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教父

唐恩倒也乐得如此。 仙妮娅自然还要工作，唐恩则安心在家带孩子。 好在最难带的婴儿时期特瑞莎是在福利院中度过的，唐恩一个大老爷们儿如今带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唐恩没有做爸爸的经验，不过他始终记住一句话，要让孩子开心。
快五十岁了的人，在孩子面前还像个顽童，成天陪着特瑞莎玩，千方百计逗她开心，一时间他生活的重心中就只有特瑞莎了，至于足球？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而且为了让特瑞莎尽快适应这个陌生的国家和生活方式，他也经常带着她出去逛街，或者去伯恩斯的酒吧里坐坐。 当然酒是不许喝的，而且特瑞莎周围还被他划为了“禁烟区”，不许那些球迷们抽烟。 当他不再忙于工作之后，终于有更多的时间来酒吧里和从前的老伙计一起聊天了，大家都巴不得他天天来呢，不让抽烟算什么？特瑞莎则很受大家的欢迎，虽然只是养女。 不过谁在乎那些？人家爸爸都不在意，外人在意什么？
这就是唐恩退休之后的幸福生活。
“新赛季你最看好哪支球队夺冠？”莱因克尔在节目中问两位嘉宾。
“利物浦。 ”阿兰.汉森毫不犹豫地答道。
“理由？”
“这需要理由吗？我是他们的球迷……好吧，我开个玩笑。 我只是希望利物浦可以夺冠，但是冷静分析，我认为阿森纳和曼联最有希望夺冠……”
莱因克尔又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位嘉宾马克.劳伦森。
“咳咳。 ”劳伦森清清嗓子回答道，“我倒是看好切尔西……”
“那么能够拿到下赛季冠军杯参赛资格地球队呢？”
这次两个人的意见倒是出奇一致：“曼联、阿森纳、利物浦、切尔西。 ”
莱因克尔突然追问了一句：“没有诺丁汉森林？”
阿兰.汉森和马克.劳伦森一起摇头：“没有。 ”
劳伦森还补充了一句：“他们能够把欧洲联赛的参赛资格抓在手里就很不容易了。 ”
欧洲联赛也就是以前的联盟杯，后来改制，全称是“欧洲足联欧洲联赛”。 改革之后的欧洲联赛对赛制和参赛资格做出了一些调整。 以前各国杯赛的亚军被允许参加联盟杯，如果杯赛冠军有资格参加冠军杯，那么亚军就顶替冠军参加联盟杯。 现在这一做法行不通了。 对于那些想在杯赛中寻求突破口，进军欧洲赛事的中小俱乐部来说，门槛被提高了。
而诺丁汉森林已经连续两个赛季失去了冠军杯的参赛资格，只能参加欧洲联赛。
其实对于不少俱乐部来说，哪怕能够参加欧洲联赛，也是一份很值得称赞地成绩了。 偏偏诺丁汉森林几年前才在欧洲最顶级的赛事上耀武扬威。 如今却只能去参加欧洲联赛，实在是让人觉得“堕落”了。 毕竟欧洲联赛的影响力和收益，与冠军杯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有件事情对于诺丁汉森林的成绩也颇有影响，并且早就不是虚无缥缈的传闻，而是言之凿凿的事实——埃文.多格蒂一直想要卖掉诺丁汉森林。 一个无意继续经营的俱乐部主席怎么可能带领这家俱乐部继续前进呢？到现在为止诺丁汉森林换主教练就跟走马观灯一样。 以至于媒体们讽刺诺丁汉森林主教练办公室的门早就被改成了“旋转门”。
一直没卖掉地原因一方面是成绩下降，市场影响力降低，乏人问津。 诺丁汉毕竟不是曼彻斯特、利物浦和伦敦这样的大城市，地方小注定了发展前景小。 既然如此想要吸引外国财团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另外一方面则是价钱总是谈不拢，偶尔有买家，埃文.多格蒂却嫌人家开价太低，他无法接受。 所以就这么僵了两年，每个赛季前和赛集中、赛季末都听说多格蒂要卖俱乐部，却总是没卖成。 球迷们对他这种缺乏忠诚的行为感到厌恶，最初是愤怒，如今已经成了笑谈。 只把埃文.多格蒂当跳梁小丑看了。 深红球场的罗宾汉看台上终年挂着骂埃文.多格蒂地横幅标语，已经成了这里的一景，每次比赛转播的时候，都会给那里不少特写镜头。
好在每年都还有欧洲赛事参加，前几年是冠军杯，这两年则是欧洲联赛，经营上倒也不至于落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只是这竞技成绩就不怎么令人满意了，连续更换主教练。 人心惶惶。 战术无法得到同意贯彻执行，今天来个新教练。 带来套新战术，明天新教练滚蛋了，练了半个赛季地新战术就此被抛弃，于是大家又要从头再来……
如此往复，如果还能拿到什么好成绩，那可真是欺负英超无人了。
一旦球队失去了夺冠的实力和动力，那么这样的球队也就难免留不住人了。
