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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凤鸣岐山
靠!好险!胤祚浑身疼得厉害,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顾不得检查自个儿的伤情,忙看向怀中的陈老爷子,但见陈天远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丝血迹,不过人还是清醒着的,心中暗叫侥幸,忙扶着陈老爷子站了起来。
“我没事。”陈老爷子站稳了身子,轻轻地挣开胤祚的牵扶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声,调头看向兀自站立在场心的丹增活佛,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满是痛惜之意。
唔,陈老爷子跟丹增那个秃头一准是旧相识,嘿,就不知道他们关系是怎个说头?有意思!胤祚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肚子里忍不住瞎猜了一番,不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一来,这会儿并不是开口询问的时机,二来,就算是问了,以陈老爷子的个性只怕也不会回答,既如此,还不如不问的好,反正陈老爷子若是肯说的话,自然会开口的。
丹增活佛咽喉上插着把剑,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心,良久之后,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举了起来,握住长剑的剑柄,缓缓地将长剑拉了出来,一道墨黑色的血液随着长剑的抽出,慢慢地从伤口涌了出来,起初是少少的一点,接着是涓涓小溪,最后已是喷泉般地汹涌。随着黑血越流越多,丹增活佛高大的身形慢慢地萎缩了下去,渐渐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只是咽喉处的血依旧是涌个不停,血色倒是淡了许多,但依旧是黑乎乎地,诡异至极。
一丝惨然的微笑突兀地出现在丹增活佛原本木纳的脸上,一声叹息响了起来:“贫僧最终还是败了,很好,很好。”
“大师,谁派你来的?”胤祚眼瞅着丹增活佛眼中的精光渐渐散去,知道再不开口发问便来不及了,颇有些焦急地问道。
丹增活佛笑而不答,双掌合什,缓缓地坐倒在地上,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双眼已然闭了起来,就此去了。
他妈的,该死的老贼秃,死便死了,还留个谜底让老子瞎猜去,真是个老混帐!胤祚心中又气又恨,一想起康熙老爷子临昏迷前的命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一跺脚,下令贺铁负责收拾残局,打扫战场,随带将那起子战俘、押运的骑兵全部看押起来,自个儿却闷闷不乐地走回了城门楼,那儿还有一大摊的事儿等着他处理呢。
“哟,大英雄回来喽,哇,六哥真了不得,嘿嘿,厉害啊!”老十胤锇一见到胤祚上了城门楼立刻摇晃着大脑袋冷嘲热讽了起来。
“是喽,人家可是上书房亲王来着,嘿嘿,现如今又可以当监国亲王了罢,没准立马就能上位,啧啧,了不得啊。”老九胤禟阴阴地附和了一句。
“九弟别瞎扯,六哥不是那种人对吧?嘿,这仗都打完了,该演的戏也唱完了,我等兄弟该可以自由了罢,皇阿玛他老人家现如今……唉,总得让咱们做儿子的去探望一下吧?六哥,您说呢?”老八一脸子笑容地说道。
探望?扯你妈的淡,你小子不就是想看看老爷子是不是还活着,好接下来玩你那套逼宫的把戏。胤祚冷着脸没理会这起子阿哥的屁话,一声不吭地就站在那儿。
诚亲王胤祉早被胤祚上回的疯狂杀戮吓破了胆,此时虽也想去看看康熙老爷子的死活,可瞅了眼胤祚的黑脸,嘴角嚅动了几下,愣是没敢开口,只是双眼紧巴巴地看着胤祚,瞧得胤祚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雍郡王胤禛却是不怕胤祚的,沉着声道:“六弟,兄弟们都牵挂着皇阿玛的病情,我等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城门楼上吧?再说即便我等能受得起风吹日晒,可也没有让皇叔们受这等罪的理由不是?”
