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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最后,那人手里一共有八把尖刀同时上下抛着,每一把都是寒光凌冽,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她呆呆的看着,一直到那人停下来,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后拿着帽子讨赏。人群有些松动起来,有人离开,有人加入,也有人扔了钱币,那人走到尉迟不易跟前时,她掏了一个钱币扔进去,那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送上一把小匕首。
尉迟不易的短刀被蓝霁华没收了,有人送匕首来,她正求之不得,也不推辞,接过来,朝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挤出了人群。
右手边不知在表演什么,被人左三层右三民的围着,最外边的人踮着脚伸着脖子往里看,尉迟不易很好奇,用力挤进去看,却吓了一大跳,被围在当中的男人脖子上缠了一条蛇,头上盘了一条,手臂上也有,大蛇昂着头,吐着信子,小小的三角眼阴冷的看着众人,尉迟不易顿时毛骨悚然,赶紧退了出来。她虽是个姑娘,胆子却不小,唯独怕蛇,一想到蛇滑腻阴冷的样子,心里就发毛。
挤出人群她还是怕,只想离那蛇远远的,一直走到树底下才停住。打昆城到处都是古老的菩提树,根须早已经露出地面,老根盘错着形成高低不一样的结,很多人都坐在那些虬结上歇息。
尉迟不易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喝歌跳舞,乐器依旧是吹奏的,形状象个葫芦,后来她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葫芦丝。穿着鲜艳筒裙的姑娘在翩翩起舞,先是两三个,后来不断有人参入,队伍慢慢就扩大了,不光是姑娘连男人也进去跳。
尉迟不易觉得南原人真有意思,只要有人弹奏,好象随时随地都能欢快的跳起来,她今日在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有人在跳舞了,这要是在东越,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会被当作疯子看笑话的,可是在这里,吹奏跳舞,好象再正常不过,而且人人都会跳,还都跳得这么好看。
她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欣赏着歌舞,阳光从树叶下透下来,暖暖的照在她身上,非常舒服,太过于舒服人会容易犯困,尉迟不易眨眼的速度越来越快,头往一边搭耷着,眯瞪了过去。
醒来的时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一惊,赶紧查看自己的东西,几个布袋放在一边,里边的东西一样也不少,腰间的小荷包也好好的挂着,她松了一口气,幸亏南原的民风还算纯朴,不然她睡得这么沉,东西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
她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天上,这一觉居然睡到日头西沉,怪不得人都走光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把布袋一个个挎好,抬脚从树下出来,望着空荡荡的广场,有些茫然,不知道往哪里走?
广场很大,看来是用来专门来赶集的场地,没有民居,也没有店铺,她想打听都找不到人。
空旷的广场,残阳如血,她怔怔的看着,心头突然涌起强烈的思乡情绪,虽然爹总是嫌她是个姑娘,可她要什么,爹总是尽力帮她弄回来,娘亲脾气不好,喜欢骂她,多半也是因为她总犯错惹娘亲生气,骂完又给她做红烧肉吃……
她幽幽的叹气,她走了后,爹娘一定着急坏了,说不定到处找她去了。她想,等她回去的时侯,娘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把她骂个狗血喷头,就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回去?
不知道哪里又响起了乐曲声,这曲子和白天那些欢快的乐曲不同,它是忧伤的,悲凉的,如同一根长丝挂在半空,牵着两头的人,那是无法诉说的思念,尉迟不易想着远方的爹娘,黯然失神。
不如……她想,不如就此归家去吧。蓝霁华给她的那些钱币看起来很值钱,说不定能支撑到她回临安城,没能杀了南原狗很遗憾,但也不算白来一趟,毕竟她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呢。
——
看着日头一点一点西沉,蓝霁华站在廊上,眺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康岩龙躬腰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说,“陛下,都这时侯了,尉迟不易恐怕是逃走了,就算迷路,他有金牌在手,随意问人,都能找着回宫的路。您看,是不是应该派人把他抓回来?”
