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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季菀一愣。
结缡八年,他甚少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第一次用战功给她换来诰命后,外头的闲言碎语的确少了很多,如今她身份更是水涨船高。那些流言,也都只是背地里,当着面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这几年,也就出了个元芳蕤。
而且这个女人,以前还是他母亲相看过的,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元二夫人无功而返,所有人都会知道陆家对此事件的态度,以后就不会有人敢轻易挑衅了。所以啊,干嘛还要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生气?不值得。”她俏皮的眨眨眼,“哎,你可是个大男人哎,受委屈的是我,又不是你,还要我哄你啊?”
陆非离被她逗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季菀嗔道:“这是在外面,注意影响。”
陆非离道:“这是我家,你是我妻子,咱们夫妻恩爱,谁敢说三道四?”
季菀无语。
陆非离又正了脸色,道:“阿菀,我知道你是顾及陆家的颜面,才故作无谓。但是,你无需这么做。咱们陆家人,行的端坐得正,无需看他人脸色。你可以随心所欲,就像从前那样,受了委屈无需隐忍。就算闯了祸,也有我给你收拾。母亲亦是明理之人,不会责怪于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绝非敷衍。
季菀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笑笑,“好啊,那以后再发生此类事件,我绝对不客气。”
好嘛,其实她今天也没客气。只不过在她家世子爷眼里,这点手段还是不够看。
京城那么多世家门第,贵眷千金,可不都是如元芳蕤这样的脑残。谁有事没事直接找她麻烦?所以季菀觉得,自己以后大约也没出手的机会了。
她也不喜欢这些唇枪舌战,肚皮官司。本来嘛,自己的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非要和人起争执闹矛盾?
刚踏进褚玉苑的大门,音姐儿就牵着曦姐儿往外跑来,两个孩子满脸笑意,天真又可爱。
季菀便又笑了。
外头那些纷纷扰扰的再是烦闷,回到家看到孩子们的笑靥,所有烦恼便一扫而空了。
……
元二夫人带着厚礼踏入安国公府,又原封不动的带着走出来,许多人都看见了,转眼便传便了街头巷尾。丢脸已丢到了姥姥家,她哪里还敢再去其他府邸?只好默默回府。
二老爷刚送走族老们,听说她回来了,急急回房,然后便见她坐在榻上,微微偏首,看样子似在啜泣。
丫鬟连忙唤了声老爷。
元二夫人似乎受惊,讶异抬头,满眼的泪花就落入元二爷眼中,随即又忙低头,匆忙拭泪,站起身来。
“老爷。”
虽然极力掩饰,声音却还有些嘶哑,一听就是哭过的。
元二爷立即便去扶她,“怎么回事?”
元二夫人刚止住的泪又出来了,忙又去擦,“没、没事,沙子进眼睛了。”她抿抿唇,无限自责道:“对不起,老爷,我没用,没能办好您交代的事…”
说完眼泪又出来了。
她的丫鬟见此不忍,立即便为她辩解,“夫人,您干嘛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此事原本就非您之过。重华夫人虽身份尊贵,却也是晚辈。您低声下气去道歉,她却一句话都不吭,也太失礼了。况且就算她心中有气,不肯原谅,也无需借题发挥吧,还让陆世子入内宅,当面给您难堪…”
“住嘴!”
直到她说完最后这一句,二夫人才厉声呵斥,“谁准许你胡说八道的?”
“奴婢没胡说。”丫鬟义正言辞,“夫人,您脾气就是太好了,所以才让人这么欺负,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老爷,请恕奴婢多嘴,今日之事,原本就与我们夫人无关。但夫人乃侯府主母,侯府出了乱子,夫人理当有责,道个歉也没什么。可安国公府也欺人太甚,婆媳无视夫人,就连陆世子也言语针对,生生将夫人直接赶了出来。那重华夫人口口声声礼仪教养,然而安国公府勋贵门第,却如此行事,便是有教养了么?我们夫人就合该受此羞辱么?”