“就是,都还没上位呢,就这么专横,若是到了那一天,兄弟们还能有个全尸就不错喽,天可怜见的。”老九立马附和道。
“就是。”
“怎能这样。”
“我等要见皇阿玛说理去。”
……
一帮子阿哥们顿时哄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嚷着要去见康熙老爷子,即便是那帮子老辈子亲王也有些看不下去,只是他们都清楚这帮子阿哥没一个好鸟,谁也不清楚哪片云会下雨,自是不会轻易参与到阿哥们的争端中去,个个皱着眉头躲到了一旁。简老亲王见一帮子阿哥闹得实在是有些不堪了,没地丢了皇家的脸面,不得已,只好端起宗人府宗令的架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够了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却险些让简老亲王下不来台——老十第一个跳了出来,破口大骂道:“什么够不够的,奶奶的,咱们兄弟牵挂着皇阿玛的病情,这是做儿子的天份,有啥够不够的,娘的,瞎扯个毬,走,一道见皇阿玛评理去。”
老十话音一落,众阿哥们顿时乱哄哄地应合着,各自向外拥挤着,也不管那帮子大内侍卫手中的刀剑,哟嗬着便要冲下城门楼去。
“放肆!”胤祚运足功力爆喝了一声,声如震雷,顿时将一帮子阿哥都镇住了,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面沉如结冰般的胤祚,各自心中都有些慌乱,害怕胤祚借着这个机会下死手,将大家伙全都趁乱干掉了。
他妈的,全都是群混蛋!胤祚心中愤怒已极,恨不得就此下令将这伙子祸害全给干掉了,只可惜胤祚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若真是如此做了,胤祚就等于是走上了玄武门的道路,而这正是胤祚竭力要避免的结局。胤祚沉着脸,扫视了一下那帮子神情各异的阿哥们,冷着声道:“皇阿玛病体违和,我等即便要见,也不是尔等这个见法,哼,走罢,都到养心殿外候着便是,皇阿玛若是要见,自然会通传,如此闹腾像什么话!”
“呵呵,六哥说的是,我等这就候着去,走罢!”老八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接了一句,领着一帮子兄弟便下了城门楼,往养心殿赶去,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跟那起子老亲王们打了个招呼,也径自下楼而去。
“太不像话!”简老亲王气得满脸通红,恨恨地跺了下脚,跟其他几个老亲王低声地商议了一阵,也下了楼,跟在阿哥们之后,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





十龙夺嫡 第三百五十二章天要黑了(下)
生与死是个大问题,在这一点上任何人都一样,没有人是不死的,即便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们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从这一点上来说,上帝是公平的,假如真有那么位上帝的话,只不过牵涉到帝王的生死之时,那意义就格外地重大。胤祚活了两世人,也曾经历过战争,对死亡也算见得多了,对于生和死也能看得开些,可牵涉到自个儿父亲的生死之际,胤祚不禁也有些迷茫,他也说不清楚老爷子死了好,还是不死为好,心里头百味杂陈,默默地跪在养心殿外阿哥们中间,心烦意乱得直想放声狂吼。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早已西斜,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戒备森严的养心殿里依旧是静悄悄地没有声响,也没有人能够进出,谁也不知道躺在里头的康熙老爷子究竟如何了,一帮子阿哥们早跪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是面对着善扑营军士手中亮晃晃的刀枪和满脸子的杀气,却也不敢随意乱动,在这等时分也没人敢违抗头前张廷玉代传了的圣谕----都在外头给朕跪好了!
“六哥。”老八一脸子堆笑地碰了碰胤祚,笑眯眯地说道:“小弟觉得有些不太对啊,那个张廷玉可是汉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嘿嘿,那货会不会是假传圣旨倒也不可不防啊,再说我等总不能就这么跪着吧,好歹也得到皇阿玛他老人家身前跪个安,要不这心里头总是不太踏实的。”
扯淡!老八你个混球,明知道这话骗不了老子。还非说不可,嘿,是想让老十这个傻冒起头闹将起来吧?胤祚一眼就看穿了老八的小伎俩,别说答话,连头都没动一下,只管自个儿老实地跪着。
“是啊,八哥说得有理,该传圣旨也得是马齐来传,怎会轮到张廷玉那个老东西,这里头一准有蹊跷。走,咱们大家伙一块瞅瞅去。”果不出胤祚所料,老八话音刚落,老十胤锇便跪直了身子,高声嚷了起来。
