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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实心熊
伦格淡淡的说着,他翻开桌子上的那些文件,把它们一份份的递到面前的两个人手里,看着他们就着火把寻思的翻看,伦格在这时乘机向着旁边那两个已经有些发愣的人微微一笑。
“陛下,那么特里布斯呢?特里布斯应该是什么?”阿莱克修斯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汗水,即便是在当初彻底败在艾萨克手中时,他也没有显出这样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的手隐约的微微颤抖,看着眼前文件上的那些字迹,甚至因为激动眼前显得有些发花。
被赋予公布新的《罗马公法》的权力!
在听到元老院居然能够得到这个权力时,阿莱克修斯就感到心脏似乎都紧紧的一抽,从最早收集各种成文法和习惯法开始,到召集那些罗马学者们汇总编撰,直到最后一次次的整修定稿,阿莱克修斯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是他却深深的知道,这部集查士丁尼法典和几乎所有现有的罗马执行法的精华与一身的《罗马公法》,是伦格登基以来所做出的最具有影响的事情!
收复保加利亚和塞浦路斯,在地中海上建立令人生畏的舰队,还有迅速的平息南北边境上的暴动骚乱,这一切的丰功伟绩和罗马公法相比,都显得黯然失色。
而且阿莱克修斯也深深明白,在皇帝自己的心目中,那些给他带来无上荣耀的战功,却丝毫不能与那部写在羊皮纸上的法典相比。
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皇帝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稍微熟悉他的人都十分清楚,但是更加熟悉他的人却更加能够深深体味到他的那种野心究竟有多么巨大。
他希望用一部堪与查士丁尼法典相媲美的法典让自己成为与那位伟大君主比肩的人物,更希望利用这样一部法典在东罗马帝国这头庞然大物身上,深深的烙刻下属于他的痕迹!
但是就是这样一部凝聚了不知道多少人心血,寄托着无数人希望的法典,伦格却把颁布它的权力赋予了那个一直在与他作对的元老院?
罗马的皇帝与元老院,就如同两头谁也无法彻底消灭谁的猛兽般已经纠缠撕咬了近千年,几乎历史上没有一位皇帝能和元老院相安无事,而眼前这位皇帝则是其中的翘首。
可是现在这个决定,却好似是皇帝要把握在手里的剑柄交到敌人手中一般令人不可思议。一旦元老院拥有了颁布公法的权力,那么特里布斯呢?阿莱克修斯忍耐着没有去理会已经一片湿润发痒的鼻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皇帝。
“我赋予元老院颁布公法的权力,而枢密院拥有执政的权力,至于特里布斯,”伦格稍微停下来,他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候阿莱克修斯那种已经按捺不住的紧张神色,直到坐在不远处的汉弗雷也慢慢站起来时,他才继续说“你们是罗马人的特里布斯,不止是君士坦丁堡,也有外省,不止是贵族,还有那些为帝国战斗的士兵,带来财富的商人,和供养着我们所有人的农民,所以特里布斯将是整个罗马的心声。所以你们拥有的,是裁决帝国的法律是否公正的权力。”
葡萄园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夜莺不时响起的叫声,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息。
汉弗雷和阿历克斯已经慢慢站到了伦格身后,在这两个预示着最忠诚于伦格的骑士的映衬下,两位元老似乎看到了站立在皇帝身后的强大军团。
在开始的愕然之后,逐渐冷静下来的阿莱克修斯忽然有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他能想象到那些削尖脑袋到处钻营,试图成为即将成立的枢密院大臣们的贵族的嘴脸,同时也也更能想象到一旦皇帝的这个决定展示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脸上又会是一副什么样怅然若失的表情。
臆想中可以决定帝国命运的大权,在皇帝这简单明了的解释中,却被无形中肢解得面目全非,当那些一直期盼着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真的站在那里时,才会发现自己脚下的踩着的砖石,却可以随时被别人抽走。
不过真正让阿莱克修斯感到好笑的,是他自己脚下似乎也并不坚固,看着旁边米蒂戈罗斯始终平静,却也陷入沉思的神色,阿莱克修斯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米蒂戈罗斯站了起来,他向伦格缓缓行礼,在略微斟酌之后,他沉声问着:“那么陛下您呢,您能说明您自己在这样一个帝国中居于什么样的地位吗?”
