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第二次端出来的窝头,她没有吃完,留了两个藏在袖筒里,以备不时之需。把杯里剩下的水喝完,拿袖子抹了抹嘴,走到外头去。有些事情,她想问问清楚。
吃饱喝足,有了精神,她堆起满脸笑同她们打招呼,“婶子,姐姐,我打听个事。”
妇人和姑娘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对视了一眼,有些警觉起来。
妇人问:“你要打听什么?”
“你们准备拿我换多少银子?”
妇人摇头,“这事从头到尾我都不清楚,我只管把你照看好就成。”
白千帆在地上蹲下来,托着腮问,“已经送信去了吗?”
“应该送了吧。”
白千帆有些郁闷,“去之前应该问问我的,其实我不太值钱,要多了,怕他们不给。”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五十六章就值这个价
把白千帆抓来的是三兄弟,姓牛,山里人对取名字不讲究,按照排序,叫作牛二,牛三,牛四。原先还有一个牛大,去年揭了官府的榜,上山打老虎,结果老虎没打成,反而被虎吃掉,揭的官榜上写得清清楚楚,若是不幸蒙难,官家会有一定的补偿。
可等牛家人上门去讨要,官衙却拒不承认,到最后竟耍了赖,要牛家人拿出牛大被虎吃掉的证据。人都没了,要怎么证明,难道找到那头虎,剖开肚子查看,就算真找到了虎,时日过去了,早成了一泡粪便。
可怜牛大家剩下孤儿寡母,日子难熬,三个弟弟与官府理论,均被打得半死。
牛家兄弟忍气吞声,等伤养好,一合计,好好的猎户不做了,干脆上山做土匪,打家劫舍,而且专打官家老爷的家,关于第一票,他们计划了很久,要干就干票大的,来个开门红。白千帆是楚王妃,又是当朝丞相的闺女,如果她这一票成功了,他们打响了名号,还怕以后没银子吗?
三兄弟埋伏在山下,想着五千两怎么着也得推着小车送来,只要目标出现,他们抢了就跑,这山里他们熟悉,甩掉尾巴很容易,拿了钱,把人放了,事情就妥妥的了。可是等了半天,从响午到太阳偏西,别说推小车的,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三兄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原先他们住在山下的牛家村,因为下决心要做大事,怕被人发现,干脆在山上搭了屋子,搬上去住。巧的是,附近有个暗室,就在山腹中,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开采出来的,用来藏人最好。如果官兵真的找过来,一家人躲进去,从另一个出口逃走,任他们再神通也找不到。
所有的步骤都计划得好好的,结果不外乎是两个,要么推着小车来接人,要么派兵来抓人。可万万没想到,信是送出去了,对方却什么表示也没有。
这就让人有些着急了,吃不准对方的意思,牛家兄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回到山上,刚从山石旁绕过来,三兄弟傻了眼,抓来的那个小丫头眉开眼笑,同两个小侄子追追打打在玩耍,丝毫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惊惶失措或嚎啕大哭。
牛寡妇见三个小叔子回来,忙迎上去,轻声问,“怎么样?没人跟着吧。”
“没有,人家压根没来。”牛二气懊的道,抬头瞟一眼白千帆,“她怎么还跟大狗二狗玩上了。”
牛寡妇说,“她还是个孩子,孩子不就爱跟孩子一块玩嘛。”
牛三插了一句,“什么孩子,人家是王妃。”
牛寡妇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三个叔子抓回来一个王妃,脸都白了,说话直哆嗦:“王,王妃,是皇帝家的人吧,哎哟,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胆大包天呢,王妃都敢绑来,赶紧麻溜的送回去吧,好在咱们没亏待她。”
牛四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大咧咧的说,“大嫂甭怕,二哥说了,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只要扬了名,以后不愁没银子花。”
牛寡妇看了白千帆一眼,扯着嗓子叫闺女,“妮子,赶紧给阿叔们倒水,”边说边使眼色叫小叔们进屋里说话。
白千帆其实看到他们了,只是身后两个小屁孩追得她停不下来,最后没办法,她一溜烟往屋里跑。
牛家兄弟正合计下一步该怎么办,冷不丁白千帆一头扎进来,他们顿时愣住,可立马两个小侄儿也跟进来,又开始追着白千帆跑。
牛寡妇喝斥了他们几句,一手拎一个,提到外头去。
白千帆这才歇了口气,自己找凳子坐下来,开口就问,“没收到钱么?”