“没错。六弟,你可是上书房大臣之首,没理由让个张廷玉来传旨,老十人虽浑,理却是不浑地,六弟该领个头。大家伙一起去给皇阿玛请个安。”胤铁青着脸也附和道。
***,老四这个混球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娘的,这话一出,老十一准闹将起来,嘿,老爷子不见也得见了,都***不是好东西。胤祚心中怒气勃发。可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强自忍了下来,充耳不闻,就当胤在放屁一般。
胤祚能忍,老十可没那么好的涵养,立马跳将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胤便骂开了:“老四,你给老子说清楚了。谁是浑人,今儿个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对,说清楚了,没事辱骂自家兄弟算什么东西。”老九立马跟着跳了起来。
“就是,老四自己才是个浑人。”
“没错!”和,此时大家伙眼瞅着老十跳了起来。立刻附和着七嘴八舌地指责胤口不择言。恶语伤人,一时间吵嚷声大作起来。原本安静的养心殿外顿时噪杂成一片,负责看管阿哥们的贺铁高声喝止了数次,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又不能真儿个地对阿哥们出手,顿时急得满头是汗。
养心殿内,一柱清香缭绕着在房中弥散,淡淡的香气弥散在整个室内,一位琴侍诏正轻拨琴弦,一曲《高山流水》悄然在指尖流淌,康熙老爷子双目半睁半闭地躺在榻上,似睡非睡间,听着张廷玉曼声地咏诵着唐诗,好一派宁馨的气氛,只可惜这种宁馨却被外头传来地越来越响的吵闹声所粉碎。
康熙老爷子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的怒气,冷冷地哼了一下。张廷玉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圣上,待微臣去看个究竟。”
“不必了,除了朕的那帮不肖子之外,又有谁敢在此地如此放肆,哼,朕还没死了,一个个就急不可待地跳出来了,一群畜牲!”康熙老爷子的话很重,重得张廷玉都吃不住劲了,慌忙擦去额头上地冷汗,低声劝慰道:“圣上息怒,圣上要善保龙体,外头的事就让微臣去瞧瞧好了。”
“传旨,让他们都滚出宫去,朕不想看见他们!”康熙老爷子恨恨地说了一句。
“这……”张廷玉迟疑了一下,末了还是没敢多嘴,磕了个头,起了身便向殿外而去。
“圣上有旨。”张廷玉眼瞅着阿哥们越闹越不像话,不得不提高声调高声宣旨,待得一帮子阿哥们都跪好了之后,扫了一眼阿哥们,缓缓地说道:“圣上口谕,阿哥们就在此地跪安,暂且回府,有事日后再议。”
“不对啊。”老十摇晃了一下大脑袋道:“这怎么可能,我等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没瞅见皇阿玛的面,怎能放心得下,嘿,张廷玉,你胆子不小啊,该不会是假传圣旨吧?”
“就是,皇阿玛受了惊,我等若是不见皇阿玛一面,怎能放心,这旨意一准有问题,走,进宫瞧瞧去!”老十的话刚说完,老九立马接口跟上。
“张大人,这旨意绝不会是皇阿玛下的,皇阿玛没理由不见我等,反倒见你这么个汉人,这说不通吧?”老八满脸是玩味地笑容道。
“是啊,张大人,本王也不信皇阿玛会如此作为,张大人不妨再通禀一下好了。”老三笑呵呵地加了一句,不过眼睛却瞄着一直不动声色地跪在身边的胤祚。
扯个屁,圣旨还能有假?一帮子混球不过是想看看老爷子还能撑得住不,哪是啥子关心老爷子的身体。纯粹就是想算一下老爷子地死期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也想搞清楚老爷子的状况,可没必要咱闹去,你们闹着好了,咱看戏。胤祚懒得理会兄弟们的胡言乱语,老实地跪着不动,可就算胤祚不想说话,别人却没打算放过他----胤在一片噪杂声中突地开口道:“张大人,您是上书房大臣,可以见皇阿玛。六弟是上书房大臣之首,总不能也跟着我等一道跪着吧?要不就是这其中有蹊跷,您说呢?”
我靠死你个老四,***,这话不就是说那场刺杀的阴谋跟咱脱不了关系吗?你个混球。陷害人也不是这么个陷害法地!妈的,走着瞧!胤祚愤怒地瞪了胤一眼,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辩解----此等事情是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的,越解释只能是越浑。
“是喽,这年头演戏都是演全套的,好啊。妙啊,啧啧,真是精彩得很。”老九笑哈哈地鼓掌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荡漾得着实可爱。
“着啊,唉,人心叵测哦,唉,怎么能这样呢。啊,对了,张大人也是上书房大臣罢,该不会……”老八嘿嘿一笑道,那话外之音就是这场戏搞不好就是胤祚串通张廷玉演出来地。
老三心虚地瞄了胤祚一眼,点了下头,小声地道:“可能,嗯,很可能!”
