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骁骑校
元封忽然笑了,轻蔑的笑了,指了指对方,又翘了翘小拇指,摇了摇头,这种手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些骑兵也是真汉子,居然都停下脚步,只让一个大胡子的家伙站出来与元封搏斗。
小小的计策成功了,不过情势还是相当危急,面前有十二个敌人,就算一个个的来,也是相当费力的,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比独一刀这样的江湖高手,但是身高力壮,战斗经验丰富,意志更是那些马贼难以比拟的,看样子这伙人是不死不休了。
大胡子突厥骑兵将弯刀虚劈了几下,暴喝一声冲了上来,元封也低吼一声迎上,两把刀在空中撞击,擦出一长串火花,元封心中叫苦,这厮力气太大难以克制,无奈只好再次施展全身解数贴身近战,欺身上前用长刀在对方腰部狠狠一划。
一串火星划过,对方的战袍下面居然衬着锁子甲,大胡子趁着这个机会一刀劈在元封胸前。
元封被砍出去好几步远,胸前的衣服撕破了,露出里面的皮甲护胸,七札胸甲被砍破了六层,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围观的骑兵们一阵欢呼,大胡子得意的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导对元封晃了晃,这一刀虽然没伤到皮肉,但是震动了血脉,让元封苦楚不堪,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他硬生生将一口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狠狠盯着大胡子,挥刀道:“再来。”
大胡子冷笑一声,一个箭步窜上去,弯刀接二连三砍下,他的刀沉,速度又快,别看只是最简单的招式,竟然毫无破绽可寻,元封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骑兵们又欢呼起来,用突厥语有节奏的喊着“因扎克,因扎克。”
元封连连后退,终于气力不支倒在地上,大胡子狞笑着扑过来,哪知道元封手里抓了一把黄土迎头撒过去,大胡子伸手一挡的间隙里,元封的长刀便当胸刺了过来。
锁子甲虽然厉害,但只是对切割力和一些箭矢有防御能力,对这种近距离利刃直刺的防护性并不好,大胡子被一刀刺了个透心凉,两个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封,元封伸腿在他胸前踹了一脚,顺势将长刀拔出,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望着剩下十一个已经傻住的突厥兵道:“下一个谁上?”
突厥兵们看看大胡子的尸体,又看看元封,一脸的不可思议,片刻之后忽然狂吼起来,一股脑的冲元封扑过来。
这是咋的了,不是说好一个个上的么!元封心中叫苦,这些突厥兵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已经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这武功要不停和强手过招才行,如果总是和弱小的对手打,那功夫也会下降,自从叔叔去世以后,元封就只有和镇上的兄弟们对练了,长久没有像样的对手导致他的水平有所下降,面对十一个吃了枪药一般凶猛的突厥兵,他疲于应对,狼狈不堪,身上的皮甲被砍开了七八个口子,好几处带伤,不过也干掉了对方五个人。
元封这个累啊,从早上打到现在,水米没沾牙,全部时间都在逃命和搏斗中度过,这些敌人也是如此,打到现在,拼的主要就是精神力量了。
元封坐在地上,手扶着长刀气喘吁吁,远处是六个突厥骑兵也在气喘吁吁,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筋疲力竭了,谁也不愿意再动。
对方去战马边拿了水壶和干粮袋子过来,在那里大吃大喝起来,元封却啥也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吃喝,头上的血还不时流下来糊住眼睛,让他看不清东西,这乍一停下来,肾上腺素停止分泌,身上各处伤口的痛楚就传过来了,钻心的疼啊,这可都是货真价实被刀子拉出来的伤口啊,可比以前叔叔用棍子抽出来的伤痕疼得多。
休息了片刻,元封觉得更累了,喉头干的象着火一般,胳膊如同灌了铅一样重,但是他的意志却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小时候进行过的魔鬼训练现在终于显示了作用,那些突厥骑兵还盘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元封已经站了起来,提着满是缺口的钢刀向他们走去。
突厥兵们赶紧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提着弯刀准备招架,此时夕阳已经西下,一轮血红的落日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苍茫的大地上,很长。
