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弃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知晓
如玉双眸深深地看着流苏,这是第一次,她从流苏口里听到萧绝这两字,这几年,她几乎忘却京城的一切,把京城发生过的事情都深深地埋在心里,如玉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提起萧绝。
“苏苏……”如玉欲言又止,看着流苏,认真地问道:“你还惦记着他么?”
流苏眼光透过窗外飘向院子里的槐树,她恍惚间记起梧桐苑,那小小的,冷清的院落,心底一时分不清什么感觉,惦记萧绝么?
应该是没有!
可有好几次午夜梦回,却梦到这张脸,一张和萧绝一模一样的脸,打扮虽然不一样,她却认得是萧绝的脸,和她嫁给萧绝之前的梦一样,最近常常盘绕不去,纠缠着她,似要把她也拉进那无边的黑暗深渊。
“我现在很幸福,所以希望萧绝也能幸福。”流苏浅浅笑道,爱恨情愁,早就淡了,她已经记不起,当初被萧绝拥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却清楚地记得,被南瑾抱着,是什么感觉。
“苏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能遇上一个风南瑾!”如玉轻声道,神色有些复杂,心里淡淡叹息,萧绝一直并未娶妻,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堂堂一个王爷,这五年过得和和尚似的,就差没有吃斋念佛,敲打木鱼了。
如玉凝眉,闭眼。
流苏心头微震,有些明白如玉的意思,难道萧绝他……
“苏苏,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如玉倏然很严肃地看着流苏。
流苏颔首,她和如玉一直无话不说,“你问吧!”
“如果……我说如果,萧绝还爱着你,你会动摇么?”
流苏凝眉,萧绝还爱她?怎么可能呢,五年前就没有,就算有些好感,五年后也应该烟消云散了吧,她柔柔地笑了,眼波深情温暖,坚定道:“生是风家人,死是风家鬼,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风家,离开南瑾!”
如玉轻笑,摇摇头,装模作样的感慨,“风南瑾真幸运!”
“你为何不说我幸运呢?”流苏眉目含笑,遇上南瑾,才是她几世修好的福分,有种错觉,她好像在挥霍下辈子的幸福。
“我姐姐呢?南瑾说,我姐姐一年前嫁给萧寒,她过得好吗?”流苏忧虑地问道,锦绣和萧寒早在五年前就有情,都是因为她,让锦绣无法接受萧寒,他们一直纠缠了四年,锦绣最终还是嫁给了萧寒,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听南瑾说是萧寒亲自去求的,她一直担心锦绣。若是因她误了姐姐的幸福,她一辈子都不安心。
如玉撇撇嘴,“你们姐妹真有福气,锦绣现在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萧寒就差没有把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了,初一宫中家宴,出身被刁难之时, 萧寒不惜以权压人,逼得左相大人不得不想你姐姐道歉,再加技压群芳,皇帝也很满意这个弟媳,你就不要担心她,萧寒对她简直就是百依百顺,真应了那句话,金玉锦绣!”
流苏笑笑,“姐姐一下福泽深厚,她能放下芥蒂,幸幸福福的,我也就放心了!”
如玉摇头,她们姐妹的感情真深厚,难得见到感情这么好的姐妹,她挥挥手,“对了,不是京城那边的事,倒是你,为什么三年都没动静?”
说起这事,流苏心情一落千丈,眉宇染上忧愁,她也没办法,她倒是想要给南瑾生个孩子,可惜,一直没消息。紫灵儿子都两岁了,海棠也有一女一子,她和南瑾却毫无消息,风夫人给他们熬了很多补药都于事无补,这件事,每回一想起来,都让流苏烦闷。
风夫人前两年还一直说着,让苏苏养好身子,给风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男丁,这一年也笑着说顺其自然,和南瑾一个口气了。
流苏不用猜也知道,南瑾怕她有压力,怕她难受,这才让娘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孩子的事,顺其自然……
可都三年了,她真的有些无奈!
“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你当时生小白的时候好恐怖,会不会因此伤了身子?”
流苏摇头,“我的身体一直都是南瑾调理的,我问过他,他说没事!”
“那会不会是南瑾?”如玉挑眉。
流苏咬唇,摇摇头,如玉撇嘴,“算了,也不着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走,陪我出去逛逛!”