迈克尔.道森，那个当初被埃文认为是一笔划算买卖的中后卫，自从买回来之后就伤病不断，最终在三十四岁的时候因伤退役；大卫.本特利离开了诺丁汉森林，他为球队带来了一千二百万英镑的转会费，他去了布莱克本；阿德里亚诺.莫克并不愿意离开俱乐部。 但是这种事情决定权不在他手上，不管是经纪人还是俱乐部主席，都希望他走人，因为他可以卖出一千八百万英镑，经纪人也能从中抽成，所以最终他去了阿森纳……
对于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来说，唐恩离开之后地这四个赛季是漆黑一片地四个赛季。 球队一无所获不说，还要在每个夏天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英雄们一个接一个离开。 就好像又回到了这个世纪初。 诺丁汉森林在低级别联赛中沉浮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思念布莱恩.克劳夫，他们说：“如果克劳夫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现在他们思念谁？当然是托尼.唐恩了，可惜唐恩已经退休了。
“新赛季俱乐部的目标竟然是欧洲冠军杯？哈！现实点吧，主席先生！”在伯恩斯的酒吧中，来自附近的球迷们正在热烈地讨论新赛季球队地前途。 一说到俱乐部地主席埃文.多格蒂，大家的语气中都多有讥讽。
“我们能够保证参加欧洲联赛就很不错了！”
“虽然我觉得有雄心壮志总是好地……不过这句话放到多格蒂身上就不管用了。 就算球队的成绩能够有所好转，也不过是增添了他卖掉俱乐部的筹码而已……”
唐恩对酒吧另外一边的激烈讨论充耳不闻。 拉着自己地女儿特瑞莎坐在一旁，正在逗有些无聊的特瑞莎开心。
“特瑞莎，爸爸给你讲个笑话吧！”
特瑞莎点点头。
“炎炎夏日，天气很热。 两根香蕉在路上赶路。 突然前面的香蕉说：‘好热啊，我要把衣服脱掉。 ’说完他就把衣服脱了。 然后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哈哈哈哈！”说完唐恩自己捧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很好笑啊？”
对面的特瑞莎扯了扯嘴角，十分努力想要让自己笑出来，不过她尝试了几次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么高难度地事情，于是她有些委屈地对唐恩说：“爸爸。 我笑不出来……”
这次轮到旁边的肯尼.伯恩斯哈哈大笑起来。
唐恩觉得好不尴尬：“好吧……我知道这个笑话对你来说理解起来有些难度……”他挠挠头，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酒吧老板，连忙扯开了话题，“你怎么不去擦杯子了？”
伯恩斯将手中的一杯鲜榨果汁放到特瑞莎面前：“我请你地，特瑞莎。 ”
“谢谢肯尼叔叔。 ”特瑞莎的英语进步很快，小孩子接受新东西的速度总是让大人意想不到。 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听得懂一部分英语，也能用简单的英语来对话了。
借着这个机会伯恩斯在唐恩身边坐下来：“他们都希望你能回来呢……”他指了指对面的那群球迷，讨论的依然很热烈。 “不过他们不敢当你面说。 ”
唐恩看着对面正在吸吮着果汁的特瑞莎。 “我已经退休了。 ”
“乔丹退役了三次还能再回来三次呢。 ”伯恩斯只是笑笑。
唐恩看着他，却没从中发现什么异样地表情。 仿佛他只是随便说说一样。
伯恩斯把桌上的空杯子收走，起身慢慢向吧台后踱去。 唐恩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曾经是英格兰足坛中有名的恶汉，是另所有对手都威风丧胆的大人物，传说凡是有他参加的比赛，附近的医院都会多出一个“伯恩斯科”。 他曾经在1980年冠军杯决赛前用假牙对当时的欧洲足球先生凯文.基冈示威，把基冈吓得状态全无。 在随后地决赛中。 基冈基本上连球都没怎么碰到过，汉堡队也最终输掉了那场比赛。 成就了诺丁汉森林地卫冕冠军。 退役之后他在这里经营酒吧，能令那些足球流氓中的大佬们乖乖听话，和他这种名声多少脱不了关系。 不过如今地他满头白发，背也有些佝偻，怎么看都不像是曾经在球场上人见人怕的屠夫恶汉。
这样一个男人，后来成了每天坐在吧台后面擦拭玻璃杯的普通中年大叔，如今则成了每天坐在吧台后面擦拭玻璃杯的普通老头子。
唐恩扭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女儿也在看着他，有些怯生生地说：“我喝不完，爸爸……”
