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凤鸣岐山
胤祚作为成年阿哥中两个知兵的阿哥,此次也奉命随驾出征,跟着康熙老爷子的中军一道讨伐葛尔丹。老爷子之所以带上胤祚,一来是担心自己不在京中,胤祚又跟太子闹家务,尽管胤祚这些年来夹起尾巴做人,表现得如同个五好青年似的,可老爷子还是放心不下,他算是看明白了:每回小六和哥几个闹家务,到了头来,总是别人吃亏,这回干脆把胤祚带在身边,也省些事儿;二来嘛,也是想给胤祚个出头的机会,展示一下知兵阿哥的能耐。老爷子的心思胤祚心里却是有数的,不过能出征倒也遂了胤祚的意,这货前世那会儿就盼着天下大乱,也好玩个打仗之类的勾当,这会儿算是趁心了,只是从二月到四月,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仗没打过一次,沙尘倒是吃了不少,却让胤祚有些开心不起来。
“报。”一名游骑从大军的前列快速冲来,到了康熙的马车前甩镫下马单膝跪下,大声道:“禀皇上,我大军前锋已出瀚海,前面就是图拉,前军统帅图海请皇上训示。”
一听大军即将走出八百里瀚海沙漠,康熙登时来了兴致,一掀马车上的明黄色布帘,站了出来,面带微笑地下令道:“传令图海立刻拿下图拉,不得放走一人一骑。”
“皇阿玛,儿臣未经历过战事,想借此机会到前军观摩一二,请皇阿玛恩准。”胤祚在马上抱拳行了个军礼。
“唔。”康熙微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六儿子,十六岁的胤祚身材高大,常年的习武更是令其显得极为彪悍,除了嘴唇上的绒毛显示出胤祚的年幼外,完全就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军中大将。康熙老爷子一挥手道:“好,去吧。”
“得令。”胤祚心头狂喜,放开马蹄子,领着十余骑贴身卫士跟着前头的传令兵追了下去。
不容易啊,咱到这朝代都熬了十年了,好不容易捞着回仗打,怎么着也得折腾一番。观摩?毬!老子也得尝尝见血的滋味,那些个阵前斩将的把戏咱也耍耍,也不枉咱费了老大的劲穿越一回。胤祚心里头甭提多得意了,马冲得飞快,转眼间就赶上了那个传令兵,一路喜笑颜开地来到了前军。
“全军出击。”前军统帅图海眼一瞪,大声下令。前军将士立时按照预定部署分成数路向前方不远处的一群蒙古包围了过去,胤祚刚一拉缰绳也打算随军发起冲锋,图海发话了:“六阿哥稍安勿躁,就随老夫观战得了。”
观战?观个屁战,老子是来打仗的,看别人玩刀片子,咱站一旁算个啥事儿?胤祚正打算不理会图海的话,领着自己的亲卫队冲上前去,数十骑图海的亲卫就围了上来。卫队长大声道:“图帅有令,贝勒爷乃千金之躯,不得犯险。”厄,这死老头管得还真紧。胤祚瞅了瞅围着自己的数十骑人马,再看了看紧绷着脸的图海,心中虽有气可也无可奈何,虽说以他此时的武功,完全可以轻松击败这群骑兵,可违抗军令的罪名却不是他能担得起的,再说图海也是一番好意,胤祚也只能悻悻地收紧了缰绳,慢慢地踱到图海身边,看着前军将士冲杀。
图拉与其说是个小镇子,不如说是个牧民的聚集地,草原上的牧民都是游牧而生,很少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图拉之所以有这么多牧民在,只是因为蜿蜒的克鲁伦河支流流经此地,形成不少大小不一的海泡子(湖泊),水草肥美,吸引来了不少的牧民在此放牧,当然,这些牧民都是葛尔丹的手下。
