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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纳尔逊勋爵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一位太平军士兵,对着跪地的朱清正一抱拳说道:“禀告旅帅,我们在城里抓到一伙抢劫民宅的清兵,但他们说认识您。”
“叫什么?”朱清正挥手让那人把自己搀扶起来,他自己根本起不来了。
“张三得,他说您知道。”
“张堂主啊。”朱清正点了点头,说道:“扶着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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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24老子还是咸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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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处简陋的院子,四五条大汉正蹲在厨房里面,外面还蹲着十几号人,都穿著清兵衣服,悻悻的地上蹲着,站在他们中间的是提着刀矛监视的太平军,朱清正被扶着穿过这群人中间,浑身的血衣激起了蹲着的那些大汉的一片惊呼,走进西屋,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的清兵正躺在床上。
朱清正伸出还能灵活行动的左手,拇指前伸,食指弯曲,其余三指直伸,然后指尖上挑,附贴胸前腰际,微微一鞠躬。
这是天地会见面的动作暗号“三把半香”,本来被朱清正浑身的杀气激的有点恐惧的那人,一看这手势,立刻大喜过望的用手势还礼,叫道:“您就是太平军的朱白头…”
“敬称不敢当!张叔,您在江湖上是如雷贯耳老前辈了,小侄久仰久仰!”说罢变戏法一样从腰后抽出一根玉雕的烟枪,左手一抖,那烟枪在空中转了个圈,烟嘴对上了张三得胸前。
“这是……”张三得看见那烟枪眼前一亮,但咽了口唾沫,有些疑惑。
“闻听张叔无烟不欢,所以小侄特意给您带来了这个提神,知府卧房里拿来的。”朱清正微微一笑。
“好侄子啊!”张三得一个时辰没抽鸦片,早哈欠连天了,嗅到那烟枪散发出的味道早被勾的不知身在何处了,满脸大喜的接过烟枪,狠狠的拍着朱清正胳膊。
朱清正可和誓死不抽鸦片的罗前捷不同,那群小孩还小,非黑即白,看见别人抽烟说不定想扎死人家,他可是混迹江湖的老油子,虽然跪下祈祷的时候一样虔诚,但一站起来,又灵活无比的顺手抄来了魔鬼的礼物——鸦片烟枪和烟,送给这位韶州三合会的老大,顷刻间就拉近了关系。
三合会在破城战里也是有大功的。
除了协助太平军贴了安民告示,而且在破城的时候又在火上浇了一桶油。
一个时辰前,前方炮声枪声隆隆,而清军阵地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却平静的很,中间一个煮着米汤的大锅这咕咕的滚着,粮食蔬菜到处放得都是,七八个练勇正懒洋洋的坐在空地上打盹,他们都是韶州城当地的团练,协助清军守城,这里却是给前方做饭的伙房所在。
“张爷!张爷!大事啊!”猛地一个被熏得满脸黑的练勇大叫着冲进这院子,顿时里面四躺八歪的人都来了精神,开始纷纷起立。
张爷就坐在树下一个小板凳上,背靠着大树抽大烟,他看着报信的那人竖起了烟枪:“怎么?城破了?”
“是啊!东城被破了,北城缺口也完蛋了!那群通安的兵开始跑了!”报信的人手拄着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张爷正是张三得,韶州三合会三个大佬之一,为何却成了练勇的伙房工?
原来帮会头目往往身份不一,有的是大财主,而有的就是贫贱中起来的,张三得就属于后者,平日里就是除了江湖外无所事事的混混,凭借厉害无比的人脉,直接就进去了韶州团练成了个小头目,而团练几乎等于三合会的一个分舵,里面大部分都是帮会或者和帮会有关系的人,好男不当兵,何况是这种“非正式兵”,他们只是借着练勇的身份好做点“欺负良民、贩卖鸦片、绑架勒索”的勾当。
原来张三得是个小头目,要上城战斗的,但赵阔一到城外,他立刻调到了最安全的伙房,成了火工,这就叫人脉。
他们自然也是响应赵阔部里应外合的,四处张贴告示,散布流言,但韶州情况稍有不同,这批3000绿营兵是从外地调派来的,不是那种在城里驻扎了很长时间的当地兵,所以当地帮会渗透进去的力量没多少。
(这倒不是天地会是无比革命的地下战线,清兵来了就打入渗透分化瓦解。而是一个是兵,一个是贼,经常合作鱼肉草民,帮会你不和他们搞好关系,你怎么搞你那些可以杀头的买卖?而清兵他们不和帮会搞好关系,又怎么能找到爪牙,人脉四达,在当地呼风唤雨聚敛财富呢?