元老的话让几个人不由暗暗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向伦格看去,同时等待着皇帝的愤怒彻底暴发。
但是伦格却并没有如同想的那样暴跳如雷,他向米蒂戈罗斯微微示意,等他坐下之后,伦格才平静的说:“枢密院做为我的托付者为我执行日常政务,当我离开君士坦丁堡时,我的皇后将摄政罗马,她将代替我履行做为帝国皇帝的权力,至于我自己,”伦格微微一笑“我将拥有对枢密院和特里布斯之间出现的质疑做出最终裁决的权力。”
一个相互掣肘却又必须相互依赖的三角形。而在这个三角形之上,罗马皇帝高高的凌驾与他们所有人,在他的背后,是强大的罗马军团和与他形影不离的近卫军,就在这样一种令人感到好笑却又无法挣脱的束缚中,罗马将随着《罗马公法》向全境颁布,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葡萄园中泛起的阵阵透着甜腻香味的气息在夜色中飘荡着,不过这时却没有人去特意在意这些,早已经听到命令并不来打扰的侍从和仆人们在远处走动时带起的晃动的影子,看上去就好像恍如隔世般不够真实。
依旧是那么安静得令人不安,不过两位罗马元老这时已经逐渐变得平静了许多。
到了这时,米蒂戈罗斯已经逐渐清楚了皇帝的意图,虽然还有些东西让他感到疑惑,可是如果仔细回想一下,他就渐渐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实际上这一切早在色雷斯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色雷斯大教议团的建立让色雷斯人最终聚集到了以皇帝的意志为意志的旗帜之下,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当时还没有登基的皇帝就已经在为最终走到这一步在做着准备。
而后特里布斯的恢复更是完完全全的彰显出了皇帝的意图,但是当时却没有人真正认真的去猜测皇帝的想法,人们更多的只是把特里布斯当成皇帝试图挟制元老院的工具,甚至有人认为作为特里布斯首席元老的阿莱克修斯,只是皇帝挥舞起来打击敌人的钉锤,一旦不再需要,就会被无情的抛弃。
即便是阿莱克修斯自己也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对他来说,迫不及待的抓取权力成为了他保护自己的唯一砝码。
他必须让皇帝看到,自己始终是有用的,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那看起来并不牢靠的地位。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一切却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
阿莱克修斯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有些愚蠢,他虽然并不后悔,但是看着皇帝关于帝国未来的设想,他却发现自己之前所期望得到的东西,和皇帝要赋予他的权力比较起来,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对于一直沉默的元老院首席元老来说,皇帝的决定虽然已经颇为清楚,但是却未免令他感到了更大的困惑。
他觉得那已经不是他一时能够理解的东西,甚至一想到皇帝居然自动放弃了颁布《罗马公法》这一能够让他的威名流传百世的权力时,米蒂戈罗斯就有一种未免太不现实的感觉。
首席元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皇帝,就如同不相信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会被攻破一样,他不相信会有人主动放弃手中的权力,特别是那能够让世界上任何一个淡泊的人,都能为之疯狂的罗马皇帝所拥有的权力。
似乎看懂了米蒂戈罗斯眼中的疑惑,伦格默默的拿起摆放在他们面前的那些文件:“也许会有人认为我疯了,但是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所以我可以对你们说,我也许的确是放弃了一些权力,但是我却得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也许现在还无法看清,可是总有一天民众会明白我究竟给予了他们什么,也会明白我从那么他们那里得到了什么。”说着他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天空中悬挂着的那一弯冷月,在这个时候,心头有一种出奇的平静“总有一些人以为,只有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自己手中才能放心,他们惧怕失去得到的一切,更怕别人从自己手里抢走属于他们的权力,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明白过一个道理,越是惧怕的事情,往往越可能变为现实。”
“可是伦格,你自己放弃权力不是更糟糕吗?”汉弗雷在伦格身后担忧的问着“《罗马公法》是属于你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从你的手里拿走它。”
“不,汉弗雷,”伦格回头向自己的好友微微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罗马公法》是属于我的,可也属于整个罗马,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惧怕会有人从我手里拿走呢?只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担心有一天会失去。”
伦格说着走向院子中间,他回头看着望着他的几个人,然后向他们微微张开两臂:“我的朋友们,也许你们当中有人认为我失去了很多,但是我却认为我得到了更多,我自己是在为我的后代和我的王朝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罗马皇帝,而是一个罗马人,一个赋予了你们权力,同样也从你们那里得到权力的罗马人,我就是罗马!”