风呜呜的吹着,如同狼嚎一般,这些高鼻凹眼的突厥兵看着元封的眼神,也如同看着一匹恶狼一般,他们的百人队追了整整一天,硬是没追上这个家伙,还被他杀伤了几十个人,连队长都折进去了,这个貌不惊人的汉族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厉害?面对这样神秘莫测的对手,这六个士兵如何不心寒。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是后续跟进的骑兵追来了,六个士兵顿时精神大震,摆出防御的阵型护住马匹,以防元封抢马逃走。
又来了二十个突厥兵,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都震惊的大叫起来,继而愤愤的喊着什么,大概是要活捉元封的意思,二十个人翻身下马,十个人拿弓箭,十个人拿长矛,慢慢的围拢过来。
这回真要死在这里了。元封心中暗想,真没想到会死的这样窝囊,如果在泉下遇到叔叔,不知道他会怎么责罚我呢。
唉,死就死吧,大丈夫总有一死,不过要死的壮烈些,不能让这些蛮夷看轻了,元封打定主意,趁敌人的队形还没站定,提起最后的力气,怒吼一声便扑了上去,如虎入羊群一般。
嗖嗖数声,元封胸前中了四五枝箭,他连躲都不躲,径直扑入敌群,夺了一杆长矛将当前两人戳成了糖葫芦,又顺手扯过一杆枪,忽地掷出,将一个弓箭手钉死在地上。
突厥人也红了眼,蜂拥而上,乱刀乱枪没头没脑的打过来,元封被他们包围在中间,也不躲闪格挡了,就只有机械地杀,杀,杀。
夕阳在天边注视着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杀戮,最终还是不忍观看,沉了下去。
一阵旋风吹过,黄沙飘飘,掩盖了被血浸湿了的地面,一个身上带着十余枝箭的身影缓慢的走着,走着,终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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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队骑兵来到了元封和贺民分手的地方,为首一个带着面纱,身段窈窕的女子焦急的四下观看,却看不到元封的身影,只有满地的尸体。
“就是在这里分开的,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殿下,天已经黑了,不方便搜索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说道。
“那个我不管,总之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被称作殿下的面纱女子冷冷的说。
老将军不敢多言,让人举起火把,检视起地上的尸体来,想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突厥狼骑!”老将军惊呼一声,“这些追兵竟然是狼骑,殿下,那个人不可能活着了。”
武林帝国 1-37 浴血重生
“什么!突厥狼骑,这些骑兵居然是狼骑?”面纱少女失声道。
“没错,正是突厥狼骑,突厥骑兵中最精锐的斥候轻骑,只要被他们盯上,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缠到底,不死不休,为了掩饰身份,他们经常穿着普通的战袍,但是每人胸口都有一条刺青的野狼徽记,这是不会错的,想不到为了追捕殿下,突厥人竟然出动了狼骑。”老将军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颤音。
“附近有狼骑出没,咱们还是撤吧,要是被他们盯上就麻烦了。”有人提议道。
“不行!咱们羌族人知恩图报,这个人救了我两次,我一定要报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给我找!”面纱少女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于是部下们打着火把开始搜寻,幸亏今夜月光明亮,寻找起来不是太难,可是寻遍了方圆一里的距离,只找到三十多具尸体,依然找不见那人。
“殿下,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有人问道。
“嗯,十六七岁,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看起来瘦瘦的,梳着汉人发式,哎呀你们真笨,看胸口没有狼刺青的便是了。”面纱少女道。
检查所有尸体之后,老将军更加惊讶了:“居然全都是狼骑的尸体,没有其他人的,难道说还有另外一支军队存在,可是看这些尸体的散布,都是沿着一条线躺着,显然是一边奔跑一边搏斗,不像是两军混战倒像是群殴一个人。”
“沿着马蹄印找,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面纱少女下了死命令,那队骑兵轰然应声,沿着痕迹一路向西追去。
