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实心熊
所以当她刚刚受邀住进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之后,她就以儿子受伤需要清静为名驱走了所有埃施瓦伯爵夫人派来的仆人,然后这座宫殿就彻底成为了她和她手下人的“地盘”。
“埃施瓦伯爵夫人据说把那个叫瑞恩希安的商人安排在宫里了,而且还给他派去了很多仆人。”一个贴身侍女站在施蒂芬娜伯爵夫人身后一边为伯爵夫人揉着因为旅行十分疲惫的肩膀,一边小声的报告着“那个人虽然看起来更象个基督徒,可是……”
“可是他却还是萨拉丁的使者,”施蒂芬娜夫人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汉弗雷的伤势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他甚至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可是伯爵夫人依然很担心的不让他轻易下床,特别是来到的黎波里之后,汉弗雷完全被母亲和她的那些贴身侍女包围起来了。“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在这里出事。”施蒂芬娜夫人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还有就是夫人,那个小侍从伦格……”侍女小心的说着,常年陪伴主人的机灵让她知道,因为少爷那特殊的行为而对这个罗马人深深忌讳的夫人一定不是很喜欢听到他的名字“外面的人都在说他的事。”
“上帝的宠儿,圣枪守护者,是吗?”伯爵夫人抚在儿子肩头的手稍微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问“这个孩子还真是创造了个奇迹,不过我还是想让他带着汉弗雷和奥托离开,他们在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我……”听到母亲的话刚要插嘴的汉弗雷立刻被一块很大的糖饯堵住了嘴巴,就在他嘴里还在“唔唔”乱喊的时候,那个侍女已经低声说:“夫人,可能您不能让他送汉弗雷少爷离开了,”看到伯爵夫人脸上露出意外吃惊的表情,那个侍女立刻解释着:“现在整个的黎波里都在传说,这个侍从是上帝的宠儿,是上帝派他来守护的黎波里的,已经有很多人叫他‘的黎波里的伦格’了。”
“的黎波里的伦格?”伯爵夫人诧异的反问,她先是有些意外可接着又觉得一阵好笑“他们居然这样叫他吗,‘的黎波里的伦格’?这听起来就好像是叫耶路撒冷之王托尔梅一样呀。”说到这里伯爵夫人立刻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亲戚“奥托……托尔梅骑士的伤势怎么样?”
“不是很好夫人,”侍女看到女主人站了起来,一边帮她抚平起褶的裙子一边回应着“御医说骑士大人是伤到了身体里面的骨头,而且好像还发了烧,他们想让大人放血,可大人不肯。”
“那个小侍从是最反对放血的,”施蒂芬娜夫人点了点头随口说,可话出口之后她才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开始把那个小侍从的意见放在心上了。可是复杂多变的形式让她很快忘记了这个,她皱着眉在地上来回走着,过了好一阵,才命令侍女:“你却告诉伦格,命令他来见我……”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在仰起脑袋想了想之后,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继续说到:“不,你去告诉他,为了奖赏他守护的黎波里的功绩,我允许他和我一起共进正餐”
“遵命夫人。”侍女躬身行礼,她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作为常年跟随伯爵夫人的亲信,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选择时机。
所以,在伯爵夫人随意安慰了儿子几句走出房间之后,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看到了正等待着的贴身侍女。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施蒂芬娜夫人好像很随意的走到了十字形走廊的中间,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方便的看到任何一个方向的动静而不会被偷听。
