗!”
他们或许不知道应天门在哪里,但却知道皇宫大门是什么,杨侗把皇宫大门的防卫交给他们,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任,对他们而言,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荣耀。
众人再度拜谢过后,才在训练他们的主帅苏定方的带领下,向城外军营而去。
“圣上,此战末将等人缴获很多牛羊战马,还有大量战争赔款,慕容伏允没有足够的牲口来赔偿,末将以三倍于中原的价钱,让他买了回去,索得金银铜铁、奇珍异宝、玉石、皮料不计其数。只是那些绵羊走得实太慢了,末将生怕误了行程,一律放到了大兴城,皮料则是计入了大兴宫。圣上索要的马夫、青海骢马种则是安排到了西海湖中岛。”
薛万彻指着满地的牲口,道:“这里有一千匹青海骢马驹。考虑到朝廷需要分牛赐马给百姓,末将带来了的牛马各有十五万头。”
杨侗闻言,大喜道:“今年我们收到了太多的地盘,确实需要很多很多耕牛分给百姓,只是从辽东运来的实在慢了一些,为免误了明年的春耕,朕都打算以军中弩马代替耕牛,送给百姓了,你带这么多来,可谓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不错不错,有了当郡守的治政水平。”
“末将不想弃武从文。”薛万彻苦着脸道。
“朕知道!打个比方而已!”杨侗大笑道。
“圣上,光化公主殿下还在等着呢。”薛万彻提醒道。
“好,朕亲自过去相迎。”
光化公主这个和亲公主,为了隋朝大业付出一生幸福,先后嫁给慕容世伏、慕容伏允兄弟,吐谷浑之前被武帝灭过一次,作为大隋的公主,她在吐谷浑的处境可想而知,再加上慕容皇族这些年颠沛流离,她的命运也是相当悲惨,杨侗将她迎接回来,也是希望她回归故土,过上安宁的生活。
她的到来,杨侗自然要亲自迎接。
他这一起步,诸将臣自然也会跟上。
……
此时,光化公主的车驾由薛万彻、尉迟恭的亲卫护卫着,当他们看到前方迎接队伍时,脸色大变的纷纷下马行礼,一员校尉对着马车内说道:“公主殿下,圣上带着文武百官来接您了。”
“啊?”马车内的光化公主大吃一惊。
跟本姓宇文的华容公主、本姓江的义成公主江凤仪不同,光化公主是正宗的皇族宗亲,她自幼生活在威凌天下的大隋王朝,她为自己是大隋皇室女而自豪,在开皇十六那一年,她被选为和亲对象,到了吐谷浑之后,恪尽职守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只是她想不到吐谷浑居然嚣张的截断丝绸之路,最终被隋武帝灭了国,接着,她被慕容伏允挟持去了党项,虽然慕容伏允没有杀她泄愤。但是她在吐谷浑的处境也相当不好,如果换在中原王朝,那就是被打入冷宫的生活,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络的光化公主,对故国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直到薛万彻等将把她解救回来,才知道大隋目前的情况,她做梦也想不到强大的大隋王朝、富强的大隋王朝竟如昙花一般,只有短暂的二世辉煌,就陷入了四分五裂的乱世之状,还差点被人灭了国。
也是在路上,她第一次听到‘杨侗’这个名字,听到了杨侗挽大厦之将倾的一系列辉煌战绩,也知道现在的大隋,完全具备再一次问鼎天下之气象,她原以为这个和她族兄一样霸道的大隋新帝,顶多安排司仪和宗亲来迎就差不多了。
谁知,他竟然亲自来了。
“公主殿下,不止是圣上,连皇后也来了,她应该是来迎接您的。”这名校尉再次惊讶了起来,杨侗是一个尚武的皇帝,他亲自迎接凯旋之师,大家虽然会骄傲、自豪,但不会奇怪。可在这男人的荣耀时刻,深居宫的皇后却出现了,这肯定是奔着公主来的。
“将军,请你把马车停下。”听到这话,光化公主连忙吩咐。
“喏!”