越走越让人心惊胆战,路上零零散散躺着狼骑的尸体,走了五十里路竟然躺了四十多具尸体,加上前面的三十具,就是整整七十条人命啊,而且全是精锐狼骑,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支狼骑部队一路追赶那个年轻人,却被他杀伤了许多,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如此神勇,真让大家心生敬慕,不过再搜寻下去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狼骑的凶猛顽强是出了名的,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会死咬住对方不放,被这样的敌手缠住,就算是关二爷下凡也得褪层皮。
又往前搜索了三十里,这段距离内倒是没再发现尸体,望着东方欲晓,羌人部队的将军劝道:“殿下,没希望了,那人许是筋疲力尽被狼骑擒获了,他杀了那么多的狼骑,就算死了也值了,咱们没必要再追下去了,再往西走,怕是会遇到突厥人的大队人马啊。”
“不行,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只要没看见尸体,就要找下去,几具突厥狼骑的尸体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还说什么羌族勇士!”面纱少女大怒道。
老将军赶紧低头赔罪:“殿下息怒,卑职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我们死了无所谓,殿下要是落到突厥人的手里就遭了。”
“我这条命是他救的,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就算走到突厥王庭也在所不惜,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面纱少女说罢,脱离大队向西奔去,众军无奈,只好紧随而去。
又往西寻了十余里,终于发现了新的踪迹,所有的人都被深深地震惊了,满地的尸体,遍地的血污,精锐的突厥狼骑尸横遍野,只剩下几匹马在远处静静地吃草。
“一个一个的查,看看他在不在里面。”面纱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或许是感觉到凶多吉少了,毫无疑问这是最后的战斗发生地,不死不休的突厥狼骑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无论如何,被他们撕咬追踪的对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最大的可能就是同归于尽了。
羌人战士们借着东方隐隐出现的曙光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看到的情况让他们触目惊心,所有的狼骑都是要害中招,要么心脏,要么咽喉,要么是腰部(元封喜欢扎人脾脏),所以没有一个幸存者,当检查到其中那个大胡子骑士的时候,有人惊呼起来:“因扎克!”
旁边有人不可置信的俯身检查,却从那大胡子胸口扯下一串镶金的狼牙,高举在手中喊道:“上天保佑,恶魔因扎克终于死了!”然后一群人齐声欢呼起来。
“怎么可能!突厥王的侍卫亲军大将竟然会死在这里。”面纱少女深表怀疑,亲自催马上前观看,羌人士兵们已经将因扎克外面的战袍扯下,露出里面的金丝锁子甲,还有腰间镶嵌和田玉的腰带,这种奢华的装备可不是狼骑的标配,而是可汗侍卫亲军的行头。
“殿下您看。”一个士兵又从因扎克腰里摸出一块包金的铜牌子,连同那串镶金的狼牙送到面纱少女手中。
“嗯,这是出入王庭的腰牌,上面写着因扎克的名字,而这串狼牙则是突厥可汗赐给最勇猛的将军的礼物,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因扎克。”面纱少女点头承认了这个结果。
羌族战士们喜极而泣,这个因扎克是突厥军中极为残暴的一名将军,杀害过无数的羌人,每一个羌人都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无奈对手武功太强,一直以来无法报仇,万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大仇人的尸体,怎能不让人激动。
“继续寻找!”面纱少女低声丢下一句,拿着铜牌和狼牙走了,发现了因扎克的尸体,让她更加担心那个少年的安全。
羌兵们继续翻动尸体,然后一无所获,现场所有尸体都是狼骑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沮丧的坐到了地上,整夜的搜索消耗体力极大,要不是殿下催逼着,谁也不想再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动了。
“那边还有一具尸体,查完了赶紧交差。”一人指着远处那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说。
“好吧,去看看。”两个人站起来,不报任何希望的走过去,随便将尸体反转过来,拽开帽子一看,顿时心中一惊!有门,是汉人发式,再扯开胸前衣服,里面是被砍的乱七八糟的皮甲,扒开皮甲一看,胸前没有野狼刺青,两人对视一眼,大喊道:“殿下,找到了!”
