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白
方解在大营里冲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一片营地外面还聚集着一定的兵力。远远就看见那些士兵身后是堆的很高的草料堆,是一片巨大的帐篷,是数不清的大车。
“就在前面!”
他将朝露刀往前一指,催马朝着辎重所在冲了过去。山字营的骑兵跟着兴奋起来,嗷嗷叫着的样子那么的骄傲自豪。守在辎重营外面的叛军看到有左前卫的骑兵冲过来,有人下意识的开始放箭,而绝大部分人的想法是……快跑啊!
“打开营门,不然杀无赦!”
陈搬山对那些瑟瑟发抖的叛军吼道,那些叛军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先跪下来将兵器丢掉,紧跟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部分人都将兵器丢了。方解知道此时的叛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肯放过这个震慑的机会。他吩咐亲兵扑过去,但凡没有丢掉武器的一律砍死。
“搬!”
方解看着那如山的物资,眉开眼笑。
……
……
叛军穷在无装备,而非少粮草。方解不打算再回左前卫,想要自己带队伍就不能缺了粮食。羽箭,弩箭,这些消耗品也都需要补充。除了去抢,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来获取了。想要走一条不靠别人的路,方解不想在起步之后就举步维艰。
“找冬衣!”
方解大声喊了一句,山字营的骑兵们立刻分散开扑出去寻找有用的东西。
已经入秋,再过不了多久西北就要冷下来,方解把队伍拉出来总不能让士兵们跟着自己吃苦。要想让士兵归心,就不能只以的军律约束。
“陈搬山!”
方解指了指那些马车喊道:“分二百人,赶着马车先走,不管有用没用。”
陈搬山应了一声,立刻派人去驱赶马车。山字营的士兵们第一次享受这种紧张刺激,这和劫掠那些纥族人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对纥族人动兵,就好像是一个巨人欺负孩子似的。而从叛军大营里往外抢东西,就好像在巨龙的翅膀底下偷珠宝。
这种感觉让他们很兴奋,一个个眼睛里放着光的寻找能用到的东西。山字营进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大营整个西半部都已经乱成一团,左前卫的精锐将半个大营搅的天翻地覆,而在寻找辎重营的重骑就好像铁犁一样,一遍一遍的在大营里翻找。
“速度要快,别太贪!”
陈搬山一把将一个骑兵怀里抱着的竹片弓扯下来:“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捡着咱们能用到的东西,大车上都是粮食,能赶走多少辆就赶走多少辆,然后是冬衣,羽箭,用不到的东西要了干嘛!”
那士兵一阵脸红,跑回去抱了四五捆羽箭绑在自己战马上,然后又冲出去找其他东西。
“走!”
方解站在高处看到西边有一片烟尘飘荡过来,知道是左前卫的人马快到了:“立刻走,不想被重骑兵踩成肉泥就快点离开!”
山字营的骑兵们立刻往回跑,每个人身上战马上都挂满了东西。
“可惜,要是有绳子老子拽着辎重营一块跑!”
一个士兵又是兴奋又是遗憾的喊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来不及带走的东西眼神里都是不舍。
“妈的,早晚都是老子的!”
他啐了一口,催马冲了出去。
方解喜欢这种态度,他就是在潜移默化中逐渐让山字营的士兵将自己和左前卫渐渐区分开。他从来没有强硬的去宣布什么,而是用平时的话语来引导士兵们,让他们慢慢的接受自己是方解的兵,渐渐的忘了他们是罗耀的兵。
山字营才离开辎重营没多久,罗小屠的重骑就到了。
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辎重营,再看远处有尘烟荡着,罗小屠的眉头微微挑了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下令追击。山字营就算拿走的再多,对于二十几万大军的辎重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到了清河口才停下来。方解安排人警戒,然后带着军官们快步走进镇子里。这个镇子已经破败,叛军经过的时候洗劫一空,男丁都被抓走当了兵,孩子老人妇女都去逃难,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陈孝儒带着飞鱼袍迎着方解走过来躬身施礼,方解对陈孝儒笑了笑道:“今日你居功至伟,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孝儒嘿嘿笑了笑:“算日子才知道今儿就是中秋了,要不赏属下个嫦娥?”