牛二警惕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千帆弹弹袍子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我先头跟婶子说过了,问过我再去送信,拿到钱的成算大一些。”
牛二皱着眉打量她,“为什么?难道钱多,他们就不赎你吗?”
白千帆点头,“正是这样,看来你绑我之前没有做过功课,我是白丞相的闺女,嫁与楚王为妻,楚王与我爹是仇敌,对我自然就不上心,你若是要得多了,楚王爷未必会给。”
牛四伸了个巴掌出来,“我们就要了五千两,不算多吧。”
白千帆眼珠子转了转,对楚王来说,五千两确实不算多,不过肯不肯花在她身上,这个有点难说。她觉得楚王爷是好人,他为她出头,还带她逛街,她被绑了,他应该会出手相救,但是银子的数额不能过高,因为在他心里,她不值那个价。
今天他们没拿到钱,想来她在楚王爷心里不值五千两。想了想,她说,“可能还是多了,不如减到五百两,他掏得不心疼,说不定就给了。”
牛三叫起来:“五百两?花了大力气把你弄来,就要五百两,你也忒不值钱了!”
牛二说,“不行,至少也要两千两。”
牛四从腰上抽出猎刀往桌上一拍,瞪着白千帆:“要是不给两千两,我们就撕票!”
他以为这样一恐吓,小丫头肯定会吓得直哆嗦,谁知道她略有些不屑的瞟他一眼,“你们把我抓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要钱么?把我杀了,惹了人命官司, 一辈子你们都见不得光,只能躲躲藏藏过日子,出去就被抓,楚王爷虽然和我爹不对付,但我若死了,他们肯定会暂时放下恩怨,同仇敌忾,先把凶手抓到再说。一个是当今丞相,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你觉得你们能走得掉吗?就算不为你们自己,还有婶子,妮子,大狗二狗呢。”
一席话说得牛家三兄弟低下了头,在他们的计划里,没有撕票这个环节,拿钱交人,公平买卖,可对方为什么不按情理出牌?
牛二踌躇半响,“五百两少了点,不能再加点?”
白千帆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在楚王爷心里就值这个价,多了他不会给。”
牛四不依,“二哥,太少了,好不容易干一票,要多点。”
牛二瞪他一眼,“五百两就五百两,有总好过没有。”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五十七章二百五
第二天一早,楚王府的大门口又有人塞了信进来,郝平贯看了一眼,忍不住笑,昨儿还要五千两,今儿就成五百两,明儿会不会变成五十两?这绑匪掉价也掉得忒厉害了。
信依旧呈到墨容澉同前,他看完,把信摊在桌上,手指在五百两三个字上敲了敲,唇角染了笑意。世上不会有这样蠢的绑匪,辛苦绑了人,五千两变成五百两,担惊受怕不说,辛苦费都不值。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绑匪,这个事就是白千帆自己搞出来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真的想要一笔钱,或许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毕竟他还在查青秀的事,她自觉难以脱身,所以想了这个办法。
“王爷,您看这个事……”
墨容澉把信揉成一团扔在篓子里,“不用理会。”
郝平贯松了一口气,前几天还怀疑王爷对王妃好起来了,原来是他的错觉,白相府的小姐,楚王爷是不会沾染的。
牛家兄弟以为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收到钱了,早早等在山下,百般无赖之际,打了两只野山鸡,昨晚见识了白千帆的饭量,今儿不加菜,只怕不够她吃的。
可是等到太阳偏西,还是没有见着送钱的人来。
堂堂的楚王爷不会五百银子都拿不出来吧?牛家三兄弟窝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上了山。
白千帆站在路边翘首以盼,他们若拿了钱,她就可以回去了,可看来看去,牛二牛三两手空空,牛四一手拎着一只山鸡,三个人皆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便知道,那五百两又泡了汤,她蹙了眉,心里隐隐有些失望,莫非她在楚王爷心里连五百两都不值?想起他给她梳头,替她教训白夫人,还带她逛街,分明是个好人啊,为什么不肯花五百两来救她?