“是的夫人,那个瑞恩希安在今天早些时候派人给城外送了一封信,在这之前……”侍女稍微停顿了下,然后把声音放的很低“埃施瓦伯爵夫人的一个亲信侍女曾经去见过他,而且他们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
“这是不是意味着埃施瓦伯爵夫人和萨拉丁有什么连她的手下都不知道的交易?”施蒂芬娜夫人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贴身侍女的回答,她知道女主人并不是真的在询问她“这个瑞恩希安……”施蒂芬娜夫人看着窗上镂空花纹出着神,这种奢侈的华丽装饰在博特纳姆是看不到的,和的黎波里的奢华比较起来,博特纳姆伯爵领地的领主城堡最多是个还算有些规模的城镇而已。
可是也许就是因为富饶的港口和汇集财富的商道让的黎波里获得了令人惊叹财富的原因,施蒂芬娜夫人在这里宫廷贵族的身上闻到的是更多金币的气息而不是纯洁的信仰。
“你去通报埃施瓦伯爵夫人,”施蒂芬娜夫人下定决心的用手拢了拢头上的披巾“我要和她仔细谈谈关于那个撒拉森公主的事。”
“遵命。”女侍弯腰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施蒂芬娜夫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突然用力在地上踩了一脚,之后她开口发出一声叹息。
伦格接到那个令他意外的“邀请”是在刚刚又一次击退了撒拉森大军的进攻之后,到处飘荡的恶劣血腥味和焦油燃烧刺鼻浓烟的味道混合着让伦格想吐出来,他半跪在一口井边大口的喝着清水。
就在这时,他看到施蒂芬娜夫人的贴身侍女在一个士兵的陪伴下走了过来,她当着很多骑士的面很正式的向伦格宣布了伯爵夫人的“邀请”。这个殊荣并没有让伦格感到有什么荣宠,可是这却让四周的那些贵族和骑士发出一阵混合着羡慕和嫉妒的轻声议论,看着他们那种似乎在看一个真正幸运儿的眼神,伦格才依稀想起来,这种很正式的“共进正餐”的邀请,可以说是自中世纪逐渐流传下来的一种所谓上流社会中颇为值得重视的交际礼仪了。尽管,按照女侍的说法,还只是“夫人允许你陪她共进正餐”,可这对一个农兵出身的侍从来说,的确也可以说得上是“隆恩浩荡”了。
想到这些,伦格不能不用一种与其说是荣幸不如说是无奈的苦笑应对着那些羡慕者们的关注。
同时,另一个更让他牵挂的原因让他的确想立刻进宫去——从女侍那里,伦格听到了托尔梅令他担忧的消息。虽然知道托尔梅的伤势越来越重,但是对的黎波里人的医术还抱着丝毫希望的伦格这时真的失望了。即使是对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印象的人也知道的愚昧和落后,导致了这个时代医术的困乏和可怕。
在这个无数人只因为小小的感冒就可能丧命的时代,伦格似乎看到了托尔梅生命尽头的到来,这让他更想尽快去探望这个骑士。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呢……伦格心里迅速闪过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坏念头。
伦格在一群混乱的战马中找到了比赛弗勒斯,让他意外的是,胡斯弥尔一直倔强的拒绝其他人照顾比赛弗勒斯。以致每当高大的黑色战马因为暴躁高昂起头的时候,这个柔弱的撒拉森男孩都因为把缰绳抓的太牢固被带得双脚离地,象打秋千似的挂在比赛弗勒斯的脖子下晃来晃去的。
“好了胡斯弥尔,你不用这样的。”伦格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个情景,他看到男孩的脸上因为用力憋得通红,可他却始终没有撒开手里的缰绳,而和男孩同样倔强的战马也始终没有向这个小小的“马夫”示弱,结果这场在旁边的人看开实在无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伦格的到来“胡斯弥尔,你可以让其他人照顾比赛弗勒斯,它太野你管不住的。“
“可是,它是,是大人,大人您的马,不能别人别人……”男孩用力解释,可是却因为说不出来脸色急得更红了。
“胡斯弥尔,你为什么叫我大人?”伦格蹲下,他双手搭在男孩的肩头看着他“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叫我伦格么?是谁让你叫我大人的?”
“可是,你是,是大人……”
胡斯弥尔有些畏惧的看着伦格,那表情让伦格有些恍惚。他用力抚着男孩的肩头:“胡斯弥尔你要永远记住,没有大人,也没有仆人。这个世上也许存在奇迹,可却从来没存在过天生高于他人的人……”
看着男孩困惑的脸伦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些话真是白说了,而且现在的自己难道不正是利用了人们对信仰的盲目崇拜达到了保护自己的目的吗?
