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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如果真能伐吴成功,那么他便带这件烦恼事也解决了。一旦伐吴得胜,他为楚国报了阖闾攻陷郢都的一箭之仇,声望之高必然倾盖天下,到那时这些老臣们在他面前便没有资历可言了。再者一旦伐吴成功,随同自己伐吴的这些大夫们个个都有大功在身,到那时他们身居高位便名正言顺,那些失势老臣还没脸再来讨官讨权么。
一念及此,费无忌忙让曳庸先回越国与越王允常联络,敲定共盟伐吴的细节,一面派出心腹之人快马赶赴宋国去探他们口风,如果宋国果真与吴国起了争执,便联络宋人,设调虎离山计共谋吴国。
费无忌一副如意算盘打得劈呖啪啦直响,嬴蝉儿建国之事也已紧锣密鼓地提上了日程。庆忌与卫夫人南子联络,通过南子与宋国国君取得联系,授意宋国与他配合,双方边军故意制造摩擦,然后趁着风声四起造成两国大战一触即发的假象不断向吴宋边境增兵。
卫宋两国得吴国之助,说服秦国出兵,他们最强大的威胁晋国即将分崩离析,投桃报李之下,对吴国要他们配合演戏的这么一点小小要求自无不允。
庆忌此举的真实目的却在东夷和楚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增兵彭城,便与东夷近在咫尺,万一嬴蝉儿登基受阻,那便出动大军武力镇压。如果东夷顺利到手,那便“扩大与宋国之间的边境战争”,引诱楚越两国出兵攻击他的吴国大本营。
五月初一,还有四天便是毒月恶日,五月端午,传说中邪佞当道,五毒并出的日子了。庆忌登上高楼,眺望西北,想起秦国出兵、六卿分晋的壮举,不禁心潮澎湃。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战地记者,也没有声讯传输,等到那边发生的大事详详细细传到他的耳中来,最快也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庆忌自做吴王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困在宫中,不是与群臣商议国家大事,便是后宫与诸位美人享受闺房之乐。这样的日子听起来固然美好,可是大鱼大肉天天吃也有腻的时候,过了近一年的安稳日子,他现在倒有些怀念亲自带兵战场厮杀的岁月了。
可是他深知如今身份已不容他亲登战场,那颗心蠢蠢欲动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合理出宫的理由:巡狩邗邑。
一国之君出巡自己的领土,天经地义,这总没人干预了吧?邗邑是原来吴国与江北势力接壤的最前沿,是吴国重要的边防重镇。大王巡视军事重镇,理由说的过去,再加上现在与宋国战云密布,大王不能亲临前线,那么亲临北方军事重镇,看在周边诸国眼中,也是鼓舞军心士气的举动。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凸显吴国对彭城的重视和志在必得,这样下一步吴国“倾巢而出,北上同宋国决战”,才不显得突兀,以勾践、费无忌等人之奸诈,才不会察觉其中有疑。
此外,一旦东夷建国成功,国家新立,嬴蝉儿不可能马上便离开东夷赴吴国见他,那么他便可以就近在邗邑与东夷女王会唔,以两国君主的身份,议定两国盟约,确立主从关系。
庆忌兴冲冲地把他的理由对孙武、掩余等人说了,他们果然没有再找什么理由阻止庆忌的行程。最后朝臣们商定,调上将军荆林自武原驻地赶到姑苏驻防,由相国孙武主持朝政,因他尚无子嗣,由王后和三位王妃共同秉国。
车驾在宫门外等候,五十辆战车,三千甲兵将庆忌的王车围得风雨不透,只能远远看到王车顶上的黄罗伞盖。前后还各有两千精兵,出兵时将与庆忌的中军隔着三里之遥前后策应。
庆忌坐在四面敞开夏日乘坐的王车上,手指轻轻叩击着车辕“笃笃”直响。天气太闷了些,江南水气重,天一热气来好象蒸笼一般,庆忌在有冰雪降温的宫室里待惯了,忽然跑到炎炎烈日下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看看笔直地站在烈日下的吴国士兵们,汗水沿着他们的额头涔涔而下,身上的轻便皮甲被阳光晒得滚烫,但是他们纹风不动,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站立了许久。
“唉!我当初也吃过这样的苦头啊,如今才过了大半年的安逸日子,坐在伞盖下面还觉得辛苦,这真是有俭入奢移,由奢入简难啊。”
庆忌感慨着,扭头看看宫门方向,不禁略略皱眉。小蛮那个丫头在搞什么鬼,寡人这就要率军出狩,巡视边疆去了,她却还要自己等着。
方才王后季嬴率后宫嫔妃在鸾凤宫前为大王饯行。庆忌与季嬴还是没有私下见过面,更没有说过一句体己话,现在两个人真有点像小孩子斗气,庆忌看到季嬴时再也不是感觉厌烦,而是感觉十分有趣了。
他相信季嬴现在对他也不再幽怨憎恨,同样在盼着他能回心转意,两个人偶尔看对方一眼,从彼此的眼神读出的都是特别的味道。他们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一对男女,可是因为斗气,反而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感来。
庆忌出发在即,宫中嫔妃相送,大庭光众之下,两个人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季嬴按照后宫礼仪,恭贺大王出行顺利,身体康泰之后,奉敬水酒三杯,便乖乖巧巧地退了下去。庆忌正要出发,素来没有王妃样子的季孙小蛮却跑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大王,在宫外再等片刻,有好东西送你。”
“什么好东西?”