蓝霁华神情淡淡的,“他若是真的想走,抓回来又有什么意思?朕向来不爱勉强人,他要走,便走吧,这深宫本来就难耐,朕又何苦拖着他一起在这里受罪。”
康岩龙:“……”皇上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没正形,这么一唏嘘,他都有点不习惯了。当年蓝霁华还是皇子的时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当上了皇帝,却要向东越臣服,还有女帝,虽成为阶下囚,仍蠢蠢欲动,几方牵制,皇上郁郁不得志,久而久之,性子都变了,如今只愿维持眼下的局面,不愿意再生事端,在这深宫里打发时间罢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九十六章杀个回马枪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南原皇宫里一片幽暗,巡视的守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彩石铺就的路面上,偶尔腰间的佩刀碰到护甲,发出极轻的金属碰撞声音。
尉迟不易这两天虽然没怎么出去,但是蓝霁华寝宫周围的情况,她还是摸熟了,很顺利的避过巡卫,猫一样上了木梯,进门前还记得把鞋脱在外头。
悄无声息溜进门,待视线适应了黑暗,她仔细观察,一切正常,屋里没有她之前看到的那些直立的东西,也就是守卫,她猜那晚她进宫门的时侯就给发现了,蓝霁华故意布了阵,让她自投罗网,但今晚,她外出未归,蓝霁华只会猜她是逃走了,压根想不到她再一次溜回来行刺他!
说实话,站在广场上,听着那忧伤的曲子时,她是想回家来着,可刚踏上那桥,一抬眼,看到桥廊上三个大字:风雨桥。
她一时怔在那里,是啊,历经了风雨好不容易才到了蓝霁华身边,成为他的随从,只要她不死,下手的机会多的是,现在什么都没干成,怎么就要回去呢?不行,她发了誓要为公子报仇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她从桥上走过去,寻了一个路人,亮出金牌,那人便热情客气的把她领到了皇宫前。她道了谢,等那人一走,她也转身走了,在附近吃了晚饭,投了客栈,做好了准备,等着天色一寸一寸的暗下来,到了半夜,她把匕首插在腰间,偷偷摸进了皇宫,然后又偷偷摸进了蓝霁华的寝殿。
她想,蓝霁华做梦也想不到,她能杀个回马枪!
为了不弄出一点声音,她匍匐在地,摸到了账幔,继续匍匐前进,又是一层账幔,一连过了三道账幔,终于摸到了床踏。
她屏住呼吸,慢慢的抬起头来,人就在床上,依稀可见卧着的身影,只是那床太大,她伸直了手臂也够不着,要是现在茂然拔刀就刺,估计有点悬,毕竟蓝霁华的身手也不错。
她不敢大意,更不想错失机会,于是耐着性子慢慢的爬到床上,好不容易上去了一条腿,正要把另一条腿也搭上去,突然听到躺在那里的人说,“你回来了?”
这一下可把尉迟不易吓得够呛,她那会正半拉屁股坐在床沿上,直接卟通掉下床去了。
蓝霁华想伸手抓住她,都没来得及,他赶紧点燃了床头的灯,凑过去看,“没摔疼吧?”
尉迟不易不走运,掉下去的时侯,把床踏震开了,自个卡在里头动不了,两只脚朝上,身子在床踏里,仰着头,木呆呆的看着蓝霁华。
蓝霁华哈哈一笑,伸手把她拉起来,“干嘛偷偷摸摸的?想跟我睡啊?”
尉迟不易愤羞欲死,鬼才跟你睡!眼瞎啊,没看到她手里的匕首么,她是来行刺的好么!
蓝霁华把她手里的匕首拿过来,在灯下仔细端详,“哟,买新刀了?”
尉迟不易:“……”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是来杀你的,杀你的,杀你的!
“不是,别人送的。”
“不错啊,”蓝霁华扬眉笑,“今天出去交到朋友了,还送你刀?”
尉迟不易翻白眼,“要你管?”
“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脾气见长啊?”蓝霁华拿胳膊撞她,“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尉迟不易很无语,三更半夜偷进他的寝殿,手上还握着刀,瞎子都知道她干嘛来了,蓝霁华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这是有多瞧不起她?信不信她一刀杀了他!