面纱少女赶忙翻身下马疾走两步来到近前,当她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愣在当场再无语言,虽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少年的死状之惨烈还是让她心痛不已。
在场的所有羌军都默默地摘下了头盔,无言的向这位不知名的勇士致敬,以一人之力,格杀一百余名突厥狼骑,其中还包括突厥大汉的侍卫亲军将领因扎克,这人是何等的英勇,何等的无畏啊,只可惜这样一个盖世英雄,最终还是被狼骑们耗死,无声无息的死在荒原之上,一个本该纵横天地之间的将才就这样陨落,即使最普通的羌军士兵都不禁扼腕叹息。
“把箭取下来,让他好好上路吧。”半晌,面纱少女才说出一句话。
羌兵们默默上前去拔少年身上的箭矢,这些突厥狼骑专用的狼牙箭都是带着锋利的倒钩的,箭头***时带着好大一块皮肉,鲜血也跟着涌出来,面纱女子大喊道:“等等!”
众人不解回望,少女接着说:“死人是不会流血的,快试试他的脉搏。”
羌兵依言而行,试了试少年的脉搏和鼻息,顿时惊喜的喊道:“还活着!殿下,他还活着!”
活着归活着,但也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身中十余矢,刀砍枪刺的伤痕遍体都是,能侥幸活到现在留着一口气已经是老天开恩了,想要真正救回来比登天都难。
“殿下,这人怕是活不成了,不如送他一程,免得他受苦了。”老将军劝道。
“什么话!这就是报恩之道么,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这个人。”面纱少女歇斯底里的吼道,谁也没有看见面纱背后已经泪流满面。
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不忍心了,犹豫着说:“已经伤成这样,就算是神仙下凡怕是也……嗯,除非……”
“除非什么?你快说!”
“卑职也是听别人说的,几百年前有过这样的例子,将身负重伤的勇士放进新宰杀的牛腹中,用热血浸泡着可以延续他的生命,等缓过劲来再找郎中医治,或许可以救回一条性命。”老将军道。
“那就快去做啊。”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牛啊。”
面纱少女一跺脚:“没有牛就用马,看哪匹战马最高大就用哪一匹。”
不幸被选中的是一匹突厥狼骑留下的伊犁马,高大神骏,起码有一千斤重,当众人的眼光投向它的时候,聪明的战马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打了个响鼻刚想逃走,便被一群人围住,长矛乱刺,可怜这匹雄壮的战马当即被放倒,还没死透肚子就被剖开,肠子被挖了出来,那边元封也被扒的赤条条的,箭矢暂时不敢取出,只把箭杆剪断了,整个人就这样放进马腹内,用热血浸泡着。
羌军们寻了些树枝,扎了一具爬犁,将马身放在上面,前面用三匹马拉着,不紧不慢的向南去了,面纱少女眉头紧锁,紧紧跟在爬犁后面,双眼就没离开过爬犁。
向南行进了一日,终于遇到羌军大部队,数十里连营气势恢宏,无数旌旗迎风招展,四面号角连连,数千铁甲骑兵从大营中开出,雁翅排开迎接北返的队伍,一个姿容英武,身材伟岸的中年汉子端坐马上,一身团花战袍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一派王者风范尽显,远远看见那面纱女子过来,汉子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两旁军马皆下拜高呼:“恭迎公主殿下。”
面纱少女终于解开面纱,露出娇美绝伦的容颜,她双目含泪催马上前,一声“父王”刚刚喊出,就已经泪如雨下。
“敏儿莫哭,这不是回来了么。”中年人宽慰道。
“父王,是那个人救了孩儿,您一定要救活他啊。”被称作敏儿的少女指着爬犁哭道。
中年人沉吟一下,下马来到爬犁旁,将手伸入血淋淋的马腹探了探元封的鼻息,沉声道:“还有救,不过要请活佛出马。”
武林帝国 1-38 羌族客人
茫茫旷野之中,疾风怒吼,乌云压顶,整个天际不停闪着惨白色的电光,乌云之上的天空,竟然是血红色的!