方解一边走一边说道:“嫦娥没有,兔子和吴刚你选一个吧。”
陈孝儒讪讪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陆封侯呢?”
方解问。
“院子里绑着”
“让黄阳道的民勇集合!”
方解吩咐了一声,转身走向镇子外面的空地。
不多时,四千黄阳道民勇在镇子外面列阵,因为大内侍卫处的人绑了陆封侯,他们似乎有些不满,人群里议论纷纷。当他们看到方解一脸寒气的带着人走过来,立刻安静下来。
“本来我对你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本来我也没把你们当正规军人看,本来我也没觉得你们能做到多好,我的预期已经很低了,但你们还是让我失望透顶!”
方解登上高处,眼神扫过那些民勇:“想留下的就站着别动,想滚蛋的就自己脱了甲胄走人!我需要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群最起码知道要听从号令的士兵!”
“你们觉得自己打了胜仗?觉得扬眉吐气了?”
方解冷哼了一声道:“今天这场仗,本来可以打的更漂亮,就因为你们不听号令行事,险些将所有人至于死地!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求谁跟着我,愿意走的现在就走!别等到被人杀了的时候,我还得挖坑埋你的尸骨!看见骑兵带回来的东西了吗?那是打胜仗应该得到的奖赏。可你们自己想想,如果没有骑兵,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心里对我说的话不服气?”
被捆绑着的陆封侯站在下面,脸一阵红一阵白。
“陆封侯!”
方解将视线看向那个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的汉子:“我叮嘱过你几次?”
“三次……”
陆封侯抬起头,又很快将头低下去。
“你可以说你不是大隋的军人,所以没必要遵守大隋的军律。但现在你既然跟着我,就要遵守我的军律!不听号令,你可知道要如何处置?!”
“我……知错了。”
“知错?”
方解冷冷的看着他:“有些错,不是你知错就能得到别人的谅解。亲兵何在?把这个人的衣服扒了,杖责三十,轰出队伍!这样的废物,我一个都不要!”
“喏!”
几个亲兵立刻往上扑,陆封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将军……饶我一次!我不是废物,我能杀敌立功折罪!”
扑通一声,这汉子跪了下来,以头触地。
争霸天下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心有戚戚然事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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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心有戚戚然事不可违
陆封侯跪倒在地上,用力的拿额头撞着地面:“将军,我触犯军律理当受罚,但请将军将我留下,留我这一条命再多杀几个叛贼。如今叛军大营已经破了,再拼争几天,再努力一点,或许叛军就不敢再觊觎黄牛河南岸。求将军给我这个机会,我愿认罚,求将军不要将我赶出去……我……我无颜见家乡父老啊。”
“求将军开恩”
与陆封侯同村来的几十个汉子先跪了下来,紧跟着与陆封侯相熟的人也跪下来求情。
“领兵之人,若是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听从命令,是最大的失败。你们或许会说我心狠,心里说不定还会骂我,但你们要知道的是如果战场上都像你们一样,肆意妄为,藐视军令,那么下一次厮杀就是你们的死期。”
“人情不能不顾,可军法不能不尊!”
方解往前踏了一步,扫视了一遍那些民勇:“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到现在还不觉得你们错了,也不认为这是件什么值得追究的事。但若不究,就还会有下次。”
“将军!”
陆封侯叩首道:“属下知道错了!只求将军不要将属下逐出队伍,所有责罚,属下愿意接受。”
“说的如此悲壮,是因为你心中尚且不服。”
方解叹了口气:“或许我还是对你们的期望太高了些,觉得你们虽然人少,但都有一份火热的斗志。我曾经幻想过,黄阳道的困局会因为你们这些忠肝义胆的人而改变。虽然你们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虽然你们不懂什么兵法战术,但血性犹存……罢了。”
方解摆了摆手:“给陆封侯松绑。”
他对陈搬山说道:“把咱们从叛军大营里冒死抢来的粮草分一批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吧。这四千人,我带不了。与其日后看着他们被人杀死在战场上,不如现在就放手。接下来的仗咱们山字营自己打,黄阳道的汉子们都血气方刚,他们自己知道要干嘛,不需要我。”
陈搬山脸色一变,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吧”
卓布衣看了他一眼道:“按将军的吩咐做。怎么,连你们都不遵从将军号令了?”
