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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桶底有一层水,是专来用来刷浴桶的,白千帆拿着油刷子仔细的刷啊刷,细细的鬃毛摩擦在桶壁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墨容澉进来的时侯,只看到她半截身子露在外头,顶头一个小屁股撅在桶上面,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说不出的滑稽。
他放轻了脚步,悄悄儿走过去,突然大喊一声,“你在干什么?”
白千帆吓了一跳,手一松,油刷子掉下去,她伸手去捡,结果卟通一声,一头栽了下去,结结实实呛了两口水。
墨容澉忙把她拎上来,可怜的小家伙一脑袋湿漉漉的,被攥起来的时侯,一脸茫然,边咳嗽边摇晃着脑袋,水珠儿嘀嘀嗒嗒往下掉,很快润湿了衣裳。
墨容澉以为她会怪他,没想到她喘过气来,抓着他的胳膊露齿一笑,“王爷救了我一命。”
湿嗒嗒的头发黏在脸上,歪歪的发髻更不成形了,整个都耷拉了下去,一双眼睛刚被水洗过,蒙着盈盈的水光,估计是吓倒了,脸色都白了,可硬是挤出一点笑容来感谢他。
墨容澉本想哈哈大笑,可内疚感猝不及防的喷涌出来,弄得他心里怪怪的,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语气却是有些不耐烦,“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能做什么?”
白千帆嗫嗫的,“我做事太认真了,加上王爷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所以吓了一跳,”
“这么说是本王的不是喽?”
“我可没有怪王爷,王爷救了我,我得想法子报答王爷才行。”
墨容澉默了一下,“算了,上次没救你。这次算补回来了。”
白千帆笑嘻嘻的,“上回的事,王爷别再自责了,我遇见的是好贼,把我抓去,也没亏待我,好吃好住供着呢。”
“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千帆对他不设防,一咕噜都说了出来,“我在山上呆不下去了,他们养不起我,我只好自己走了,半路上碰到九门提督杜长风,是他把我带回来的,我没骑过马,加上山路颠簸,就磨成那样了。”
“他去那里干什么?”
白千帆抿了抿嘴,“您得答应我不生气,不惩罚人,我才能说。”
“我答应,你说吧。”
“是贾侍卫求他去找我的。”
“特意去找你,没带轿子?”
“估计他也是想去碰碰运气,就带了一匹马。”
“一匹马?”墨容澉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她,“两个人骑一匹马?”
“是啊,二十多里地呢,不然走路回吗?”她反问道。
墨容澉松开她的手,加快了步伐,老远就叫绿荷:“带王妃去换衣裳!”
绿荷听他语气不太好,慌忙应了一声,提了裙子跑过来迎白千帆,见她头上湿嗒嗒的滴水,吓了一跳,“王妃这是怎么了?”
白千帆不好意思的笑,“没什么,不小心掉浴桶里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七十四章这也赏我了吗?
墨容澉沐浴出来的时侯,绿荷也替白千帆收拾好了,带她在外头绞头发,拿着干帕子一点一点把湿头发绞干,白千帆洗过澡了,穿了一件簇新的裙子,轻薄的布料垂下来,镶着淡紫色的边,裙身是烟罗色,绣着几枝丁香花,枝蔓缠绕,绣工精美,栩栩如生。她原先在墨容澉眼里是不足量的孩子身板,套在衣裙里,总觉得怪异,可这样看过去,竟也有几分少女的稚嫩与娇媚,就象初春里半开的桃花,粉嫩嫩的一朵,惹人怜惜。
墨容澉看了片刻,恍然大悟,白千帆今日穿的罗裙是量身定做的,十分合身,才衬出她本来面目,而之前她穿的那些衣裳根本都是不怎么合身的。
绿荷余光瞟到墨容澉目光发直,心里不由得意起来,这条裙子是她亲手做的,从昨天做到今天,刚刚完工就让白千帆穿上了。不是她吹,论起女红,方圆十里没人能比得上她,当年给楚王爷挑婢女,绮红擅厨艺,她擅女红,两人皆有长处。那回王爷喜欢的一件雀翎洒金大氅不小心被火烛烧了个洞,那料子做得精细,宫里的针房和绣房都不敢接,最后是她熬了通宵补好,放在王爷案头,早上绮红侍侯他穿衣,居然找不见绣补子在哪里,王爷着实夸了她一通,赏了一对东珠做耳坠子。
昨儿赏下的衣料子,也是王爷随口一提,让她给王妃做衣裳,她没敢耽误,麻溜的量了尺寸做好,没成想今儿就穿上了。王妃对着前院的池塘打量了许久,喜欢得不得了,小心翼翼不敢弄脏,连小黄要蹭过来,都被她大声喝走。
墨容澉缓步走过去,绿荷装作才看到他,忙行了个礼:“王爷。”
白千帆坐在椅子上要起身行礼,被他大手一按,小身板又下去了,他很随意的夸了一句,“这料子做衣裳还不错。”
绿荷笑着说,“是王妃穿着好看。”
白千帆最是会捧场的,忙道:“是绿荷姐姐的手巧,瞧这针脚密实又整齐,边子镶得紧致,还有这袖口,多飘逸的荷叶边。”
绿荷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王妃这样夸奖奴婢,往后王妃的衣裳奴婢全包了。”
墨容澉在边上插了一句,“既是这样,库里还有两匹绫罗,你去拿来,给王妃再做两身换着穿。”
绿荷最是机警,忙躬了身子:“是,爷,奴婢这就去。”
墨容澉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替白千帆绞起头发来,突然想起来问,“昨儿赏你的那对珠花呢,怎么没见你戴着?”
