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温岭闲人
刘为明也不说谢,拿起通报又琢磨了一会,“老王啊,我不担心军队那帮人,军人好说话,我在单司令那里也算有点薄面,但我担心有人窝里搅事啊,这通报上分明写着,是接到地方上的人举报,军分区才开始调查的。”
王玉文点点头,“是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第五纵队’总是令人讨厌,但我相信,蔡老虎和铁公鸡不会干这种勾当,他们被臭小子骗去了水,除了见面臭骂一顿讨顿酒喝,顶多就是上我这里来,发点牢骚敲点竹杠。”
两人相视一眼,颇为默契的往隔壁指了指,同时无声的笑起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王玉文喊了声“进来”,门开处,进来的是档案局管文件的钱临涛。
“老钱呀,辛苦了,我委托你的事弄清楚了没有?”刘为明一边问,一边递给钱临涛一支香烟。
钱临涛接过香烟,微微欠一下腰,“刘书记,王县长,我在路上碰见了水洋公社的武装部长罗铁贵,人是昨天军分区警卫连带走的,小常借用部队四台水泵的事,确实没有其他人参与,三零六基地的同志,好象事后也知道四台水泵被动用过,但却装着不知道,所以,应该不是他们捅出去的,再说,他们也不想和地方搞僵,毕竟绝大部分军需物资,都是从水洋公社转运的。”
刘为明点了点头,“嗯,当时那个仓库里,除了四台水泵,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比如枪枝弹药什么的?”
“除了四台水泵,绝对没有其他东西。”
刘为明松了口气,还好,臭小子没触到“高压线”上。
王玉文微笑的问:“我说钱领导,你为你的小老乡操心了。”
钱临涛憨憨的一笑,“两位领导,小常不但是我的老乡兼朋友,还是我老钱的崇拜对象呢。”
“哦,怎么个崇拜法?”王玉文笑道,“你钱领导可是县委大院里的老革命,名符其实的八朝元老,怎么会崇拜一个毛头小伙子?”
钱临涛说道:“其实,我以前不认识小常,反而是陈老师介绍的,自从他考上了大学,我们的联糸才多了起来。”
王玉文道:“哦,就是那个已故的陈中平老师吧。”
“对,也叫陈中阳。”
王玉文点点头,“我听人说起过,小常救过陈老师的命,后来陈老师生病,也是他母亲在照顾,去世后就埋在常家的坟地上,好象小常能到山下读书,也是陈老师竭力促成的,对了老钱,听说你知道他们认识的经过?”
钱临涛笑着说道:“是呀,说起来,小常那时候才十岁,一直住在大青山里,他外公被当作封资修打断了双腿,外婆因为是地主的女儿,也被抓去批斗,老娘又生着重病,小常就独自一人外出讨饭,那天中午恰好在红旗公社的街上,遇见了刚刚下放农村劳动的陈老师。”
“陈老师背着行李,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是去水洋公社报到,却阴差阳错的到了红旗公社,正好是午饭时分,就进了街上唯一的一家饭馆吃饭,听说当时陈老师口袋里只剩下几毛钱和两斤粮票,就买了两个馒头,要了一碗水坐桌上慢吃细嚼,恰巧小常要饭到此,大概是饿急了的缘故,见一个城里人独自而坐,就急中生智,稍作整理打扮,进了店堂,大模大样的坐到陈老师对面,开口就要了一箍笼肉包子,陈老师不以为意,以为是店家熟客,店家正忙于生意没加注意,以为是陈老师的孩子,于是小常囫囵吞枣,匆匆咽了两个包子,抹抹油嘴,冲陈老师一乐,再熟练的脱下衬衣,卷起剩下的十个包子,镇定自若的扬长而去。”
“哈哈,哈哈,后来呢?”刘为明和王玉文一齐大笑起来。
“后来么,两人在山里重逢,成了忘年之交,当然,陈老师的手表押在了那个饭馆里,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赎回来。”
王玉文朝刘为明笑道:“呵呵,刘书记,没有这小子不敢干的事,你信不信,只要有人开价,他能把我们这县委大院给卖了。”
钱临涛也笑道:“两位领导,小常当年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还给东南军区写过一封建议书,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解放台湾计划,说只要挖土填海,把台湾海峡给填平了,台湾就自然而然的解放了,因此,象卖县委大院的事,他真说不定会干。”
“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刘为明念叨了一句,笑眯眯的问钱临涛,“老钱,你的意思,我和老王应该去救这小子一把?”
