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大总管,呆会姐姐们要做槐花饼,你也一块来帮忙吧?很好吃的呢。”她很聪明的说了姐姐们,把绿荷也加了进去,就算要追究什么,也单落不到绮红一人头上。
绿荷岂会听不出,心里嗬了一声,小丫头这是要拉她下水,不过她和绮红感情好,就算要一起背锅,也没得说。
郝平贯更苦恼了,小王妃赖着不走,还等着吃槐花饼啊……
他看了一眼窗外,“时令还早,槐花没开呢,王妃这饼怕是做不了。”
“开了呀,我来的时侯看到了,满树都是小白花呢,可香了。”
郝平贯看她一门心思都在槐花饼上,看样子是吃不着就不走的打算,看看天色尚早,得在王爷回来前,把这尊小神送走。
对绮红使了个眼色,“既然王妃想吃,麻溜的做吧。”
绮红懂他的意思,是让她赶在墨容澉回来前把人打发走。她也不想惹麻烦,赶紧准备起来。
白千帆虽然没怎么做过这些事,但不妨碍她的热情,尾巴似的跟在绮红后面,帮着拿这个,端那个。
郝平贯摇了摇头,实在是无可奈何,转身挑了帘子出去。
槐花饼做起来不难,摘下新鲜的槐花,拿水焯过,和着小麦粉和玉米面,再打两个鸡蛋,搅拌均匀,拿了热锅摊上就是。
白千帆别的帮不上忙,爬树摘花没得说,小身板跟只猴似的,溜溜的就上去了。专挑开得饱满的摘,摘了扔下去,绮红拿篮子在下头接着,很快就得了半篮子。
“王妃,够了,您快下来,小心摔着。”
绿荷插了一句,“我看她摔不着,瞧着象经常爬树的,白相府的千金爱爬树,这要传出去,白相爷的老脸不好看啊。”
白千帆攀在树枝上摘得正欢,说,“绿荷姐姐说错了,白相府就我爱爬树,我那些姐姐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绿荷说,“那是咱们王妃别具一格呀!”
她说话总带刺,但白千帆不介意,嘻嘻笑着,比起白相府的恶奴,这根本只能算亲切。
提着大半篮槐花回到屋里,绮红忙活开了,洗干净去梗,坐在桌子边挑挑拣拣,绿荷看她做事温吞,不由得着急,这么着下去,等王爷散了朝回来只怕还没饼子还没有做好。
她本不想理这茬,现在没办法,只好坐下一起帮着挑。
白千帆自告奋勇去烧水,灶里埋着火石,拿柴燃起来就是了,她蹲在灶边,小心翼翼拿小树枝搭成架子,又伸了脖子去吹,不小心蹭了一脸灰,她也没察觉,看着小火苗一点点升上去,心里高兴极了,洗锅打水,站在一旁等着。
在白相府,她也偷着去厨房做过吃的,别的不讲究,熟了就行,所以生火这事她算是熟门练的,腰包里成天带着火镰,以备不时之需。
绮红端着摘好的槐花进来,见她一张小脸脏得象花猫,卟哧一笑,把人扯起来,拿了手帕一点点替她擦干净,“难为王妃了,回屋里坐等着吃吧。”
白千帆赖着不走,一来想跟绮红在一起,二来她有些怕绿荷,绿荷那柳眉叶一竖,她心里就打鼓。
绮红见她不走,也不勉强,小王妃没架子,在她面前就是个孩子,随她去吧。
她把花焯了水,和了面粉,打了鸡蛋,用筷子搅拌均匀,见白千帆认真的看她做事,打趣道,“王妃要学吗?将来可以亲手做给王爷吃。”
白千帆撇嘴,“王爷才不会稀罕我做的饼,学会了,我做给姐姐吃。”
绮红笑道,“那奴婢可荣幸了。”
摊了十来个饼,个个黄金热乎,白千帆看着直咽口水,好象只要经了绮红的手,甭管是什么,一准好吃得不得了。
正往屋里端呢,郝平贯气喘吁吁跑来,“王妃快走吧,王爷眼瞅着就到门口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二十五章难不成是她摘的花?
白千帆大惊失色,却比绮红来得果断,抓了几张饼往袖子里一塞,转身就跑,绮红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郝平贯眨了眨眼睛,“王妃敢情是属兔子的,咋能跑这么快?”