听到伦格的话,几个人的脸上不由各自露出了深深的惊骇,这时的他们已经隐约意识到,皇帝做出这样一个出人意料决定所具有的深远意义,那是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将来所鉴定下的基础。
两位原来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位年轻皇帝正在做的,是一件所有罗马先帝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用《罗马公法》而不是皇帝的权威牢牢约束住的元老院和特里布斯,将成为拥有着巨大权力的帝国枢密院最强而有力的制约者,而就在这个如同相互牵制的三者之上,罗马的皇帝成为了最终决定这个制约的仲裁人。
很多人都知道罗马的贡布雷皇帝有着非凡的野心,但是一直到现在,他面前这几个有幸亲耳听他诉说的人才真正明白,这位皇帝的野心究竟有多么巨大。
那并不是只为了一朝一世而萌发的**,那是试图要让他的名字永远被罗马人所铭记的野心。
“我的朋友们,罗马的未来就在我们面前,”伦格看着眼前这几个神色各异的罗马重臣露出了坦然的微笑,他看着那两个在这个夜晚已经因为激动可能要彻夜失眠的元老,神色轻松的说“那就让我们所有人拭目以待,也许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将会铭刻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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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艰难的变革(上)
之前引起人们各种猜测的传言,最终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当在天鹅堡中做出的决定终于通过两位在罗马拥有重大影响的元老向外宣布之后,所有期盼着的贵族们却不禁一阵愕然。
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就如同很多人始终不明白伦格为什么要把从艾萨克那里没收来的土地分配给农民一样,很多人怎么也无法理解皇帝把权力主动让出来的原因在哪里。
一时间君士坦丁堡里再次被各种猜测的浪潮淹没,各种各样的猜想如同一波*的巨*般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在猜想着皇帝意图的同时,人们也不禁为枢密院是否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崇高感到疑惑起来。
一些一心热衷于成为枢密大臣的贵族开始犹豫,多年来他们早已明白元老院与历任皇帝之间那无法说清的恩恩怨怨,这让他们更愿意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而不是成为那种纠纷中的一份子。
可是之前枢密院巨大的权力让他们不禁忘记了这其中的纠葛,在他们的想象中,代替皇帝执行政务的权力已经足以能让他们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却突然决定把颁布罗马公法的权力赋予元老院,而更糟糕的是,特里布斯俨然如同另外一个元老院般横在了还未出现的枢密院前,这样的局面让很多人开始在暗中揣摩,成为如此一个并不很讨人喜欢的枢密院,是否值得。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罗马人就不禁立刻开始权衡起来,他们很快发现,皇帝显然并不想让枢密院成为一个足以动摇他个人地位的机构,虽然他们的权力是皇帝赋予,但是随着皇帝特意授予另外两院的权力,枢密院已经不再如想象的那样,地位崇高,不可动摇。
“皇帝真是一个让人猜测不透的人,”阿莱克修斯坐在自家花园的走廊石椅上看着远处山下的景致悠然的说着,他的手在安露蓓尔的身上轻轻抚摸着,不过他的心思却显然并没有在女人身上“他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句话,就让枢密院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过他们还是要为皇帝服务,但是现在我想还能有多少人愿意进入那个没有丝毫好处的地方呢?”
“罗马人都喜欢这么玩弄权术吗?”安露蓓尔用手抚摸着阿莱克修斯的脸颊,让他把头对着自己“甚至为了权力可以不惜放弃权力?”
“保加利亚人不是也一样,”阿莱克修斯不以为然的看了看这位和自己完全是用条约结合起来的妻子“否则你的父亲为什么要一再的派人来试图让我到保加利亚去,要知道我更喜欢罗马和君士坦丁堡,成为保加利亚国王并不是我的愿望。”
“你想成为罗马皇帝吗?”安露蓓尔低声在丈夫耳边说“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没放弃过这个念头,成为罗马皇帝?”