唐恩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喝不完就算了。 我们该回去了，特瑞莎。 ”
说完，他从座位上下来，去牵特瑞莎的手。
特瑞莎跳下来，牵住爸爸的手，两个人向外走去。
“再见，伙计们。 ”唐恩对那群还在热烈讨论的球迷们挥挥手。
大家发现他要走，这才停下讨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 最后只有胖子约翰在唐恩行将出门的时候叫道：“你明天还来吗，托尼！”
唐恩回头看着他：“这可说不准，我也不是每天都来这里的，总带特瑞莎来这里，我怕她学坏，哈哈！”
唐恩不再多说，大笑一声，挥手推开门离开了。
托尼.唐恩从不服老，但是或许在这些人眼中，牵着自己女儿慢慢走出去的唐恩，已经算是老人了。
他还不到五十岁，身体来说并不算老。 可他的心已经老了，那颗不断跳动的核动力冠军之心放缓了脚步，慢慢安静下来。 如今的他该拿到的冠军都拿到了，还有什么可以刺激他了呢？没有，完全没有。 他也确实没有道理再次复出，拖着一个有心脏病隐患的身体来满足观众们的欲望。
或许对他来说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早就策划好了，在拿到世界杯之后激流勇退，留一个最辉煌的背影给世人，他一直以来的光辉形象就不会被抹黑，人们也不用感叹什么“英雄末路”了。
可是对于观众们来说，最耀眼的主角明星谢幕了，这戏剧还有什么好看的？那些天王巨星们在演唱会的最后谢幕，总会被狂热的粉丝们喊回来，再场上几首，再谢幕，再被叫上台，反复数次，方显他们有多受欢迎。
真可惜他们不能跑到唐恩的面前对他喊“回来，托尼！再给我们唱上一首！”
“我希望托尼生活幸福，身体健康。 现在他又有了女儿，按理说更应该如此。 可为什么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在场边又蹦又跳对着第四官员吐口水的家伙呢？”
瘦子比尔喃喃道。
“我也喜欢……”有人在他旁边喃喃道。
比尔看了一眼，是约翰。 两个人对视一番，又都笑了起来。
“回来干嘛？森林队这烂摊子，回来坏了自己的冠军教父的名声吗？还是别回来得好……”
两个人同时摇头。





冠军教父 第五章 这里仍有我的传说（上）
第五章 这里仍有我的传说（上）
当联赛冠军阿森纳战胜了杯赛冠军利物浦，捧起了慈善盾杯的冠军之后，2018-2019赛季的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也就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新赛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四大传统英超豪强身上，曼联和阿森纳依然受到了最多的瞩目。 已经没有什么人谈论英格兰刚刚获得的世界冠军了，更没有在意托尼.唐恩是因为什么决定退休的。
经常带着女儿出门逛街的唐恩除了被球迷们认出来之后，会被围着要求合影签名之外，倒也没有媒体闻风而来骚扰他了。 唐恩不喜欢媒体，但是他却很喜欢和球迷们打交道。 尤其是和诺丁汉的球迷，因为这里是他的主场，这里的每一个球迷都像朋友。
当然也不是没有让唐恩感到尴尬的时刻。 比如经常会有球迷们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还要追问一句：“你还回来吗，托尼？”
唐恩知道他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现在诺丁汉森林一团糟，大家都希望有一个厉害的角色出来拯救球队，想来想去，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只有托尼.唐恩了。
面对这样热心的球迷，唐恩一方面不愿意让他们伤心失望，一方面却也不好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 他只能摇着头无奈地笑道：“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就这样搪塞了过去。
后来唐恩接到了约翰.莫特森打给他的电话：“托尼，有兴趣来bbc5台吗？”
和cctv5台一样，bbc5台是专门的体育台。 英格兰国家队的比赛都是bbc5台进行转播。 每届世界杯和欧洲杯这样的大赛，唐恩都曾经短暂签约bbc5台，担任解说嘉宾。 不过自从他成了英格兰队主教练之后，双方就没有再这么合作过了。