“好啊!”流苏站起来,有些头晕,如玉赶紧扶着她,一脸担心,“怎么了?”
“昨晚看船行的账本,晚睡了!”
“风家又不会倒了,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如玉抿唇,淡淡地苛责,扶着她坐下来,把茶水倒给她,“喝口茶,要是不舒服,我们就不出去了!”
流苏喝了一口茶,淡淡地扬起笑容,“你好不容易才回凤城一趟,怎么能不陪你好好逛逛呢?凤城每月一个样,你得好好逛一逛,我没事的,坐一会儿就好!”
如玉双手放在流苏太阳穴上,给她推拿按摩,“这样舒服点了么?”
流苏点头,舒服很多,“如玉,你手都是拿刀拿剑的,什么时候会这手了?还做得这么顺手?”
如玉手略微一停顿,眉心拧了拧,“嗯,刚刚学会的,习惯了!”
流苏心中大奇,有谁能让如玉习惯了服侍他?真是大奇闻,不过她也不好奇,到了时机,如玉自然会和她说。
两人坐了一会儿,流苏就陪着如玉到街上走走。
“凤城果真变了好多,苏苏,你平常出来走动么?”
流苏摇头,一般没什么事,她是不会出门来逛的,南瑾根本就不出门,小白整天腻着她爹,她偶尔才会和风夫人上街转转。
“这次回来没见着小白太可惜,我还想带她出海玩玩来着。”
“可别,去年你带着我们出去,南瑾已经郑重警告我要和你保持距离!”流苏轻笑,为了这事,南瑾还半天不和她说话呢。
如玉哼道:“别听他的,我驾船已经很稳了,安全得很,再说,小白不是挺高兴的么?你们整天在家里足不出户,有什么好玩的,偶尔也要出去吹吹风嘛!”
“海上不是遇到风暴了么,小白回家找她爹说,如玉阿姨带着她出海玩,有多刺激,我们遇到风暴差点沉船也说了,这回刺激到南瑾,一直瞪我,那脸啊,全黑了,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流苏笑道。
如玉哼哼,小白这臭丫头,什么都和她爹说,白疼了!
流苏揉揉额头,如玉细心地发现了,“苏苏啊,这样不成,前面就是我家医馆,去看看!”
“我没事!”
“不成,去看看,听话!”如玉拉着她就进医馆,掌柜的一见立刻迎了出来,如玉喊来一位老大夫,给流苏诊脉!
“她怎样?”如玉担心地问道。
老大夫道:“少夫人只是血气不足,脾虚肝热,并无大碍,只要稍加调理,不要太劳累,便可康复。”
如玉松了一口气,流苏笑道:“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嘛!”
“苏苏,这位是西门家的老大夫,见多识广,不如趁机看看……”
流苏沉吟了下,问道:“大夫,我和丈夫三年并无所出,有没有什么办法……”
流苏羞红一张脸,迟疑着说不下去,老大夫也是明白人,再为流苏把脉,眉头微拧,“少夫人先前是早产?”
流苏点头,她生小白的时候,不仅是早产,还是难产,吃了不少苦头。
老大夫微微叹息,“少夫人,请恕老夫直言,少夫人几年前生产伤及身子,以后怀孕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
代嫁弃妃 第223章
流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灵秀沉稳的翦眸睁到极致,如被一根鱼刺哽在喉咙间,疼得她有股窒息的错觉……
她不能有孕了?
“吕老,你会不会弄错了?”如玉惊呼,简直不可相信这是真的,流苏不能怀孕?她以为是南瑾坐着轮椅太久,加上曾经食用毒果为生,身体受损导致不孕,可怎么会是流苏呢?
老大夫惋惜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脸,在她期盼的眼光中,微微摇头。
流苏心脏如被尖锐的利器扎中,鼻尖一酸,倏然闭上眼睛,痛苦地垂头,痛苦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充斥在她五脏六腑之中,如被重物碾过。大多的绝望撕扯着她的神经,连灵魂都剧烈颤抖起来。
南瑾……一颗眼泪滴答一声落在手背上,破碎飞溅……
如玉迅速低下身体,伸手揽住流苏的肩膀,安抚地拍着,“苏苏,别怕,别怕,别哭……你不是还有小白吗?”
