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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者归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生门
重生以来,那么多的日夜,除了复仇,她再无别的支撑。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家破人亡,因为自己的自欺欺人,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一步步地重新开始,一步步地安排复仇,对感情不放任余地。他追到法国去的时候,站在cris的t台上,不仅是所有的媒体为他惊艳,那漫天的烟花散落,渲染了每一处,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却比不上他眼底那一瞬的柔情倾心。
那一刻,她的心忽而一软,裂开一道细缝。
她的眼神这一刻忽然没有了刚刚的冷漠和疏离,如一江春水,但字字句句,却让詹温蓝脸上的最后一抹温度也消失殆尽。
“温蓝,你查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查出来到底在超市外跟踪我们的人是谁?结果,你一回南京,张先生那边就有风声了。你认为,我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个巧合?”
“一年前,南京军区被封锁所有消息的时候,那位和你青梅竹马的小公主和你一起回去,之后再没有音讯,你认为我也应该视为理所应当?”
“还是说,我父亲和爷爷被‘请’去调查这么大的事,你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收到风声,以至于连个电话都来不及打来?”
她每一句话,都柔到骨子里,每说一句眉目间便越是十里春风,那柔嫩的唇,那清澈空灵的眼,分明比第一次站在舞台上那妩媚妖娆的样子来的还要纯粹,詹温蓝却只觉得她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如淬毒的匕首,锋芒让人窒息。
“你明知道,这些都不是……。”他一下子将她的下颚勾住,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像是要将她每一字那割人的伤害都一一吻去,那么浓烈,那么激动,唇齿间,不知是谁的血液流出,不知是谁轻吟出声,沉默,宛若一潭死水。
一只手指,轻轻地搁在他的胸前,就在他跳动的心脏前,一分,一分,一分地将他推开。
那力度分明不大,他却觉得,这一刻,他与她之间咫尺天涯。
“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有意的。你父亲,詹司令,才是真正的帮凶。三次暗杀,我敢说,他从头到尾比谁都清楚。但他一直袖手旁观。”
他忽然有些咬牙切齿,血红的眼睛里多出数不尽的沧桑,声音已经完全平淡如水:“我爸是跟着你爷爷一路升上来的,你就这样看待他?”
她爷爷寿辰那天,他爸甚至不管自己的身体和局势影响,一路北上,只为了在老人家的寿宴上亲自为他敬上一杯酒。冷云溪,你就这样看到别人的一切心意?所有的东西都当成阴谋?
她望着他那已经完全死水微澜的表情,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再去辩解,她说什么都罢,她想扭曲所有人的心意,随她!
他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和她争辩。
她却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咬上他的耳垂,那刺痛一下子让他浑身一抖,却抵不过耳边传来那带着湿气却森冷透骨的声音:“就因为他是跟着我爷爷升上来的,所以我爷爷现在退下来了,他才选择一直观望不是?”
商场上,商人不见利益不撒鹰,政治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于当初是靠着什么升上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要怎么办?以后又该站在那条边上?