绿荷从屋里出来,笑着说,“跑得快好啊,难不成还让王爷看见。今儿这事,大总管回王爷一声,要是王爷发了话,也有话堵小王妃的嘴了。”
郝平贯知道绿荷这话得反着听,身为大总管,连院门都看不好,让白相府的小姐混进怀临阁,他是嫌自己命长么?
当即呵呵一笑,“绿荷姑娘,这事可声张不得,我是不打紧,没的累了您和绮红姑娘。”对楚王身边这两个丫鬟,他向来客客气气,虽然她们比他进府晚,但深得王爷信赖,两人的吃穿用度和月例钱都跟别人不一样,是王爷身边能说上话的人。
绿荷正是这个意思,都不声张,这事静悄悄就过去了,省得王爷还以为她们跟小王妃往来密切,生了嫌隙。
墨容澉打马进府,他是行武出身,不喜欢慢悠悠的轿子,策马扬鞭才让人舒坦。刚进大门,远远看到一个人拎着裙子,拔足狂奔,一阵风似的从怀临阁里跑出去,兹溜不见了。
虽隔得远,她跑得也快,但他还是认出来,那是白千帆。
忍不住皱了眉,白千帆去他的院子干什么?还这么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好事。
到门口的时侯,郝平贯侯在那里,点头哈腰,“王爷今儿个回来得早。”
“嗯,”墨容澉斜了他一眼,等他禀告白千帆的事,可这老小子装傻充愣,一脸谄媚的笑,却是只字不提。
郝平贯不说,他也不问,估且记着,早晚这事得落在他手里。
回到后院,绮红绿荷打水给他洗脸,虽然天还不热,这一路跑回来也沾了灰尘。换了一件裳服,他去书房办公务。
绮红端了槐花饼进来,搁在条案上,“爷,刚摊的饼,您赏脸吃一个,清火解热最好不过了。”
墨容澉对身边两个丫鬟向来看重,便笑着点头,“过了这半日食也消了,拿来我尝尝。”
绮红忙端到他跟前,筷子递上去,金灿灿的槐花饼被压了扇形模子,摆成花塔搁在白瓷碟里,说不出的好看。
绮红喜欢琢磨点心,连这种小细节也不放过,什么东西摆什么形状都是有讲究的。还没吃,已经有了饱了眼福,楚王心情大悦,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点点头,“不错,很香甜。”
绮红抿嘴一笑,“奴婢知道爷不爱吃香甜的东西,只是天渐渐热了,爷差事上忙碌,吃这个对身体好,爷赏脸多吃两块。”
墨容澉对身边两个丫鬟是另眼相待的,没别的,听话,懂事,忠心,从不给他添麻烦,用着顺心顺手。他常在军营走,对下属自是严厉苛刻,但对娇滴滴的姑娘存了怜惜之心,绮红和绿荷虽然是丫鬟,可跟别家府里的小姐比起来也不差,他后院里没人,宫里赏下的,外头进贡的一些衣服料子,小玩艺,小首饰,大多赏了给她们。也不枉她们这么尽心尽力的侍侯他。
他依言又吃了一块,说,“今年槐花开得早,这个时令就吃上槐花饼了。花是新鲜摘的?”
“是,一大早就摘了,还带着露珠儿,鲜得不得了。”
“摘花仔细些,别摔着了。”
“不会,王妃……”绮红没留意,说漏了嘴,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没绿荷精明,常常对人不设防,特别在墨容澉面前,从不敢掩着藏着,今天这事也是没法子,存着保护小王妃的心,少不得要瞒住王爷,可自己这猪脑子,她懊恼的低下头,不吭声了。
墨容澉放下筷子,很随意的问,“王妃怎么了?难不成是她摘的花?”
绮红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点头,“是王妃爬的树,她摘的花,”说着跪下了,“爷,奴婢有罪,奴婢认罚,这事跟绿荷没关系,爷罚我吧。”
墨容澉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罪?”
“奴婢不该让王妃到怀临阁来。”
“是你让她来的?”
“奴婢昨儿提了一句今天做槐花饼,王妃记在心里,她向奴婢打听了爷的行程,爷今早上刚走,王妃就过来了。”
好嘛,连他每日的行程都打听到了,他脸一沉,“你是我的丫鬟,还是王妃的丫鬟?”