这时,杨侗已经带着皇后卫凤舞、唐王杨侑、博陵王杨恭仁、右仆射杨善会、民部尚书杨师道、杨禅师等等宗亲走到马车旁边,他们身后,是大隋文武重臣。
如此高规格的迎接阵容,不说绝后,却也是空前,光化公主的荣耀达到了顶峰。
“参见圣上、皇后……”这些兵士虽然明白这些人不是奔着自己而来,却也激动万分,很多人他们都认不出来,只能从他们的衣品看出其职位之高。
“不必多礼,大家都辛苦了!”杨侗微笑着说道。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这名校尉激动得说话都不顺溜!
车帘掀开了!
一名随陪嫁宫女扶着光化公主走下马车!
光化公主望着当前而立的这位头戴金冠的英武青年,不由得一阵失神。
这位新帝和她的族兄长得太像了,不仅是长相,连气质也是一般无二,从表相上看,似乎淡若止水、中正平和,实际上却有一股淡淡的威严,让人感触到的,是他们威凌天下的磅礴气势。
“姑祖母辛苦了!”
“姑母辛苦了!”
“公主殿下辛苦了!”
“公主殿下辛苦了!”
“公主殿下辛苦了!”
“……”
在杨侗的带领下,皇族宗亲、大隋文武、大隋将士纷纷呐喊,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声震数里,洛阳可闻。
光化公主听到宏大的声音,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如柳絮一般瘫坐在地,双手掩面,放声痛哭。
那凄楚不胜的哭声有着太多复杂情绪,让人感到心头发堵!
“姑祖母莫要悲伤,快快请起,一切都过去了,您已经回家了,以后只要有大隋在、有圣上在,绝无任何人可以伤害您!”
卫凤舞上前,将光化公主从地上扶了起来,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多谢圣上、多谢皇后!”光化公主哭了一阵,心中的委屈似乎也散了不少,
“这些年来,侄孙一直忙于平定内乱,所以才拖延至今,还望姑祖母不要怪罪。”杨侗真诚的抱歉道。
“圣上言重了!”光化公主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滚滚而落。
“皇祖母已在宫中备下家宴,等您回家。”
“谢谢,谢谢!”光化公主泣不成声。
“该谢的是朕、是衣食无忧的皇族。”杨侗轻叹一声,他实在无法理解文帝杨坚,当时的大隋明明威震四方,各路宵小闻风丧胆,为何还要搞和亲,就算是要以联姻的手段维系两国情谊,也该是由弱小的高昌、突厥、吐谷浑嫁女入隋才合理,但杨坚偏偏就反着来了!
这些古人的思维,杨侗真不懂。
“回城!”
“回城。”
大隋第三世 第580章:大国气度
下午时分!
在驿馆中无所事事的西域诸国国君、使臣忽然接到圣武帝紧急召见,于是纷纷奔向紫微城。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步入紫微城,一行人由端门入宫,远眺覆冰盖雪的乾阳殿,气势磅礴、雄伟壮观,它犹如一把睥睨天下的神剑,锋芒直指云霄,点缀两旁的一座座宫殿规模宏大,壮丽无比。
随着应天门的接近,这些来自西域的国君、使臣心中也越来越震撼,紫微城比之他们见过的最恢弘壮丽的宫城,雄伟了不知多少倍。
眼前的应天门也颠覆了他们对‘门’的认知,与其说它是门,倒不如说是一座庞大的宫殿群落合适一些,它由门楼、朵楼和东西座阙楼以及其间的廊庑组合成一体,是一个方向朝北的“凹”字形巨大建筑群,左右连阙,中间以廊庑相连,宛若空中楼阁。
应天门双向三出阙,东西两边共计十二阙,墙面全用青砖包砌,显得厚重坚实,这既是城门建制的最高等级,也是天子享用的最高礼制。
东西长四十三丈,直高十五丈,正门上有两重观,上题“应天门”三个斗金字,两侧城阙直高十二丈,上面各自建有城楼、箭楼、闸楼,巍峨凌空、气势雄浑。
这些个国君、使臣在应天门前,看迷了眼,如若乡巴佬一般,左看右看,每个建筑物都让他们觉得震撼,惊叹连连!