冷家的核心是她爷爷,如今已经退居,剩下她两位伯父和她父亲,虽然手中都有实权,但从等级来说,与军区司令之间早已没有多少优势。而乔老不同,他虽然断了香火,死了幺子,但乔家的嫡系仍有人身居要职,詹司令若没有冒进的想法,自然可以无视,可若想继续高升,乔家这只拦路虎不得不考虑。
从她外公寿宴那一天开始,詹家恐怕就已经暗中派人一直盯着。直到校园那场虐杀事件揭露出来,却被人硬生生地压下去开始,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已经正式拉开序幕。
“你还记得那次回南京的时候,有人交通管制,连你也不能随意进出的时候吗?”她轻轻地吐出他的耳垂,仍冷风在两人之间盘旋:“连我爷爷都收到了风声,最后却是风声大雨点小,那么简单就解决了。我猜,从头到尾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你父亲想要借此把你叫回南京。”
他原本那脸上的所有表情,此刻变成一片空白。
她看着他,却是越笑越轻盈:“让我再来猜猜,是不是,和当初那位青梅竹马的小公主有关?”当时,那个对詹温蓝又敬又怕的小公主正好在北京芭蕾舞巡演,詹家所有人都有意撮合他们俩。同一个大院出生,双方门当户对,阵营相同,若能结成姻亲,无论对谁都是双赢。
“那时,你家里人应该都还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吧?”如果乔老动手前,怕是詹司令全家上下都会欣喜她和詹温蓝之间的关系,可一旦乔老动手,以冷家如今的声势、背景,詹家如果还想再往上升一升,她和詹温蓝之间的感情无异于最大的绊脚石。
不能帮助詹家也就罢了,万一因为她的缘故,而招惹了乔老的记恨心,这一部棋对于詹家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一片沉默,只剩冰冷。
良久,他静静地抬头,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徐徐缓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没有剩下,此刻,天空连星光都不见一丝。四周空无一人,凄冷的夜,被那冷冽的风吹得团团呼啸,像是要撕裂一切,像是要爆发所有。
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眉峰刹那间褪去一切温和与柔情,变得冰漪,变得无动于衷。
似乎,一切,到此为止。
冰凉的笑意忽然响彻天空,她眉眼里没有一丝凄凉,全是惊人的婉转妩媚。
那一双手,白到如同透明,仿佛指尖带着光芒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半分。
她一点一点地从身边的包里抽出一张纸。
叠得四四方方,连拐角处都被人熨帖得整整齐齐,看那样子,分明是被人极为小心妥帖的保藏着。
打开那信纸,不过寥寥几笔,却是字字珠玑!
“这是李嫂的遗书。”她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抵在他的面前,脸上似乎还带着未消去的笑意,只是,眼底的冰雪狂暴席卷。
他接过,看着那平日里满脸质朴笑容的李嫂的一笔一划:“小姐,你当时问我‘家里怎么会搜出那些证据?那些东西到底是谁动的手脚’,我说不知道。但我其实,心底一直知道,只是不敢说,也不愿意相信。
家里一直有人四处把守,别说各个房间,就连客厅,一般人也绝不可能随意进出。可我当初以为,詹少爷是向您求婚,你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你的卧室。事发的那天,我一直觉得这是意外,可,最后发现证据的地方,就在您的梳妆台边。”
是啊,若是冷家是那么好进的地方,乔老何必舍近求远,早早地搬到她父亲,何必拿她这个第三代子孙开刀。
他向她求婚的那晚,所有人都知道他出现在了冷宅,但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对她存了任何坏心,所以,四周巡逻的人被李嫂、李叔要求解散,监控也暂时停止,一切就像是最完美的一出戏,停得惊心动魄,演得恰到好处,落幕完美无瑕。
“让我最后再猜一次,詹司令最后这一出‘釜底抽薪’,让你在我房间放下‘证据’,是向乔老的致意,并且表明立场,对不对?”
这么荒唐的话,说出来几乎让个有脑子的人都怀疑云溪得是鬼扯。求婚变成了别有动机,即将成为夫家的詹家,竟然会背叛自己的老上司,她的爷爷去向乔老卖乖。
这种弥天瞎话,怕是只有受刺激过度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可詹温蓝,看着她,眼底是极深极深的忧郁,面对她这种指责,许久,竟是一个字也没有答。
她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葳蕤一笑。
那笑如清晨的朝露,转眼即逝,却美到芳华都要嫉妒。
“原来……。”
“嘭!”一声巨响。
詹温蓝眨眼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身影突然朝他冲来。
那速度竟然连他都反应不及,只见那秀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魅力的弧度,然后,如潮起潮涌的浪花,渐渐冷下来,静下来。
他浑身僵硬地低头,骨头转动间,几乎听到了自己牙齿颤抖的声音,那冰冷的风似乎一刹那刺进了骨髓,冰冷彻骨。
他浑身抖得无法自己,像是被人突然打了针,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颤栗。
指尖发抖地碰到一处温暖的体温。
那是冲上来挡在他身前的女人的身体。
这是他日日夜夜在国外朝夕相处的女人,这是他无时无刻不想刻进身体的女人。
上一刻,她撕开他们之间一切冠冕堂皇的美丽幻影,将一切虚幻的爱情剥离,任真相鲜血淋淋,任阴谋真相大白,可下一刻,就在别人开枪的一瞬间,她竟然第一时间冲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那颗子弹。