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那对珠花配元宝髻最好看,可我不会梳元宝髻。”
墨容澉哼了一声,“我看你是赖上我了,”转头吩咐小丫头去取梳篦。
杨丽娘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看到楚王爷和白千帆在游廊上,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居然在梳头。这副画面给了她当头一棒,惊得她手里抱的柴火差点落地,不是说楚王爷不待见白千帆吗?怎么还梳上头了?
她昨儿看到过白千帆梳的元宝髻,以为是丫环给梳的,没想到是楚王爷,他那样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居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她太震惊了,站在那里发愣,绮红出来,朝远处瞟了一眼,“王爷和王妃真恩爱,杨姑娘,你说是吗?”
杨丽娘讪讪的,“是啊。”是个鬼,白千帆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是换了件衣裳,难道就成了天仙儿?她自问哪一点都比白千帆强,不可能被个小丫头比下去,不过是因为她进府早,王爷跟她熟络些罢了。
没有珠花,墨容澉让绿荷取了一支翠玉华胜插在白千帆头上,灵动中又多了一份富贵。
绿荷在旁边赞了一句,“爷的手真巧,将来有了小郡主,爷的手艺就有用武之地了。”
墨容澉笑了笑,小郡主,他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事实上这辈子会不会有孩子,他都不能肯定,不娶妻,怎么生孩子?
他低眸看着跟前坐着的人,这是他的正牌妻,堂堂的楚王妃,可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那天他对白千帆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她能够安份守已,他就保她一世安稳,但他不会真的要她,毕竟是白廪如的女儿,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一切都未明了,乱不得方寸。
他只是觉得小丫头挺有意思,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他有妹妹,同一个爹生的,还有堂妹,表妹,多得数不清的公主郡主,长着漂亮的脸,身姿婀娜,穿着华丽,头戴珠钗,或高傲或温婉,举止高雅大气,说起话来,声音如坠玉盘,清脆典雅。见到他,行礼叫声三哥哥,笑容恰到好处,抿着唇角,就象用尺子丈量过,分毫不差。
可是没有人象她,有各种表情,装神弄鬼,喜欢扬着巴掌大的脸,唯恐你看不到她似的,笑起来露出细细的牙齿,有时嬉皮笑脸,有时故作镇静,有时装可怜,有时又闹腾,没人侍侯,自己丰衣足食,受了委屈躲起来舔伤口。再见又是一张笑嘻嘻的脸。
因为一再的对她不住,仿佛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青秀的事情,他也懒得再调查,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就这么了结吧。他尝试着开始相信她,她说不是,或许就不是吧。
白千帆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手小心翼翼的抚摸那支华胜,“王爷,这也赏我了吗?”
墨容澉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若想要就拿去,别让外人说本王小气,一支华胜都不肯送给王妃。”
白千帆顿时高兴了,对着水面手舞足蹈:“哎呀呀,我要发财了,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墨容澉很鄙视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就发财了?堂堂楚王妃,连件象样的首饰没有。”
“我有呢,”白千帆把手伸出来,露出一只玉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看看,纯冰种,水头十足,油色也好,是上品呢!”
