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所以在离开水榭后,她便低声向陆非烟打听,“这谢家五姑娘好似对我甚有意见。”
就算是因她当年她母亲‘扰了’谢家老太君的寿宴,谢家人对她不屑轻视她都能理解。但谢如玉看她的眼神,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季菀实在不解,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这位高门贵女。
陆非烟当然不能直接说她母亲曾有意与谢家联姻一事,只道:“谢家百年世家,在前朝就是望族,素来高傲。谢家的姑娘嘛,也自觉比别人高人一等。谢如玉是谢家这一代嫡出幺女,从小娇宠长大的,自是格外娇贵一些。兴许她觉得你出身没她高,却能得皇上册封县主,生生压了京城名门闺秀一头,所以心存不满也说不定。”
这个理由其实是经得起推敲的。
莫说是谢家这样的门楣,京城多少世家闺秀对季菀这位‘空降’的县主,都存着些许不满。
可季菀还是觉得,谢如玉表现出的敌意,针对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县主’之封。
“非烟。”
两人关系好,季菀也就不拐弯抹角,“我来京城不久,出了周家和萧家的姐妹,就和你最熟。刚才你与谢五姑娘虽只有短短数句交谈,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俩以前应该也是好友。她在见了你之后,明显对我敌意更深。我原本以为她是因我母亲而对我不喜,但瞧着,又不太像…如今我们家定居京城,日后肯定是要与许多世家打交道的。平白无故的,我突然就多了个‘仇敌’,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这将来若是又碰上,怕是难免不发生愉快。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非烟啊…”
“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陆非离被她说得有点心虚,两人私交甚好,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陆非烟有什么心事也都不会对季菀隐瞒。今天谢如玉来得突然,她也有些措手不及,更担心会影响了季菀和兄长的感情,所以才闭口不言。
但季菀说得也甚为有理。如今她随母亲改嫁入了萧府,以后嫁入安国公府,长居京城,这些是家门第,多少都沾亲带故,总是要见面的。反正那事儿,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蒙在鼓里。若是以后被有心人挑起,季菀不知其内情,怕是要受委屈的。
倒不如,先给她提个醒。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陆非烟撇撇嘴,“也就是去年,我娘想为我三哥说亲,瞧中了几家姑娘。谢家长女如月,就是其中之一。”
季菀脚步一顿。
她着实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后想想,陆非离却是早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谢家和陆家都是望族,门当户对,安国公夫人有此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陆非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误会了,忙道:“不过我三哥没看上她,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你入京不久便与我三哥定了亲…你也知道,历来豪门大族,总是有些自视甚高。他们没见过你,只因传言,可能对你有所误解,觉得我三哥打了谢家的脸,对你也存了几分偏见。谢如玉和谢如月是同胞姐妹,她为长姐抱不平,所以就想为难你一二。但我向你保证,我三哥对谢如月绝对没半点私情!”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十分笃定。
“不用保证,我信。”
陆非离这样的出身,不止文武双全,长得又那般龙章凤姿,不知多少人家争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她没见过那位谢家长女,但瞧着谢如玉的容貌气度,也能窥见几分那位险些成为陆非离未婚妻的女子的风姿。
迟迟未定亲,要么就是眼光太高,要不然就是心有所属。
如果他真的对谢如月有意,刚才谢如珠在她面前就该是胜利者的姿态,而非带着些不甘和愠怒。
所以陆非烟这话,她是信的。
然而还未等陆非烟松口气,她又问:“除了谢家,你母亲还相中过哪些贵女?日后若再遇到今日这样的情形,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措手不及失了分寸。”
第146章 小周氏(一更)
于是陆非烟就说了,末了再次强调,“我陆家有家训,凡陆家子弟,娶妻前不可沾惹女色,违者逐出家门,绝不姑息。我三哥又年少入军,甚少回京,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世家闺秀,更谈不上任何私情。阿菀,我三哥可对你绝对的一心一意,你千万别误会了他。”
季菀听了这话倒是一怔,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想到一直以来她都刻意忽略的一个问题。
陆非离这样的身份,不可能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
难道让她跟一群女人争宠?或者睁只眼闭只眼?