她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就因为这一声枪响,定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他搂住她的身体,似乎有那么一刻,整个人都被人抽走了脊髓,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云溪的身体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刹那,他搂住她,倒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
黏腻的触觉一丝丝地满眼他的掌心,他僵硬地将手定在云溪的身上,鼻尖渐渐被那恐怖的血腥占据。
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一分一分地睁大。
一滴血溅了进去,恰落在他的瞳孔处,他却丝毫没有反应一般,僵直地搂着那一汪血水般的人,整个神智都被人抽离。
“哈哈哈哈,”阴森恐怖的笑声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一身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老人,慢慢地从河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那高高在上却煞气满布的脸上,带着惊人的鬼魅和满足,就这样满足地俯视着他们俩,浑身激动得都在狂喜:“我就知道,你们冷家的人统统都是口是心非!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口是心非。说我那儿子才智极佳,若有可能,一定会帮他到底。结果呢?一出了事,深怕被牵连,不过就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把他转送到北京!他明明知道,知道我儿子到了北京,就绝没有活路!为什么!为什么还装出一副同情的嘴脸,恨不得替我儿子求情,转身就大义凌然把他推向火坑!你也是!贱种一个!你既然都知道这个詹家一路隔岸观火,甚至连证据都帮我给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你还傻得为他挡枪!”
乔老一步一步地从阴影处走出来,狂笑地看着她身上的鲜血流满一地,那血似乎怎么也流不尽一样,绽开一道血色的红花,将詹温蓝全身都染得如同血绸一般。
“不是都说你是冷家第三代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吗?我看,你是最蠢的一个才是真!你的两个堂姐好歹还知道疯了样的去捞人,你却还和害你的人在这你来我往!要是让现在被‘请’走的你爸爸和你爷爷知道,死也不得瞑目!”乔老笑意盈盈地看着浑身颤栗的詹温蓝疯一般地被他的话磁性,朝他奔来。
“彭彭”——
又是两声巨响。
在詹温蓝的脚底炸开。
“我可不是张先生,带着的人都当摆设用。你可以再试试,下一枪,开的就是你的脑袋!”讥讽冷冽的声音在风中徐徐散开。
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似乎是只鬼影,一点行踪都不露,却枪枪精致到点。
云溪跌坐在那沙土里,忽然抬头看向天空,脸上莫无表情。
那血,流的更快,像是永无止境一般,不过片刻,就已经在地上堆积了深深的一滩,让人怀疑,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粘稠的血。
会不会,下一刻,她就已经离他远去?
他忽然抱住她,像是要抢回自己最真的梦:“醒醒!别睡!冷云溪,你不是想来睚眦必报吗!你要报复我,要杀我,尽管来,我在这,我一直就在这!求你!别闭上眼!”
他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汹涌奔腾,可他感觉不到任何知觉,只觉得自己被人拨开了皮,掏空了胸口,那里,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了。
这么多的血,这么红的沙土,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沼泽,他已经跌下去,再也爬不上来,眼看就要蔓延到他的鼻腔,他的眼,他的头顶……。
忽然,怀中的人轻轻一动。
他的眼像是一下子被注入一道活泉,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云溪,云溪,你还活着!老天!你还活着!”他惊喜着,狂呼着,几乎恨不得立即抱着她直上云霄!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张了张嘴,重复了几次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詹温蓝小心地伸出手去抠她的喉咙,只感觉到那黏腻的触感又一次沾湿了指尖,下一刻,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流到她的颈侧。
他怔怔地看着这满张脸被鲜血侵蚀的空灵面容,忽然,没有了任何动作。
恐惧,已经将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都打破,这一刻,他如同布偶一样,呆滞地看着这个挣扎地从他怀里爬起来的人。
那个在祁湛的生日当晚,走到“不夜天”一曲惊艳全场的妖精。
那个站在金贸国际的大厅里,望着商界帝王冷笑讥讽的强势女人。
那个在国际交流大会上,整个学术界大佬都震惊叫绝的女子。
如今,躺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地撑起自己的脊梁,慢慢地退开他的怀抱。
明明,已经脆弱到了极致,明明,已经悲凉到可怜,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始终没有一丝柔弱和自怜。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她开了血槽口,冰冷的血液汩汩地流出身体,和她身下的那一滩交汇到了一起。
“原来……”她看着他,竟然眼中分明带着一股沁着冰雪的笑:“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一见钟情?詹温蓝,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天生凉薄!”