绮红见他动了怒,吓得头磕下去,“奴婢当然是爷的丫鬟,奴婢是觉得王妃可怜,所以……”
“她来怀临阁倒不要紧,”墨容澉低头看她,“我是气你擅自把本王的行程告诉外人。”
“奴婢知错了,爷罚我挨板子吧。”
墨容澉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板子就免了,把你打死了,我还要费心再找人填补,罚这月的月例钱吧。”
绮红听他口气,便知道这事过去了,忙磕头,“奴婢谢爷不打之恩。”
墨容澉是了解绮红的,她没有坏心眼,就是有点缺心眼,只要认准了不是坏人,就能对人掏心窝子,昨晚白千帆吓得尿了裤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肯定是动了测隐之心。
“你喜欢王妃?”
绮红心一跳,吱吱唔唔:“王妃,她年纪尚小,奴婢,奴婢就是觉得,要照顾她。”
“嗯,你和王妃来往,我不反对,”见她低头垂目站在那里,惶然的样子,有些不落忍,绿荷还好,对绮红他当真没说过重话,这样一个菩萨心肠的姑娘,话一重,她的负担就重了。
“算了,我的行程府里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你放宽心,叫郝平贯进来。”
正因为不是秘密,绮红才没想那么多,可王爷一说,她又觉得身为王爷近旁的人,这么做不应该,嗫嗫的蹲了礼,退出去了。
郝平贯就在外头侯着,见绮红垂头丧气出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又听说王爷传他进去,心里一沉,脸色也有些变了。
绮红怪不好意思的,“大总管,是我对不住你,爷知道王妃今儿来过了。”
郝平贯拍了一下大腿,我的天爷,难怪这会子右眼皮总跳,原来露陷了。为了提防王爷回得早,他特意着小厮在大门二门上侯着,远远见着王爷,就回来来传信,做足了功夫,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二十六章等着她来谋害他
郝平贯进了门就往地上一跪:“王爷,老奴有罪。”主动招供总比被王爷审出来的好。
墨容澉冷眼看着,“说说吧,犯了什么事?”
听墨容澉语气不善,郝平贯心里越发没底,成亲那日王妃误闯怀临阁害他挨了板子,这次铁定也跑不掉,他打耷拉着头,声音惶恐,“回王爷,今儿王妃上院里来了,帮着绮红绿荷做槐花饼。”
墨容澉瞟了一眼桌上的饼子,如此说来,这饼子也有她的功劳,他刚才吃了仇敌女儿做的饼,不过他也不计较这些,正了正脸色,“王妃不懂规矩情有可缘,但你身为大总管,可就有点说不过去。”
郝平贯额头直冒汗,“老奴跟王妃说了,可王妃说……”他抬头偷瞟了一眼墨容澉,硬着头皮说,“她不是外人,是王爷新娶的媳妇儿,头一宿还在一张床上睡过。”
墨容澉正端了杯子喝茶,听到这里,卟的一声,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有那么零星点溅到郝平贯的脸上,他也不敢伸手抹一下。
墨容澉不知是该笑还是怒,白千帆说的没错,头一宿他们确实在一张床上睡过,那天的事他印象太深刻,每每想起都觉得可笑,但她说不是外人……哼!这就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他静了一瞬,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慢条斯理的说,“既然王妃这样说,那以后就不要拦了,她想来便让她来好了。”
郝平贯吃了一惊,可以让小王妃随意在怀临阁走动么?别的地方好说,那书房呢,王爷的书房里是府中禁地,除了两个侍卫,两个丫鬟和他,任何人不得入内,王爷这么不提防小王妃,她毕竟是白相府的人啊!
他踌躇了一下,“王爷的意思,王妃可以在怀临阁随意走动?”
“嗯。”
“任何地方都行?包括这间书房?”
墨容澉笑了一声,“她都说自己不是外人了,本王索性就不设防了。”
郝平贯见他笑了,脸色趋于平缓,也放下心来,见墨容澉没叫他起来,试探着问,“王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下去挨板子了。”既然允许小王妃入怀临阁,那就不会罚他了吧。
哪知道墨容澉掀掀眼皮,嗯了一声,提了笔写折子。
郝平贯沮丧的打了个千儿,轻轻退出去,刚到门口,听到墨容澉凉凉的声音,“下次再有事不及时禀告,大总管的位子就别坐了。”
郝平贯这才知道自己真正受罚的原因,王爷眼里不揉沙子,半点侥幸都不可能,得,领罚去吧。
郝平贯一走,墨容澉就把笔放下了,从一堆文书里抽出一封密信来,是状告白丞相的小舅子李刚霸占良田,欺压百姓的状子,大概也知道他与白相爷不和,所以通过层层关系,把状子递到了他手里。
在百姓眼里,这是天大的事,但在李刚眼里,这事根本不值得一提,有个当贵妃的外甥女,一个当丞相的姐夫,还有个二品大员的爹,谁能奈他何?