流苏一听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掉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哭得好悲惨,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连老大夫也摇摇头,无奈叹息。
她有小白,可南瑾怎么办?她和南瑾怎么办?她想要一个和南瑾生的孩子,她想给风家留后,从三年前,这个观念就深入骨髓,如今怎么去割舍?
流苏泪眼朦胧,咬着下唇,残留着最后一线期望,“我还有康复的可能么?有药能治好么?”
对着这张充满期盼的脸,老大夫说不出一个不字,眼前的女子,想要为夫家延续香火的期望是那么深,这对她是个致命的打击,他都不忍心再说什么。
老大夫的沉默,让流苏最后希望都打破,流苏如被抛在冰冷的海水中,绝望地沉浮。
“苏苏,别哭了……”如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停给她抹泪,流苏倏然推开如玉,跑出医馆。
“苏苏……”如玉大惊,立刻起身追出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秀丽的女子泪流满面,旁人纷纷侧目,风家的少夫人为何哭?这真是天下奇闻,在凤城百姓的心目中,风南瑾和其夫人风苏苏是神话,夫妻两人都是经商奇才,一前一后曾和漠北海王谈判,惊才绝艳,一身本领。特别是风少夫人,三年前她独撑风家的故事在江南一带广为流传。在众人心目中,风少夫人就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见她泪流满面,纷纷不解。
流苏不知道要跑去哪儿,竟然往渡口跑出,一路上撞了人也不停,伤心欲绝,早已不能顾及其他。
“苏苏,站住!”如玉终于拉住她,“苏苏,你去哪儿?回家休息,别想了,不会有事,大夫只是说微乎其微,又没有说不能怀孕,还是有一线希望,流苏,你不要放弃,你不要多想好吗?”
流苏低泣,长长的睫毛上沾满经营的泪花,她道:“如玉,你不要再说这些话安慰我,不要再让我怀了希望又再一次失望,南瑾……有谁的医术比南瑾还高?南瑾他明明就知道我多想生个孩子,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希望能怀孕,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体不能再怀孕,可他从来不说……他提都没有提过,他每次都说顺其自然,每次我问他的时候,他是以什么心情在回答我?”
如玉一把抱住她,拍着流苏的肩膀,“苏苏,不要激动,忧能伤身,南瑾都不在意,你就不要在意,你们有小白就够了,苏苏,命该如此,不能强求啊!”
流苏一把推开如玉,含着眼泪的眼光倏然坚毅起来,“我不信命,我不信南瑾会命中无子,我们都做错什么,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我们?我也好,南瑾也好,我们自小受的苦还不够吗?我从小孤苦伶仃,受尽大娘欺辱,南瑾从小不良于行,长达二十年。落崖,靠毒果为生,放下自尊,就算只能爬着,也没有放弃过生命。我们都这么认真,这么坚强地生活,为什么会遭受这样惩罚,我不服,我不甘心!”
“苏苏,你不要激动……”如玉担心地看着她……
流苏太想给南瑾生个孩子,突如其来的打击的确令人难以接受,她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牵涉到南瑾的事,流苏都会在意,何况是子嗣一事。
流苏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双膝,嚎啕大哭,连空气都感染到她的悲伤,变得凄凉和哀绝,“我这么努力地活着,让自己幸福……不是想要这个结果……我不要这个结果,这对南瑾不公平……”
如玉蹲下来,默默地陪着她,“南瑾他都不在意……”
“就因为他不在意,我才更会伤心……”流苏泣不成声,声音破碎溢出,“因为那个人是南瑾……所以我才伤心,这三年明知道我身体不能怀孕,也知道我心中的期望,为了不让我伤心,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因为我的身体一直由他调理,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是今天到医馆看,我还会被他一直蒙在鼓里。他做什么都是因为我……而我却不能为他生个孩子……这对他好不公平……”
风夫人乃至风家堡上下都希望,她能在生一个男丁,延续风家的香火。流苏伤心的不是自己不能生孩子,而是自己不能为南瑾生个孩子。
南瑾……
一回想起南瑾说来日方长,顺其自然的时候,流苏心如刀绞。
南瑾,你曾经失望么?
流苏笑得凄苦,如玉心疼地看着她,她也没办法,任何一个女人都想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因为小白不是南瑾亲生骨肉,所有流苏更是在意这件事。
这对她,打击很大!