最后一个字堪堪落下,一声枪响,打破了最后的平静。
“啊!”詹温蓝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后倒去,跌落在那岸边,顺着中心,一个后仰,跌进那河水里,瞬间没顶。
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乎将整个夜空都掀开。
他发狂地朝着那河水就要跳下去,却被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乔老一记猛击,顿时,眼前一黑。
明明全身都已经惯性地跌倒在地,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睁着,视线所及,一片漆黑,却始终不肯闭上眼睛。仿佛,就在那片刻之遥,他的手就能触到那梦中的那个身影。
有人在他身边冷笑,“放心!既然你父亲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不会杀你。”
颈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被插进他的血液里,然后……。意识模糊,他死死睁着的眼睛,慢慢的阖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他眼角流出,滴在地上,瞬间消失……。
水波荡漾,波浪起起伏伏,冰冷刺骨,像是被什么掏空,一下子被举到空中一样。
冷云溪抬头看着夜空,依旧一片漆黑,连一颗星都看不到。
忽然,背后一个人将她从水里抬起,紧紧地搂住她的背,像是要给予她所有的温暖。
“云溪,不要憋着,哭出来!你给我哭出来!”从来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嘶哑破裂得像是断了弦的二胡,苍白凄厉得刺耳。冷偳将一套大衣披上她的身上,死死地将她捞出水面:“有没有真的伤到哪?”他摸着她身上的那血,双眼发红地开始顺着她那隔着衣服的防弹衣开始搜索,终于,发现了那满满的血袋,一下子,像是从冰川里被人挖了出来一样,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他按照事先的计划,一直隔岸跟着,当那地上被血红染成一片的时候,几乎呼吸都停止,深怕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
“哧哧”一声,他将她身上事先就绑着的血袋和防弹衣拆掉,扔进一个袋子,绑着石头,沉进河底,这才吐出一口气。
却发现云溪眼神丝毫没变,依旧再望着天空。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着刚刚詹温蓝那声决裂的嘶吼,他知道,云溪想要的都得到了。
不管这个男人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接近云溪,他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再也没有完整。
绝望,将是他唯一能体会的东西。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他詹家任乔老所作所为一般,她亦冷眼旁观,将计就计,让詹温蓝尝到什么叫“绝望”。
他看着自己的堂妹,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诧异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咦?金陵,你怎么在这?”





重生之王者归来 第一百三十张 惨然
三个月后
洁白干净的办公室里,一尘不染,一个浑身透着和气的老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报纸。
“院长,詹温蓝来了。”门外响起有礼有节的敲门声,一个外语学院的老师推开办公室门。见站在她身后的詹温蓝丝毫没有动作,长长叹息一声,转身将空间留给两人。
“温蓝啊,进来呀。”白发的院长笑容满面地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站起来,向门外走来。
立在门口的詹温蓝看着他,眼神微微一闪。
“咯哒”——
轻轻的落锁声,房中终于只剩他们两人。
良久,笑容满面的院长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一边的柜子。
轻轻一推,放满书目的柜子里层竟然还整齐地摆着一排红酒。
“这都是我存着留给自己喝的,看你这个样子,今天算是便宜你了。”老院长说话带着点郁闷,显然爱酒之人对于那种借酒消愁的人想来都没多大好感。可眼下,不喝酒,这小子连话都不说。
酒瓶放到桌上,两人一人一个杯子。老院长慢腾腾地擦拭着那酒杯,就像对待易碎的宝贝一般。
“嘭”——地一声,开瓶器将红酒酒塞取出,他慢慢地将两杯斟到半满,拿出一杯抵到詹温蓝的面前。
“你有什么事要说出来,憋在心底,谁也不知道你想什么。”他半是叹息,半是怜悯地看着双眼深凹的詹温蓝,再深的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不过是短短数月的时间,这个当初让整个院校都为之疯狂的院草,如今已经瘦得脸上没有半点神采。
当初,那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出尘气质,如今已经被一圈死气所替代。他的眼睛像是被人埋入了深渊,漆黑、绝望,连丝毫的挣扎也没有,就这样一直坠落谷底,那原本的柔和目光眼下竟是连丝毫光亮也没有,一眼看去,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还是当初那个兰芷风华的翩翩公子,还是那个年纪轻轻便轻易将劫匪耍得灰飞烟灭的腹黑天才?