“实在太伟大了,这简直就是真主的神迹……”龟兹国王叹服道。
“你说错了,这是上帝恩赐,唯有上帝才有此等神奇的力量!”疏勒国王露着同样惊叹,但对于龟兹国王的话,却给予了驳斥。
“你们都说错了!这是佛祖意志之体现。”于阗国王以自己的信仰来驳斥。
“你们这话是对真主最大的侮辱……”龟兹国王眼睛都红了。
疏勒国王挽起了袖子,道:“你们才是对上帝,最大不敬…”
“你们是对佛祖的不敬!”于阗不甘心的说道。
三名国王,为了自己的信仰,就像小孩一般的拌着嘴,触碰彼此的信仰底线。
西域国家众多,他们的信仰也各自不同。
礼部侍郎张宣听着他们用生硬的话语争执,颇为自豪的说道:“创造这些奇观的不是真主、上帝,更不是什么佛祖,而是我大隋几千年智慧底蕴的体现,这一砖一瓦,一木一石是我大隋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然后用真主、上帝、佛祖也不知晓的方式组建成眼前的应天门。”
“紫微城是万宫之宫、万宫之王,正门为应天门,正殿为乾阳殿;三大殿依次为乾阳殿、圣武殿、徽猷殿,五门是应天门、乾元门、烛龙门、圣武门、徽猷门,整座紫微城具备最高礼制的三朝五门。应天门是不日举行大朝会之所,在我大隋称之为外朝,中朝是乾阳殿、内朝是圣武殿,位于内廷的徽猷殿乃是圣上的御书房!乾阳殿、圣武殿比起应天门更加雄壮、恢宏!”
这些个乡巴佬闻言,更是惊叹连连,他们只知道大隋是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度,只知道把强大的西突厥干掉的杨侗是一个伟大的帝王。并不了解中原历史,更不知道今天的洛阳城、紫微城是几千年文明底蕴淋漓尽致的体现。只是单纯的觉得大隋了不起、不了得,对于这个国家,他们心中更为仰慕。
作为礼部的实际负责人,张宣明白这些乡巴佬的想法,但他记得最清楚的却是杨侗那句话——‘仰慕即是羡慕,羡慕尽头则是嫉妒,有了嫉妒之心,就有夺为己有之野心。异族之所以不动,不是因为他们因为他们老实憨厚,而是不敢,一但有了实力,就会露出锐利獠牙。你在跟异族打交道的时候,可以当他们是温顺的狗、是狡猾狐狸、是凶狠恶狼,唯独不能当他们是知书达礼的人。’
“圣上在圣武殿等候诸位!请吧……”
众人感受到张宣的语气变得严肃,于是一个个都整了整衣冠:“侍郎!请。”
张宣不再说话,带着一群人踏入了应天门正门。
众人紧跟而入,在千名浑身玄甲的大隋将士簇拥下进入宫道。
应天门和后面的乾元门,隔着一个巨大的广场。
宽敞的广场两侧是宫墙巍峨,广场中的宫道十分明显,笔直的朝南延伸,一眼望不到头,只看到乾元门模糊的轮廓。
宫道两侧,每隔五十步,便立着一名甲胄鲜明的将士,一个个纹丝不动,如同长枪一般挺拔的身姿,如绝壁松柏,傲然而立。
张宣在前方引路,身后一千名杀气腾腾的玄甲军按刀跟随,空旷的广场只听得到铠甲碰撞之音。
一路肃穆无声。
杨侗对前朝的要求极为严格,从应天门到乾元门、乾阳殿、烛龙门、圣武殿、圣武门这漫长的一段,都不准宫女、宦官嬉笑玩闹,胆敢违令者严惩不贷,罪责严重杀无赦。
此要求,让诺大的皇殿大内空旷得让人压抑,随着乾元门的靠近,众人越来越觉得紧张,而将士们铠甲的响动,给人一种‘铠鸣殿更幽’的反效果。如此徐行,人人觉得一股如山威严悬在头上,仿佛会随时会轰然而下!