三年的希望啊……就这样落空了!
“如玉,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别跟着我了!”流苏站起来,擦干眼泪,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平复一下今天的所受的打击。
“不行!”如玉立刻拒绝,“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回家去吧,苏苏,听话好不好?”
流苏摇头,“我又不是孩子,不会有事的!”
如玉还想说什么,流苏就打断她的话,“如玉,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好,我在酒楼等你,一会儿回来,我们一起回风家堡,知道吗?”如玉交代。
流苏点头,如玉担心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回了风家酒楼!
流苏一个人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渡口,阳光灿烂,流苏恍惚地看着,折道去船行,让人把风家专用的帆船开到渡口。
她想去漠北海上静一静!
从赤丹河到漠北海,要几个时辰的功夫,流苏算好时间,能在海上待半一个半时辰,刚好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回来。
旷远的海洋上,只有她一艘船,静静漂流,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沉默不语,抱着身子卷缩着,双眸宁静地看着这片辽阔的海域。
今天风平浪静,海风缓缓地吹着,女子宁静地坐着,也不管船会把她带到哪儿,在海上随意漂流。
不仅如玉喜欢大海,流苏也喜欢大海,就连小白都很喜欢,独自航海更多了一份沉静,很应她现在心境。
独孤、寂寞、悲伤……
流苏卷着身子,泪如雨下……
流苏的船不是漠北航线上,没有什么船只来往,整个海面很平静,就只有流苏这条船,在自由飘荡。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大哭,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心疼向大海倾诉……
“南瑾……”流苏心如刀割,泣不成声,“南瑾,可怎么办呀?”
正在赤丹河在航行的南瑾心中顿感一阵不安,猛然转身,沉静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身后,河水清透,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为何他心中会突然不安和烦躁,好似有什么事会发生。
南瑾的第六感一直非常灵验,从未出过错。
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船头,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双眉却静静地拧着。一语不发地看着凤城的方向。
小白不解地拉拉他的袖子,“爹,怎么了?”
南瑾低头,拉起小白的手,淡淡一笑,“没事!”
“爹……”小白拉长了声音,抗议她爹的偏心,“爹,才两天不到就想娘了么?你好偏心!”
南瑾哭笑不得,拧拧她的脸蛋,“胡说八道!”
是啊,是挂心流苏了!
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他放不下的牵挂!
漠北海上,流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医术高如南瑾,也不能调理好她的身体,那岂不是无药可医,不然这三年,南瑾早就医好她的身体,一定是因为毫无办法。
面对大海,流苏心静如镜,完完全全明白,那句顺其自然之后的怜惜和无奈。
让她放弃南瑾,那是不可能的事,让南瑾放弃她,也不可能,他们只能选择不要孩子,可这样,她会愧对风夫人一辈子,会愧对南瑾一辈子,会内疚一辈子。
任她聪敏过人,此刻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能两全其美。
这儿离一座岛屿不远了,倏然船身猛烈一阵摇晃,接而一阵剧烈的震动,流苏大惊,倏然擦干眼泪,往下一探,诧异地睁大翦眸,流苏脸色一沉……
糟了!
船触礁了!
代嫁弃妃 第224章
流苏独自出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即便遇上风暴也能安然无恙,从无触礁过,这不是货船,吃水不深,就是有礁石,一般也不会相撞,除非是特别尖锐凸出的礁石。
这片海域并不在漠北航线上,流苏心情烦躁,只想散散心,哪会那么刻意地去注意环境,她任帆船随便在海上飘荡,反正有指南针,她最后能开回去。
流苏航船的经营也算不少了,并没有太惊慌失措,匆匆地跑下船舱,这才脸色大变,船体已经严重断裂,已经漏水,海水渗透进来,整个船舱的水都没过膝盖,正大量地涌进来。
流苏深知不好,一定会沉船!