在图拉定居的牧民本就不多,也就是千余出头,其中成年能战之士就更少,加之根本没想到清军竟然能穿过八百里瀚海沙漠这道天险,压根儿就没有采取任何的防范措施,等发现清军骑兵已经发动攻势时,再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了,但这些蒙古牧民着实勇悍,面对着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清军,没有人跪地求饶,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牧民都奋起抵抗,就连妇孺也大声呐喊着、厮杀着,只可惜人数太少不说,事起突然也没能有效地组织起来,不过片刻工夫就在清军大队骑兵的围攻下全军覆没了。
战争,这就是战争?眼看着众多的生命就这么轻易地倒在自己眼前,胤祚心里头一阵抽搐,耳听着战场上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再看到清军骑兵大队挥刀砍杀,连孩童也不放过的场面,胤祚心中沉甸甸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十龙夺嫡 第四十章图拉定策
康熙三十五年四月中旬,攻占了图拉的清中路军并未继续向前进发,而是在图拉驻扎了下来,除了因刚走出八百里瀚海沙漠,军心疲惫急需休整之外,更主要的是等候预定数日内将会抵达的西路军费扬古部前来会合。不料,三日内接连传来了两个坏消息——西路军由于沿途草地多为噶尔丹焚毁,不得不绕道而行,因此行军速度赶不上中路军,最快也得五月中旬才能抵达图拉,而东路军也因山高路远未能如期到达预定地点,这就形成了中路军孤军突进的不利态势。
此时中路清军与葛尔丹军力基本相当,但葛尔丹手下全是骑兵,而清军仅有一万五骑兵,其余的是步兵;葛尔丹以逸待劳,清军长途奔袭,战场态势对清军极为不利,该如何决断,众将士与随军大臣议论纷纷,意见无法得到统一,康熙老爷子也有些举棋不定,只得在图拉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领侍卫内大臣、一等公佟国维作为随军的最高官员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我军孤军深入,敌军以逸待劳,恐战不利,臣恳请皇上暂且在此驻扎,等候费扬古大军前来,再行讨贼事宜。”
“不可!”前军统帅图海站了出来:“禀皇上,我军骑兵少而步军多,机动不利,若是在此驻扎,一旦消息走漏,贼若是乘虚来犯,断我粮道,则我军必然处于被动局面。臣以为不若皇上率后军先撤,臣自愿率前军前往讨贼。”
“不妥!”中军副将伦熙大声道:“图帅虽勇,但我骑军兵少,若是全军出击尤未敢轻易言胜,仅靠前军更是事不可为,徒损兵力耳,为臣以为全军先后撤以待来年方可确保无虞。”
大阿哥也站了出来道:“皇阿玛乃万金之体,不可涉险,儿臣以为此次讨贼事恐难为,还请皇阿玛三思,儿臣自愿为后卫,掩护大军后撤。”
众大臣议论纷纷,大体上都是以撤军为主题,即便是有人提议继续出战的也都坚持康熙必须先撤离以保证安全。康熙老爷子皱紧了眉头,双眼始终盯着摊在桌面上的大幅地图没有发话,良久之后,突然问道:“明珠,你这个行军大总管怎么看?”
明珠自从罢了大学士之后,虽还是很得康熙的宠信,但权势早已大不如前了,为人也低调了许多,在公开场合已经很少发言,此次出征被任命为行军总管,负责全军的后勤工作倒也干得不错,至少粮食、清水等供应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原本像这种军事会议他是不打算开口的,只是老爷子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只好上前一步道:“微臣以为众大人说得都有理,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为上,讨贼一事也不急于一时。”
“唔。”康熙不置可否地应了声,接着又看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胤祚,开口问道:“小六儿,你怎么看?”