“那么大人,你会去屠,屠龙吗?”胡斯弥尔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莫名其妙的话,看到伦格脸上的不解,胡斯弥尔转身指着远处白色王宫的高高山顶“他们说,在哪儿,有个,有个……”男孩费力的寻思着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过了好一阵,他才用力说到:“有位公主,被关在城堡里。里面还有龙看着她,不过她,她在等着有一个骑士来救她……”
“哦?”伦格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王宫远处山顶上的堡垒,不过真正让他诧异的是胡斯弥尔的话。
公主,城堡,巨龙和骑士?伦格有些头晕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连正常交流都还不顺利的撒拉森男孩,居然会说出很多年之后才会出现的骑士小说里的经典桥段,这实在是让伦格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开始疯狂起来了。
“小胡斯弥尔,你知道吗?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流传后世的大文豪呢。”伦格看着男孩微笑着。
“主赐予我升天的荣耀,这荣耀来自主,来自至高的无上,来自至圣至尊……”一阵祈祷声从远处传来,伦格抬起头,他看到一个教士正站在一个偏僻的坑边为那些即将被掩埋的做着最后的祈祷,他慢慢站起来走向那里。
在那坑里,有曾经高贵的骑士,也有身份低微的士兵,有已经头发灰白的老十字军,也有脸上的雀斑还没褪去的孩子,甚至伦格在其中一堆残缺的尸体里看到了两张他依稀记得是父子的脸……
闻着难以忍受的恶臭,看着坑中尸体残缺的肢体惨象,伦格在围拢过来的人们的注视下弯下腰,抓起一把坑边的泥土小心的用一块衣服上的布包裹起来放进怀里。
看着广场上到处都是的伤员和坑中堆积的尸体,伦格默默把脸埋在双手里缓缓跪下,在所有人惊讶莫名的注视下,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哭泣。
“上帝你这是在干什么,”教士尽量保持着自己高深莫名的尊严,却用袍子下的脚尖不住的踢着伦格“你怎么会在哭?你是圣枪的守护者呀,看在上帝份上,你这个样子简直太糟糕了。”
教士看着那些围拢在四周的平民,这时他真有种想杀掉这个跪在地上的小侍从的冲动,甚至在他看来上帝的威严和崇高都让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彻底亵渎了。
“岂不知我曾吩咐你,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父必与你同在。”1
一阵开始只有教士才听到的祈祷声从伦格双手间传出,然后旁边的人也渐渐听到了。
伦格把脸埋在手里跪在地上,一阵阵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内疚和谴责让他的良心经受着痛苦的鞭挞。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个混乱多变的时代也不并缺少被驱使而战死的冤魂,但是当伦格看到那些已经变成冰冷尸体的人们之后,他内心里的愧疚让他如同被揭开了自己最不愿承认的伤疤般痛苦。
“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这是残酷的中世纪。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随着教士错愕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伦格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泪痕在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痕迹。
看着满面惊讶的教士伦格笑了笑,他低声在教士耳边低吟:“上帝赐予的除了虔诚还有怜悯,这也是世人得到最后救赎的希望,主基督用流自己的血拯救世人的苦难,难道作为圣枪的守护者难道我的哭泣有损上帝的威仪吗?”
“啊~”教士挂着丝惶恐的脸上出现了一片茫然,可还没等他出声反驳,伦格已经翻身跳上比赛弗勒斯结实的脊背,在战马发出一声欢啸的同时拍打马股,飞驰而去。
“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看着伦格人马离去时被阳光照射留下的背影,教士喃喃重复着这几句经文,他再回过头看看坑中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他在四周人困惑的注视下嘴里崩出了另一句旁人无法理解的经文:
“岂不知圣徒要审判世界么?岂不知我们要审判天使么?”2
比赛弗勒斯在街道上飞快的奔跑,施蒂芬娜夫人的贴身侍女则做在马车上跟在他的后面。
穿过拥挤不堪的街道和两座肮脏的内城城门,的黎波里城的白色王宫遥遥可见。可是这并没有让道路显得更好走些,慌乱的平民夹杂在不时调动的士兵队伍里到处奔走乱撞。时不时被人群挤散的孩子大声的哭叫着,而一群群慢吞吞的山羊则混在人群的夹缝里挤来挤去,发出阵阵“咩咩”的叫声。