老五、老七、老十一、老十二等人一见老三表了态。也乱哄哄地跟着闹将起来,搅得张廷玉也吃不住劲了,头上大汗淋漓,有心端出太子少保的身份对阿哥们训斥一番,可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场面顿时有些子失控了起来。
一帮子阿哥们指桑骂槐地胡搅蛮缠起来,除了胤祚之外。浑然没人注意到康熙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侍卫群中黑着脸听着呢。一起子阿哥越说越是来劲,个个口沫横飞地瞎说八道着。听得康熙老爷子头上直冒青烟。
“放屁!”康熙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断喝起来,一帮子阿哥这才发现圣驾到了,慌忙各自跪好,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命架地磕着头,老八腆着脸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儿臣等不过是关心皇阿玛的龙体,虽是失了态,可心是好地。”
老八这话听起来是劝康熙老爷子息怒,其实不过是打着火上浇油地主意,巴不得康熙老爷子就此发作起来,一头气死才好,这点儿小心肠如何能瞒得过胤祚,眼瞅着康熙老爷子黑着的脸已然转成了青白,显见已是气得不轻,心中一阵发酸,忙膝行上前一步道:“皇阿玛息怒,儿臣有事禀报。”
康熙老爷子咬紧了牙关,冷冷地看了胤祚好一阵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讲!”
“是,皇阿玛。”胤祚本意就是想打断一下,缓和一下康熙老爷子心中的怒气,可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好,忙平静了一下心态,沉着声道:“启禀皇阿玛,刺客是准格尔国师,出身白塔寺之僧人丹增,原本是葛尔丹的贴身侍卫,葛尔丹死后消失了多年,儿臣在西征之战时曾与其交过手,现如今此人已被陈天远、陈师傅当场击毙。另,此次参与献俘的所有官兵已经全部被拿下,连同幸存地战俘八十九人一道被善扑营士兵看押在午门外,该如何处置,还请皇阿玛明示。”
康熙老爷子脸上地怒气渐渐淡了下去,抬眼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默默地不发一言,好一阵子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战俘官卖为奴,其他人都放了罢,朕乏了,尔等都跪安吧。”
胤扬起头来,劝谏道:“皇阿玛,此等大案怎能就此算了,这……”
“罢了,罢了,谁作地孽,自有老天看着,朕累了,尔等就去罢。”康熙老爷子很是无力地摇了下头,打断了胤的话,也不理会那帮子阿哥们是如何想的,脚步蹒跚地走回了养心殿中,就连头也没回一下。
一帮子阿哥到了此时都有些傻了眼,不明白康熙老爷子这道旨意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场惊天巨案就这么算完了,也不清楚老爷子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满怀心机地在养心殿外磕了个头,便散了去,也没什么交谈,急冲冲地便往各自地目的地赶去,大体上都是要召集手下的心腹们议事了罢。
胤祚虽猜到了一些康熙老爷子的心思,只是心中并不敢确定,也想着尽快赶回府中跟自个儿的两大谋士商议一下,只不过他一时还走不得,这起刺杀案的手尾还得他这个上书房大臣来料理,没奈何,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疑虑,紧赶着到午门外传了旨,让那些受了惊吓的押解官兵先回驿站去,又让人将幸存的战俘押解到刑部,择日拍卖。诸事缠杂,一直到天都黑透了,胤祚才赶回了自家地王府,连歇都没歇一下,就奔内书房而去,一口气将今儿个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也没透露出心中的猜测,只是问了一句:“皇阿玛此举究竟是何意?”
“王爷,天要黑了,是该到了点灯的时候了。”邬思道听完了胤祚的叙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这个老邬还真是的,咱怎会不知道天要黑了,可关键是这个灯该怎个点法,没地让咱家老爷子起了疑心,一切都得玩完。胤祚默默不语地看着邬、林二人,等着他俩将话说个明白……




十龙夺嫡 第三百五十三章密谋
天黑了要掌灯,下雨了要打伞,这都是人之常情,可若是大白天点亮满府的灯,又或是大晴天里打着伞在街上走,没地让人笑话外,也没地叫人起了疑心。不错,胤祚是隐约猜到了康熙老爷子的用心,可他内心里却并不敢确定其事,毕竟自打来到这个朝代,他就始终生活在各种的阴谋诡计之中,养成了对任何事都会起疑心的习惯。疑心多了虽是不太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疑心正是应付各种阴谋所必备的一种本能,至少能保证自个儿不会因麻木而掉入陷阱之中,这或许是胤祚乃至所有天家子弟的一种悲哀。
“圣上不查此案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如刺案发生之际,圣上想查此案事一个道理。”邬思道冷笑了一声道。
“哦?”胤祚点了下头,却没有继续追问,这里头的道理他自个儿也差不多猜到了,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邬思道看了胤祚一眼,接着道:“此案涉及诸位阿哥,不单王爷、八爷、十四爷,即便是四爷都脱不了关系。”
“嗯?老四,他怎么会……”胤祚一听老四也牵涉其中,不禁有些子迷糊了。
“怎么不会!献俘的人是十四爷,押送的两位押运官一个是王爷的奴才,另一个是八爷的心腹,至于四爷嘛,呵呵,四爷一向信佛,不单跟中原佛门关系深厚,即便是西藏的喇嘛也不是没有联系。丹增既是喇嘛,四爷就脱不开关系。”林轩毅呵呵一笑,接口道。
葛尔丹跟策妄阿拉布坦是死敌。身为葛尔丹贴身护卫又是国师地丹增贼秃投靠策妄阿拉布坦的可能性不高,唔,丹增贼秃曾潜入过京师,还到咱府上逛荡过一回,显然他不是专程来找咱的,一准是进京跟啥人联络地,嘿,这个人十有**可能就是老四那货,只是不清楚他们俩究竟在私底下整出了啥子协议。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随着丹增贼秃的死,这一切都过去了,谜底揭不揭开都无甚要紧之处。胤祚摇了下头,将那些杂念都甩到了脑后,看着邬思道问道:“此案查与不查又有何说法?”