这些人在自己的国家,都是人上人的存在,但此时,却被这种气氛压制得连呼吸也不敢大用力,一个个暗自握紧了拳头,有人的额头在这冰天雪地里,甚至冒出了汗水。
看着这些人渐渐得变诚惶诚恐的模样,张宣对于杨侗的安排很是佩服。
自古以来,就有‘先声夺人’之说,但要求也极高,如果不到位,就是贻笑大方的东施效颦,杨侗为了震慑这些来自异国的大人物,反其道而为之,从而取到了夺人心魄的效果。
这些使域来客见到洛阳、应天门本已经无比吃惊,看到耸入云霄的乾阳殿,表现比之前更是不如,大殿之高大宏伟大气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而一路上看到的一座座宏伟巨殿更是如同一条条卧在雪地里的巨龙一般,恢宏的气势压得他们不敢抬头,感觉自己就像是满天神祗下的蝼蚁一般。
等他们踏入圣武门的时候,给这种诡异气氛压制得差点软爬的龟兹王才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是前任国王的继任者,不仅没机会参与大业二年万国来朝的盛会,也没有看过邺城的武举,这一次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入隋,所见一切都让他感到惊奇、震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身边的焉耆国王低声道:“早就听说中原乃是强盛无比的天朝上国,以前还不信。今天终于知道‘井底之蛙’这个词语的意思了,光是这个皇宫,就比我的王城还要大,随便一座殿宇都比我的宫殿雄伟壮观,随便一座殿宇,我们都无法建得出来。”
言语之间既敬畏又嫉妒,焉耆国王也是继任者,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话。他的国家离大隋的疆域更近,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在大兴城呆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在他看来,连拥兵百万的东/突厥都被尚未整合天下之力的大隋打得支离破碎,所以大隋强大理所当然,他从来没有攀比之心,无所欲自然就无所求,只是震惊于紫微城的雄伟,倒是没什么夺为己有之志。
不过心里却是狠狠地鄙视龟兹国国王一番,龟兹国虽然比焉耆国强上一些,但也只是一个边陲小国,跟中原王朝相比,简直就是萤火妄言与皓月争辉。
张宣回头看了龟兹国王一眼,淡淡的说道:“国君且先少言,圣武殿很快就到了。”
龟兹王立刻闭口不言。
之前他便打听过,听说圣人可汗是个杀人如麻的狠人,曾经有个国家使臣好心送礼,因为说错了话,转眼之间就被大隋灭了,所以还是少说为好(梁洛仁送礼一事被夸大了。)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他们便看到一座雄伟仅次于乾阳殿的雄伟宫殿,红漆黄钉大门两旁站着很多雕塑一般的金甲武士,龟兹国王看了看金甲武士身上的服饰,回头再看看自己这身,有些自惭形秽,心想:“大隋果然富饶强大,连侍卫都穿得比我这个一国之君好。”
“我这个国王当得还不如大隋一名小兵子…”下一刻,他心理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想法。
进入圣武殿,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地砖是光滑的琉璃,大而厚重,低下头时可以将自己子样看得清清楚楚。
巨大的柱子雕龙画风,气势恢宏。殿内正壁的墙上,镶嵌着一条黄铜打造的古朴大龙。大龙栩栩如生,每鳞甲、爪子似乎都带风雷!龙目怒张,龙口大张,仿佛要将众人一口吞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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