伦格尽量控制着比赛弗勒斯,可是暴躁的黑色战马依然因为自己面前道路的拥挤,一边不住来回摇晃着粗壮脖子一边打着焦躁响鼻。
“慢点,别着急。”伦格轻轻拍打着比赛弗勒斯肩颈上的肌肉,手掌下战马筋肉的颤动让他感受着比赛弗勒斯似乎更想冲破禁锢的欲望和冲动。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慌慌张张的从战马前面跑过,她的头巾因为比赛弗勒斯不住扭动脑袋而被笼头上的挂环一下扯掉。那女人被这突然的事情惊吓得发出一声呼叫,她手里抱着的一个篮子应声掉在地上,里面几根莴苣立刻滚到了马蹄下。这立刻让原本就焦躁的比赛弗勒斯发出一声更大的嘶鸣,巨大的马蹄猛然向前一踏,在那个刚要蹲下身子想捡起地上东西女人面前溅起一片尘土。
“啊!”女人又是一声惊叫,她抬起头看着在她头顶上喷着鼻音的战马和用力拉住缰绳的伦格,然后她在伦格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抓起地上的头巾,逃命般盖在头上跑进了一条小巷。
伦格错愕的看着那个似乎是个年轻女人的背影,不过后面伯爵夫人女侍的催促让他立刻忘记了这个小小的意外,驱着比赛弗勒斯向王宫的方向驶去。
但是伦格并不知道,在那条小巷里,那个慌忙逃走的年轻女人,却一直偷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1、2:分别出于圣经的《约书亚书》和《哥林多前书》,伦格和教士分别引用,有着各自不同的含义。在后面会在情节中对这些经文的隐意予以说明。
征服天国 第五十七章 施蒂芬娜夫人的约会
巨大的马蹄在王宫空旷的小广场上敲起了一串响亮清脆的回音,在森严的卫兵注视下,伦格驱着比赛弗勒斯踏上了王宫宽大的石阶。当从门洞里穿过时,伦格注意到内堡堡墙上明显增加的士兵和已经架设起来的几架沉重的机弩。
伦格不知道这座据说蕴藏着巨大财富的王宫究竟有多大,不过当他再次从上次来过的路径沿着随地势逐渐升高的白石甬路向王宫深处走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座看上去结构严谨的王宫,居然是由三个不同的部分连接在一起的。
整座王宫被并不很高耸一座濒海山峰分成了三个不同的
从王宫的大门到平时举行重大仪式的主殿形成的半圆型城堡依山环抱着整座王宫。而沿着堡墙边的山路向上,则有一条很长的甬道通向山顶,在半山腰无数雪松的覆盖下,伦格看到了以一座建筑精良,拥有这典型地中海风格为主体的小宫殿群。
再沿着后面的山路上去,可以依稀看到山顶上由巨大的斑驳条石建立起来的一座不大的小城堡。
“这里大概就是那座据说让第一位的黎波里伯爵最终选择献身上帝的那座教堂了。”伦格跟随着引路的女侍慢慢的走在甬道上,看着逐渐临近的教堂,他不由想起了那些在路上就听很多人说过的那些关于的黎波里的故事。
和其他那些因为在欧洲混不下去决定到东方来碰运气的小贵族和没有继承权的非长子不同,的黎波里伯国的建立者雷蒙四世不但是颇为强大的图卢兹伯爵国的领主,也是一位很虔诚的基督徒,当他那不走运的哥哥因为打猎的时候被一头野猪撞断了脊椎伤重死亡之后,意外获得了伯爵桂冠的雷蒙四世并没有贪图享受的窝在自己的领地里享福,而是心甘情愿的在十字架的引领之下走上了拯救圣地的道路。
然后这位伯爵依仗着自己本身的实力和声望,很快就成了第一次东征中捞到好处最多的人之一。他飞快的在东方建起一个新的国家,版图之大甚至超过了他在法国的领地。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为雷蒙四世创造的辉煌羡慕、嫉妒不已的时候,这位位尊权重的伯爵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雷蒙四世突然光着身子出现在这座当时刚刚修建起来的教堂门口,他大声的对所有他面前的人宣布,自己受到天使的启迪,从此放弃一切世俗权力和地位,甘心成为一个侍奉上帝的仆人。
然后这位享受过无数荣耀与财富的大贵族在包括他儿子在内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就那么"chi luo"裸的走出了刚刚开始兴建的王宫,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这就是那座‘启迪’了雷蒙四世的王宫教堂吗?”伦格看着紧闭两扇雪松木大门的教堂心里不住臆测着。对于这个传说,开始听到的时候伦格是不以为意的,可当他站在这座并不起眼却隐约透着一丝隐世气息的建筑前,再回头看看尽揽眼底的海湾,伦格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理解雷蒙四世在当时那一刻的心境了“荣耀之后的淳朴回归,这不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吗。”
“你很喜欢看这个海景是吗?”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伦格闻声回头正看到站在已经半开的教堂木门里的伯爵夫人。
“夫人,很荣幸能陪您一起共进正餐,不过现在撒拉森人正在攻城,我想我更应该在城头上和那些战士一起战斗。”