“别说了…”
元二夫人这声呵斥,实在是没什么威严,因为她语气已经哽咽,显然是委屈至极。
那丫鬟这才闭嘴,却没去安慰她,自然有人代劳。
元二爷听完那丫鬟的话,眼神暗了暗,脸上俱是对妻子的怜惜和微微歉疚,“她说得对,此事不怪你。”他扶着妻子往回走,“七妹今日实在闹得太过,重华夫人心中有气倒也正常。只是委屈你了。”
元二夫人低着头,“我与老爷夫妻同体,老爷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小妹犯错,我这个做嫂嫂的没能及时劝阻,也是有责任的,老爷责怪是应该的。”
元二爷扶着她坐下,叹了声,道:“看来咱们与安国公府的梁子是结下了。罢了,以后不再来往便是。”
元二夫人嗯了声,半晌又轻声道:“其实当初安国公夫人,原本是中意七妹的。若当年咱们侯府与安国公府结亲,小妹也就不会下嫁。她这些年过得不爽快,心里有气,今日见了重华夫人,难免心有不快,也是一时糊涂,老爷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你不必为她开脱。”
元二爷脸色微沉,道:“她也是太过骄纵,这些年脾气也越来越…罢了,既已将她逐出家门,是非功过便不论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全看她自己。”
元二夫人又问,“母亲如何了?”
元二爷眼神暗了暗,“刚才已经醒过来了,但精神还是不大好。太医说,急怒攻心,心脉受损,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元二夫人已听懂。
老夫人这两年本就身体大不如前,经此波折,大受创击,怕是大半条命都跟着去了。
元二夫人不说话了。
老夫人一走,这侯府就再无可压制长公主之人。想到此,她便心中恨恨。元芳蕤那个蠢货,真是个祸害。她这多年的经营,眼看着就要化为乌有。
当真是,意难平。
而元芳蕤,被逐出家门并不是最后的结局。元氏宗亲族老亲自出面,将她划出族谱,她当场就大哭大闹要见母亲,但荣国侯老夫人躺着不省人事,要如何为她做主?元大郎倒是和她关系不错,但他一个晚辈,也不可能和所有宗亲族老抗衡。
挣扎吵闹了半天,还是被扫地出门了。
元芳蕤茫然的回到玉府,等着她的,却是另一场狂风暴雨。
第385章 再度有喜
元芳蕤来给母亲贺寿,自然是和丈夫孩子一起的。她寻衅闹事,孩子就在母亲跟前。随后荣国侯老夫人被气晕吐血,两个孩子就被元芳蕤的丈夫带回去了。族亲趁着老夫人还未醒的时候,快刀斩乱麻,将她踢出族谱。她吵闹一番,嗓子都沙哑了,还是被丫鬟给拖出去的。
就这么坐着马车回了玉府,她的丈夫已经在正堂等着她,满面寒霜。
她一踏进去,便浑身一颤。
“夫君…”
玉逊冷冷的看着她,见她这模样大底也能猜到了几分。
他不说话,元芳蕤心中更是忐忑。
当年元芳蕤逼婚,玉逊无奈娶了她,心中自是不喜的。可碍于侯府权势,他不得不顺从。虽说荣国侯府接连两位侯爷去世后,再加上内部争斗严重,元气大伤。但无论怎么样,也比寒门玉家强很多。玉逊便是对元芳蕤再不满,也只能忍耐。元芳蕤爱慕他,在他面前也收敛了几分性子。尽管两人有摩擦争执,玉逊实在气不过便自己去睡书房,总不会真和她断绝夫妻情分。
况且结缡十年,要说感情也不是全然没有,至少两人还有一儿一女。
元芳蕤善妒,杜绝一切试图接近自己丈夫的女人,便是伺候更衣的丫鬟,也都被她驱离。哪怕是因为元家内部争斗,影响了他的前途,他再愤然不快,也能忍。毕竟有一个长公主在,皇权巍巍如山,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可就在他好不容易能入京述职,却因为元芳蕤的愚蠢,而让他几乎不能在京中立足,他便再不能忍。
“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回趟娘家,便不舍得回来了。”
玉逊语气清凉,听不出喜怒。
他惯来如此,鲜少会对元芳蕤露出几分柔情,除非是在孩子面前。
‘娘家’两个字刺激了元芳蕤,她猛然想起今日在侯府,自己被宗亲长辈们从族谱除名的事儿,又悲又恨又慌。她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求丈夫帮她?还是哭诉委屈?