阿莱克修斯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安露蓓尔恰恰说中了他内心中最为隐秘的东西,许多年来,不论是在面对艾萨克时的小心翼翼,还是被囚禁在雷克雷监狱时的沮丧悲观,但是他从来没放弃过要成为罗马皇帝的梦想。
当被伦格释放出来后,他的这种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他知道这位年轻的新帝需要自己,这让他又看到了似乎已经渺茫的希望。
成为皇帝身边有用的人成为了他尽量要做到的,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力,他相信自己总有有一天会拥有那样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不承认自己面前的路的确很长,甚至已经让他觉得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成为特里布斯首席元老曾经让他认为自己已经再次抓住了机会,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特里布斯更多的只是成为了外省贵族和中下层民众发出呼声的地方。
和很多人一样,阿莱克修斯始终认为只有君士坦丁堡的大贵族们才是决定罗马命运的关键,他耐心的等待着,同时伺机寻找着各种机会。
保加利亚国王阿森派来的使者的确曾经让他为之心动,成为保加利亚国王,或许会拥有更大机会的念头在他心里不止一次的盘旋着。他想象过如果自己成为了保加利亚国王,那么只要自己小心的在远处观察,总有一天会发现那位皇帝犯下的错误,到了那时他就可以以前朝王室的身份进军君士坦丁堡,他相信那个时候一定会有人愿意迎接他的。
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而促成他放弃这个念头的,是不断的来自色雷斯的那些行省使者们。
和其他行省相比,上下色雷斯拥有着独特的地位,做为最早支持伦格的行省,也是做为祈祷者教团和救赎骑士团总团所在地,色雷斯拥有着最为广泛的祈祷者的支持。
在那里,成为一个祈祷者成了人们最为向往的事情,而一些年轻和低等贵族和士兵,则把成为一个救赎骑士团骑士做为了他们的伟大目标。
在这个盛产黄金的行省,人们毫不吝啬的把自己家中的财富奉献给教团,同时彪悍的民风让更多的人加入了护圣军。
这种带着虔诚和狂热的风气很快向着保加利亚传去,在那个相对贫穷的国家里,祈祷者们的教义似乎变得更加适合他们,人们在祈祷中寻找着上帝赐予他们的真意,同时逐渐开始质疑那些身穿华丽的法袍,却没有能够为他们的生活改变一丝一毫的牧师主教们的权威。
也正是因为这个,保加利亚国王阿森才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写信,不论是他还是保加利亚大主教都已经隐约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变化,这让他们感到不安,虽然这些祈祷者是来自罗马皇帝建立的教团,可是他们却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有时候甚至疯狂的喊出“上帝的意志是平等的赋予每一个虔诚的信仰者”这样口号的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阿莱克修斯的确曾经暗暗心动,但是他却深深的明白,这一切的背后显然有着皇帝的影子。
对于那些苦涩的教义,阿莱克修斯并不感兴趣,他更喜欢的是权力,但是面对色雷斯和保加利亚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他却不得不开始关心起那些被祈祷者们奉若神明的教义。
质疑上帝在世间的神仆的权威,质疑一切以上帝的名义试图把自己至于所有人之上的权威,甚至质疑每个人是否有资格感受到上帝意志的权威,这样的想法让阿莱克修斯感到畏惧。
他担心自己一旦成为保加利亚国王,就要面对在那些地方愈演愈烈的这种离经叛道似的宗教变革,而对罗马历史耳熟能详的他深深知道,这样的变革带来的往往是个人的巨大成功和可怕失败,但是从现在在保加利亚和色雷斯发生的一切上,他看不出任何能够让他成功的影子,相反,他却看到了一个可能会彻底摧毁原来已经延续了近乎千年的教会势力的一股力量。
“皇帝当初让瑞恩希安成为你丈夫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阿莱克修斯扳着安露蓓尔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对以这个妻子,他没有什么过深的感情,或者说他们之间的唯一纽带只是一个冰冷的合约,所以对于安露蓓尔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多姿多彩的生活,他丝毫不去在意,只是一想到她的背后是保加利亚王国,他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妻子“你知道现在保加利亚正在发生什么吗?”