无论是哪一种,季菀都做不到。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知道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是一回事,也可以尽量的去适应。但有些事,超出她接受的范围,她就不可能逼迫自己去接受。
心情复杂,她也忘记了接话。
“阿菀。”
陆非烟见她神情迷茫带着纠结,虽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一看就是还有顾虑,便道:“我三哥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也很有原则。以后你嫁给他,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这个季菀倒是相信。
陆非离虽说长得一副招桃花的模样,却非轻浮风流之人。好歹认识了两年,季菀对他的人品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至于以后…
她想起了继父萧时。
萧时不也没纳妾吗?
陆非离…他不是喜欢她么?她觉得还是可以跟他商量商量的。
想到这里,心中抑郁便一扫而空。
“快开宴了,走吧。”
陆非烟见她眉目舒展,也露出了笑容,“嗯。”
而此时,内堂之中,却是与外头的热闹全然相反的情景。周氏坐在主位上,所有丫鬟甚至连孔妈妈,都被遣去了门外。
她冷淡的看着坐在下首有些局促的女人。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周氏。
“长…长姐。”
小周氏比周氏小两岁,今年还不到三十。可比起周氏的明丽沉静,小周氏就显得憔悴许多,可见这些年也过得不甚如意。
“我已被逐家门,当不起二姑奶奶这声长姐。”
周氏对这个自己曾经十分疼爱的妹妹早已凉了心,再无半分温情可言。若非今日祖父寿诞,不宜闹出事端,她甚至都不愿见小周氏。
两位婶婶都在陪着弟妹招待女客,祖父和父亲也走不开,左右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总要有个了断。
小周氏早没了十多年前看周氏身败名裂时的嚣张气焰,她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的苦楚,也让她看明白了祖父和父亲的态度。今日好容易趁祖父寿诞,她才没被赶出去,所以万不能与周氏起冲突。
她低着头,小声道:“长姐,我知道你怨我,我也没脸为自己辩解。可是…可是我也遭到了报应。”想到这些年在夫家的日子,她泪盈于睫,泣声道:“你是原配嫡出,祖父祖母还有父亲都最疼你,就连长儒,待你也比待我这个同胞姐姐亲厚。我承认我妒忌你,你什么都比我强,便是连定的亲事,也比我好。我母亲只是续弦,也不能为我做主。你便是待我再好,我也比不过你。嫁人后,一辈子还是靠自己。我若不为自己筹谋,便是嫁去永昌侯府,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
所以你的筹谋,便是踩着我往上爬?
这句话在周氏心里翻滚而过,不过她到底已不再年轻气盛,没有问出口,神情依旧冷冷淡淡,未有分毫起伏。
小周氏擦擦眼泪,继续道:“其实当初,我没想过要把你赶出家门,我对你说的话,也大多都是气话。我以为,周家是望族,祖父又是帝师,他素来看重你,便是你犯了再大的过错,他总还是舍不得对你惩罚太过的,顶多就是你与国舅的婚事成不了了。可你是周家大姑娘,有长辈为你做主,总不至于嫁得太差的。左不过,比我差一些…”
她说得倒也是实情。
那时候她不过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是幼承庭训,纵使心性有些歪,也不至于太恶。为的,也不过就是争一口气。
她也是用这个理由劝服母亲的。否则,母亲断不会答应帮她。
她想的便是让长姐身败名裂没了与国舅的婚事,不得不低嫁,而自己成了侯府的少奶奶,哪怕不是侯夫人,也会比长姐强。母亲又是周家当家主母,她再不用事事低人一头。
至于赐婚…以祖父三朝元老的身份,皇上顶多就是斥责几句,不会惩罚太过。