陈搬山连忙摇头,立刻吩咐道:“把装着粮草的大车留下一百辆,将军军令如山,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咱们从虎口里拔出来的,但莫说是这些东西,命都是将军的!山字营的人,你们心里可有不服?”
“没有!”
千余骑兵整齐的回答,然后将一百辆大车分出来。
方解看了陆封侯一眼:“好自为之吧,这些粮草足够你们回家的。现在叛军大营已破,你们也不可能没有回去的办法。”
“将军!”
陆封侯只是不住的磕头,不知道说什么来挽回方解的心。他的额头撞的出血,地上都染红了一小片。
“将军!我们知错了!”
本来还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民勇们,有人先跪下来喊道:“将军不要丢弃我们了,杨大人逼于无奈不要我们,将军你若是再把我们赶走,我们这些人去哪儿?”
“叛军大营已经不复存在,黄阳道安全了,你们当然是要回家去。”
方解语气平淡的说道。
“将军!”
陆封侯抬起头,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将军,殷破山的叛军大营虽然破了,但叛军没有被斩尽杀绝。殷破山的队伍还在,如今左前卫和叛军已经撕破脸,叛军就无所顾忌,说不得会从别的地方大举南下劫掠黄阳道。叛军的粮草辎重都被左前卫抢走,他们要吃饭,就只能南下!”
“将军!我知道错了。我们确实是一盘散沙,已经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惯了。但我向您保证,只此一次,绝没有第二次。罗耀的心思和叛军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想将我们黄阳道据为己有。等欣口仓的粮食被左前卫霸占,罗耀也就没必要再护着黄阳道的百姓。到时候叛军南下,肆虐家园,我们不保护自己的亲人父老,还有谁来?我今天终于知道了,将军你和罗耀不是一路人。以后我的命就是将军您的,我愿意唯将军马首是瞻!”
方解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陈搬山后说道:“大将军自然有大将军的考虑,左前卫是朝廷的人马,自然会维护一方,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刚说完,有飞鱼袍从远处飞骑而来。
“报!”
飞鱼袍从马背上跃下来,单膝跪倒:“大人,属下有两件事禀报。”
“说”
“第一,殷破山收拢残兵放弃了大营往北退走,正是咱们所在的方向,还请将军早下决定,再迟叛军的溃兵就过来了。第二……黄阳道总督杨彦业,今天在惠阳城上一跃而下,摔死了!”
“什么?!”
方解的脸色一变,心里紧的疼了一下。
“我知道了……再去盯着叛军动向。”
飞鱼袍应了一声,转身上马离去。方解沉默了好一会儿,撩袍跪倒朝着惠阳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他从腰畔将酒囊摘下来,缓缓的倒在地上。
“晚辈最艰困之时,冒昧拜访大人。大人不以晚辈狂妄不羁而轻视,不以晚辈见识浅薄而不闻,促膝而谈,交心而叙,若不得大人相助,晚辈怎敢渡河北上与叛军厮杀?虽然晚辈与大人只一面之缘,但诚拜服大人品德高义。本想派人将今日捷报告诉您,告诉您黄阳道的汉子们打了一个打胜仗,谁想那日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大人忠心为国,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事事为黄阳道百姓考虑,时时为黄阳道百姓操心。如今一去,只留我等心碎悲伤!”
“大人就是被罗耀逼死的!”
有民勇哀嚎:“大人死的冤枉啊!”
山字营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脸色从之前的轻蔑变为愧疚。
方解朝着南边再拜:“一杯清酒送故人,大人……一路走好!”
黄阳道的四千民勇全都朝着南边跪下来:“愿大人一路走好!”