墨容澉听她一嘴老掌柜的口气,不禁好笑,“王妃果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的还不少,翡翠用油色,玉脂用什么呢?”
白千帆知道自己半吊子水露了陷,也不尴尬,腆着脸呵呵笑。
墨容澉看着她这赖皮的模样,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手,很想在她脸上掐一下。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七十五章求王爷一个恩典
穿着华服,头戴珠钗,白千帆坐着不动,还象那么回事,一动起来,原形毕露。提着裙子追着小黄到处跑,绮红在一旁顿脚:“王妃,您慢着点,小心摔着。”
墨容澉坐在池塘边喂鱼食,郝平贯轻轻走过来,“王爷,揽月阁的奴才是不是该清理了,奴才找几个贴心的照顾王妃。”
墨容澉看着池塘里游曳的锦鲤,沉默半响,“不用,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不能太心急,真正看清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他第二次见到她,就在池塘边,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可池边却死了人,一个青瓶,一个青秀,他不查,不代表没有发生过,白如廪那个老狗,把这么个小丫头送到他身边来,总归有他的用意。
吃饭的时侯,墨容澉仍要白千帆坐在对面,这样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她。墨容澉吃饭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人布菜,杨丽娘身份不尴不尬,绮红客套几句,也就不管她了,全心全意照顾白千帆,因为小王妃吃得太快了,台子大,她细细的胳膊伸直了也夹不到,好些菜都得替她夹到跟前来。
杨丽娘笑着说,“王妃胃口真好。”
白千帆嘴里嚼着菜,因为高兴,有些摇头晃脑,“没办法,我长身体呢。不多吃些,怎么长高长大。”
杨丽娘乐了,“王妃把自个当孩子了。”
墨容澉说了一句,“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杨丽娘心里暗自高兴,原来楚王把王妃当孩子,并不是男女之情,替她梳头也只是应份照顾她。
白千帆突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微蹙着眉,突然啊了一声,对墨容澉说,“我好象记错了,我今年虚岁十四,下个月,我就及笄了。”
绮红在一旁说,“呀,这可是大事,王妃,让奴婢替您及笄吧。”
白千帆笑着点头,“好呀,我没有娘亲,姐姐替我及笄是我的福气呢。”
墨容澉嗤了一声,“我瞧你稀里糊涂的,会不会一开始就记错了,你这样子怎么有十四呢,八九岁倒有可能。”
白千帆涨红了脸,“我,我长个长得晚,生辰八字总不会弄错。”
绿荷在一旁道,“王妃及了笄,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样着三不着四的了。”
墨容澉淡淡的目光掠过去,绿荷立刻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吃过饭,待杨丽娘走开,墨容澉问白千帆,“先头在角房里,你说本王救了你一命,要报恩,你想睡报?”
白千帆歪着头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大能耐,要不给王爷绣个荷包吧。”
墨容澉想起那个满是线疙瘩的绣绷子,鄙夷道,“就你那手艺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白千帆不服气,“我正跟姐姐们学着呢,绿荷姐姐夸我进步挺快的。”
墨容澉慢悠悠看向远处,调侃道,“那要等到开天辟地了。”
“王爷实在嫌弃就算了,”白千帆幽幽叹口气,“横竖我也没别的本事。”
小丫头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耷拉着眉眼,假模假式的,让人瞧了好笑,墨容澉终于没管住自己的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行啊,本王等着。”在白千帆皱眉前,快快的缩回手,掩饰的笑了一下,“吃这么多,好象没怎么长肉。”
白千帆不说话,打量着他,半响才道,“王爷最近对我好了呢,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过意不去?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我这人不记仇,长这么大,好象也没恨过什么人。”
墨容澉问,“白夫人那样苛刻你,你也不恨?”
“她虽然苛刻我,我奶娘死的时侯,还是给了一口薄棺收敛,事情没有做绝就没什么恨的。”
墨容澉默了一下,“我呢,也不是对你好,既然你进了我的府门,当了我的楚王妃,以后咱们就算是一家人,老闹别扭也不好,和气生财家兴旺嘛,你在后院安心住着,我在怀临阁里,偶尔的也能一道吃顿饭,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只要不为难,我替你办。”
白千帆眼睛一亮,“可以吗?我还真有事想跟王爷说,求王爷一个恩典。”
墨容澉皱了一下眉,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他话还没说完呢,她就来求恩典了。
斜眼睨了她一下,“说吧,想求本王什么?”