不得不说,她算得实在是够精,事实也与她所料相差无几。周家没有被陛下责罚,周氏与萧时的婚约也取消了。然而她唯独没想到,为了周家的名声,她那位严正纲纪的祖父,竟能舍弃最疼爱的嫡长孙女。虽未揭发她,却也把她外嫁出京。
“长姐,我真的知错了。当初祖父将你逐出家门,我以为是弃车保帅,却没想到我才是那个‘车’。你还能回来,可我呢,祖父将我嫁给一个寒门进士,做了个九品芝麻小官。父亲不予援手,他熬了这许多年,还只是个知府。他家贫寒,还要用我的嫁妆去打点。我苦心经营,才勉强撑着他走到今日。可他是个没良心的,升了官就开始纳妾…”
小周氏又哭起来,“那年他升迁,我忙着帮他打点,对枫哥儿疏于照顾,他高热不退,最后活活的病死了。婆母疾言厉色,冷嘲热讽,他也怪我,说我不配为母。他一个个的纳妾,纵着那些下贱的东西来轻辱我,险些害得我流产。我九死一生,才生下了孩子。他们母子却嫌弃是个女儿,从未抱过慧姐儿。就因为那个小蹄子生了庶子,便夺走了我的管家权,连我的嫁妆,都没能保得住。上个月我的慧姐儿被那贱蹄子的儿子给推入池塘里,险些冻死…”
她又恨又怒又悲,蓦然跪了下来,膝行到周氏跟前,泪眼婆娑道:“长姐,当初我年少,一心争强好胜,所以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事。如今我也遭了报应,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如你。这辈子,我都比不过你。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脉同宗的份儿上,原谅我好不好?你帮我去向祖父求求情,让我回家,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长姐,你以前最是疼我的…”
周氏终于看向她,冷静道:“亏你还记得,我以前最疼你。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她眼里没有半分对小周氏凄惨经历的同情和怜悯,“你说你没想过把我赶出家门。可却将一个‘勾引妹夫’的污名烙印在我身上。你无需动手,我自己都无颜苟活。”
小周氏还在自怜自艾,听了这话愣了愣。
她想起,当初周氏的确自杀过。
“低嫁?”
周氏冷笑一声,目光里厌憎疲倦悲凉依次掠过,“有那样的名声,谁会善待与我?”
她低嫁给季青十几年,季家不知她的曾经,婆母不也依旧不慈?一个农门小户都这样,更何况官宦人家?
纵然有娘家维护,可日子是自己过的,苦和泪都是在心里。
小周氏当初只想到长姐低嫁,一辈子也比不上她,她便可扬眉吐气。但这些年她日子过得凄苦,深刻体会到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有多惨。
所以此刻听着周氏平静的话,她便有些心虚。
“长姐,我没想到…”
她慌乱的想要解释,周氏却打断她,“所有的恶,都是不分大小轻重的。你没想到,便已害我半生。你若真想到,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
小周氏张了张嘴,“长姐…”
周氏摇头,“我曾恨你,但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太蠢,把狼当做羊,活该我被逐家门,流落乡野。长福说祖父惩罚了你,我便不再恨了。如今我儿女绕膝,又再嫁为妇,也不愿再与你计较曾经那些恩怨。至于你的报应,那也是你自作自受,与我无干。”
第147章 (二更)
小周氏怔怔看着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善可欺的长姐了。
再嫁?
她今天刚回京,还不知道这些事。事实上若不是在这里见到周氏,她根本不知周氏已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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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119节
看周氏春风满面,容色不改。她以为祖父还是偏心的,为长姐再定了一门好亲事,并允其回京。而自己这么惨,长姐素来心善,对比之下,应该会原谅自己。
流落乡野?
当初长姐不是被送去老家了吗?怎会流落乡野?