“当然,哪有舍得扔下冲锋陷阵的大将不管的统帅,两位领导不正在商量这事吗?水洋公社的几个人,正在征集签名担保小常,我这就去帮帮忙。”
钱临涛走后,刘为明朝王玉文说道:“老王,没法子啊,我们俩都被臭小子牵着鼻子走,成了他屁股上的擦屎布,我先走一步,去把单司令拉出来喝酒,你也收拾收拾到青州去吧。”
王玉文微笑的问:“刘书记,你怎么知道我也要去青州?”
“呵呵,我们的十三不靠县长要时来运转喽,”刘为明站起身来,眨眨眼笑道,“据小道消息,新来的地委书记,是你王老弟在五七干校的同学,同学相见,千语万言嘛,呵呵。”
宦海风云记 0041把酒论英雄
“吃饭啦,吃饭啦。”
“不吃不吃,老头,快拿回去,有饭没有酒,比死都难受,从今天开始,老子绝食了。”
“嚯,好小子,还想喝酒?进来几天就抖起来了,你爱吃不吃。”
“老头,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我抗议,你们不能疟待一个革命的热血青年。”
“呵呵,还革命青年,臭小子,这里是军分区大院,不是你们青阳县水洋公社。”
“臭老头,快走快走,你档次太低,咱懒得和你噜嗦。”
“臭小子,你不吃我可真拿走了。”
“臭老头,麻烦你给单司令带句话,听说他号称喝不倒‘三斤单’,有种的,就跟我比上一比,不敢应战,他‘三斤单’就是个缩头乌龟。”
这是待在这间不足十平方米小屋的第四天,常宁实在是无聊和烦闷,唯一算作享受的,是躺在这里不用忍受烈日阳光,平常心吧,情况稍有不明,不见刘书记王县长来挽救,除了第一天写了个交待材料,和那个送饭老头,就没人再来理会他,不应该啊,咱还没有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子孙满堂的宏伟大计还没落实,革命的道路不会这么快到头嘛。
常宁躺在木板床上,双脚翘得老高,闭着双眼,耳听得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遂扯开嗓子嚷起来,“臭老头,见到你们单司令没有?”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常宁也不回头,“咦”了声叫道,“总算换人了,呵呵,敢问门外两个当兵的,可是大名顶顶的单云飞单司令?”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重重的说道:“好小子,有点能耐么,你不回头,再猜猜我们干嘛来了?”
“呵呵,单司令谬赞,雕虫小技而已,”常宁乐道,“阁下贵为军分区一号首长,当然用不着亲自出面修理我,呵呵,两位一定是手捧美酒,前来应战的吧。”
常宁倏地坐起来转身,果然,禁闭室门口站着两位军人,一个六十以上,胖而壮,另一个四十多岁,瘦而高,两手都提着装在纸盒里的白酒。
老头冷冷的说道:“ru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听说你进来以后就极不老实,天天使用激将法辱骂他人,今天老夫就以老欺小,卖回老脸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
中年军人开了门,提着酒进来放下,老头走进来,坐到小凳上摆摆手,中年军人一个立正敬礼,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常宁双眼一亮,贪婪的盯着地上的酒,乖乖,今天赚死了,全省闻名的青州大曲,八元三毛一瓶,凭票也难买的好宝贝啊。
老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瞪着常宁,“臭小子,你认识我?”
常宁笑道:“单云飞单司令,虽没见过,但也英名如雷贯耳矣,不过,俗话说得好,酒桌之上无大小,你一口一个臭小子的叫,咱也不能示弱于你,就叫你老头好了。”
“哼,你真会喝酒?”
“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lang推前lang,老头,你小瞧我了,”常宁晃着脑袋乐道,“咱老娘怀我的时候,就在酒厂当临时工,所以,咱的酒龄比年龄还大,当年讨饭走遍青州六县一市,拚酒从未倒下过,江湖人称小半仙驾到,酒虫落荒而逃,呵呵,您老人家号称三斤不倒,今天咱就斗胆请教了。”
老头淡淡一笑,“臭小子,英雄只会在口舌上逞威风吗?”
“哦,得罪得罪。”常宁咧嘴一乐,顺手抄起一个纸盒,两指一插一扯,早把包装盒扔到墙角,两瓶白酒一手一瓶,瓶口一碰再碰,两声“噗”,两个盖子飞出老远,一股酒香立刻扑鼻而来,常宁眯眼陶醉一下,高声赞了句,“好酒,好酒啊。”
“果然好酒。”老头也赞了声,接过常宁递来的酒,竟学着常宁的样子,在小凳子上盘腿而坐。
常宁举着酒瓶笑问:“老头,怎么个喝法?”