这样的状子也曾经有人递到了皇帝跟前,但对皇帝来说,一介庶民怎么比得过手握实权的丞相,不过是装模作样训斥白丞相一顿,要他严加管教便作罢。如今这状子既便呈上去,估计又是一样的下场。
说是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墨容澉苦笑一声,用笔在状子上头写了几个字,暂且压住。
这件事他要办,但不能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被皇帝搅和了。所以先不动李刚,从别处找突破口,白千帆就是他想找的突破口。
无端端跑来他怀临阁,非奸即盗,总不是什么好事,杀了两个知情的丫鬟,现在要直接取他性命了吗?
不如他干脆来一招请君入瓮,到时侯,谋害宗室王爷,这罪名可就大了,就算皇帝想循私,宗室众王,满朝文武也不能答应。扳倒了白丞相,收拾李刚还不容易吗?
他现在对白千帆还真是赋予重望,希望小丫头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她想来怀临阁,他就敞开大门让她进来,等着她麻溜的来谋害他。
走在挨板子的路上,郝平贯越想越不对,怎么听王爷那口气,好象挺想让王妃去怀临阁的,难不成同榻一晚,真对上眼了?不能吧,就小王妃那身量,是个男人都该瞧不上啊。
可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在王爷身边伴了二十年,这份直觉不会错。
他不知道小王妃还会不会再去怀临阁,但王爷巴巴儿想她去,她若不去,岂不白白浪费王爷一片苦心?
为了将功赎罪,他半道拐了弯,去了趟揽月阁,可丫鬟嬷嬷对白千帆的形踪一问三不知。他知道小王妃神龙见首不见尾,本来还派小厮每日跟着,后来他自己跟丢了一趟,就不好意思再派人了,派了也是白派,一句跟丢了,就能堵住他的嘴。
现在怎么办?他走出揽月阁的门,束手无策,跟随小库子替他出主意,“大总管,咱们就在这里死守着,到正午了,王妃还能不回来吃饭?”
郝平贯想起小王妃临走前抓的那几张饼,懊丧的摇头,“王妃身上有吃的,饿不着她。”
小库子眼珠儿一转,又想起来,“绮红姑娘做的槐花饼里搁了香油,可香着呢,不如咱们去园子里转转,兴许能闻着味。”
郝平贯想了一下,“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寻王妃,省得错过了。”
小库子道了个是,阔步往园子那头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来了个人,昂首挺胸,小小身板走在正午的阳光里,朝气蓬勃,象一棵茁壮成长的小苗苗。正是白千帆。
他心里一喜,正要喊她,有人嗖一下从他身边穿过去,腆着一张老脸给白千帆打千儿:“王妃这是打哪来啊?”
郝平贯这么热情客气,白千帆有些受惊若宠,“大总管找我?”
郝平贯顿了一下,不能说王爷想让她去怀临阁,王爷根本没明说,都是他妄自揣测的,要弄砸了,伤了王爷的脸面,恐怕得挨鞭子了。
他扯开话题,“王妃还没用午饭吧?”
“没呢,”白千帆两眼放光看着他,看到郝平贯就想起怀临阁,怀临阁里有绮红,还有许多好吃的,什么时侯能上姐姐那里正经吃一顿就美了。
郝平贯说,“王妃上午走得急,绮红姑娘本来还想留王妃吃午饭,说是要做八宝鸭给您尝尝。”
“是吗?”白千帆的眼睛骤然一亮,又黯下来,“可惜王爷回来了。”
郝平贯等的就是这句,立刻添油加醋,“王爷知道您今儿去了怀临阁,挺高兴的,说王妃不是外人,您来千万不能拦着。”
“真的?”白千帆甩了甩油乎隆冬的袖子,“那还等什么,走呀,姐姐的八宝鸭做上了吧?”