所以清末帮会在两广军队里泛滥倒很有点同流合污的意思。但帮会也恨满清腐败,以现在来看,作为本地人,韶州三合会就无比希望有人来干掉满清,就拿通安这帮子清兵来说,别说以前在韶州城里的胡作非为了,这才七天就几乎抢光了城里所有鸦片馆和半数富人,别说百姓了,帮会都活不下去了!)
不过张三得并不担忧通安能守住,满清都烂透了,谁家烂透的时候不是盗贼四起?烂透了还指望你能打退长毛?所以他们三合会热情的支持太平军,并打算在城破的时候分点好处。
只是没想到通安这个小子鸦片抽多了,神志不清,居然和太平军猛干了几仗,多守了几天。
现在城破了,太平军推进的太快,“杀清妖”的声音在这军队后方都听的见了。
“干活了!”张三得立刻站起来,把烟枪斜插回腰后,一脚踹倒了那锅饭。他的那些手下也立刻开始操起火把,把周围民居四处放火,并大吼:“城破了!城破了!长毛来了啊!”
顿时清兵后方团练处黑烟滚滚,呐喊四起,本来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清军溃兵看到阵后起火,能是慌不择路的乱碰了,甚至几个路盲居然又扭头跑回去了,被太平军迎头砍成肉酱。
看做满城乱成一团,清兵已经彻底完蛋了,张三得领着几十号人也已经跑到城南,这边都是富人聚居的地方,现在路上除了几个兔子一样的清兵跑过,已经人烟寥寥了,富人区老百姓谁会看打仗?不是早跑路就在屋里死命磕头求菩萨呢。
四面看了看情况,“换上!”张三得把号卦反穿,遮住清兵标志,然后从腰带里面抽出一面红巾,打散辫子,缠到头上,手下纷纷跟着换装,顿时街上出现了一群飞将军一般的太平军。
“杀清妖啊!”张三得大吼一声,领着一群手下就朝不远处韶州首富王富贵豪宅的家门,这群人顿时吓得看见他们的清兵腿打软,有几个直接口吐白沫的躺倒在大路上。
“张爷,那轿子!”一个手下捅了捅身边的张三得。
那边不远正有一面往南走的轿子看到他们慌不迭的在路上转向,后面的轿夫被前面同僚的狂转而甩了出去,还摔了一跤。
“定是大户!非富即贵!”看那轿子华丽,张三得他们蜂拥而上,前面管家模样的人看这群长毛冲来,顿时怪叫一声,和几个轿夫扔了轿子撒丫子就跑。
掀开轿门,里面一个满脸是土的胖子老头,但却穿了干净无比的丝绸内衣,正哆哆嗦嗦看着他们。
烟瘾极大的张三得一眼就瞥见了老头屁股边上那个精美的盒子,装鸦片的盒子。
“这必是清妖,杀了!”张三得大吼,操起长矛就要捅那老头。
“慢慢!各位天兵!我是知府!我要投敌!”知府急得都鼻涕都喷出来老长,急不可耐的他用辞都用错了,“弃暗投明”直接说成了“投敌”。
“投你妈妈!老子还是咸丰呢!”张三得冷笑一声,一枪洞胸,直接把那垂死的胖子拉出来扔到地上,开始跪在轿子里搜查财物。
“我真……是知……………”为了逃命脱去官袍的知府趴在土路上,捂着胸前的伤口挣扎用最后的力气再说了一遍,但人家忙着抢东西,根本没人理他,他挣扎着抬起头,入眼是一群急速奔来的脚,看完这最后一幕,他一头栽进了土里,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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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25 广东,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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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杀了一个白痴老胖子,张三得甚至没来得及实现抢王富贵家的大计,就因为一顶豪华轿子,被杀过来的太平军堵了个正着。
这群人都是一张黑油满面的鸦片脸,衣服别别扭扭,直接在路上就杀人越货,从哪里看也不像太平军啊。
立刻就被当成换装的清兵给押起来了,为了活命,张三得只有大叫朱白头的一个法子了。
从张三得那里出来,朱清正叫来手下太平军让他们由熟悉当地情况的三合会朋友领着,剿灭官府残余、不良官商等家伙,并去“请”郎中、儒生、木匠、铁匠等军中急需的手艺人。