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似要把流苏狠狠地抛入海中,架子上瓢盆茶具等零碎物品哐啷哐啷地掉下来,高层上所有的物品都砸下来,一阵兵荒马乱。
流苏一阵措手不及,被狠狠地抛出,额头和船板一阵猛烈的撞击,流苏只感觉脑海里一片不正常的哐啷作响,触手一片湿润,撞伤了,鲜血溢出……
船失去了平衡,依旧在剧烈摇晃,流苏几乎都站不稳,摔了好几次,这回也顾不上头部的剧痛,她只能弃船,不然就船毁人亡……
船身已经开始倾斜,流苏当机立断,噗通一声跳进海里,海水碰上额头的伤,疼得流苏蹙眉,连心都颤抖起来,身体露出海面之刻,船已经慢慢地沉了下去……
流苏紧紧地蹙眉,伸手碰触额头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要滴下来,什么叫祸不单行,看她就知道了。
整个海面一片辽阔,白茫茫的,这让她游回漠北航线上,她命一定没了。她转头看向那座小岛,暗暗掂量着,还是去岛上吧,以她的体力,只要不在水中抽筋,游到小岛上应该不成问题。
倏然,眼光一亮,眼界里出现了一条很大的帆船,流苏脸上掠过喜色,转而蹙眉,即便是在这种危机的关头,也没有失去她岁月磨练出来的沉稳冷静。
这不是风家的帆船,船非常巨大,壮观,是两层的阁楼船只,从她的角度,虽然只看见楼船顶端,却可以判断得出此楼船一定非常豪华。
这是游船,不是货船!
在流苏的印象中,风家没有造过类似的船只,她犹豫了,该呼救么?
还不待流苏呼救,船上已经有人发现了她,流苏看看海岛,又看看天色,毅然开口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只要这船的主人能好心送她到漠北航线上,她便能在天黑之前回岸,航线上都是风家的帆船,随便上哪一艘都可以平安回家。若是现在游去那座岛屿,势必要在岛上过夜,明天柳溪柳秀才会派人在海上搜索,能不能找到她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能不能平安等到天亮也是个问题,考虑再三,流苏决定呼救。
豪华的船只慢慢地靠近流苏,流苏心中一喜,也游了过去,船上探出一名戎装的士兵,丢下一根绳索,吆喝道:“抓住,我拉你上来!”
流苏不再犹豫,抓住绳索,那男子便把她拉上船。
流苏头一阵晕眩,伏在地上不停地喘气,拉她上来之际,腰部有些磨伤,加上额头刚刚经过剧烈的碰撞,极为不舒服,好久,眼前发黑的状况才略微改善。
“姑娘,你怎么掉进海里了?”那位拉她上来的士兵沉声问道,有好几名士兵都涌过来,把流苏围成一团。
“沉船了!”流苏应道,在海上,也就只有沉船,才有可能泡在海水里。
那士兵不可思议地低呼,发生海难在他意识里好似极为少见似的。流苏拧拧眉心,让自己舒服点,这才抬头,见众人簇拥,吃了一惊。
这群士兵并不是圣天士兵的装扮,皆是一身戎装,盔甲红樱,威风凛凛,看起来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殊军队,整个船上都是士兵,足足有百余人。
这艘船果然如流苏所料,非常豪华,雕栏玉砌,琉璃宫灯,尽显气派和尊贵,阁楼精致秀雅又不失庄重,好一艘华丽的帆船,流苏暗自赞叹,仰首,却没有看见任何旗帜,流苏暗暗惊奇,这是哪个国家的帆船?
漠北海有女儿国,还有几个不算小的部落,都有可能。
单看此帆船的建筑,就知道非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风家也有此豪华的帆船,可除非全家出游,否则一般是用不大,且观起建筑,比风家最豪华的帆船还要贵气和壮丽。
流苏沉吟着,一阵海风吹过,身子微微有些发冷,撞得晕眩的脑海也有一丝清明。
“姑娘,你们沉船,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一名士兵颇有兴趣地问道,十分好奇,在海上沉船就意味着船毁人亡,她看起来很狼狈,一定在海里泡了不少天吧,士兵如此想着。
流苏有礼地颔首,眉宇掠过自然而言的疏离,神色冷静,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要开往哪儿?”
“我们只在游海,四处观光的。”一名士兵爽朗地回答,“姑娘,你是哪儿人?”
流苏不答反问,“几个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到漠北航线上?”
“漠北航线?”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之间,流苏周围的士兵立即站起来,动作精练而有力,个个敛去脸上的轻松,恭敬地朝那声音的主人施礼,“参见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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