伦格弯腰行礼,不过虽然他的礼数十分周到,但是并不掩饰的拒绝口气让伯爵夫人心头升起了一阵不快。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示意伦格跟在自己身后慢慢的向教堂后面的一座典型撒拉森的凉亭里走去。
“侍从,你现在越来越‘象’个圣枪的守护者了。”伯爵夫人有些赌气似的重重口气让伦格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有想到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居然还有这么喜欢意气用事的一面,可当他一想到这位夫人可能在未来不久做出的那件让后世津津乐道的“壮举”之后,伦格不能不觉得这位伯爵夫人也实在可说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异类了。
看到伯爵夫人走到桌子前,伦格很勤快的为她拉开了椅子。这个无心的动作让伯爵夫人觉得颇为意外又很欣慰,虽然作为一个侍从伦格只是做到了本份,但是当想到为自己拉来座椅的是圣枪守护者的时候,即使是稳健的伯爵夫人,也不由产生了些小小的自豪和虚荣。
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伦格,施蒂芬娜夫人默默端起盛满塞浦路斯红葡萄酒的酒杯喝了一口,她的喉咙随着咽下酒水发出一阵轻微的咕噜声,然后她毫不在意的用手抹去挂在唇边的酒渍。
看着她这个有点粗鲁的动作,伦格不由想起了那个有名的绰号——“穿裙子的骑士”。想到这里伦格意识到,这位夫人是不可能只为了吃一顿正餐就把自己从正在鏖战的城头上叫过来的,也许换成其他的哪位贵妇人可能会这么做,可这位夫人,不可能的……
果然,随着那一大口红葡萄酒下肚,伯爵夫人健康的脸颊上映起了一片可以和酒水相互辉映的绯红。然后她就抛弃了那些虚假的礼仪直入正题:
“侍从,你应该知道萨拉丁的条件了,不论是否愿意我都必须承认是你让我们所有人摆脱了一次危险。”施蒂芬娜夫人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正如她自己所说,不论是否愿意,这个原本在她眼里只是卑微农兵的侍从已经变得越来越让她认不出来了,甚至连他现在进餐的样子在伯爵夫人看来也似乎显得过于文雅了点。特别令伯爵夫人奇怪的是,这个出身低贱的农兵居然会很熟练的使用即使在欧洲贵族当中也不是很流行的叉子进餐1,这实在让她觉得“奇迹”还真是都聚集在这一个人身上了“一个小罗马人……这真是上帝最奇异的安排,居然是一个小罗马人救了我们。”
“在上帝面前没有罗马人,没有法兰克人,甚至也没有撒拉森人……”
“这个你应该去对萨拉丁和他正在攻城的军队说,”施蒂芬娜夫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伦格的话。虽然虔诚,可这个时候对施蒂芬娜夫人来说教义无疑是不能和强大的实力相比的“侍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是我必须提醒你,敌人并不是只有城墙外才有。”
“那么您认为应该怎么做呢?”伦格站了起来,他绕过长桌走到施蒂芬娜夫人身边为她重新斟上一杯酒,然后就站在伯爵夫人身边低声的问:“埃施瓦伯爵夫人难道会真的和萨拉丁妥协吗?所以您才想让汉弗雷少爷尽快离开的黎波里?”
“咣当!”随着施蒂芬娜夫人手里的酒杯砸到地面的响声,她的脸上显出一股愤怒。溅起的酒水泼到了伦格鞋上立刻湿了一片。
“侍从你知道自己是在暗示和指责一位伯爵夫人吗?你知道这种是什么罪行吗?”
“这不是暗示和指责,”伦格并没有因为伯爵夫人的震怒不安,他在抬手阻止了闻声走进凉亭的侍女之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酒杯,看着酒杯上已经被砸脱落的镶嵌宝石的凹窝,伦格不由为这件价值不菲的器皿的命运一声叹息“我们都知道这是事实,据说埃施瓦伯爵夫人把那个萨拉丁的使者安排在了王宫里,这不正说明了一切吗?虽然那个瑞恩希安应该是一个很虔诚的基督徒,可是对他来说既然已经当过一次撒拉森人的使者,也许就不会多在意再当一次伯爵夫人的使者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施蒂芬娜接过伦格第二次沾满的葡萄酒,她的手指沿着酒杯边沿缓慢滑动,可她的精神都注意在伦格的脸上“如果我现在依然想让你带着汉弗雷离开,可能你不会答应。”
“是的夫人,现在的我绝对不会离开的黎波里!”伦格的回答最后一次打破了施蒂芬娜夫人的幻想,尽管这个回答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您应该很清楚夫人,的黎波里的城墙也许阻挡不住萨拉丁,但是却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所以我们并非不能胜利。但是,”伦格走回到桌子对面正视着伯爵夫人“正如您所说,敌人并非只在城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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