蓝霁华很顺手把刀搁在他枕头下,“这刀不好,不值钱,下回我给你弄一好的。”
尉迟不易,“……”哎哟,真新鲜,这厮是嫌自己命长么,明知道她要杀他,还给她弄好刀,估计也就是说说大话而已,他要真敢给她弄刀,她就把那刀插进他的心脏。
“说说,今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买什么了?钱花完了吗?”
尉迟不易越发无语,不但不追究她的行刺,还聊起闲天来了,这是个什么皇帝啊,她真怀疑他是个假皇帝。
“说呀,”蓝霁华靠在床头,拉了拉她的胳膊:“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情?”
尉迟不易没好气的把他的手甩开,“大半夜的,不睡觉,聊什么鬼聊,我困了,回去睡了。”
“哎,就在这里睡,”蓝霁华把她往身边一拉,按着她躺下,“咱们说会子话,说着说着就困了。”
幽幽灯光里,尉迟不易的脸红得象秋天里的老柿子,这狗贼居然想跟她一起睡,简直就是该杀!
她粗鲁的推开他,“两个大男人睡一床,成何体统?”
蓝霁华很奇怪,“男人为什么不能睡一床?我在东越行走江湖的时侯,在客栈睡过大通铺,可不止两个男人,十几个男人睡一块呢,再说,我是皇帝,你伴驾同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尉迟不易哼哼冷笑,“对你们南原人来说,可能是荣幸,对我来说是耻辱。你就不怕我半夜动手,把你杀了?”
蓝霁华看着她,表情有点古怪,“你要真能杀我就好了。”
尉迟不易不明白,“什么意思?”她当然能杀他啊。
“你要真能杀我,我也愿意死在你手里,反正这皇帝我也做够了,没什么意思,但你杀不了我啊,我是个人,是人就有自保的本能,咱俩一交手,胜负很明显,我虽然对生死看得淡,也不可能伸着脖子让你砍吧。”
尉迟不易气得直咬牙,说白了就是压根瞧不起她,没把她当回事呗!
“别说大话,敢不敢咱们公平的比试一场。”
“不是比过了吗?”蓝霁华说,“你头天晚上来的时侯就比过了。”
“那不算,”尉迟不易给自己找理由,“那天晚上我有点紧张,心态没有调整好。”
“好吧,”蓝霁华坐了起来,从枕头下拿出匕首给她,“还按那天的来,你拿刀来刺我,看谁的手快。”
尉迟不易说:“行啊,来吧。”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已经刺了过去,隔得这么近,她就不信刺不中!
蓝霁华根本就没有躲避,手指轻轻一弹,弹在她麻筋上,尉迟不易吃痛啊了一声,手一松,刀到了蓝霁华手里。
蓝霁华拿着匕首,得意的扬眉,“服不服?”
“不服!”
“不服再来。”蓝霁华把刀还给她。
一连几次,明明她小心又谨惧,但每回都被他成功的弹到她的麻筋,眨眼间,刀就到了蓝霁华手里。
来了几盘,蓝霁华觉得没什么意思,这回干脆让她把刀尖贴在他胸口上。
尉迟不易心一跳,玩得挺大啊,对得这么准了,她就不信刺不进去,手一送,又是麻筋被弹到,刀顺着蓝霁华的胸口掉下来,被他接在手里。
尉迟不易默默的转身下床,她不能再玩下去了,整条胳膊都是麻的,再玩就废了,她好歹也是一个预备刺客,太丢脸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九十七章皇帝的秘密
对蓝霁华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尉迟不易回来算是一桩,仅管回来的目的是为了继续杀他。
他没有派人跟着她,就象他对康岩龙说的那样,深宫难耐,没必要拉着尉迟不易一起在这里受罪,她要走便走吧,日沉西山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她走了。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也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有点……舍不得。这年头,特别在这深宫里,要想碰到一个有意思的人,简直太难了!
所以她回来,他是真的高兴,看着她慢慢爬到床上来,他的心都有些乱了,他不在乎她的行刺,反正她又杀不了他。只要她愿意留下来,她想怎么着都行,权当是陪着她玩。当然,她也是在陪他,陪他在这寂寥的深宫里打发时间。
尉迟不易回到自己的屋子,哀嚎了一声,倒头就睡,每次她受到惊吓或打击,总是能睡得特别快。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侯,尉迟不易睁着惺忪的眼睛,呆滞的看着账顶,虽然这一觉睡得挺沉,但不代表她忘了昨晚的事,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昨晚她又失手了。明明她一点声音都没弄出来,南原狗怎么会惊醒呢,真是个谜!