“嘻嘻,快做好了,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小蛮扮个鬼脸退了下去,瞧见他们亲昵无间的模样,季嬴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但是当庆忌再向她看去时,那双眸子清明平静,却看不出丝毫波澜来了。
此时已经过去好几个片刻了,还不见小蛮说的“好东西”,庆忌有些耐不住了。他叩击着手指,正不断扭头看向宫门,忽见申生、舒克两个贴身寺人各自提着一只漆花竹篮飞也似的跑了出来。
“大……大王……,东西……送……送来了。”舒克抬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道。
“哦?是甚么东西,呈上来给寡人看看。”
“是是!”申生急忙到了近前,揭开食盖,双手高举将竹篮呈上。
庆忌一看,不由惊咦一声。只见篮中竟是几味看起来让人颇有食欲的小吃。
“这是……”
“这是王后陛下亲手做的,王后说,大王远行一路辛苦,路上食宿不便。如今将近中午,特做几味小吃,请大王路上品尝。”
“喔……王后做的?”
“是是,王后陛下说,这是‘糇粮’,用石子烫烙做成的食物,酥脆荃香,耐久储藏。”
“糇粮,这不就是后来的石子馍么”,庆忌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越嚼越香,庆忌不由微微一笑:“看不出,那匹胭脂马,居然还是入得厨房的人物,有这样的好手艺。”
石子馍是中国烹饪史上“石烹阶段”创造出来的一种食物,西周时把它称为“糇粮”,到了唐代被称为“石鏊饼”,那时可是做为皇帝的贡品常年进献朝廷的,是一种口味极好,又适宜外出携带的干粮。而且易于消化,便连病人、产妇也常常食用。
“大王,这是‘粉糍’,用糯米和豆沙蒸成的糕饼,王后说,这也是秦川特色,特供大王享用。”
庆忌一看,果然不愧是被季嬴苦心挑选出来的关中小吃,这样东西后世也不曾断绝,便是后来称为“甑糕”的东西,只不过后来里边又加了一样配料红枣罢了。一样食品能传承数千年而不绝,生命力如此强大的东西,口味自然不会差了。
庆忌眼中露出了笑意:“这个丫头,赔礼的法子倒也有趣,居然晓得素手调羹汤来取悦自己郎君。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呵呵,这两样东西一下肚,再见到她时,可不好意思再板着脸了。”
舒克也把自己捧着的监子奉上,又道:“因大王远行,王后精心挑选,做了几味可口的食物。奴婢这一篮(鱼旨),也是王后陛下刚刚做好的。”
舒克这一篮东西,庆忌更是眼熟,里面分明便是寿司。当时叫(鱼旨),(鱼字旁的旨,现在此字在字库中已经没有),汉代叫做(鱼乍),因为这种食品易于携带,适合做为旅途中的食物,因此唐代时,日本来华商人学会了传回国内,宋朝时这种食物还大行其道,但是到明代时,就彻底从中国人的菜谱中消失了,反而在日本大行其道。
这几样食物看来是季嬴颇费了番心思精心挑选出来的,既易于携带和路上食用,又诱人食欲。庆忌心情大好:季嬴这个丫头本性不坏,但是性格太骄纵了些。若不受这教训,以后不但总要对自己指手划脚,怕是与摇光诸女,也难以相处融洽。这次如果管不住她,斜枝歪杈越长越粗,两夫妻早晚同床异梦,离心离德。
费无忌是要打的,但那不是由该由她来说的话,而且她的立场太成问题,绝不能姑息养患。而期望通过道德自律和不厌其烦的说教想达到公事不入私门的效果,和想靠吹枕头风来劝贪官们清廉一样,纯属画大饼充饥,必须从制度上彻底禁绝。这次防患于未然,让她知道了胡乱干涉朝政的严重性,相信即便少女脾气忘性大,她以后也会汲取这个教训,不敢过于放肆。
孙武率群臣拱揖贺道:“王后贤淑……”
“嗯嗯!”庆忌忍笑点头:“回去告诉王后,就说……这样做……的食物,很合寡人的口味,哈哈哈哈……!”