她有些伤心,耷拉着眼眉,拿手指绕着腰间的穗子,一脸落寞相。
牛家兄弟本来有些气愤,见她这副模样,又有些不落忍,堂堂楚王妃连五百两都不值,她心里一定很伤心。
牛二只得安慰她,“算了,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看看要多少合适?”
白千帆半低着头,眼眶有些微红,她有一种被人遗弃的心酸。楚王爷对她的种种好,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象水中月一样,渐渐扭曲消失,怪只怪她不该心生希望。
牛四把山鸡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这是什么,特意给你打的,让你尝尝什么叫山珍美味。”
只要是跟吃的有关,白千帆立马就抛开一切烦恼,把注意力转到山鸡身上来。
“嗬,这羽毛真漂亮。”
“呆会杀了,让妮子把羽毛晒干,给你做个键子,白日里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那敢情好,”白千帆跟着他们往屋里走,招呼着大狗二狗,“快来看山鸡。”
两个小屁孩呼啦啦跑上来,围着山鸡争吵不休,一个说要炒来吃,一个说要炖来吃,越争越起劲,差点打起来,白千帆忙把他们分开,说,“一只炒来吃,一只炖来吃,这样总得了吧?两兄弟,为了口吃食伤和气,你们也真够有出息的。”
说来也怪,大狗二狗平日里连妮子的话都不怎么听,白千帆一说,他们倒安静了下来,对视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千帆说:“呆会拔鸡毛,你俩别偷懒,明儿晾好了让妮子姐做键子,咱们一起玩。”
大狗切了一声,“那是姑娘家的玩意儿,我才不玩那个。”
白千帆瞟他一眼,“你不玩拉倒,二狗,你玩不玩?”
二狗答得响亮,“当然玩。”
大狗有些恼,吭哧吭哧吐着气,过了一会儿有些勉为其难的说,“行吧,我也玩。”
牛寡妇看到他们三吵吵闹闹,笑着摇了摇头,什么王妃哟,分明就是个孩子嘛。
猎户做山珍,手法很简单,一只用锅炖了,放些山里采的蘑菇和野菜,满满一大锅,站在旁边听得见锅里的水煮得卟哧卟哧响,香气从盖沿边跑出来,弥漫在空气里,几个孩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说,“真香啊!”
都是馋孩子,不时跑到锅子边去,看看能不能偷着吃一块。无奈牛四守在那里,见他们过来便瞪着眼睛赶他们走,三个小孩嬉嬉哈哈跑远了,过一会,又偷偷摸摸跑过来,惹得牛四大骂。
另一只被牛寡妇剁碎放在油锅里炒,搁了一把红通通的干椒辣,几片葱姜蒜,随便一翻炒,又是另一种香味,这香味更勾馋虫,闻着就咽口水,三个孩子跑进了厨房,牛寡妇心软,拿锅铲掂了掂,挑了几块熟分给他们,三个孩子立刻高兴得眉开眼笑,捏着鸡块,边啃边往外跑。
这餐饭虽然还是吃窝头,但有了野味,顿时变得不一样了,孩子们吵吵嚷嚷,高兴得跟过年似的,比谁啃得骨头最干净,谁吃的最多,最后一比较,赢的是白千帆,她吃得又快又干净,啃过的骨头扔地上,两只狗都不愿意再去舔。
牛寡妇爱怜的看着她,想必这丫头在王府里也过得不好,夫君和老丈人是仇敌,她夹在中间难做,也不知道每顿饭吃不吃得饱?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外头晒月亮喝水闲聊,牛二说,“千帆,五百两要是还多的话,你看多少合适?”
白千帆本来想说五十两,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减半吧,二百五十两,你们觉得怎么样?”
经过一两天的相处,牛家兄弟对白千帆的印象越来越好,她没架子,也不娇气,嘴甜,还能帮着他们一起合计,他们无形中就把她归到自己人一边了。
牛二一锤定音,“行,二百五就二百五,只要给就成。”
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也忒不值钱了。”顿了一下,说,“其实楚王究竟会不会拿钱赎我,我心里没有底,要不咱们往白相府也送封信,但是一定要想办法交到我爹手上,不然也是白搭。其他人巴不得我永远消失,一个子都不会给的。”
牛四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希望你消失,不是一家人么?”