老头眼一瞪反问道:“喝酒比输赢,你还想比什么?你想以此侥幸走出这个门,哼,臭小子,没门。”
“老头,你又小看我了,比赛当论输赢,喝酒莫谈国事,咱今天痛痛快快快的拚一回,明天要杀要判,悉听尊便,咱要是皱下眉头,从此就不叫小半仙。”
“好,爽快,来来来,干。”“啪”的一声,两个酒一碰,老头举瓶仰脸,咕嘟咕嘟的连喝几口,啧啧几声,老脸立时绽放出笑容来,“好酒,果然是之江第一名酒啊。”
常宁见景莞尔,不甘示弱的喝了几口,抹抹嘴笑道:“老头,这可是十二年的青州陈酿,县长县委书记都不容易喝到,当年进窑时只有二百三十六瓶,多谢了,呵呵。”
“嚯嚯,还算懂点事嘛,”老头的脸上完全融化了皱纹,说话声也热情洋溢起来,“臭小子,你刚才竟敢在老夫面前自称英雄,来来来,今天咱难得痛快一回,就来个以酒会友,你若说不出道道来,你就不是英雄而是满地找牙的狗熊。”
“呵呵,喝酒喝酒,”常宁又猛喝几口,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老头,你知道世界上有几种英雄吗?很简单,就两种,死了的英雄,和活着的英雄。”
“哦?”老头一怔,瞥见常宁已半瓶落肚,赶紧先喝了几口,“臭小子,你这是歪理邪说,没有哪本书上是这样划分英雄的。”
“呵呵,这是我小半仙划分的,看你老头也不象知识分子,怎么尽相信书上的胡说八道呢?”
常宁说话不忘喝酒,又是几口落肚后,瓶子里只剩了一小半,“呵呵,你听我慢慢道来,死了的英雄,都在啥节日里拎出来说的,咱现在懒得理他们,就说这活着的英雄,他也分两种,比方说你我,老英雄和小英雄。”
老头举瓶干了几口,眯起老眼一乐,“嗯,有点意思了,臭小子,说说你是怎么个英雄?”
“呵呵,小子生来却无爹,九岁为家赚铜钿,侥幸读书三句半,竟能做官上台面,这算不算得上英雄?”
“好小子,英雄,算得上英雄,”老头大拇指一翘,举瓶邀道,“来来来,为小英雄干杯。”
常宁受到赞扬的激励,一下子喝光了瓶里的剩酒,微微一笑道:“老头,你这位老英雄,虽然也曾上阵杀敌,血火洗礼生死考验,但是,豪杰亦曾穷途过,英雄总有老去时,您老人家现在就有两个困惑。”
“是吗?倒要请教这位英雄,老夫有哪两个困惑?”
常宁举起空瓶笑道:“无酒助兴,英雄难过了哟。”
宦海风云记 0042英雄的困惑
老头笑骂道:“臭小子,今天老夫就是考考你的酒量,别整婆婆妈妈那一套,快点快点,难道还要老夫亲自动手。”
常宁一乐,顺手从地上拿过另一盒里的酒,打开后喝了几口,然后瞧了老头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老头,你别放心上啊,我姑且一说,仅供参考,呵呵,瞧您这把年纪,四只口袋的军装穿着也有年头了么,可惜啊,早已是西山头上的夕阳,行将落幕,虽光芒暂存,且留恋这世间美好万物,无奈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您老人家就是最大最大的英雄,也得乖乖的交枪换班,老老实实的回家侍候老婆,呵呵,这就是你们老英雄的困惑,我们这些小英雄,可都在等着哟,没法子,岁月不饶人,天地难抗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呸,我老吗?我困惑了吗?”老头一拍大腿,瞪着眼嚷道。
“呵呵,这第二个困惑么,”常宁举起两根手指头笑道,“据我对您的观察,您老人家似乎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喝酒了吧,瞧您那闻到酒香的馋劲,嘿嘿,有点不太雅观,充分说明您老人家在外面是个英雄,在家里肯定是地位不高,处于被别人领导和管制的窘境,以致于喝酒难以尽兴,见酒容易忘形。”
老头“咦”了声,不好意思的一笑,猛拍大腿说道:“知音那知音,猜得准,说得好,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哟,我说小子,没有酒喝的英雄,那还是狗屁英雄吗?”