大争之世 第276章 恶日定鼎
第276章 恶日定鼎
“大王说……这样做……的食物,很合他的口味?”
“是。”
季嬴和季孙小蛮面面相觑,季孙小蛮“噗哧”一笑,说道:“怎么样,口风软了吧?”
“哼哼……”
申生和舒克两个小太监不知道庆忌这么断句别有一层含意,陪着一阵傻笑。
“你们下去吧”,小蛮摆摆手,挥退了两个小寺人,然后揽过季嬴的肩膀,笑嘻嘻地道:“怎么样,还是若惜姐姐出的主意好吧?男人啊,都是属驴子的,吃软不吃硬,你哄一哄,他就不知道北了。”
“他现在正往北边去呢。”
“真没趣,我打个比方而已。”
季嬴手托香腮,愁眉苦脸:“唉,我知道你是打比方,这头驴子偏偏就是我们的夫君,这里就是我的家,不哄着她,还能怎么办?可是……这就行了么?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都干了些什么,还……还摔了大王一跤……”
季孙小蛮一听,不禁蹙起柳眉道:“那就麻烦了,男人被女人摔倒,一定觉得很丢脸的。”
她眸波一转,忽又兴致勃勃起来:“你真的把他摔倒了啊?用的‘抱花肩’?”
季嬴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嗯,好象摔的还挺狠。”
小蛮顿时跃跃欲试:“哈,我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啦,原来他对摔跤不在行。嘿,当初在船上制住我时,那样对付我,这回……”
看她鬼鬼祟祟的眼神,一副很想试试的模样。
季嬴白了小蛮一眼,又看看身旁四个粉面潮红,东倒西歪,捶腰的捶腰、揉腿的揉腿的侍婢,娇嗔道:“少装死啦,才让你们做这么点事情,就一个个累的不行的样子。”
殷儿四女叫苦道:“王后,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做好,真的很累啊。”
“好啦,不要叫啦,都是我平常宠的你们。去去,赶快把材料再准备一份。”
“啊!大王已经走啦,还要做给谁吃啊?”
“本王后要学啊,如果学不会,等那个臭男人回来发现不是我做的,还不又要拉长了脸给我看?快去,快去。”
殷儿四女叫苦不迭,可王后的幸福就是她们的幸福,再说如果王后不能挽回大王的心,她们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辈子也要陪着王后守活寡,事关自己终身性福,只得打起精神,再去准备制作关中小吃的材料去了。
季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人家还没这么委屈过自己,却为他转了性儿,可是他……”
季孙小蛮和她已成为闺中腻友,当着小蛮的面,她也没有隐藏心事。小蛮安慰道:“好啦,他这人呀,嘴上说的挺狠的,其实心很好的。”
季嬴怏怏地叹了口气道:“小蛮,你不晓得,他……他说过,终生不再踏进鸾凤宫一步的。”
“呃……,看来你真的惹着他了。不过,不再踏进鸾凤宫一步……,那两步三步四五步,七步八步百十步,总不算违背誓言了吧?”
季嬴不禁直了眼睛:“嘎!这样也成?”
“有啥关系,两夫妻嘛,耍耍赖皮不打紧的。”
“可……他是堂堂吴国第一勇士,又是当今大王,一言九鼎,岂肯食言?一定……一定说的出,做得到的。”
“我嘁!”小蛮鼻孔朝天,立即奋力嗤之以鼻:“你别被他骗到了,他说话从来不算数的。”
“此话怎讲?”
“他还说不碰人家的……啊!”
“啊?”季嬴听不明白,却见小蛮掩着口,一张俏脸从颈子下面有清晰的潮红色迅速向上蔓延,直至整张脸成了一张大红布。
“小蛮,你在说什么啊?”