“张三得这帮子人啊!怎么才能炼成百战铁军?”朱清正摇头苦笑,他知道韶州城一下,他上头那个目无表情的将军必然又把他的“十万雄兵”摆出来,赵阔说话从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叹了气,摇摇头,把这烦心事甩出脑袋,举起还在哆嗦的右手下达了新命令。
“给我砸烂一切烟馆!”此刻命令下的冷冰冰的,浑然和刚才热情递给江湖朋友烟枪的那个朱白头又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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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攻下城,赵阔在第八日下午入城。
按照他约定的,他让他的仪仗队——四十一名“锐矛团”童子做入城开路的先导,这四十多人将排成整齐的长矛方阵,走在赵阔大轿子前面,为他一路开路,享受胜利的荣耀。
这是一种巨大的光荣,当然也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蛊惑。
本来起“轻矛团”名字的时候,赵阔对这群小孩的实力还有疑问,但是韶州攻城战证明了信仰狂热的童子的战力也是极其可怕的,不输于成年人。在庄立忠代表全员请求后,赵阔立刻准许,“轻矛团”的名字跳成了“锐矛团”。
四十个人排成八排乘五列的纵队。但不是按高矮排的,而是按战功排。
指挥官将给予锐矛团里的成员之中战功最高的那个,这自然是庄立忠的。
这次破城战首功是朱清正和钟汉两个将军,但随后就小童子庄立忠腰缠火药包誓死炸开了人墙的一个口子,为了破城战立下汗马功劳。
本来他必死无疑,不是和清兵一起被炸得血肉横飞,要不就是被清兵一枪捅死,但那清兵管带以罕见的英勇攥灭了导火索,而庄立忠自己的武勇也救了自己,稍微一薄的清兵肉墙让拼死进攻的太平军冲了进来,顺势保护了清兵群里昏死过去的庄立忠,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早就是大功臣之一了。
以赵影的疯狂也才能站在第二排,身材矮小的他连前面的路都看不见。
站在他后面的罗前捷因为身材很高,倒不担心看不见路,但左眼上带着一个新的黑色眼罩让他在这队伍里份外显眼,他这种伤虽然丢了一只眼球,在后世兴许一下就能索赔几百万,也可能因为悲伤消沉而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但这个时代,他只是小伤,连伤残名单里的那个数字都没能进去,因为这个时点的医疗水平所谓的伤员和死人差不到哪里去。他第三天就又带着眼罩上战场了。
而现在列队站在轿子前面,他发现这个队伍里已经多了四分之一的陌生新面孔。
也就是说有十个曾经的朋友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童子军团的狂热加上他们的体弱和经验不足,让他们的伤亡率超过老兵很多,但赵阔根本只是翻翻眼珠而已,以现在这个团的规模、他手里的教书先生数量和这些孩子的学习程度,死一半他都不会心疼,一个月内又可以重建。
“仅仅是开始的试验而已。”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矛尖,和小孩子们因为兴奋而不时踮起脚尖朝前面张望。
那里不远处有城门大开等待赵阔军阵的韶州,沿途站满了雄壮的太平军战士。城里的街道上也挤满了迎接这只军队的百姓,当然都是贫民,依靠三合会的人力和宣传,把贫穷到无可失去的百姓拉出家来迎接新征服者并不是难事。
鼓乐响起,坐在轿子帘大开的赵阔不仅哑然失笑——这音乐和后世古装片结婚娶媳妇差不多啊。
而他前面带队的庄立忠却显得异常紧张,他站在方阵前列,高高抬了抬手里的长矛,咳嗽了两声,一时间却嗓子发哑:“预…”
“庄立忠!过来!”轿子里的赵阔伸出身子去,对前面的庄立忠招着手。
“将军有何吩咐?”满头冷汗的庄立忠急急跑到轿子边手驻长矛,单膝跪地。
“你是仪仗队指挥官,用这个!”说着赵阔把自己的将军佩剑解给了庄立忠。
捧着那华美的佩剑,庄立忠又惊又喜,期期艾艾的不知该说什么。
“这剑就赐给你们锐矛团先生了。”赵阔笑道:“你保管!等有新仪仗队指挥官的时候,你转赠给他!”