没用的。
当年她执意下嫁,宗亲们对她的‘自甘堕落’便很是不满。再加上这许多年未回京,又无荣国侯老夫人在上头压着,他们更是对她这个‘离经叛道,辱没门风’的七姑娘再无丝毫亲情。对玉逊,也没什么好感。此时此刻,玉逊怕是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莫说为她说情了。
至于委屈…他是从来都不会听的。或者说,在他眼里,自己的妻子从来没有委屈,从来只有她给别人委屈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元芳蕤性格霸道,再加上她出身尊贵,玉家没人敢惹她。若说下嫁生活比不上侯府富裕,可她自己的嫁妆丰厚,照样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唯一谈得上委屈的,便是丈夫对她的冷淡。可当初这门婚事,是她自己强求来的。便是委屈,也该自己受着。
元芳蕤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都别回来?”她咬着牙,“你是不是,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是了,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想的。”
玉逊沉默下去,眼神有些微的复杂。
他是不喜欢元芳蕤,是对这个女人有诸多不满,原本就是打算将就这么过下去。他已不再年少,那些情情爱爱的,不过也就是水中花镜中月,并不会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今天侯府的事儿一出,他便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见元芳蕤这般从撕心裂肺到麻木自嘲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
纵然出身尊贵,飞扬跋扈,予取予求,看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终究是虚无的。
哪怕是婚姻,也不过是人前笑靥,背后落寞。
到得如今,不容于亲族,回到家里,也得不到丝毫温情。
诚然,可以说她自作自受。可落得如此地步,又焉能说不可怜?
他渐渐收敛了神色。
元芳蕤许久不见他说话,心中又恨又怒又悲又苦,恨声道:“怎么不说话?到了现在,我落得这般地步,已对你再构不成任何威胁,你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说啊,把你这么多年来的愤怒,不甘,怨恨,全都说出来。何苦再道貌岸然,虚与委蛇?”
夫妻十年,元芳蕤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再是自视甚高,在这个男人面前,却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她所谓的出身容貌,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她所有的自尊和自信,都被这个男人的漠然和无视,打击得半分不剩。
从前他不说,她也就当不知道。可事到如今,还有何惧?
玉逊抬头看她,“你希望我说什么?或者说你愿意听什么?听我说,没错,我不甘,我厌烦,我憎恶。还是我该否认,说一切你喜欢听的奉承之言?”
元芳蕤死死的盯着他,蠕动着唇瓣,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夫妻俩对峙,下人不敢插嘴。玉逊也给元芳蕤脸面,将他们纷纷遣了出去。
“既然你早已心知肚明,我承认与否认,有有何区别?”
玉逊没了最初的愤怒,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而正是这份平静,再次刺激了元芳蕤。她大步上前,来到玉逊跟前,“有何区别?你告诉我有何区别?玉逊,你…”她盯着他,面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他眼瞳中的自己,耳鬓散乱,脸颊红肿,如斯的丑陋不堪,面目可憎。
她怔怔的看着,忽然往后退,脚下一个不稳,跌落在地。随即她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没在玉逊,没在玉家任何人面前这么哭过。哪怕是夫妻争吵,她偶尔委屈会落泪,却也依旧高傲的仰着头不肯认输。每次都是玉逊服软。她也知道,玉逊没将她放在眼里,所以桀骜或则卑微,都不重要。从他被逼无奈娶她开始,他所有的自尊就已她踩到了尘埃。比起这个,其他任何事都微不足道。
此刻,元芳蕤的哭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撕心裂肺。玉逊却没打算再低声道歉,或者安慰哄劝。
他就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元芳蕤哭。等她好容易缓过来的嗓子,再次哭得沙哑,哭着骂他,“玉逊,你狼心狗肺,你对不起我。”
“十年,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连虚情假意都吝啬给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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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318节
“我堂堂侯府贵女,却因一个寒门女子,遭你冷落践踏。”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落入这般境地?”