“啊……喔……,嗯……我忽然想起来,我房间里的蜡烛还没熄呢,我……我先走了。”
小蛮像一头灵狐似的,从她身边一蹿而过,一个箭步冲出门外,飞也似的走了。
季赢愕然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苦起一张脸,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又为自己的处境发起愁来。
相识尚晚,要说感情,她和庆忌此时还不是那么深厚。但季嬴虽然刁蛮,一个女孩儿家又岂能不为自己的终身打算。她既然同意嫁进了吴王宫,便是吴王的妻子。在这里住的久了, 对自己这个身份她也有了明确的认识。
庆忌既是她今后一生必须相伴的郎君,她又怎能不在乎他的感觉?这其中有认命的成份,当然,庆忌不乏让少女为之心动的优秀条件,也是彼此相识后让她渐渐沉溺其中的重要原因。可是……那个冤家肯不肯回头呢?
“看我这样曲意讨好,那个家伙一定得意的尾巴都翘上天了。哼!不给你点甜头,怎么拉得住你这匹野马的辔头?我娘说过,男人女人之间啊,谁才是赢家可不像战场上的强弱那么一目了然,这要看谁称了自己的心意,嘿嘿……”
季嬴想的得意,手托香腮甜甜地笑了。
“王后,东西准备好啦……”
“我来啦,我来啦……”季嬴跳起来,挽挽袖子,扎撒着一对白生生的胳膊跑了出去……
滚滚黄河东流至河口,突然调头南下,像一把利剑,将黄土高原一劈两半,在秦晋两国的边界线上,开出一条深邃的峡谷。长达七百多公里长的秦晋大峡谷,风光如画,犹如一个引人入胜的长长画廊。
大峡谷两岸的条条沟壑和来自高原上的上百条河流,如同一条条黄龙扑向黄河,掀起层层黄浪。正所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到了此处时,奔腾咆哮的黄河水被紧紧地夹峙在狭窄的河床上,最宽处不到两百丈,最短处只有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喧嚣的滔滔黄浪撞向石壁,声浪如同万头奔牛齐声嘶吼。
这里就是韩塬。
秦国大军已云集于此,大将公孙武为主将,副将偏将如云,三万精兵,五百辆战车,饮马黄河,虎视中原。
消息传到晋国绛城,六卿毕至,与国君商讨秦国动向,自边境传来的军情急报不断送至朝上。
中行氏出班奏道:“我晋国南征,为秦国所阻。今秦国休战不足半年,又发大军于韩塬,虎视耽耽,其心叵测。为防不测,我晋国当立即发兵与秦一战。”
范氏忙道:“臣附议,秦国出兵,必是趁我晋国与卫宋纠缠,意图对我晋国不利。臣以为,卫宋两国不足为患,我晋国近前强敌,唯秦而已,当与卫宋休战,迫其割地赔款,休兵罢战,集中兵力将秦人狠狠地打回关中,让它从此不敢觊觎我晋国领土。”
赵简子立即出班反对:“此事不妥。卫宋两国虽非强敌,但取了卫宋,整个中原,将大半落入我晋国之手,晋国将永霸于天下。如今我军占领了一半卫国领土,只消再有一年两载,便是全取卫国也不困难。到那时,宋国便唾手可得。到口的肥肉岂能再吐出去?秦公素无大志,此番出兵,不外乎是想趁火打劫占些便宜,依臣看来,只需派一支大军前去迎击,使秦人不敢深入,我晋国仍应以取卫为第一要务。”
赵简子如今可是晋国第一重臣,份量远非范氏、中行氏可比,听他一说,晋侯顿时踌躇起来。
六年前赵简子袭爵不久,周王室便发生王子朝叛乱,初登王位的周王被王子朝逼迫流亡于外,那时赵简子初临卿位,根基尚不牢固。却大胆请命于晋侯,率兵平息了王子朝之乱,辅佐周敬王还都。
这一战,奠定了赵简子在晋国六卿中的地位,声望一时无俩,其他五卿目前都不及他威望,但说起实力来,知氏家族目前却是晋国六卿中最强大的,家族中人才济济,封邑领地最多,在朝为官的子侄也最多,是以晋侯一见三卿意见相左,便向知氏看去,想听听他的意见。
知氏微微一笑,出班奏道:“臣同意赵大夫的意见。秦人之力不足以与我晋国抗衡,此番出兵难成大害。然秦人关隘险要,亦非我晋国可轻取,总不过是个胶着局面。两相权衡,此时应以伐卫为第一要务,尽取卫宋领土,毕全功于一役,尽占整个中原。然秦人之害亦不可轻视,可派一路大军赶赴韩塬,以慑秦军。只要卫国到手,便尽收大军,逼退秦人,进而再徐图宋国。两三年光景,中原沃土将尽入我晋国之手矣。”
赵简子一听有些讶然,原来他虽位列六卿,势力尚不及知氏。去年冬,他利用勤周天子有功,周天子钦封他为王室命卿之机,征收生铁四百八十斤,把“刑书”铭铸于大铁鼎上,公布了晋国的第一部成文法典。这一壮举,不仅使他名闻天下,而且博得晋国绝大多数新兴势力的支持,成为他登上政治舞台,最有声色,引人注目和赢得喝彩的一次精湛表演,迅速扩大了赵氏势力和影响,隐隐已有压在知氏头上,成为晋国第一正卿的可能。
知氏与赵氏为此一度产生嫌隙,想不到在关乎晋国重大利益的军事行动上,知氏能先公后私,如此大度,所以赵简子意外之余,又有些感动,不禁向知氏微笑着点了点头。
魏氏、韩氏此时势力比较小,为求生存,时而靠向赵氏,时而靠向知氏,左右逢源,从中取利。如今赵氏、知氏意见一致,韩氏魏氏忙也出班表示赞同。
晋侯一见大悦,频频点头道:“不错,秦公素无大志,一向守在关中不思进取。此番定是因为援楚得手,又与吴国结盟,这才飘飘然不甘寂寞起来,想要讨伐寡人,为卫宋解围,到那时秦国既与南方诸国联盟,又得中原卫宋呼应,进而便可图谋天下霸业。嘿,寡人岂可让他如愿,刻下当先取卫国之地要紧。可……如今寡人的大军还在卫国征战,该派哪支戍卒抗秦才好呢?”