嘿,总算是轮到咱表演的时间了,也不枉头前咱作了那么多的功课,光是这号地图咱可都翻烂了好几张。嘿嘿,朝堂议政容易得罪人不说,指不定还惹出老爷子的疑心,咱不开口,这军事上要再没有表现,圣眷可就危险了,哈,看咱来上一场大戏。胤祚心里头美滋滋地,脸上却平静得很,大声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此时我中路军不能退,贼兵不知我大军已经渡过了大漠天险,也不知道我军的虚实,无论我军在此地设防或是后撤,时日一久,贼定会知晓我军动向。一旦如此,若是我军驻守,敌军可断我粮道,陷我军于不利,倘若我军此刻撤走,则西路军因粮道原本就不畅,一旦遭受敌军袭扰,只怕会是损兵折将的结果。综合上述,儿臣以为我军非但不能撤,还得快速向前行军,打贼兵一个措手不及。”
“胡扯!小六欲陷皇阿玛于不利,此言该斩。”大阿哥首先跳出来反对。
康熙老爷子没有理会大阿哥,双眼紧盯着胤祚道:“具体说说这仗该如何打?”
“是。”胤祚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着地图上的各个战略要地道:“其一、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现我军在暗,敌军在明,根本无从知晓我军虚实,我军可虚张声势,假作十万大军,每到一地多设营垒以迷惑敌军。其二,贼酋葛尔丹此刻正位于巴颜乌兰,其大部骑兵分散,身边仅有两万余众,若我军兵贵神速,发兵直指北孟纳兰山则敌军根本无法集中全力应战,我军兵力要胜过敌军一筹,即便正面作战也大有胜算。其三、敌军曾惨败于我军,在军心上原就畏惧我军,现如今我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贼军慌乱之下只有逃窜一路可走。其四、孙子曰:围三阙一,现我东路军已经堵死贼军北孟纳兰山以东的逃路,若是我军大张旗鼓地兵分南北两路作出围歼的架势,贼军在慌乱之中必定无法探明虚实,唯有向西逃窜,我军乘机掩杀,必可伤其大部,而我西路军正好可以以逸待劳,在敌军逃窜途中设伏歼灭敌军余部。”
康熙听完了胤祚的话,并没有立刻表态,在大帐内来回踱着步子,众大臣也都凝神静气不敢开口打断康熙的思考,大帐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以你之见,费扬古应该在哪里设伏为好?”康熙突然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胤祚仔细地再看了一遍地图,手指着土拉河上游的昭莫多道:“就在这儿,昭莫多。此地是一座长满密林的小山,三面靠河,正是设伏的理想地形,当年明成祖大败蒙古军时就曾在此地设伏。”
“嗯?”康熙老爷子立刻俯下身子,双眼紧盯着昭莫多,良久之后大笑着说道:“好!就是昭莫多,此仗若是成功,当去一心头大患。”
康熙猛地站直了身体开始下令:“图海。”
“臣在。”图海昂然出列。
“你即刻起率前军从额尔德尼拖洛海进击,限五月八日前抵达北孟纳兰山,沿途多设营寨,号称四万大军。”
“臣,遵旨。”图海领了将命立刻出营准备。
“明珠。”
“微臣在。”
“西路费扬古部粮草转运困难,你可先将中军粮草留一半在此地,转运西路。”
“是,微臣这就去办。”明珠也领命而去。
“众将听命,随朕出征,兵发北孟纳兰山。”
众将轰然应诺。胤祚再次站了出来道:“皇阿玛,儿臣愿前往西路传递密令。”