……
……
“你们都是我的兵。”
方解站起来,看了看陈搬山他们又看了看黄阳道的民勇:“山字营出自左前卫,但他们一直跟着我,不曾做过一件对黄阳道不利的事。你们心中愤恨,我能明白……我心有杀贼之志,奈何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罗大将军将山字营给我,我心怀感激。杨大人将你们交给我,我对杨大人的感恩之情亦无法言表。”
“但你们若是因此而愤恨山字营,我想杨大人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他这两年唯愿有人能保护黄阳道的百姓,所以才会筹建民勇营。而杨大人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才会把你们交给我。山字营也好,你们也好,如今都是跟着我的人,心里想着的都是如何杀贼!”
“若你们愤恨,我当为山字营负责。”
他走了两步,从一个民勇腰畔将横刀抽出来:“杨大人的死,我心中悲痛。本已经打算让你们离开,但若你们觉着山字营也有罪过,我当给你们一个交代。今日之后,你们愿回乡里就回去,愿杀敌就多保重。”
他将横刀反转,猛的往自己胸口上戳了下去。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那横刀竟是当的一声折断。
“这一刀虽然不至伤害我身,但算我为山字营道歉。虽然山字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黄阳道百姓的事,毕竟出自左前卫。”
“你们走吧!”
方解摆了摆手:“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但记住一件事……不要忘了当初杨大人如何对你们的,不要忘了你们还是黄阳道的百姓。”
沉倾扇她们三个女子站在远处,心里都有些难过。尤其是方解一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即便明知道那一刀不可能伤害到他,沉倾扇和沐小腰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不了解方解的完颜云殊,惊恐的喊了出来。待看到那一刀崩断,方解却毫发无损的时候更加觉着不可思议。
“咱们走!”
方解翻身上了赤红马,对陈搬山道:“往正东,走四十里就进芒砀山了。在芒砀山中休整两日,再做他图!”
“喏!”
陈搬山应了一声,吩咐山字营的骑兵上马。那些骑兵们之前看到方解那一刀戳向自己,每个人心里都跟着疼了一下。方解说的没错,山字营的士兵都没有错,但黄阳道的那些民勇心里肯定恨他们。所以方解才会说给他们一个交代,其实这交代方解完全不必要给。逼死杨彦业的是罗耀,不是他。
“将军!”
已经被解开绳子的陆封侯站起来,朝着方解的背影喊道:“将军真不要我们了吗?!杨大人已经死了,你若是再离开,我们这些人早晚不是死在叛军手里,就是死在左前卫手里。我们不恨山字营的兄弟们,我们只恨乱世之中自己无能!杨大人是我们的方向,他的手指向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方。现在,请将军为我们指路!”
“请将军为我们指路!”
所有民勇整齐的喊了一声,语气挚诚。
“来人!”
陆封侯往地上一趴:“将军军令重如山,以后谁再敢轻视不尊我第一个不答应。三十军棍,不许少打了一下!许三财,高二宝!你们两个是我同乡,这军棍就由你们两个来打,不许手下留情!”
许三财和高二宝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拿了两根长枪上来,用枪杆做军棍。
“记着吧!”
远处忽然传来方解的声音:“叛军大队溃兵就要到了,咱们立刻就得走。那三十军棍暂且记着,一颗叛军的脑袋折掉一棍子,等你杀够三十个叛军,这棍子就免了。”
“谢将军!”
陆封侯激动的几乎跳起来。
“你们他娘的还等什么!”
他朝着那些民勇大喊道:“跟上将军,咱们虽然是步兵,但也不能被甩开!”
“别急。”
方解回头看着他淡淡道:“早晚给你们给个人都去抢一匹马来。”
左前卫
罗耀听说杨彦业自杀身亡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老狐狸,一命换百命……没觉得你是我对手过,今日你这一死,倒是勉强能算半个。吩咐下去,若是有人敢折辱触怒杨彦业的家人,杀无赦。去弄些纸钱元宝,我要去为杨大人上一炷香。”
然后他顿了一下声音清冷的吩咐道:“让叶近南把欣口仓拿下吧,反抗者,格杀勿论。”
争霸天下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最得意处是比肩某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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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最得意处是比肩某人?错!