白千帆见他稍沉了脸,又有些不敢,用商量的语气说,“先说好,不答应也别发火。”
墨容澉不耐烦,“你说不说,不说算了。”
“说,”白千帆正了正脸色,“就是贾侍卫,他先前不是教过我功夫嘛,后来王爷赏了鞭子,他不敢再教,我也不敢再学,可这事不能半途而废,所以我想……”
墨容澉切了一声,“半途而废了吗?他不是偷偷的教,你偷偷的学么,以为你们那点子事瞒得过本王?不戳穿你罢了。”
白千帆大喜,站起来蹲了个福,“多谢王爷成全,我这就找我师傅去。”说完,迈开大步就往廊子上走。
墨容澉张嘴想叫住她,却没发出声音,哑笑着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里歇着。杨丽娘走过来,娇声道:“王爷乏了,奴家替王爷松松筋骨吧。”
墨容澉没吭声,眼睛看着廊上说话的两个人,大概是得了他的恩准,两人如今也不避嫌了,相互看着,谈笑风声,看得出关系很不错。
白千帆说,“师傅,上回的事真得谢谢你,赶明儿我给师傅绣个荷包吧。”
贾桐笑嘻嘻的,“哟,那敢情好,属下先谢过了。”说着抱拳行了个礼。
白千帆笑道:“师傅跟我客气什么,您那位朋友,九门提督杜长风,我也给他绣一个。亏得他把我带回来,不然我那日还在山上绕圈子呢。”
这头,杨丽娘久久等不到墨容澉的答复,正要再开口,听他淡淡的问,“王妃平日是不是跟谁话都多?”
杨丽娘看了一眼廊上谈得兴高采烈的两个人,“王妃还是小孩子心性,话是多了点,但也不是跟谁都说的,在后院,她就跟奴家话多一点。”顿了一下,问,“王爷,奴家给您捏捏肩吧。”
墨容澉站起来,淡淡说了句,“不用。”沿着抄手游廊往卧房去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七十六章找耳坠
因了墨容澉的态度,白千帆在楚王府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认得她的人也越来越多,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行礼,前院和后院,一道院门相隔,对她来说却象两个世界,前院的下人见到她都客客气气,回到揽月阁,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王爷没发话,嬷嬷们有持无恐,一切照旧。
白千帆是个随性的人,不论尊卑都笑脸相迎。跟在边上的杨丽娘心里不舒服,这变化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悄然发生的,下人们跟白千帆蹲福行礼,到她这里就轻飘飘叫声杨姑娘,她忍不住叹气。“王妃,奴家进府都这么久了,王爷也没个准话,这么着奴家也不好厚着脸皮再住下去了,奴家是个可怜人,爹娘死了,孤苦伶丁,现在王爷也不待见我,唉,奴家的命怎么这么苦……”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白千帆忙劝:“杨姐姐别着急嘛,王爷事情多,一时给忘了也是有的,等抽空,我提醒提醒王爷,他不会不管的,先前不是还赏了姐姐好些东西嘛,要说撂在一旁,姐姐可没有我的时间长久,我独来独往一两个月呢,现在不是好些了么,等王爷缓过来,会给姐姐名份的。”
杨丽娘还是叹气,望着前方黯然失神。
明明还是大太阳的天,突然晴天里一个霹雳,吓了她俩一跳,抬头望去,天边乌云滚滚而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快速的席卷了半边天,天色瞬间暗下来,又是“咯嚓”一声,天上拉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幽蓝的内里。乌云象镶了边,重重的压下来。
杨丽娘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快躲躲。”说完自己朝廊下跑去。
白千帆好奇的盯着天上那道豁口,雷电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吧,她刚才好象看到了幽蓝的光一闪而过。
杨丽娘站在廊下,张嘴又要叫,转念一想又算了,抬头看天,若是那道口子里劈下来一道闪电,正正劈中了白千帆……她心一跳,忙回了神,
风大了,吹得裙子都鼓起来,白千帆用手挡着脸,慢慢往廊上走,刚走两步,突然喳喳乱响,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纷乱的砸在她头上,脸上,身上,白千帆知道不能淋雨,会伤风感冒,赶紧提了裙子往廊上跑。
杨丽娘埋怨道,“叫你快跑,晚了吧,淋成落汤鸡了。”
白千帆一点也不沮丧,笑嘻嘻的抖着袖筒上的水珠,“没事儿,淋了一点,一会就干。”
雨越下越大,密集得象道白帘子,茫茫起着水雾,根本看不清人,白千帆和杨丽娘是没有贴身丫环跟着的,所以也没有人送伞,只能站在走廊里等雨停。
气温本来不低,雨一下,风一刮,空气里全是湿气,就感觉到凉意了,白千帆抱着肩靠在抱柱上,眯着眼睛看大雨倾盆而下,哗哗的水响跟瀑布似的嘈杂。
杨丽娘靠在另一根抱柱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她一声惊呼,吓了白千帆一跳,“杨姐姐,怎么了?”