“去bbc5台？”唐恩有些奇怪，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去年的时候。 bbc在和天空电视台、独立电视台等转播机构的争夺战中笑到了最后，买下了一部分英超赛事地直播权。 他们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唐恩这个在观众们人气颇高的解说嘉宾自然要通过莫特森和他的关系招到手咯。
“嗯，解说新赛季的英超。 你有兴趣吗？”
“啊，约翰……我可还没休息够。 ”唐恩摇头拒绝了。 “我才刚刚退休两个月，我这十几年来攒下的休息时间，怎么可能两个月就到了呢？”
“真遗憾……”莫特森知道唐恩的脾气，如果他不愿意。 那么你说再多都只是在浪费口水。 他只为新赛季的英超比赛失去了这么一位有趣的解说而感到遗憾。
在莫特森打来电话地第二天，马丁.泰勒也打来了电话，和莫特森是一样的事情，要他加入天空电视台新赛季的英超解说阵容。 虽然泰勒早就退休了，但是他为天空电视台工作了二十多年，哪怕退了休，也还是为天空电视台着想的。 这番出来为天空电视台招贤，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呢……唐恩依然拒绝了。 理由一样：自己还没歇够。
实际上他很清楚。 离开了主教练岗位的他如果还想要继续工作，那么去电视台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呢，目前他一方面喜欢这种悠闲的生活，一方面他还要照顾特瑞莎。 女儿刚刚来英国才半个多月，他怎么可能扔下女儿跑去工作呢？仙妮娅在外面工作。 他现在就安心做个“家庭妇男”好了。 反正家里一时半会儿又不缺钱，不用急着出去赚钱养家糊口的。
新赛季地英超联赛在八月十七日拉开大幕，揭幕战是曼联主场迎战升班马狼队。 曼联队最终主场2：0轻松取胜。
第二天，英超全面铺开。 诺丁汉森林也在主场迎来了他们新赛季的第一个对手——埃弗顿。
尽管森林队成绩不佳。 但是新赛季前的门票收入依然很可观。 季票卖出去了三万八千套，和前几个赛季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诺丁汉森林最辉煌的那段时期，由于城市球场本身容量小，那时候地季票销售数字如今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虽然三万八千套和曼联的五万五千套比起来少了一万多套，但是考虑到诺丁汉这座城市本身的规模，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以小见大，诺丁汉森林地经营没出问题。 所以埃文也有资本和那些财团讨价还价。
从季票的销售情况倒也可以看出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是如何铁杆了。 纵然对俱乐部高层有再多不满，他们还是选择支持球队。 不过也有人这么解释他们如此热衷于购买季票的理由：“就当每个主场花上三十五英镑去骂狗日的埃文.多格蒂。 ”
这个说法在森林队球迷们中颇有市场，他们组成了一个名叫“狗日的埃文”激进球迷团体。 在罗宾汉看台上辱骂埃文.多格蒂的标语中，这个团体的占了大多数。
用过唐恩亲自烹饪地午餐之后，唐恩看着坐在地上玩布娃娃的特瑞莎问道：“特瑞莎，今天下午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特瑞莎停下手里的事情，抬头看着唐恩。 她是很少有反对意见的，甚是乖巧。
“爸爸带你去看球赛好不好？”唐恩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掏出两张球票。 在特瑞莎眼前晃了晃。
特瑞莎歪着头想了一下。 反应过来爸爸所说的“球赛”是什么，接着她又点点头：“好。 ”
唐恩大喜。 连忙抱起特瑞莎，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我们现在就走吧！”他抱着特瑞莎出门上了车，向位于诺丁汉西南的深红球场驶去。
其实唐恩不是真的想要带女儿出来看球，只是他自己想去现场看球，却又不能扔下女儿一个人在家里，那太危险了。 于是干脆一起带出来，让她也体验一下足球比赛地气氛。 说不定日后特瑞莎还能喜欢上足球呢？她地妈妈不喜欢足球。 那就让她喜欢，到时候在家里就是2：1，他赢。