“嗯?”康熙老爷子皱了下眉头道:“战场凶险,你还是跟在朕身边好了。”
跟您老身边哪有仗打,咱等了这么多年,不就为了捞回战争过把瘾,眼瞅着一场打落水狗的大戏怎能错过。胤祚大声道:“皇阿玛,此计既然是儿臣所出,儿臣愿往西路协助费大帅。”
十龙夺嫡 第四十一章西路军副帅
大雨过后的草原泥泞不堪,一脚下去准溅起一片稀泥,着实不是行军的好时机,而此刻一只庞大的军队却艰难无比地在泥水间行进着,无论是官还是兵,个个都是一身的泥水,面上都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只是迫于上命不得不跋涉向前,士气早已低落到了极点。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一位花白胡须的将领在数十骑亲卫的簇拥下正默默地注视着这支困顿中的军队,面上虽然平静,可眼中却闪动着焦虑的光芒,这员老将正是西路军统帅费扬古。
费扬古,时年四十九,满洲正白旗人,顺治帝爱妃董鄂氏之弟,内大臣三等伯鄂硕之子,参与过平定三藩之乱,立有大功,升任领侍卫内大臣,列议政大臣,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名将。此次奉诏率西路军四万六千人由归化出征,与路途上又先后会合了振武将军孙思克、西安将军博霁的绿营兵万余人,全军上下共有五万七千人,乃是此次出征的主力部队,原本预计四月中旬与康熙老爷子的中路军在图拉会师,可没想到葛尔丹实行坚壁清野,沿途草地多为噶尔丹焚毁,不得不绕道而行,迁延至今离图拉还有半个多月的行程,导致中路军处于孤军深入的不利境地,费扬古心中的焦急着实难于言述,就算遇到这样的大雨天也不肯停下行军的脚步,恨不得顷刻间就赶到图拉。
一名游骑突然从队伍的前方快速地冲向费扬古所在的小山包,口中不住地嚷嚷:“急报,急报,圣上来使已至前军。”费扬古忧心圣驾的安危,立刻纵马下山,领着亲卫队急速向前军方向赶去。待赶到前军,费扬古一看见胤祚不由地愣了一下:康熙派六阿哥前来,说明此事关系重大,莫非是前来问罪的?迁延时日,贻误战机,这个罪名可是大得很,足够掉脑袋的了,饶是费扬古素以沉稳著称,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些揣揣。正疑惑间,胤祚骑在马上大声道:“圣上密诏,费扬古接旨。”
费扬古当即跪下,双手接过胤祚手中的密旨,谢了恩,这才拆开细看,一看之下,心头狂喜,大声下令道:“全军停步,就此安营扎寨,各军统帅安顿之后到中军大账听候调遣。”费扬古身后立刻冲出十余骑到各军传令不提。
费扬古刚转过身,胤祚早已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爱新觉罗;胤祚参见费帅。”费扬古哪敢生受胤祚的大礼,慌忙跳开一步道:“六阿哥,您这是干嘛,莫非要折死老朽不成?”
“禀大帅,军中只有将军没有六阿哥,末将奉命前来听候调遣。”胤祚正色答道。
费扬古久在京中任职,跟胤祚也算是熟识,只是从未深交,他对胤祚可是了解的很,知道这主儿能文能武,在所有的阿哥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那份密旨中提到由胤祚出任西路军副帅一职,老费原本就在担心这位六阿哥不好管,也管不起,心里头正打鼓呢,此刻见胤祚很是上路,心里头也甚是安慰,忙上前一步扶起胤祚道:“六阿哥远道而来,请先去安歇,待点将鼓响再议军事如何?”