常宁颇为同情的点着头,“理解,理解啊,不瞒老人家,咱也深有同感哦,每当回家之时,被老娘揪着耳朵不让喝酒,咱就不禁感慨万分,以致泪流满面,这世上英雄难当啊。”
“英雄所见略同,身同感受,来来,喝酒喝酒。”老头愈发的满面红光,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换上了一瓶酒,对着嘴巴一通猛灌。
“唉,不说了,喝酒喝酒,”常宁叹口气,也举瓶喝了几口,“酒后吐真言那,酒酣之中,其言也善,咱虽身陷囹圄,但能喝到这人间佳酿,又结识您老人家这样的英雄,不枉来这世界走了一遭啊。”
“呵呵,就冲你这句‘老人家这样的英雄’,老夫就再破个例,听听你还有什么善言真语。”
“那我就不客气喽,老人家,现在的环境,虽然南边还在放枪放炮,但总的来说,还是和平年代吧,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建设才能富国,富国才能强兵,咱当时眼瞅着几万亩耕地因为缺水无法下种,心想既然是军民一家,战争年代,军队可以征用老百姓的物资,那和平年代,咱老百姓当然也能借用一下军队的物资,就这么着,我来了个瞒天过海顺手牵羊,呵呵,当然,咱运气差了一些,最后还是露了馅。”
老头瞧着常宁直乐,“傻小子,你当时怎么不向上级汇报,再请你的上级和军分区商量呢,那是战备物资,你当是你家的东西,想干啥就干啥,哼,活该。”
常宁挺了挺胸嚷道:“老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来气了,亏你还扛过枪打过仗,救灾如打仗,能婆婆妈妈的整吗,再说你们大军区那个杨疯子,是个不讲理的官僚主义,他能答应吗?”
老头闻言一怔,“臭小子,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杨司令那里去了,他碍你啥事了?”
常宁笑着道:“那说起来就有年头喽,嘿嘿,我读初中的时候,给你们那个杨疯子写过一封信,我建议用挖土填海的办法,往台湾海峡里填土填石,这么着也快十年过去了,他杨疯子要是听我的,台湾早就解放了,哪还用得着跟他们噜哩噜嗦的。”
“哈哈,臭小子,原来写那封信的就是你呀,”老头瞪着常宁,猛的一阵开怀大笑,“咱听杨司令提起过,是有这么一回事,哈哈。”
“多么出人意料的好计划啊,我还画了草图来着,可惜杨疯子不尿咱这一壶,不给咱回信那。”
“哈哈,这意见提得好,我一定向他转达,”老头喝了几口酒,锐利的目光忽地柔和起来,“臭小子,当年杨司令视察青州军分区的时候,就想找你来着,可你那信上没留地址啊。”
“嘿嘿,咱不是怕人说多管闲事嘛,”常宁有些自得,一口气干光了剩酒,瞅着老头低声道,“老人家,反正隔墙没耳,我跟你说句悄悄话,你们那个杨疯子过去打仗还行,现在老了,我看不行了,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一点也没有战略眼光。”
老头又怔了怔,“臭小子,你行啊,说来听听,我保证不向杨疯子打小报告。”
“老人家,你应该知道三国演义里马谡误失街亭的故事,以我看,你们那个三零六基地,就是名符其实的街亭,之江沿海直线三百多公里,和青州三百公里方圆,就那么一个唯一制高点,山高峰险,不通公路,没有大量储备,支援分队都在一二百公里之外,一旦真干起来,您的直升机能起飞么,您的三百多号人又以非战斗人员归多,简直是只有挨打当俘虏的份,靠我们水洋民兵支持也不灵,没有公路,全凭人工运输,那不是杯水车薪么,我们公社的武装部长罗铁贵,那也是个响当当的战斗英雄,在南边打仗的时候,就是野战军的营长,他说了,只要给他一个武装民兵连,从大青山山脚下出发,他能在五个小时内彻底干掉三零六基地,你说说看,亏他杨疯子还在孟良崮打过张灵甫的七十四师,这点眼光都没有,三零六基地简直就是个七十四师么。”
把手中的空酒瓶扔到地上,老头起身拍着屁股,怪怪的笑起来,“呵呵,今天每人限量两瓶,不分胜负,他日有缘再来比过,臭小子,大家也算酒上的朋友了,说谢就是废话,我会把你的建议,认真报告给杨司令的。”
常宁狡黠的笑着,也扔掉手里的空酒瓶,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拍着肚子得意道:“恕不远送了,臭老头,别忘了吩咐你们厨房,每顿加一瓶青州大曲,呵呵,十二年陈酿没有,三五年的也行啊。”
宦海风云记 0043他像一个人
且说那老头离开常宁所在的禁闭室,毕竟年岁不饶人,连干了两瓶白酒,脚步竟有些踉跄了,一直候在外面的中年军人急忙过来,伸手搀住老头的胳膊,嘴里恭敬的笑道:“首长,您的酒量不输当年呀。”
老头颇为得意,脸上乐呵着:“我说小单啊,亏你还跟了我七年,啥叫酒量不输当年,我当年只能喝两瓶吗?”