芒砀山绵延数千里,顺着长江北岸把江北江南割开。在西边往南折了个弯,跨出来足有七八百里的山脉。黄牛河顺着山脉往东北拐过去,汇入长江。
方解过芒砀山南下的时候,便惊讶于此山的壮阔。不同于狼乳山远远看起来如女人胸脯一样那么柔和的弧线,芒砀山巍峨高耸怪石嶙峋。现在方解要避开的可不只是叛军的溃兵,还有左前卫。
他能猜到罗耀目的就是欣口仓,杨彦业死了,再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欣口仓到手之后,没有利益驱使罗耀不会继续挥兵北上。西北诸道疲敝,罗耀根本就看不上。所以他才会容得殷破山带着残兵逃走,不然以大胜之势全灭了叛军未见得做不到。
只要殷破山还在,罗耀就有借口继续驻兵黄阳道。
罗耀深明此道。
他养着大犬的弟弟追商,不时让追商搞出些乱子来,他就能杀人保持自己对地方上的震慑。如果没有追商,他哪里去找那么多借口杀人?殷破山也是如此,只要叛军在黄牛河北岸还存有一定的实力,罗耀就不用被人指摘停滞不前。大胜的事实在,杀敌过十万,朝廷里的人谁也不能否定。
所以方解要想躲开罗耀,就必须往北。
可现在方解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自己手里已经有了五千兵力,在叛军的地盘上只要小心应付,自保不是问题。可这五千人中,山字营对他的忠诚已经差不多。黄阳道的民勇未见得愿意离家远行,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才没有解散跟着方解的。若是方解拉着他们去狼乳山投靠旭郡王,这四千人未必保持的住方解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尊敬。
现在西北诸道,不只是叛军为祸。相对来说,对百姓危害更大的是乱匪。不少善良的百姓失去自己的家园之后,就开始走上一条曾经他们厌恶愤恨的路。流民变成了乱匪,劫掠其他地方的百姓。
其实李远山一直在约束部下,他要的是长久的稳固而不是一时的利益。百姓若是对叛军恨之入骨,他也无法立足。但一开始势力膨胀的太快,约束很难做到。叛军在抢,乱匪也在抢,局面已经这样,想一时之间搬回来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方解才会选择芒砀山。
芒砀山距离黄牛河不远,黄阳道的郡兵们的抵触也不会太强。芒砀山又够大,罗耀的人想找到他不是容易事。缺少粮草补给的叛军更不会进山,他们需要去劫掠新的地方来补充。
方解这段日子里脑子根本就没闲着,一直都在算计着每一步的路该怎么走。他看不到太远,看不到后天大后天,但他可以看到明天。
“咱们先在山里休整几天。”
方解展开地图看了看说道:“殷破山的人马退守到了清河口附近,罗耀没有派兵紧逼,不出意外的话罗耀的大部分人马还是会退回黄阳道的,大内侍卫处暗中打探来消息,欣口仓已经被叶近南率军抢了。我猜测,说不定左前卫还会有大队人马从雍州往这边开拔。”
“为什么?”
卓布衣问道。
“罗耀图谋欣口仓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是粮草啊。”
“为什么?”
“这还用说,肯定是雍州的粮食不够吃……你是说,罗耀要把养兵的地方要从雍州转移到黄阳道来?”
“嗯”
方解点了点头:“西南诸道虽然富庶,但穷雍州方圆千里之力,也就勉强够养活罗耀那五千重骑。重骑的战力不容置疑,但那根本就是烧钱的东西。西南是罗耀的根基之地,罗耀不敢逼的太狠。若是对西南加重赋,刮地皮一样来养兵,得不偿失。可罗耀不止有重骑营轻骑营,还有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庞大兵力。”
“而且,毕竟雍州太过偏僻了。已经是大隋最西南边陲,不管是向西北动兵,还是向别的地方动兵,黄阳道远比雍州要适合。顺着黄牛河就能直通长江,过了长江一马平川……”
陈搬山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话题,心里还有些不适应,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脸色也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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