说白了就是奖杯或者锦旗而已。
但这个年代,这种将军佩剑对于小孩诱惑力何其大也!大概类似后世家境稍稍不好的孩子看到豪华游戏机或者电脑一般。
顿时庄立忠喘的气都粗了,这种剑让自己一直保管?那在兄弟中间该多有面子!
庄立忠差点喜晕过去。
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属下……!”
“不要结巴!韶州城在你和你的兄弟面前跪下来了!你们是胜利者,昂首挺胸,接受这城的敬意吧!”
韶州城下,庄立忠猛地抽出那寒光四溢的宝剑,在身边兄弟排得密密麻麻如林长矛的杀气中,剑指城门大吼一声:“全军听令!将!军!入!城!”
越过森林一样的矛尖,在摇晃的轿子里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城,赵阔舔了舔嘴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悄声说道:“广东,icome,isee,iconq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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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26少年缙绅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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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四角围村的一个角上的塔楼火光四射,尘土、碎石漫天飞射,整个塔楼在土雾已消失不见。四角形的围城矮了半截,放佛一个人脸上挨了一拳,嘴角耷拉下来一般。
“怎么回事!”一位面色黝黑的少年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一手握着鸟枪,不理头上“扑扑”铁砂射击到墙上打起的土雾,他跪在地上又惊又怕的大声吼着,但没人回答他,这条50米长的城墙上已经全是盖了一层黄土和碎石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伤者了。
“炮炸了!少爷!”旁边四十多岁的村夫打扮的人把他拉过来,他正手握一柄叉子,背部紧紧贴在墙垛上,满脸都是惊恐之极的神色。
“老李这王八蛋啊!不知道填药填多少啊!”顿时这已经打了一个时辰的少爷明白怎么回事,排在四角的四门铜炮是花了大价钱从清军里买来的,但都是老掉牙的铜炮,甚至有一门还刻着“大明”,平时根本没有拿出来用过,只是排在城墙上威吓匪徒的,这次仓皇使用,居然这一门炸膛了。
长叹一声,看着墙下壕沟不远处,密密麻麻冲过来的人头,眼泪几乎都要急的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较大的青年猫着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那少年的手,叫道:“弟弟,快下来。”
下来城墙就是巍峨的民居,这是一个硕大的家堡。
在客厅里,背对后面的孔子画像,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两眼无神的看着外面,耳边风里充斥着喊杀声、火器爆破声。
“爹!西墙那铜炮炸了!死了几十个勇丁,要赶紧去填啊!”少年一看见父亲就大喊起来。
“拿什么填呢?”老者摇了摇头,他回天无力般的说道:“长毛势大啊,我们就200勇丁。拿什么填呢?”
“爹,那也不能…”少年被父亲的绝望所震惊,但立刻他又被恐惧捉住了心脏,他睁大了眼睛,说道:“那怎么办?如果被他们进来……”
话音未落,东边一声巨响,屋梁上的土扑哧扑哧的往下落,几个主人惊恐的扭头往东边看去,越过几间屋顶看去,只见一根黑色烟柱升起在东堡墙中间,一个提着梭镖穿着草鞋肌肉虬结的壮汉慌不择路的玩命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吼:“老爷!不好了!长毛炸了堡门!你们快走吧!”
“陈宝强,你孔武有力,又会武功,立刻跟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去西边木工屋!要保护他们!”老者猛地一挥手,然后他挨个看了看自己儿子们,看得非常仔细,简直好像要把他们的面容挖下来贴到自己眼睛里去。
然后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厅里椅子走去。
西边木工屋靠近西边堡墙,下面有条地道通往堡子外面。
“爹,你不走吗?!”两个儿子异口同声大喊。
慢慢的坐到正座上,把辫子甩到背后,然后把膝盖上的长袍拉平,他看着自己儿子说道:“我是广东佛冈厅16乡的民团推选出的民团长,我如果走了,还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们想想你们的爷爷是翰林,我们是乡民的楷模,是大清的缙绅,是书香门第!值此国破家亡关头,我要杀贼而死,上对得起君主,下对的起祖宗。不让家族清誉蒙尘。”
说着,老者伤感的抚了抚自己的膝盖,说道:“最重要的,我腿疾有十年了吧?跟着你们,只能连累你们。去吧!把李家的香火传下去!”