她低落的情绪一般不会维持太久,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那两颗钱蝎子还在,她还有机会。
只是要怎么下毒,又让她愁眉不展了。
蓝霁华那狗贼很机警,味觉嗅觉都很灵,前几次都让他识破了,这一次,她一定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起了床,穿好衣裳出门,主殿里,蓝霁华并不在,她站在廊上眺望远处,早晨的空气很新鲜,她深吸了几口气,想出去散散步。
昨晚摸进来的时侯,怕人发现她的鞋,给藏在柱子后头,现在却整齐的摆在墙边。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蓝霁华是真的没把她的行刺当回事。
尉迟不易有些伤自尊,赌气似的把脚踩进鞋子里,趿着下了地,穿鞋踩草地,软绵绵的,那滋味可比光脚舒服多了,一路悠闲的逛着,看看艳丽的花草,有孔雀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
走到一片竹林,枝杆绿得通透,竹叶翠得象翡翠,十分赏心悦目,她顺着小径走进去,走了没多远,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很警觉,立刻闪在一簇竹子后面偷听。
“皇上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一大早就在练剑。”
“是啊,看到我还笑呢。”
“大概是因为那个尉迟不易回来了吧。”
“皇上好象对那个尉迟不易高看一眼呢。”
“可不是嘛,不但让他住在侧殿,还一同吃饭呢。”
“哎,我跟你们说,别往外传啊,”说话的人声音低下去,但不易仍能听到一些:“皇上不愿意娶亲,后宫一直空着,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皇上不喜欢女人。”
“啊!”
有人低低的惊呼出声,“所以,皇上是喜欢尉迟不易吗?他除了脸上白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或许皇上就是喜欢他的白。”
“这么说,尉迟不易就是皇上的男宠罗!”
大家低声笑起来。
“别乱说,皇上只说是随从,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对那个尉迟不易客气些,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行了,都散了吧,一会让康总管看到,又该说咱们偷懒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一点声音,尉迟不易才从竹子后面绕出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原来南原狗喜欢男人!这个消息让她震憾不已,莫非南原狗对公子是因爱生恨,所以才要毒死公子,他得不到,也不愿意让别人得到,话本上不都这样写的么。
听宫女们那意思,现如今南原狗喜欢上她了……
尉迟不易歪着头,仔细回忆,南原狗碰到她的头,碰过她的脚,一同吃饭,昨晚上还要她一起睡,确实有点……不对劲。
她抱着胳膊,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南原狗有龙阳之癖好,果然是变态啊变态……
尉迟不易很发愁,若果真是这样,她是不是应该恢复女儿身,好断了蓝霁华那龌鹾的念头,以保自己的清白。
她站在竹林里长吁短叹,左右为难。阳光斜斜的照进来,象轻烟一样笼在身上,让人觉得惬意,她站在那片阳光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蹦了出来。
她想到如何出其不意的给南原狗下毒了。
只是……她随即又否定,真要这样做,那她这一世的英名,还有清白就全毁了。
这时,远处响起来摇金铃的声音,她知道是开早饭了,赶紧从竹林里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吃饱肚子再想办法吧。
蓝霁华看到她很高兴,老远就招手,“快来吃饭。”
尉迟不易平时还不觉得他有问题,现在知道了蓝霁华的秘密,心里就有些慌,总觉得他这份殷勤是因为对自己起了歹心。
她心里别扭,慢腾腾走过去,在和他距离最远的桌边坐下来。
蓝霁华有些奇怪:“坐那么远干嘛,过来一些。”
“不用,我坐这里挺好。”她不看他,垂着眉眼,心里暗自叹息,这么好的皮囊,可惜是个断袖。
她不愿意过来,蓝霁华也不勉强,夹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菜让她尝鲜。
尉迟不易摸了摸腰间藏着的钱蝎子,姆指盖大小的果子,要混进饭菜里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呢,被她压下去的那个念头又起来了,大概只有那么做,才能把毒准确无误的送到南原狗的嘴里。
就当是取身舍义吧,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本来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为了公子,一条命算什么?只要杀了南原狗,为公子报了仇,她会成为爹娘的骄傲,成为尉迟一门的骄傲,爹娘的后半生有人照顾,说不定她的灵牌还能破格进祠堂,以供后人们缅怀……
蓝霁华把手在尉迟不易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都出神了,快吃饭,菜都凉了。”
尉迟不易哦了一声,端起碗来大口扒米饭,这或许是她在阳世间最后一顿饭了,得吃饱了,黄泉路那么长,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到阎王殿去,要是半路上撂摊子,岂不成了野鬼?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九十八章下毒这条路行不通
蓝霁华是个闲散皇帝,不需要每日上朝,有长老们在,他很放心,不过会去书房呆上一两个时辰,了解一下呈报上来的事情,挑一些重要的出来做批示。
尉迟不易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主动说,“我替陛下磨墨可好?”