邬思道拈了一下胡须。轻笑一声道:“王爷其实心里头早猜到了一些。此案若是跟王爷无涉,圣上自然是不会去查的,理由很简单:献俘是十四爷的主意,若是要查处十四爷,嘿,这一头风声刚起,将兵在外的十四爷不就有了一个清君侧的口实,他一起兵,八爷立刻就能动手逼宫,携百官之威势。诏命天下勤王,天下不乱也得乱了。若不查十四爷,转而去查八爷,嘿,八爷立马就可叫起撞天屈,九爷、十爷一发动,百官轰然而起。圣上立马又是左右为难。朝局一乱,十四爷也一样会起兵。真到那时,圣上就是想善终都难了。至于前头圣上下令活捉丹增,想彻查此案,其实都是因着王爷,圣上担心王爷在其中也做了手脚,不过,一者王爷救驾有功,二者,丹增已死,圣上就算想查,也无从着手,再者,圣上想必已经清楚此事其实跟王爷无关,既然跟王爷无关,圣上自然就不会去查了。这道理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但有一条已经是肯定的了,那就是圣上时日无多了,经不起大乱的折腾,现如今圣上想的是终天命,至于将来地事情,圣上已经全部交给王爷去处理了。”
处理?嘿,那帮子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爷子自个儿都玩不转,倒将这么个难题踢给咱了,唉,老爷子自己好名声,想当个慈父,咱只好当暴君了,***,晦气!胤祚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烦恼,倒不是为邬思道的那番话,实际上邬思道所说的东西,胤祚也想明白了个大概,只是不如邬思道看得那么透彻罢了,只是想起自个儿来自的那个时空老四上位后苦干得要死不活,最后落得个暴君地名声,一想到暴君这顶大帽子可能,而且是极其可能将要扣到自己地头上,胤祚哪还有啥好心情,皱着眉头不吭气儿。
尽管胤祚不开口,可邬、林二人都是顶儿尖儿的智者,胤祚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二人的,说实话,若是胤祚上了位,那帮子阿哥不处理是肯定不行的,可真到了要处理的时候,烦难是一回事,承担骂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便胤祚上了位,阿哥们肯定不会就此作罢,每个阿哥手中都有着不小的势力,门下的奴才一大把,要想快刀斩乱麻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皇上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此一来,胤祚悬着的那顶暴君地大帽子可就当真要扣下来了,若是徐徐图之,一来胤祚有没有那个耐性是一回事,二来就算徐徐图之,终究不免要沾上兄弟们的血,这骂名还是不见得能逃得过去的。
邬、林二人虽都清楚胤祚在想些什么,可他二人都不想在这上头多说些什么,一者是他二人都打着功成身退的主意,并不想入朝为官;二者,毕竟胤祚现如今还没真儿个上位,还不到考虑那些后续事情的时候,眼下最要紧地是调动王府的所有力量准备继位,而不是想着上了位该如何的事儿。林轩毅瞥了眼沉默不语地胤祚,笑了一下道:“王爷,厉河以为玉露老弟所言极是,若是某料得不差,圣上不久之后定会下诏免去所有阿哥地差使,嗯,只怕一干朝中重臣也在劫难逃,此举说穿了是在为王爷上位作准备,以免朝中重臣站错了队,将来没个下场。圣上此举虽是善行,可王爷若是不能抢先利用现如今手中的权柄做些安排,真到了圣上大行地时候。不免会有手忙脚乱之嫌。玉露老弟说得很对,是该点灯了,免得天黑路滑。有个闪失却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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