原来,老头就是东南军区的现任司令、xx中央政治局委员杨北国,当年的五十七位开国上将之一,军界誉为杨疯子,扶着他的中年军人,是他过去的警卫员,现在的青州军分区司令、青州地委常委单云飞。
“那是那是,您老是喝遍天下无敌手,”单云飞笑着恭维道,“所以,您出来一趟不容易,我把您的跟班都支了出去,也好让您痛快一回么。”
“呵呵,我说小单,今天是我老头子帮你挡了一阵,你快说,那酒还有没有,你得老实交代,不许打埋伏。”
“您也过了酒瘾不是,那可不行,阿姨每天两个电话,每顿半斤,那可是死命令,再说了,您刚才已经严重的超标喽。”
杨北国停下脚步骂道:“呸,你小子真是个糊涂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可警告你,十二大还没开,老子还能管你,要是敢泄漏本司令的秘密,本司令立马让你脱了军装滚蛋。”
“不敢不敢,老首长别生气么,我听你的就是,”单云飞赶紧的陪起笑脸,及时转移话题,“首长,您觉得那小子酒量如何?”
杨北国闻言连连摇头,“唉,莫提莫提,幸亏是点到为止,要不然,今天真要在阴沟里翻船喽,那小子竟会一点内功,能把喝进去的酒逼出体外,肯定喝不倒嘛,不是我长他人威风,你也别上去了,你可是咱们军区的金字招牌,输给一个地方上的黄雀小儿,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单云飞听得咧嘴直乐,“可这小子天天嚷着要酒喝,还连损带骂,我是气不过么。”
“那还犹豫啥,放人,赶紧放人,”杨北国挥着手笑道,“这么好的酒,不能给那小子给喝了,呵呵。”
单云飞心里一喜,故作不解的问:“首长,您的意思是,那事就不追究啦?”
“还追究个屁,”杨北国瞪着单云飞说道,“你小子也甭想跟我打马虎眼,你中午陪着你那个小眼睛老乡,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还不是想把这小子给捞出去嘛。”
“呵呵,首长英明,首长英明,”单云飞又赶紧的陪起笑脸,“我那位刘为明老乡,也是爱才心切,听说这小子上任不久,很能为老百姓办事,深得民心那,就是有时候会犯点浑,您看刚才,他就当着您的面骂您杨疯子。”
杨北国微微的点头,“呵呵,这小子不是犯浑,是装傻充楞,哼,你以为他没认出我来吗?他是故意把我认作你的,你也不想想,这全国上下,有七十多岁的人当军分区司令的吗?呵呵,这小子坐在对面装着,我老头子咋办,也只好装傻充楞喽。”
单云飞乘机说道:“首长,地方上那边还在等着,您看,这事……您老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哦,”杨北国收起笑容,想了想说道,“小单,你通知地方,第一,我们是请臭小子来商谈军民合作、共建钢铁海防的工作,所属军事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他们,第二,我东南军区决定授予臭小子为本年度拥军模范称号,命令将于近日通过军区政治部公布下达,第三,东南军区决定,近期在青州军分区举行一次小规模的战术军事演习,具体地点就在三零六基地附近,军区特别指定当地的地方联糸人,就是这个臭小子。”
单云飞啪的一个立正,挺首肃立道:“是,请首长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我马上去通知地方上的同志。”
杨北国正色道:“不,不是通知,是命令。”
单云飞不敢怠慢,扶着杨北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转身出来草拟命令,完事后喊来机要秘书吩咐了一阵,待他拿着命令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老头子根本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办公椅上,睁着眼睛发着楞,单云飞吓了一跳,忙上前低声问道:“首长,您怎么啦,您,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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