虽说为了传旨连续奔波了十余日,不过以胤祚自由习武打熬出来的体魄还是能承受得起的,只是费老爷子一番好意却也不好推却,胤祚微微一笑道:“末将遵命。”领着自己那支数十名的骑兵小队安排宿营地去了。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强不强,从营寨的安排中就可以看出些端倪来,胤祚的营垒自然有亲卫队去忙乎,他自个儿却在营中闲逛起来。西路军人数不过六万,组成却复杂得很:有京师的八旗兵、大同的守备兵、右卫兵、西安的绿营兵,还有察哈尔及喀尔喀的蒙古骑兵,这些士兵来路不同,出身不同,原本的统属也不同,生活习性更是天差地别,要想将这么群乌七八糟的人马整合成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儿。
胤祚闲逛了一圈,便发现不管是哪来的队伍,此时所立的营寨都完全一致,各支军队的行动都快得很,没多长的时间,栅栏、鹿角、甚至瞭望楼都建了起来,心里头对费扬古着实佩服得很:费老头还真是个名将,这帮子丘八大爷在他手下不过才两个半月,居然调教得如此了得,不容易啊,要是换成咱来干,只怕赶不上费老头的水平呢,咱还真得跟老费多学着点。
三通点将鼓毕,众军统领齐聚中军帐篷,胤祚身为六阿哥又是西路军副帅,自然是高坐帐下第一个位子上,依次进帐的诸将大多是外臣,没见过胤祚的面,也不知道胤祚的身份,见到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年轻高坐上首,心里都有些许的不解,更多的是不服,不过费扬古治军极严,就算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敢有什么表示,各自按着官衔、爵位排定座次坐好。
费扬古高坐上首,环视了一下众将,高声宣布道:“圣驾已至克鲁伦河,沿途毙敌无数。”原本肃然而坐的众将闻言个个面露喜色,各自起身高呼:“圣上英明,百战百胜。”一时间帐内群情激昂不已,费扬古一挥手道:“众将听令。”帐中诸将各自起身应诺。费扬古大声道:“圣上有旨,令六阿哥胤祚任西路军副帅一职,诸将上前见礼。”诸将这才明白那个高坐第一位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六阿哥胤祚,忙各自上前报家门见礼。胤祚笑呵呵地起身回礼,以他超人的记忆力立刻记住了诸将的名讳官衔,跟这群丘八大爷们倒也有说有笑,打成了一片,丝毫没有端起阿哥或是副帅的架子,倒也博得了众将的好感。
眼瞅着帐内一派将帅和的场景,费扬古心里头暗自感叹:这位六阿哥还真是会做人啊,年纪轻轻,本事不小,人又随和,着实不易。待众将寒暄已毕,费扬古猛地站起身来道:“圣上有旨。”众将立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聆听圣训。
“圣上有令,我西路军务必于五月十二日前赶到昭莫多。”
啊?费扬古此话一出,帐中诸将都傻了眼:今儿个已是五月初二,离着昭莫多还有八百多里的地儿,道路艰难,骑兵还好说,可步兵、炮兵、辎重后营如何能赶得到,眼下粮草不济却又是个大麻烦,在这茫茫大草原上一旦没了粮草,整支大军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十龙夺嫡 第四十二章大战之前
众将苦着脸不敢应诺,喀尔喀蒙古骑兵统领硕岱来自草原,对这一路的行军路线并不陌生,第一个站出来道:“大帅,此一路而去都是荒原,少有人烟,我大军无处补给粮草,这又该如何是好?”
主管后勤辎重的西安将军博雯也站了出来道:“大帅,我军中现有粮草仅够五日之用,下一拨粮草最快也得三日后才能运抵,时间上来不及啊。”
火器营统领阿迪哈更是来气,大声嚷道:“大帅,末将属下尽是炮兵,哪能及得上他们骑兵四条腿跑得快,日行三十里都已是极限,如何能在十日内赶到地头?”
……
有人带了头,各营统领都乱糟糟地诉起苦来,一时间大帐内就跟菜市场没啥子区别。胤祚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道:“诸位将军莫急,粮草一事圣上已有所安排,圣上已令明珠大人将中军粮草划拨了一半,已转运到了萨博堆,正好在我军行进路上,我军五日内即可抵达。”
费扬古紧接着说道:“诸位,这可是圣上的恩典,圣上宁可苦了自己也没忘记咱西路军,诸位若是再不奋力,对得起圣上的厚爱吗?”