“你既然当初同意了你父亲的想法,就应该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必呢?”老院长将鼻梁上的眼镜下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说出一句话都是经过仔细斟酌:“说句实话,当初你非要让冷云溪和你一起去香港当交换生的时候,我就不太同意。总觉得你的眼神和当初不一样,有些入戏太深。”他回忆了一下,似乎那一年多前的记忆却已经是过了很多年一样,被埋藏在记忆深处,想要找出来,实在太难:“她太敏感,也太聪明。那样的人,想要骗过她,首先你要骗过自己。温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望着一个人的眼神是那个样子。”很温柔,很缱绻,情不自禁,那不是能够装出来的表情。
一直没有动静的人,忽然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那样子,落魄有之,悲凉有之,偏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波澜,宛若一潭死水。他依旧一个字也不说,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倒酒,饮尽,周而复始。
“或许,当初是我错了。”望着他这样机械呆滞的样子,院长有些不忍。偏过头,静静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
当他将照片摆在桌上的那一瞬间,詹温蓝浑身似乎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样,从头到尾颤抖起来。
他的手心湿润得几乎拿不起酒杯,哆嗦地伸向桌面,死死地扣住那张照片,一下子握紧手心,仿佛就这样紧紧地握着,便能将那个人重新拥入怀抱。
“当初她参加模拟股市大赛的时候,全部的评委都被她的成绩惊艳了。一个大一还未正式开始专业课的学生,竟然凭着资金收益率98。59,的成绩夺得特等奖。20个交易日的平均资金收益率远远跑赢大盘。当时,我告诉你的时候,无非是想帮你物色几个人才,为你在英国的事业帮个忙。谁知道……。”望着照片中那个拿着奖状,脸色平静如许的女子身影,院长静静地闭了闭眼睛。或许,一切都是命。
詹温蓝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手中照片上,那个曾经任他亲昵的扶着下颚亲吻的女子,再也不见了……。
他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那个豪华的ktv包厢里,祁湛的生日,无数的公子哥陪衬着,簇拥着,调笑着,起哄着。
她始终坐在那里,宛若一片云。
薄薄的唇,殷红的两片,就像冬天里的腊梅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那一对眼,却似乎可以直接看进人心深处。长得几乎美得不像话,坐在祁湛身边,却没有半分亲昵,反倒是一副疏远的意思。
“你就是冷云溪?”他记得,这是自己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只用那双漆黑深幽的眼望他一眼,随即拿起汽水,遥遥举起,喝了一口,微微一笑,始终没有开口。
从来没见过有人傲气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傲气?
不。
他颓然一笑。她分明是目下无尘,慵懒无聊罢了。
老院长见他这样,于心不忍,却到底还是要忠人所托:“我年轻的时候得罪了权贵,被人发配到最偏远的地方支教。这一支教就是二十年,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如今我估计还是呆在西北,连家都回不得。”想到当初的困境交加,任已经闯过无数风雨的老人也忍不住满脸风霜,当年,他的妻子刚产下儿子,孩子正嗷嗷待哺,他却被人发配到西北苦寒之地,便是多年有了零星积蓄,家里都不够补贴的。更别说,老人生病,需要旁人在身边伺候,他每每想到家中困难,都恨不得自己连夜跑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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