她一脸的茫然不可置信,忘记了反应。
周氏瞧见她的表情,笑了笑。
“当年犯错的不是我,我却背了锅,至今都不能再重归族谱。我傻我蠢,我认了。这么多年的流落乡野,凄苦无依,是我活该。如今我再嫁良人,过往恩怨也尽数如浮云,我不想提,也不会再与你计较。至于你自己,善恶到头终有报,却不是要我给你救赎。你若真悔过了,便自己去求祖父,去求父亲。便是长儒,只要他愿意原谅你,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败坏家族名声,陷害姐妹,这在周家,是不可原谅的大罪。否则小周氏也不会十多年有家不能回了。
亲弟弟周长儒自打五岁后就搬去了前院,受祖父父亲教导,成天就把那些礼仪规矩挂在嘴边。当初知道她陷害周氏后,甚至都不愿认她。小周氏甚至敢肯定,哪怕是祖父和父亲百年之后,周长儒当家做主,只要周氏不松口,周长儒都不会允她回家。
所以她才来求周氏。
自小一块儿长大,她太了解这个长姐的脾性。说好听点是善良温婉与世无争,说难听点就是天真愚蠢胆小懦弱。也正因如此,当初才让她得了逞。
事情都过了十几年了,自己过得这么惨,周氏过得如此风光,她没必要再恨自己。只要自己苦苦哀求,周氏总能原谅她的。只要有了娘家的护佑,夫家就不敢慢待她。
现在她也不争了,只求后半辈子安稳度日,好好的抚养女儿成人,将来嫁个好人家。
“长姐,我…”
周氏已站起来,“今天祖父大寿,府中宾客云集。你既回来了,便好好的参宴。其他的,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小周氏慌忙扯住她裙摆,哀求道:“长姐,好歹咱们一脉同宗。我母亲已被罚去关了宗祠,长儒也与我离了心。这世上,唯有你能帮我了,长姐…我知道我错了,我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慧姐儿是无辜的,她也是你的侄女儿。你忍心看她被奸人迫害,以至没了性命吗?长姐,你也是做母亲的,我求你,给我的慧姐儿一条活路,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长姐…”
“娘。”
话音未落,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便跑了进来,扑在小周氏身边,见她哭得伤心,也跟着哭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起来啊,娘…”
小周氏抱住她,“娘没事,慧姐儿不哭。来,慧姐儿跪下,叫姨母。”
慧姐儿脸上还有泪水,听话的跪了下来,怯怯的看了眼周氏,小声唤道:“姨母。”
她才七岁,穿一件粉红色的袄子,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小脸很是漂亮,却因认生而有些怯懦。
周氏挥手让追着慧姐儿进来的孔妈妈退出去。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俩,道:“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你自己做的孽也该自己承受。你被夫家怠慢,是你自己贪心的结果。你儿子不是我害死的,你女儿跟着你受罪,也不是我的错。你又有什么理由来让我帮你脱离苦海?我早不是十六年前那个任人欺压的周玉琼,你也不再是我乖巧懂事的妹妹。咱们姐妹的情分,早在十多年前就断得一干二净了。”
小周氏失了声。
周氏望着门外的台阶,目光从未有过的淡漠。
“长姐就不用叫了。我听着,觉得恶心。”
小周氏看着她沉静决然的侧脸,忽然手一松,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娘…”
慧姐儿怯怯的唤。
周氏原本要离去的脚步一顿,再次看了眼那孩子。当年她流产,长女也是这样趴在她身上,满眼泪花的望着她,满脸的无助和悲伤。
她闭了闭眼,手指紧了又松。
“宠妾灭妻,等于自断前程。你当年都能不顾一切陷害我,如今缘何连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都下不了手了呢?说到底,不过是贪欲作祟。你忍气吞声,因为你还想靠着他做官太太。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想让周家怎么帮你?帮着你在夫家站稳脚跟,让你继续做你的正房太太。下一步呢,让父亲扶持你那夫君升官?”