郝平贯:“……得了,奴才让小库子送您进去,奴才还有别的要紧事……”
“你忙你的,”白千帆自来熟的招呼小库子,“赶紧走吧,我还真饿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二十七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绮红在花厅侍侯墨容澉吃午饭,一个小丫头在门帘边探头探脑,瞅了机会给绮红打眼色,正好被墨容澉看到,“有事进来说。”
小丫头只好进来,郝大总管出门前交待了王妃可自由出入怀临阁,所以她也不怕王爷恼,如实回答,“回王爷,王妃来了,要找绮红姐姐。”
墨容澉眉头一挑,来得真巧,他刚放了话,她就找上门来了,小归小,心思够活络的。
沉吟一会,吩咐道,“让王妃到这里来。”
小丫头道了个是,转身退下去。绮红心里有些忐忑,看了绿荷一眼,指望她说句话,绿荷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眼角一瞟,不理睬。
绮红默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王爷叫小王妃来一准没好事,小丫头真可怜。
很快,白千帆到了,她在楚王面前总是畏畏缩缩的样子,给墨容澉蹲了个福,声音尖细又脆:“王爷您找我?”
墨容澉说,“不是你找我吗?”
白千帆错愕的抬眼,“我没找您啊,我来找绮红姐姐的。”
“你找她干什么?”
“听说……做了八宝鸭……”她边说,边往桌上瞄,一眼就看到桌子中间那个大瓷盆里装着皮滑肉嫩的鸭子,鼓鼓囊囊的肚子划开,露出里面的八宝来。她站得这么远,也闻到了香气,一丝一绺勾着她的馋虫。
她这样子落在墨容澉眼里,心里不禁冷笑,又在装了吧,白相府的千金什么没吃过,一只鸭值当什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原来王妃喜欢吃八宝鸭,绮红,给王妃上副碗筷,本王要跟王妃共进午餐。”
白千帆没想到墨容澉会这样说,一时傻在那里,磕磕巴巴,“王爷,这不,不好吧,我吃相难看,会坏了,王爷的兴致。”
“王妃不是外人,咱们头一宿不是还在一张床上睡过么,我不会嫌弃你。”
白千帆没想到他连这话都知道,顿时羞得小脸通红,两只手紧紧拧在一起,真恨不得打地洞了。
绮红摆了碗筷,温声叫她,“王妃,快坐,奴婢替您布菜。”
白千帆直觉这是个陷井,傻站着没动,被绿荷推着按坐在墨容澉对面。
绮红替她布菜,“王妃爱吃鸭子,奴婢给您夹一个鸭腿,里头的八宝要吗?有板粟,冬笋,马蹄,红枣,花菇,蜿豆,火腿,胡萝卜,您要哪样?”
在桌边坐下,满桌美食尽收眼底,白千帆也顾不得许多,暂时抛开烦恼,迭声道,“都要,我都尝尝。”
绿荷在心里嗬了一声,小王妃胃口够大的。
绮红用小碗给她把八宝舀在里头,上面压了一只鸭腿,端过来拿银筷子一丝丝扯着鸭腿上的肉,白千帆嫌她温吞,直接上手,拿着鸭腿往嘴里啃,含糊着说,“带骨头啃才好吃呢。”
她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一只袖子也是油胡隆冬,一副邋遢象,看得楚王爷直皱眉,这就是白相府出来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
绮红和绿荷也看呆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吃饭跟吃猫食似的,不张嘴,不露齿,不言语,饮酒时衣袖遮面,纤纤玉手执筷,高贵端庄,文雅秀气,可这位,满堆堆的碗,一手抓着鸭腿,一手执筷夹着八宝送进嘴里,嚼巴嚼巴,就跟饿了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眨眼间,一只肥硕的鸭腿就被她消灭干净,绮红适时递上湿帕子,她拿着擦擦手,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方才的畏缩和不安全然不见,淡淡的眉目舒展开来,象得了糖欢喜得了的小孩子。
墨容澉感觉看她吃饭就象看到了自己账下的小兵,有时行军驻营,打了野味,架起火堆烤熟,那些士兵也是这样,抡着胳膊大口吃肉。
他说,“王妃胃口真好。”
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长身体呢,吃得比别人多一些也正常。”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很充足,这么小的身量不长一长,怎么成人妇?
说话间,白千帆端起饭往嘴里扒米饭,她眯了眯眼睛,露出细碎的牙,问绮红,“饭也是姐姐煮的吗?真好吃。”
煮饭真没什么诀窍,米是进贡的南香米,香软糯甜,但淘米的水有些讲究,是专门从玉泉打来的水,茶水清冽干净,入口清甜,给王爷煮茶煮饭都用它。
绮红还没答,墨容澉说,“王妃要是喜欢,可以经常来怀临阁吃饭,整个王府,论做饭,没人比绮红强。”
“真的吗?”幸福来得太突然,白千帆有些接受不了,本能的露出狐疑之色。那天还冤枉她杀人,怎么突然间态度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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