作为一个在诺丁汉森林执教长达十一年的教练，哪怕他以前不是森林队球迷，现在也早就是最铁杆地森林队球迷了。 那些铁杆球迷对森林队投入了感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管对如今的森林队怎么失望，也不管他是否还是森林队的教练，哪怕是在他当国家队教练的那四年。 每个赛季森林队的季票他都买了的。
实际上，他也还真的从来没有以一个普通球迷的身份，在森林队地主场看台上看过球。 当他能够在看台上看球的情况，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是自己还在森林队当主教练的时候，由于顶撞裁判啊、抨击足总啊，被罚上看台；另外一种则是他当了英格兰队主教练之后，来现场观察森林队中的英格兰国脚的表现。 总之，都和一个“普通球迷”不沾边。
所谓以“普通球迷”的身份看球。 就是指他看球的时候不去分析双方的战术运用，不许寻找他们地漏洞，不去想怎么在中场休息或者下一场比赛中改正这些毛病……反正把自己的思维从主教练模式中解放出来就对了。
一想到可以抛开那些沉重的负担，唐恩就觉得很开心，开车的时候都在哼小曲。
坐在副驾驶座上。 系着安全带的特瑞莎，有点像洋娃娃。 她扭头看着自己地爸爸，恐怕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么高兴。 因为按理说出去玩，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她自己才对。
到了球场之后。 唐恩却并不急着下去，他先把墨镜戴上，然后给自己扣了顶棒球帽，接着再把衣领竖起来，同样给特瑞莎戴了副蛤蟆墨镜，将她半边脸都遮住了，再同样给她戴一顶女帽，仔细看看。 确认不可能被人一眼认出之后，他才打开车门，抱着特瑞莎混进人群中，向球场走去。
跟在人流中，唐恩抬头望着巨大的深红球场外墙，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份闲心在外面慢慢欣赏这座新球场的外貌。 以前地他都是有专用通道的——国家队主教练来这里观看比赛，肯定不会让他和普通球迷一道排队入场。
这么看来，当初耗时六年。 导致球队变故频生的这座球场还真是宏伟……难怪埃文有自信称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球场”呢。 只是看着外墙就气势恢宏。 在里面比赛的感觉可想而知。 只可惜啊……这么出色的球场，见证的却是诺丁汉森林一个赛季不如一个赛季的破败。
唐恩轻轻叹口气。 又扭头看看四周地球迷们。
新赛季即将开始，不管上赛季森林队成绩怎么样，他们还是一样充满了希望。 对他们来说，俱乐部高层和球队是分开的。 不少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起今天的比赛。 比如乔治.伍德会有怎么样的发挥啊、阿隆.米特切尔是否会进球啊……
一群人讨论的兴高采烈的，不怎么怎么的就转到主教练身上了。
“麦考利斯特根本不行……看看俱乐部请地什么教练？诺丁汉森林怎么说也是拿了五个欧洲冠军杯地球队，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做主教练呢？”
“没错没错。 我不认为除了托尼.唐恩还能有人管理的了森林队地更衣室……”
“可惜，托尼退休了啊……才五十岁不到就退休……”
“如果他可以再回来多好啊……”
“是啊是啊！”
……
被唐恩抱在怀里的特瑞莎突然趴到唐恩耳边，对他说：“爸爸，他们在叫你吗？”
唐恩顿时觉得大窘。 两个月了，他还没有给特瑞莎介绍自己以前的职业呢。 一方面他觉得特瑞莎还小，不见得能够理解“足球主教练”是什么干什么的；另外一方面，自己已经退休了，那么以前干什么也就没有什么必要提起了。
而自己前段时间总带特瑞莎去肯尼的酒吧，胖子约翰那群人总是“托尼”“托尼”的叫着，特瑞莎也就彻底记牢这个词了，她还小。 不知道这世界上叫“托尼”的人有千千万万，还以为只有自己的爸爸才叫“托尼”。
“呃……不，他们说地是另外个‘托尼’。 ”唐恩不愿意在这里多做解释，因为怕被旁边的人认出他来。 因为心虚，他还重新把自己的帽檐往下拉了拉。 “我们进去吧，特瑞莎。 ”
抱着女儿一步步登上台阶，终于进入了这庞然大物的内部之后，唐恩却没有急着去找自己的作为。 他就站在入口处，前方和下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对面是座无虚席的看台，下面的绿茵场中双方球员正在热身，两队球迷陆陆续续集中到了自己地方阵里，正在互相拉歌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