“我为什么要和季菀过不去?你想过没有?就是因为你看不起我,在你眼里世上任何女人都比我强。你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不会有男人喜欢我。你如此,当初的陆家三郎亦如此。你们如此作践我…”
“你以为,我一直是这般模样么?我元家侯爵高门,所出子息岂会不知礼义廉耻?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漠视,才让我变成今天这样。”
“你为了一个寒门小户的女人,恨我、远我、厌我。当初安国公夫人来侯府,相中我,但他的儿子对我不屑一顾,转头却娶了个乡野女子为妻。”
“那个女人是你心头宝,我纵然恨不能食其肉,剥其皮,抽其骨,喝其血,却也不敢动她分毫。这么多年,你自知自己委屈无奈,可知我多恨?季菀,她连寒门都不如,不过一个乡野农户,凭什么凌驾在我之上,我为什么不可以羞辱她?你告诉我,为什么?”
玉逊有些意外。
当初元芳蕤棒打鸳鸯,拆散了他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夫妻十年里,两人即便是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元芳蕤也未曾再拿那女子要挟过他。
从前玉逊以为,元芳蕤大底觉得自己一生都无法与她相抗,所以不屑于再使其他手段。原来,是因为在意。这份在意,直接迁怒到了无辜的季菀。
这的确符合她的性格。
但当初不是他求着娶她,是她硬逼着自己娶的。到现在,她有什么资格喊冤?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的迁怒他人?
玉逊不像跟她争吵,吵也没用。
元芳蕤还在大喊,“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夫妻十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却还在对她念念不忘,凭什么?你如此作践我,不过就是…”她声音忽然低下来,不知道是没力气吼了,还是嗓子已经沙哑,带着苍凉和苦涩,道:“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玉逊一怔。
他知道元芳蕤对他的情谊。堂堂一个侯门贵女,若非因为爱慕他,何须委屈下嫁?但元芳蕤性子高傲,纵然再是对他情深义重,却也从未说过一字半句。
他垂下眼睫,看向瘫在地上,满身狼狈哭泣不止的元芳蕤。想,她平日里无论何时都是雍容华贵,艳丽逼人的。似乎要从旁人的艳羡和嫉妒中,得到自信心和虚荣心。当然,她也适合那样的装扮。她本就生得美艳,若是穿得简单朴素了,才与她那张脸不相配。
这般落魄的模样,怕是让她自己都无法忍受。但她现在却还在不停的为这份落魄雪上加霜。
元芳蕤哭够了,她慢慢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满脸泪痕,目光却是麻木的。
“玉逊,你一直在期待今天吧?期待着看我从云端跌落尘埃,然后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对不对?”
其实从她嫁给他那一天开始,便已从云端跌入尘埃。
玉逊没说话。年少的时候埋怨过命运不公,也的确是满腔怨恨。但路都是往前走的,既没有另一条路,便只能含着血泪接受。既然接受了,就要一条路走到底。
可是现在说这些话,元芳蕤也只会以为他如从前那般搪塞她罢了。即便她信了,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总归她要的,他始终给不了他。
便让她就此认清现实的残酷和无情吧。
人都是要成长的,不可能永远躲在别人的羽翼下自由飞翔,却不见山岚壮阔。
元芳蕤自嘲一声,眼中那微弱的期待,也尽数消散。
“你等在这里,不就是要给我下最后的审判么?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还在等什么?”
玉逊沉默半晌,道:“明日我将你送回凤阳老家,你便在那里暗度晚年吧。”
元芳蕤微怔,慢慢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或者说,不相信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仁慈’。她以为,自己失了家族倚仗,再无靠山,这个本就对自己厌恶隐忍多年的男人,会毫不犹豫的休了她,将她扫地出门。
玉逊神色淡漠,并未解释。
不是仁慈,也不是同情,更不是多少感念十年夫妻情分。他选择对元芳蕤手下留情的理由,也很现实。第一,为了两个孩子。第二,在元芳蕤刚被逐出家门他就休妻,虽是大义凛然却也显得无情无义。本就因元芳蕤得罪的那些权贵,会更加对他不耻。
说他虚伪也好,心机重也罢,都不重要了。
无论有没有休书,他和元芳蕤的夫妻之情,也就此走到了尽头。
季菀是在第二天知道元芳蕤被遣送回乡的事,她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很快,便将这事儿抛诸脑后。因为没过多久,她便又怀孕了。
------题外话------
我在想,这次要不要让女主生一对龙凤胎?