白千帆苦笑,“你们这们的才叫一家人,大宅门里看重的是利益,人命对他们来说是轻贱的。”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五十八章要钱没有,要命拿走
第三天,楚王府的大门口又来信了,但这回不是塞进门缝里的,是一个小孩儿送来了,长得虎头虎脑挺壮实,瞧着高高的门槛有些胆怯,很努力的一字一句把话说清楚:“大爷,这信是一个蒙面汉叫我送来的,说看过信,行不行,都要给个答复。”
守门的小厮打量他一眼,“你跟贼人是一起的吧?为什么替他跑腿。”
小孩儿吓得忙往地上跪:“大爷,那贼人抓了我兄弟,说我不送信,就再也看不到我兄弟了,我要不带着我兄弟回去,我爹娘一准得打死我。”
他说着带了哭腔,哼哼叽叽开始想哭了,这时门里传来喊声,“开门,王爷出来了。”
楚王府的大门平日里是不开的,有人进出都走边上的侧门,只有墨容澉打马上下朝的时侯,大门才开。
小厮忙喝斥小孩儿,“快别闹了,王爷出门子,你躲远点。”经过这两天的事,大伙儿都知道楚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所以今天这封信,估计王爷也不会感兴趣,小厮没有上报的打算,免得耽误了王爷上朝。
墨容澉远远看到一个小孩儿坐在门槛上,正被小厮拖开,他有些奇怪,自已名声不好,临安城里的小孩宁愿绕个大弯子,都不愿意打楚王府门前过,这个小孩儿竟然不怕他。
到了门口,他扯住缰绳,居高临下的问,“怎么回事,吵什么?”
王爷既然问起,小厮就只好如实回答,墨容澉听完,问那小孩:“要个答复,是口信,还是要写下来?”
小孩儿畏畏缩缩倚在门边,不敢正眼看他,“那蒙面汉怕我说不清楚,要写下来的,就写在那封信上。”
墨容澉问,“他就不怕我派人跟着你?”
“那人只告诉我把信放在什么地方,我放了,完成任务,他就把我兄弟放了。”
“还是的,我把你放信的地方围起来,他一现身不就逮住了吗?”
小孩儿眨了眨眼睛,“那我可管不着,逮着了更好,我还怕他说话不算数呢。”
墨容澉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小孩儿说,“我姓牛,家住牛头山村,家中有父母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今儿我跟弟弟出来玩,跟蒙面人碰上了,他抓了我弟弟,让我来送信。”
“你怎么来的?”
“他骑马带我来的。”
“那你怎么回去?”
“我有个叔叔在城里,我叫他套车送我和弟弟回去。”
一答一问,毫无破绽,墨容澉对小厮说,“带他去见大总管,把答复写上。”
小厮问,“大总管要是问怎么写……”
墨容澉想了想,“就写:要钱没有,要命拿走。”
小厮应了个是,躬了身子让到一旁,墨容澉扯着缰绳走了两步又回头,“难为他今儿受了惊吓,让大总管赏几个钱压压惊。”
大狗一听,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谢大老爷!”
等墨容澉走远了,小厮带着大狗去见郝平贯,把王爷的意思说了,郝平贯当然不会说什么,麻溜的写上那句话,交给大狗,还叮嘱他,“好生拿着,别丢了,丢了你兄弟就回不来了。”
大狗拿着信,脚没动,巴巴儿看着他,“大老爷叫赏钱给我压惊呢,不信你问他。”说着手指着小厮。
打赏的事,小厮说了,但郝平贯装作没听着,赏两个小钱,他也不好意思往上报,横竖是叫他自己贴补,一个小孩子,糊弄过去就完了,没想到这小孩贼精,见他不给,直接开口要,郝平贯倒底是楚王府的大总管,丢不起这人,还是掏了一颗碎银子给了他。
大狗这边办完了事,虽然答复不好,但得了赏钱,心里还是高兴的。
二狗那边就不太顺利了,白丞相虽然在府里,但守门的不肯通报,因为五小姐已经嫁出去了,是死是活都跟白家没关系。再说了,就算没嫁出去,五小姐也是个不受待见的,白夫人视她为眼中钉,巴不得她消失,出了这事,肯定是拍掌叫好的,他要去通报,绝对碰一鼻子灰。
二狗也不急,不让进,他就在门口死等,横竖白丞相要上朝,不会不出来。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来白丞相,却是一个老婆子过来问话,看门的小厮如实说了,那老婆子轻蔑的瞟他一眼,说,“进来吧,我带你去见相爷。”
二狗一听有戏,立刻来了精神,拿着信跟她进去了。白相府很大,老婆子带着他左拐右拐,进了一处阔气的院子,厅里坐了个穿戴富贵的妇人,翘着兰花指在喝茶,见他进来,先皱了眉头,“怎么把个小叫化子带进来了。”
二狗说,“我不是小叫化子,我是来送信的。”
他把信递上去,白夫人不接,眼皮吊着,冷冷的打量他。
老婆子过去,弯腰在她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白夫人皱着的眉舒展开来,“拿来我看看。”
红莲把信拿过来打开,呈到她跟前,白夫人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要二百五十两,她可真够看是起自个的。”问二狗:“如果不给钱,是不是会撕票?”