她愿意陪在身边,蓝霁华自然高兴,哟了一声,“长进了,有个随从的样了。”
尉迟不易拿着墨条慢慢的在砚台里打着圈,看蓝霁华坐下来,把文折打开摊在桌上。她瞟了一眼,说,“这么摊着,也不怕我偷看?”
蓝霁华嘿嘿一笑,“看了更好,看了你就回不去了。”
尉迟不易不蠢,懂他的意思,无非是她知道太多南原的事情,要么终身囚禁,要么杀人灭口,反正都回不去。
她磨着墨,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要如何才能实施计划?
宫女送了茶进来,就搁在案台上,热气腾腾,她暗自叹气,要是那毒无色无味该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茶里,可偏偏是那么大一青皮果子,放哪都打眼。
蓝霁华看了一会,有些累,端起茶喝了一口,对尉迟不易说,“休息一会,别太累着了。”
尉迟不易哦了一声,放下墨条,走到一边去,突然哎哟一声,低头捂住了眼睛。
蓝霁华忙问,“怎么了?”
“尘迷了眼。”
“我看看。”蓝霁华凑过去,拿开她的手,看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皱巴着脸,模样儿有点可笑,“把眼睛睁开,我替你吹吹。”
尉迟不易不过是小小的拭探,他果然是紧张自己的,一听尘迷了眼,就着急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嘴,猛的贴上去,用力抵开他的牙齿,把那枚毒果子送进他嘴里,怕他会吐出来,很坚决的抵到他喉咙口……
蓝霁华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什么柔软湿热的东西在他口腔里一通乱扫,奋力的往他喉咙口抵去,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有个东西被他吞进了腹中。
但他来不及细细回味那软绵的滋味,瞬间变了脸色,快速的在尉迟不易的肩颈处点了几处穴位,高声急呼,“来人,拿朕的百消丹来!”
康岩龙就侯在外头,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事,听到命令,立刻取了百消丹跑过来,进门一看,尉迟不易倒在蓝霁华的怀里,脸色惨白。
他赶紧往尉迟不易嘴里塞了两颗百消丹,问,“陛下,出了什么事?”
蓝霁华没答话,把尉迟不易的身子扳直,“你扶着他,我输点内力给他,药性才挥发得快些。”
康岩龙想劝:“陛下龙体金贵,怎可为了一个小小的随从……”
“少罗嗦,”蓝霁华把尉迟不易交给他,“扶好。”
康岩龙没办法,只好扶着,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陛下耗费自已的内力来救一个东越刺客,救活了再让他来杀自己,这不是有病吗?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尉迟不易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虽然身子无力,但边上有人扶着,也不至于倒下去,背上紧贴着一双温热的大手。
她刚醒,脑子有点乱,这是阎王殿么,怎么跟蓝霁华的书房一模一样呢?
缓缓抬起来,看到边上扶着她的那个人,一脸怨愤的模样,不是康岩龙还有谁?等等,体内那些充沛的真气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回头,背上的手突然缩了回去,蓝霁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尉迟不易的反应有点迟顿,南原狗刚才是往她体内注入了真气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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