小周氏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当初祖父一怒之下将她外嫁出京,回门那日就直接说过,日后不许她回京。她不信祖父父亲如此绝情,祖母寿诞之日她便和夫君一起回来,却被祖父下令从后门赶了出去。
她那夫君自觉丢了脸面,也奇怪她怎的如此不被娘家人待见。她自是不能说实话,几句话糊弄了过去。打那以后,夫君就不愿再陪她回娘家了。她自己来过几次,可无一例外,连侧门都没能踏进去。便是祖母过世,也不许她回来戴孝。
那时她才知道,祖父和父亲是真的对她冷了心。
她心如死灰,再不敢自取其辱。
可她在柳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带着女儿偷偷回京,也不敢去大门丢人现眼,便跪在侧门哭。
兴许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祖父终于松口让她进来了。
然后她看见了当年被逐出家门的长姐,于是她心里又升起了新的希望。长姐都能重归家门,她兴许也还有希望。无论如何,她也是周家女,她的名字挂在周家族谱上。祖父年纪大了,心软也说不定。
只要,她能求得周氏的原谅。
可是没想到,周氏真的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欺的少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氏看着她,“吃一堑长一智,你受过一次教训,便应当谨记。你可以去见长儒,他会为你做主夺回你的嫁妆,但周家人,不会以权谋私。”
言下之意就是,姓柳的想升官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别想走捷径。
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然而熬了快十二年都还只是个知府,还糊涂到妻妾不分,厚着脸皮用妻子嫁妆的男人,首先品性就不过关。
这样的人,若无人提携,是难以晋升的。
小周氏想靠周家为自己挣体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若非看在慧姐儿与季菀有几分相似,周氏甚至都不愿提醒她。
“开宴了,带着慧姐儿去换身衣裳吧。今日祖父大寿,乃喜庆之日,哭哭啼啼的,忒不成体统。”
周氏说完就走了出去。
小周氏多年未回京,女眷之中几乎已无人认识她。老一辈们的,倒是还有些印象。但今日这个场合,谁都不会多置一词,以免多生事端。她和周家的女眷坐一桌,沉默着不说话,旁人一看便有内情,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多问。
“姐姐。”
季容扯了扯季菀的衣袖,低声道:“上次叔公他们来的时候,没见过那个夫人,她也是周家内眷么?”
季菀看过去。
“咦,姐姐,你觉不觉得,她长得跟娘有几分像?”
季容仔细看小周氏,确定自己没见过,长辈们也没让她们过去叫人。可她坐在周家内眷那一桌,肯定就不是外人。
季菀一愣,随后发现那妇人眉目间还真是与母亲有些像。同样的黛眉秋瞳,连轮廓都一样。
和母亲坐在一起,还真像一对姐妹。
等等,姐妹?
她想到一个可能,瞳孔微缩。
等午宴散后,她便悄悄找到母亲,问出心中疑惑。
“娘,刚才坐在您身边的那位夫人,是否就是您说的那位…”
“嗯。”
周氏没打算隐瞒女儿,点点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菀低声道:“不是说祖父不让她进家门吗?”
“她带着孩子回来的。”周氏淡淡道:“她在夫家过得不好,特意带着女儿回京,就是想求娘家给他做主。赶出去了,她还是会拉着女儿来哭。今日你祖父寿诞喜庆之日,这般哭哭啼啼的闹,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去。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她的女儿也流着周家的血,总不能眼看着被她连累受苦。”
倒也是。
季菀不再多问。她本就不是周家嫡系,又是晚辈,没资格掺和长辈的事儿。以太祖父和祖父的脾性,也不是被小周氏哭几声就心软的人。而且小周氏已经嫁人,也断没有重回娘家的道理。
至于她那个二舅舅,可能会顾惜姐弟情分,但绝不会让小周氏借家族的势胡作非为。
那些陈年恩怨,小周氏也已遭到了报应。未来如何,端看自个儿造化。
晚宴过后客人都陆续离开,周氏也没多呆,带着女儿走了。对于小周氏的处置,就如她承诺的那样,不会多说一个字。
一家人在门口遇上了安国公府的马车。
季菀抬头便看见了陆非离,他正朝她看过来,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笑意。在月光的浸润下,格外的温柔细腻。
她莫名有些脸红,与陆非烟告别后,便匆匆上了马车。
陆非烟走到兄长身边,小声道:“三哥,今天在周府,我和阿菀碰到谢如玉了。”
陆非离压根儿不知道谢如玉是哪号人物,一时之间甚至没反应过来。
“她是谁?”
“谢如月的嫡亲妹妹。”陆非烟提醒道:“就是娘之前为你相中的那个谢家长女,去年你在长公主府见过的。”
不过就是一面之缘,陆非离本就没放在心上。这都过了快两年了,也难怪他忘记了。
“她找你们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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