“爹爹!”两个泪流满面的儿子一起冲进厅里,要去拽他们的父亲逃生。
“混蛋!还不走?你们不听为父的吗?你们想忤逆不孝吗!赶紧给我走!”老者大吼起来,泪水也扑扑的流了下来。
眼泪好像止不住的往下流,少年一步一回头,泪水糊住的视线里,那熟悉的大厅高屋脊混着四起的黑烟模糊着永远留在了他的心底。
进了木工屋,陈宝强先爬进地道给两位少爷开路,毕竟外边团团的敌人,第一个出去的人说不定一露头就被砍了。
还算走运,长毛也许都从大门杀进堡里了,加上这地道口开的很隐蔽,很快挤在狭窄地道里的少爷们听到头上陈宝强连声招呼,大哥先爬了出去,少年最后一个爬出地道口,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朝自己家张望。
那个承载自己温暖回忆的地方已经黑烟四起了,垂死的惨叫声和“杀劣绅”的狂叫在这里听到明明白白,那是自己熟悉的家吗?那是那个父亲敦促自己读书的家吗?那是那个自己乡试得中后鞭炮大响的家吗?少年握紧了拳头,他想起了父亲,一闭眼顿时眼泪吧吧的往下掉。
但就在这时,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硬生生的把少年从悲恸中扯了回来,他扭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惨叫正是大哥发出来的!
他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握住自背后捅出肚子的一截梭镖,血立刻染红了他的下襟,口里也在出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留。
而在背后捅进这梭镖、正在狞笑的,不是他们家的勇丁陈宝强是谁?
“哥!”少年睚眦剧烈的撕心大吼着朝哥哥冲去。
那个跪着的青年费力的抬起头,死死攥着梭镖,他翻白的眼球翻着弟弟,用尽浑身力气吼着,血混着唾液流满了他的下巴:“小弟走!小弟走!……”
“你们这两个小杂种!”站在背后的陈宝强盯着冲来的少年狞笑着:“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真他妈的太对了!今天我就一块宰了你们两个小畜生!让‘李刮皮’绝后!”
说罢用力抽矛,想抽出武器再杀掉为了逃命而没带武器的少年。
但跪在地上的哥哥用尽浑身力气死死攥着那梭镖头,不让他抽出自己的身体去杀害兄弟,跟着梭镖的**,身体摇的如同树叶,四溅的鲜血涂满了身下的草地。
“弟弟!别过来,你打不过他的!你快走啊!”哥哥撕心裂肺的大吼。
但少年哪里肯走,他看着哥哥后面那只野兽继续冲着,但这时后面不远的竹林里传出大响,一群人冲了过来。
狠狠盯着少年,陈宝强一边继续死命的抽拉自己的长矛,一边大吼起来:“太平军的兄弟们,这里有李刮皮的小杂种!快过来啊!”
终于怕战胜了怒,在死握梭镖的哥哥鲜血四溅的嘴里不停吼出的“快走”声音里,少年终于停步了,然后他扭头,狂奔而去,泪水飞溅在耳边的风里。
没跑几步,一只染着他哥哥热血的梭镖擦着他的脸飞过,顿时在他的左脸上开了一个诺大的口子,泪水滚进去,钻心的疼。
“陈宝强,你个畜生!”少年心里疯狂的呐喊着:“你这个卑贱恶心的客家人,是因为你妹妹给老爹做了丫鬟,这才把你收进勇丁的!你却勾结匪徒!杀害哥哥!天啊,为什么你要生下这种畜生呢!我和长毛不共戴天!我和你陈宝强不共戴天!”
在背后那野兽愤怒的呐喊和追逐里,面对面前的滚滚激流,少年一跃而下。
半年后,佛山城外的一个渡口里,走来一个背着包裹的少年,左脸上赫然有条巨大的伤疤。
他就是从李家堡逃生的那个少年,在亲戚那里躲了一段时间,但长毛闹得越来越凶,无数无耻卑贱的穷鬼成了他们的眼线,什么都瞒不过长毛的耳朵,亲戚怕他被发现,只好让他带点盘缠去还算安全的广州城一带投靠另一位远方表叔。
这一路上他吃了无数的苦,在长毛的辖区里他昼伏夜出,不敢去村庄,只要从山上看看那些巨大残破的堡垒就知道这些地方也被长毛控制了,出了长毛的辖区,又要和各种匪徒打交道,有欺诈骗财的、有诱赌诱娼的、有抢劫杀人的,最可怕的是绑架卖猪仔的,直接逮了孤身旅客就送到奴隶船上卖到南洋甚至没听说过的美洲做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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