二狗立刻机警的把自己摘开,“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负责送信,他们抓了我兄弟,我要是不答应,他们不会放了我兄弟,今儿若不能带兄弟回家,我爹娘一定会打死我,大姑奶奶,您行行好,给不给钱,您赶紧回个话,我还等着把信带回去,好换我兄弟。”
白夫人出身官宦之家,念过两年私塾,字还是会写的,当即让红莲笔墨侍伺,她亲自挥毫写下几个大字。等墨干了,让红莲把信折叠装回去,交给二狗。
二狗转身要走,白夫人叫了声站住,“你现在还不能走,我找个地方让你坐一坐,时间到了,自然放你走。”
二狗一惊,“大姑奶奶,我就是个送信的,您把我关起来干嘛呀,我还等着拿信换回我兄弟呢。”
“不着急,不会让你呆太久的,”白夫人摆摆手,“把他带到柴房里去,过了卯时再放出来。”又对二狗说,“这次出去,不要再来了,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她说这话的时侯瞪着眼睛,眼皮吊着,生生一个恶婆子的模样,二狗在心里啐了她一口,边走边愤愤的骂她老巫婆子。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五十九章我们是那种人吗?
两封信摊开整齐的摆在小四方桌上,白千帆托着腮,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左边那封信,答复就八个字,她看了足足一刻钟。
有钱没有,要命拿走。原来她在楚王爷心里,一钱不值,亏她还自以为能值个五百两,现在好了,希望落空,留在她心里的美好回忆全被这八个字抹杀得一分不留。
既然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要替她梳头,为什么出手教训白夫人,她以为慢慢相处下来,他会象大哥哥一样疼爱她,可是不是,他是楚王爷,是爹的仇敌,他巴不得她消失不见,哪里会花钱赎她。
白千帆象从一只薄茧里挣出来,瞬间看清了一切。
牛家三兄弟都盯着右边那封信,信上的答复简短,意思却很明确,写的是:撕票,付双倍赎金,否则没有。
付双倍就是五百两。牛家兄弟面面相觑,齐齐抬头看着白千帆。
白千帆瞟了一眼,唇角带了笑意,她以为自己在白夫人心里一文不值,没想到还值得五百两,只是这五百两不是赎她,是买她的命。
三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等她给句话,白千帆有些无奈的样子,牛家兄弟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事,头一回出手,不好叫他们空手而归。但自己这条小命实在是舍不得给出去,怎么办?
空气象突然间变得黏稠起来,白千帆讪讪的打破沉默:“为了我的事,几位阿叔确实费了许多心神,如果你们想拿走我的小命……”
牛二一巴掌啪在桌上,“千帆你说什么,我们是那种人吗?”
“就是,”牛三瞪圆了眼睛,“五百两买一条人命,那恶婆子也太歹毒了。”
最气愤填膺的是牛四,脸胀得通红:“奶奶的,干脆明儿咱们去把那恶婆子劫来,看她值几个钱?”
白千帆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态度,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最近她看人的准头有些误差,以为楚王爷对她好,结果他一点情义都没有,以为牛家兄弟以钱为重,结果他们义薄云天。
白千帆眼眶微红,嗫嗫道,“阿叔们待我这般好,千帆无以回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阿叔们。”
她说得这样认真慎重,牛家兄弟到不好意思了,牛二摸了摸后脑勺,讪笑,“这话说的,我们是匪,把你抓了来,哪里当得上好字,只是我们良心没坏掉,还不至于为了钱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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