“罗马难道不能让保加利亚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吗?”安露蓓尔有些愤怒的说“也许在罗马人眼里,保加利亚只是你们的附庸,不过我虽然并不关心这些,可我也不愿意看到那些暴民把保加利亚变成他们的乐园。”
“我不会去保加利亚当国王,是因为我知道让你父亲头痛的难题我同样无法解决,要知道这不只是权力之争,而是可能会彻底颠覆一切的变化,现在的保加利亚可能比罗马更适合让皇帝去完成他的梦想,所以我还是留在君士坦丁堡,然后仔细的看着这一切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
色雷斯护圣军大主教德尔泽满头大汗的站在一个木头台子前,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皮围裙,这让他在这样的天气里看上去显得颇为怪异,不过让他真正感到不安的,是台子对面的那两个女人。
埃罗帕西娅的身上穿着同样的一件厚实的皮围裙,她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桌子上一个烧瓶里缓缓滴下的一些液体,在她旁边阿赛琳神色悠闲的看着小心翼翼的那两个人,不过正是这样的情景,让德尔泽感到心头一阵阵的紧张。
他不知道那个看上去样子古怪的烧瓶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萨拉森人似乎发明了一种能够更加精细的用蒸馏的方式把杂质过滤出来的方法,不过因为一直无法看到实际过程,所以他只能尽量按照那些流传的方式提炼金属。
在那段时间里,德尔泽从一个小小的修道院里的见习修士,变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炼金者,虽然也是因为这个他被赶出了修道院最终成为了更加闻名的强盗,但是他对炼金的兴趣却从来没有消减过。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会遇到一位比他更加痴迷,或者说是更加专业的人,而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位罗马皇后。
当看到那个早已闻名的烧瓶时,德尔泽不由一阵激动,不过当他听说这些烧瓶是阿赛琳带来的时候,他又不禁感到一种好笑。
皇帝的妻子和皇帝的"qing ren"这个时候都站在他的面前,不过德尔泽不但不感到荣幸,相反感到异常紧张,一想到那些东西可能会带来的危险,色雷斯护圣军大主教就不禁暗暗祈祷,不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否则即便他不会被愤怒的皇帝当场杀掉,那么他的下半生也很可能就要在雷克雷监狱里渡过了。
“我早就听说过萨拉森人有这种方法,不过我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精巧的东西,”埃罗帕西娅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两个用一根吸管连接起来的烧瓶,看着里面冷却下来的水滴在一次次的蒸馏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她不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美“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个的,要知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过滤出足够多的干净的水。”
埃罗帕西娅的话让阿赛琳脸上露出个奇怪表情,看着她那兴奋异常的表情,阿赛琳不禁感到异常奇怪,她不明白做为皇后的埃罗帕西娅为什么会因为看到了这样一个东西高兴成这个样子,一想起这些烧瓶不过是厄勒冈上那些酒鬼水手们用来蒸馏酿酒的工具,她不禁觉得做为罗马皇后也许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么幸福。
一阵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这诡异的情景,伦格不禁皱起了双眉。
他向回过身来的德尔泽抬手示意,然后慢慢走到木台前,看着半弯着腰,双眼紧紧盯着烧瓶的妻子,伦格停了一下之后才缓缓的说:“埃罗帕西娅,难道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埃罗帕西娅抬起头向丈夫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在伦格因为这甜美微笑稍一分神后,她笑呵呵的说:“我的确答应过你不在圣宫里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在自己的城堡里不会做这些事情。”
伦格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他知道要向阻止埃罗帕西娅未免有些不太现实,不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一起站在烧瓶前,他不禁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
“今天就到这里吧,也许你们可以明天继续,不过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会让我觉得十分危险的。”伦格向望过来的两个女人苦笑着,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怎么能够相安无事,或者说她们似乎并不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敌人,这让他不由想起了玛蒂娜,他难以想象如果是玛蒂娜站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他相信,如果是那样,可能埃罗帕西娅的这间实验室,就要变成如同被厄勒冈袭击之后的可怕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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