杨丽娘惊慌失措的摸着自己的耳朵,“我的耳坠子掉了,是我娘的遗物,这可怎么是好,莫不是刚才跑过来的时侯掉在地上了。”
白千帆伸着脖子往来路上看,白花花一遍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办呀,这么大的雨,可别给冲到溪涧里去,那就真的找不着了。”说着就要往雨里冲,可到了廊边,淋了几滴雨,又吓得缩了回来。娇娇弱弱的样子确实惹人怜。
白千帆说,“你别去,我去找找,反正我衣裳都湿了。”
杨丽娘当然不依,“王妃,这哪成啊,您为了我冒雨去找耳坠子,万一淋坏了怎么办?”
“不会,我身体好着呢,也不是没淋过雨,小事一桩。”说着,她就冲进了大雨里。
杨丽娘站在廊下,看着那道浅浅的影子融进水帘里,渐渐变得模糊。她歪了歪唇角,把握成拳的左手打开,掌心里赫然躺着她的耳附子,她随手一扔,耳坠子落在不远处的石子路上,静静的躺在那里。
过了许久,白千帆才回来,浑身上下湿透了,她看起来有些冷,耸着肩直打哆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歉意:“杨姐姐,没找着。”
杨丽娘黯着脸,“算了,别找了,兴许是天意。”她拿帕子替白千帆擦着身上的雨水,“王妃得赶紧换衣裳,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没事,我身体好,轻易不生病。”刚说完,一个喷嚏打出来,她低着头揉揉鼻子,再抬头的时侯,突然咦了一声,跑出廊外,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杨姐姐,这是你的耳坠子么?”
杨丽娘哎呀一声,“原来就掉在这里,害王妃找了好久,奴家真是不好意思。”
白千帆很得意,“找到了就好,我眼尖,小不丁冬的东西也瞧得见。杨姐姐快带去,省得又掉了。”
杨丽娘嗯了一声,把耳坠子戴在耳垂上。
白千帆左看右看,心生羡慕:“真好看,我都很久没带过耳坠子了。”
杨丽娘问,“王妃为什么不带耳坠子,小姑娘家都带的。”
白千帆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耳朵,“我耳洞已经堵掉了。”
她打小就穿了耳洞,小时侯奶娘给她带了一副珍珠耳坠子,中间用细细的银流苏连起来,小小两颗莹白的珠子垂下来,素雅又好看,可是被眼红的四姐瞧上了,问她要,她不给,伸手就来抢夺,小小的孩子,力气不小,一下把她的耳朵扯了个豁口,硬是把一只耳坠子抢走了。
她耳朵上流了很多血,吓坏了奶娘,后来爹爹知道,教训了四姐一顿,白夫人为此生了好大的气,砸了一只官窑的红漆玉枝扁瓶,爹爹又跟她闹了一场。连着几天闹得家里不得安宁,奶娘含泪替她摘了耳坠子,封了她的耳洞,她那时年纪小,也知道爱美,哭着闹着不肯填耳洞,奶娘抱着她躲在屋里哭,只说等她长大再扎一次,她才肯罢休。
后来她慢慢长大懂事,知道奶娘是为了她好,对耳洞的事也不再纠结,听之任之,如今连细微的痕迹也找不着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七十七章赌彩头
昨日下了大雨,今儿个又是个艳阳天,天显得格外蓝,空气也格外清新。白千帆带着杨丽娘溜达到怀临阁,想到厨房里帮忙,绮红怕了她,朝绿荷使了个眼色,绿荷拿出一个彩色毽子朝白千帆扬了扬,“王妃,跟奴婢来踢毽子呀!”
白千帆眼睛一亮,被毽子吸引住了,在牛头山的时侯她也踢过,很好玩,应了一声,便不管厨房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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