众将纷纷跪地谢主龙恩。费扬古环视了一下众将道:“我命令:诸军即刻起准备五日的干粮,抛去其余辎重,炮兵留一半的火炮在此,调集辎重营所有骡马,务必将剩余火炮运抵昭莫多。由前锋营硕岱为先锋,由博雯将军任后卫,收拢掉队军士。今日天色已晚,在此休息一夜,明晨出发,众将都去准备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西路军长途奔袭自有一番辛苦暂且不提,且说康熙老爷子的中路军大张旗鼓地兵分两路直扑北孟纳兰山,噶尔丹没想到清军来得这样快,更没想到康熙帝会御驾亲征,当他在北孟纳兰山远远看见康熙的御营和连绵的清军营寨,不禁大为震惊,于是下令全军将庐帐、器械全部抛弃,乘夜西逃。康熙抓住战机,除留一部兵力在巴颜乌兰地区搜剿葛尔丹残余外,亲自率精锐骑兵连续追击3昼夜,直至拖诺山(巴颜乌兰东)。噶尔丹军在清军追击下,一路向西逃去,许多老弱和辎重被迫遗弃,至特勒尔济(今乌兰巴托东南)时,兵力仅剩万余人。
清西路军费扬古部经过十昼夜的艰苦行军,总算是在五月十二日下午赶到了昭莫多,不过全军上下能赶到的仅剩下不到三万人,其中骑兵只有一万五,剩下的都是步兵,人马困顿,战力大减。费扬古一代名将,当然明白此时不宜主动出击,立刻下令全军暂且在密林中休整,除派出游骑前去侦察葛尔丹军的所在外,为避免暴露己方的行动,还派人到后军传讯,令后军收拢队伍,不得再向昭莫多靠近。
夜幕降临之时,派出去的探马回报:葛尔丹大军约一万三千余人,全是精锐骑军,大营离昭莫多仅有三十里地。形势陡然严峻起来——以三万不到的疲兵要想正面击败葛尔丹的骑兵都很有些难度,更何况想要全歼,费扬古立刻召集众将议事。这一次费扬古没有给众将发表看法的余地,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次日一早,前锋营统领硕岱率400骑兵前去葛尔丹大营挑战,务必激怒葛尔丹,将其引到昭莫多;大将库索达率京师步兵、西安绿营、察哈尔蒙古骑兵共五千人马在昭莫多以东依山列阵;右卫都统策凌率右卫军、大同军、喀尔喀蒙古兵共九千人马沿河列阵,堵住葛尔丹的过河之路;振武将军孙思克率五千绿营兵在昭莫多山头列阵;费扬古亲率一万精骑密藏于昭莫多对面小山的密林间,等待战机;全军即刻起做好准备。
设伏昭莫多原本就是胤祚的提议,此刻见费扬古如此布置,心中不由地大为佩服——葛尔丹不来便罢,只要来了就跑不了了。以胤祚的眼光也很容易就看出这场伏击战的关键之所在——扼守山顶的孙思克部正是全局的关键,只要山顶在清军的掌握之中,随时可以趁葛尔丹后撤之时杀下,依仗山势而下,骑军将势不可挡,必能冲垮葛尔丹的军阵,因此葛尔丹若是来此,必定先抢攻山顶,一旦山顶失守,清军将被切割成两段,葛尔丹军将居高临下,反客为主,到那时纵使费扬古的骑军出动,也无法挽救战局崩溃的局面,最多只能与葛尔丹战个平手,而无法做到击败葛尔丹,更不用说全歼葛尔丹军。
“大帅,末将请求留守山顶。”原本按计划,胤祚将随费扬古隐藏在密林之中,只是胤祚自己却不乐意:咱大老远来一趟不就是想过把战争瘾,躲在密林中玩偷袭固然也爽得很,可手下没兵,玩起来也没劲不是?
“嗯?”费扬古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头知道胤祚看出了这场伏击战的关键之所在,问题是胤祚是阿哥,还是个得宠的阿哥,费扬古可没胆子让胤祚去冒险,要是有个好歹,费扬古拿什么去跟康熙老爷子交待。“六阿哥还是跟本帅身边好了。”费扬古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可把胤祚给急坏了,大声道:“费帅,末将身为西路军副帅,不能丢了我爱新觉罗家的脸面,还请大帅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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