第386章
季菀这一胎怀得很是辛苦,尤其是前三个月,孕吐十分厉害,比前两胎还嗜睡,胃口也不好,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紧张。陆非离看在眼里,更是心疼。晚上等她睡着以后才入睡,白日里也尽量多抽时间陪在她身边。她有时候浮躁,爱发脾气,陆非离便柔声哄她,什么都顺着她。为避免她心烦,他还特意叮嘱几个孩子,不许嬉戏打闹。
行哥儿知道母亲怀孕辛苦,便告诫妹妹,要安静。
音姐儿不用说了,她从来是最懂事的那一个。
哥哥姐姐都异常安静,曦姐儿受了影响,再加上父亲叮嘱,也收敛了很多,倒是时常歪头盯着她娘的肚子看。一次季菀问,“曦儿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曦姐儿想了想,奶声奶气道:“妹妹。”
行哥儿却道:“要弟弟。”
音姐儿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闭上了嘴巴,神色有些落寞。
季菀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好笑的看着已经自顾自的争执起来的一双儿女。
“要妹妹。”
曦姐儿瞪着一双大眼睛,小脸写满坚定。
行哥儿想的是,他已经有妹妹了,但还没亲弟弟,所以最好娘这胎生个小弟弟。到时候,他会教弟弟学文习武。
可是他有妹妹,曦姐儿没有啊,她想做姐姐。
行哥儿道:“六婶家的四妹妹,你不是很喜欢吗?”
不提还好,一提琼姐儿曦姐儿就翘起了小嘴,很不开心的模样。
“不喜欢。”
季菀知道,女儿不是不喜欢琼姐儿,是不喜欢甘氏。
“不许胡说。”
她轻责。
曦姐儿仍旧嘟着嘴,委屈巴巴的。
季菀只觉好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四妹妹那么可爱,她最喜欢跟你玩儿了,对不对?”
曦姐儿仔细想了想,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四妹妹的。府里几个姐妹,只有四妹妹最小,每次叫她姐姐的时候都笑眯眯的,就像二伯母养的那只雪白的喵咪,又乖巧又听话。可她怕六婶子,连带着,也不敢去找四妹妹了。所以她想要个妹妹。
季菀大约能猜到女儿的小心思,好笑又无奈。
甘氏的确有些刻板严厉,孩子们见了她都有点害怕,曦姐儿还算是胆子大的,二房的卿姐儿见了她,都往大人身后躲。就连几个男娃,都不敢在她跟前放肆。
两个孩子,一个要妹妹,一个要弟弟,争执不下。
陆非离走进来了,闻言便笑道:“那不如弟弟妹妹一起生。”
季菀立即瞪他一眼。
陆非离本是玩笑话,但行哥儿和曦姐儿听了后却很默契的对视一眼,双目放光,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
季菀:“…”
陆非离:“…”
俩孩子却已经一左一右将耳朵贴上母亲的肚子上,像是要听出什么动静来。
季菀哭笑不得,只得又瞪了陆非离一眼,然后低头将手放在两个孩子的头上,眼神温柔。
音姐儿在一旁站着,神色更为低落。
两个月前,父亲纳了个妾,数日前传出了喜讯。昨日她回去,下人们都是一脸喜色,说她明年就有新弟弟了。母亲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见了她也不曾留意,还是一心扑在弟弟璋哥儿身上。
亲弟弟和她都不怎么亲密,更何况异母所生的那个?
她明明有爹有娘有弟弟,但那些人,和她仿佛就只剩下那一层斩不断的血缘牵绊。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其实也不对,最起码还是有人拿她当女儿当姐妹的。这么一想,心里那层酸楚,便散了大半。她重新挂上笑颜,和行哥儿曦姐儿一样,凑近季菀身边,猜测她肚子里这一胎,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她希望是个弟弟,一个不像亲弟弟那样排斥她的堂弟。
中秋节过后,天气越发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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