元封就这样孤零零的漂在旷野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道悬崖,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深渊里有数不清的黑色魔影在闪动,凄厉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栗。
元封漂在虚空之中,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幅画面,残破的城池,断壁残垣的宫室,惨白脸色的士兵们踏着瓦砾冲锋,一名黑衣大汉奋力搏杀,左冲右突之下,遍体鳞伤,浑身插满箭矢,但依然紧紧护着怀中的小小襁褓,终于他冲出了包围圈,来到一堵凹字形的高大城墙前,城头上却忽然冒出无数弓弩手,漫天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镜头一转,一个稚龄童子在茫茫戈壁之上跌跌撞撞的跑着,身后是骑着健马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马鞭不时甩上两下,当童子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的时候,汉子也只是冷酷的在一旁观望,嘴唇一张一翕说着什么,语速极快,大概是在斥责。
镜头又一转,童子在小河边背书,中年人手拿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当童子背完一本之后,便点火将那本书烧掉。
再一转,童子已经长高了,变成少年模样,少年和中年人一起纵马疾驰,张弓引箭,长箭如流星般飞过,天边有大雁落下,中年人停下马来,欣慰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到了这里,画面戛然而止,一股怪风吹过,将半空中的元封吹入万丈深渊之中,下面无数恶鬼张牙舞爪的等待着吞噬他……
元封忽然坐起来,满头大汗,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再看自己身上,一层层全是桑白皮纸包裹着,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治疗。
看见他苏醒,旁边一个女子惊喜的站起来道:“你醒了。”
“你是?”元封狐疑道。
“贺民,我是贺民啊。”那女子双眼通红,不知道在床边熬了多久,虽然和印象中的贺民大相径庭,但是仔细看,还是能找到一些相似之处的。
“其实我骗你们了,我不叫贺民,而是叫赫敏,不是汉人而是羌人,我瞒着你们是因为……我以为你们是兰州李家的人,李家一向和突厥人狼狈为奸,不得不提防啊。”赫敏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那些兄弟呢?”听元封的口气,似乎没有责怪赫敏欺骗自己的意思,这让赫敏松了一口气,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前日我军与突厥军激战,佛祖保佑,我军大获全胜,周围三百里都在我掌控之下,你那些兄弟一定没事的,要说这场胜利,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杀掉突厥大将因扎克,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取胜。”
元封点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帐篷帘一挑,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赫敏赶忙行礼道:“父王。”
中年人温和的微笑了一下,又对元封道:“年轻人躺着吧,别动了伤口。”
元封心知这人是羌王,但是他却只是点点了头表示打了招呼,羌王对他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很是欣赏,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做什么的。”
元封答道:“我叫元封,今年十六,是芦阳县十八里堡人,因生活所迫和乡亲们去西宁州贩盐,不幸落于突厥兵之手,幸得贵军相助,感激不尽。”
元封答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更让羌王欣赏,他暗自称赞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沉吟一下道:“年轻人,本王想收你为义子,你看如何?”
被羌王收为义子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立马从土鸡变成凤凰,十八里堡的地保翻身成为羌族王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元封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多谢大王厚爱,在下恐难从命。”
羌王大出意料,却没有发怒,到底是身份尊贵的上位者,只是哈哈一笑就将此事带过不提了,稍作片刻后便站起来道:“敏儿,好好照顾元封,父王去了。”
赫敏将羌王送出帐篷,这才回来嗔道:“元封,我父王可从来没收过义子,这是他第一次,你怎么就……”
元封轻轻摇头,不予解释,赫敏撅嘴道:“那我想认你做弟弟可不可以?”
“好啊,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对了,你今年多大?”
“我啊,我马上就十八了,比你大两岁呢。”
“才不信呢,你最多十六,和我一样大。”
……
帐篷帘再度掀开,两个喇嘛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道:“殿下,遵照活佛法旨,要带病人出去晒太阳了。”
赫敏忙道:“好,我来帮忙。”
两个喇嘛抬着床,赫敏在一旁扶着,将元封抬出了帐篷,外面天气极好,碧蓝的天空深邃悠远,四野一片葱绿,大群的牛羊如同珍珠一般洒在草原上,远处一条清澈的大河蜿蜒流过,如同草原上的缎带。
元封深深吸了一口纯净的空气,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家乡,康巴草原,羌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赫敏骄傲的说。
元封不做声了,心中暗暗惊讶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康巴草原已经挨着四川了,离家不下千里遥远啊。
“怎么样,这里美不美?想不想在这里安家啊?”赫敏笑颜如花,故意问道。
“不想,我回去还有事做。”元封干巴巴的说,气得赫敏乱踢地上的野花。
一时间有些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不再说话,那两个年轻喇嘛倒是切磋起佛法来,一人望着天边的一朵白云道:“你看,那云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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