晋侯转首道:“呃,范爱卿……”
范氏连忙上前,推托道:“国君,臣属军队正与中行氏人马兵分两路,于南北分别抗击袭扰边境的骊戎、赤狄部落,若抽兵西抗秦军,恐骊戎、赤狄趁隙而入,乱我腹心。”
晋侯一听只得作罢,又对知氏道:“知爱卿……”
知氏慨然道:“为君分忧,本是臣的本份。只是……”
他眉头一锁,忧虑道:“臣属人马南征时与楚、秦两国军队大战,损失惨重,如今正在休整,若仓促征调,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呀。”
“这个……”晋侯看看韩氏和魏氏,有心派他们出征,可是韩魏家族所属军队在六大世卿中并不算强,只与范氏、中行氏相当,如今范氏中行氏联姻,又与鲜虞国主联姻,势力比他们还要强上一些。派他们出兵,恐怕不是秦国对手。
晋侯不禁为难道:“难不成……要从卫国抽调人马回来吗?”
赵简子一心征战天下,建立不世之功,如今在卫国作战的人马已有过于分散之势,如果再抽调人马回来,恐怕卫国战局又生变化,眼见各位世卿为保持各自实力推诿搪塞,而他是首先倡这一战略的人,只好出班奏道:“国君,臣卫戍绛城的尚有一支人马。此外,在晋阳尚有一支驻军。秦军来势甚急,臣便调这两支人马,再请魏氏、韩氏两位大夫从其封邑征调两万戍卒,共同迎击秦军。”
“如此甚好,韩爱卿、魏爱卿可有异议?”
韩魏两氏互相看了一眼,一齐上前道:“臣……遵旨”。
晋侯松了口气,开心地笑道:“就这么办吧,诸位爱卿速去筹备,三日之内兵发韩塬!”
众卿起身,齐齐向晋侯拱揖施礼,中行氏轻轻扯了范氏的衣角一下,范氏嘴角一牵,却不去看他,只将目光微微垂下,一抹凛冽的寒意剑锋般在眸中飞快地闪过。
知氏与赵氏并肩而立,向大王行礼一毕,互相一望,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当先退了出去,众卿鱼贯而上,朝堂上顿时人去室空。
当晚,城门即将上锁的时候,几名行商离开了绛城,分别向鲜虞、骊戎、赤狄、卫国等几个方向匆匆赶去。他们只捎去了一句话:“恶日定鼎!”




大争之世 第277章 撼鼎
第277章 撼鼎
鼎,本烹饪之器,但是自夏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于荆山之下,以象征九州,鼎便从一般的炊器而上升为传国重器。国灭则鼎迁,夏朝灭,商朝兴,九鼎迁于商都亳京;商朝灭,周朝兴,九鼎又迁于周都镐京。历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
“恶日定鼎”,其意不言自明:计划不变,要在原定日期,创建国之业!
晋国诸卿和许多有野心的人,已经如同一群豺狼般盯紧了天下第一霸主晋国这块肥肉。
……
於余丘,原本只是一个大型村落和集市,村镇周围只有碎石木桩建成,以防野兽侵入的矮墙,如今在嬴蝉儿的苦心经营下,已经成了一个方圆九里,夯土城墙高达两丈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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