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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策繁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暖笑无殇

    对于这一点,她一直都清醒、理智地知道。

    任何一段关系,都要旗鼓相当才能长久,但凡一方长期处于被照顾的地位,便必然会被抛下。即便是血缘至亲,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祖父的那一跪,不仅跪在了三年多前的冰天雪地的御书房门口,更跪在了她的心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沉甸甸地压着她,再也摆不掉,挣不脱,时时刻刻让她清醒、理智,不敢懈怠。

    三年前那个现在看来格外“任性妄为”的自己,自己都快要忘了到底是何模样,想来,是并不好看的,毕竟,那么多人都不喜欢……

    可现在有个人伏在她的脖颈里,深情呢喃,他说,“我的王妃,一切有我。”

    他说,我给你的一片天空,碧海蓝天,自由无际。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说过,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令她相信这句承诺。可现在,她想相信、相信这个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云深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湿漉漉的一片,心,微微地抽着疼。上官井对他说过南宫凰的身世,可是这丫头……生生将这个秘密自己藏着、掖着,她调查当年南宫夫人之死的真相,一切亲力亲为,对他连提都不提,从未想过借他的势力。

    这份独立,令他心疼。

    他捧起她的脸,果不其然,一张细腻、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纵横,她哭起来很安静,连表情都没有变,还是那般清清冷冷的模样,甚至,眼神都没有任何悲伤或者别的情绪,就这么,无声地、面无表情地流泪。

    却比任何一种哭泣都令人心痛,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抽空了力气,心脏都在抽搐、绞着,连呼吸都困难。

    “凰。”他替她擦拭着满脸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擦了就流出来,再擦还是流,流地他心烦意乱,索性也不擦了,直接把这丫头一把抱紧怀里。

    很快,胸前衣襟也湿了。

    司琴已经转了身,这样的小姐她从未见过,也不忍去见。小姐是谁南宫凰,横行盛京城的纨绔大小姐、藏书阁三位少主之一、启月阁阁主,杀伐果决、贵气高雅。即便是宫中公主殿下,都不如她家小姐来的高贵。

    她家这样的小姐……什么时候哭过从来只有她家小姐让别人哭的份。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哭泣……令人想要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只觉得,那些被自己刻意掩埋在回忆的尘埃里连自己都不敢碰触的过往,呼啦啦地一下子全回来了。

    司琴真的蹲了下去,抱着自己,以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一种最自我保护的姿势。

    临风从方才开始就沉默着。

    王爷说的话太轻,他没有听到,可是……在场唯二的女孩子,突然都哭了。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是这盛京城里最最不会哭的人。

    特别是王妃,那个被沙场将士冠以“凶兽之主”的王妃,那个在大雪飞扬的夜晚转身上马的王妃,那个只身一人带回三皇子的王妃、那个亲赴平洲救王爷、揪贪官的王妃。

    那个风里来、火里去从来都潇洒恣意的王妃,哭了。

    而那个傻兮兮的小丫头,也哭了。那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明明是这天下最不像小丫鬟的丫头,跟了这样的主子做梦都该笑醒,可她……哭了。

    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想蹲下来,抱抱她……他想,一定是这环境有些令人难过。

    “好啦……”季云深安抚着怀中渐渐平稳了气息的丫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宽慰道,“好啦……再哭下去,我们家王妃就要不好看啦。过往的小丫头都要笑你了。”

    情绪来得快,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泪眼迷蒙里,南宫凰红着眼睛,有些羞恼和嗔怪,“还不是你害我哭了”l0ns3v3




352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被拒之门外。
    情绪来得快,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泪眼迷蒙里,南宫凰红着眼睛,有些羞恼和嗔怪,“还不是你害我哭了”

    有着小女儿般的羞涩与娇憨。

    “是……是本王让我们家王妃哭了。以后不会了……”他温柔地擦拭着少女脸上的泪痕,入手微凉的肌肤,宛若上好的丝绸般细腻而华丽,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秋雾散尽,眼瞳是泼墨般的浓黑、闪着迷人的光泽。

    他一边擦,一边温柔地戏谑,“虽然这样的你显得更加可爱惹人怜爱,可若想要见见我家王妃可爱的一面就要把她弄哭的话,我也心疼。”

    南宫凰吸溜着鼻子,鼻尖都红红的,半点不愿搭理这个出声取笑她的人,默不作声地任由这个男人为自己擦眼泪。她很少哭,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哭。

    从小到大,哭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即便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她也从不哭,哭没有用,爱哭的人更是没有用。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不哭。

    那被欺负了呢打回来!打不过呢那就找人一起打回来!于是,她找了程泽熙,她也成了盛京城里横着走的孩儿王。

    如今,虽然收敛了许多,但若说哭也是不会的。

    今天却哭得稀里哗啦地,委实丢脸。丢脸了,自然要扯开话题,若是再由着季云深取笑,哪知道他啥时候才会停于是她闷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声音还带着鼻音,有些嫌弃的模样。

    擦干净了少女脸上的泪痕,他看了看桌上空了的碟子,将一边还没动过的糕点拿了过来,夹了一块喂到她嘴边,看着她乖乖张嘴咽下,才说道,“上官井走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告诉她。季云深何时在意上官井的去留了,南宫凰挑眉,“嗯”

    季云深低头又夹了一块糕点,那糕点做得很是精致好看,应该是绿豆糕,他素来不知道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既然她爱吃,是不是应该派季王府的厨子过来学习学习,顺便熟悉一下他家王妃的口味喜好季云深一边考虑着这个问题,一边喂着糕点,抽空才解释道,“他走之前,托人给了我一样东西。我看了下,是他往日和裴战的来往信件……对,是裴战本人的往来信件,至少,印章、签名都是裴战自己的……张嘴。”

    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

    即便是南宫凰都吃了一惊。这一份证据,比他们在巨石阵拿到的由裴战师爷签名的往来信件有力的多——至少,足够给裴战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足够他这辈子爬不起来,除非,他真的孤注一掷到直接起兵叛乱。

    于是,这份东西要怎么用便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她咀嚼着口中的绿豆糕,眉眼轻轻拢起,正寻思着是现在拿出来呢,还是等以后寻个机会再拿出来,便听季云深又说道,“来,喝点牛乳。”

    杯子便递到了嘴边,她伸手要接,被季云深微微一侧避开了。季云深似乎喜欢上了这样喂食的动作,像是饲养了一只猫儿。

    乖巧地很。也是难得地乖巧,特别现在她的注意力半点不在早膳上,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其实……挺“有伤风化”的。

    当然,季云深不会傻傻地提醒她,反而将她的思绪越带越远,说道,“他来告诉过你为何离开么”当然,这也不是真的扯话题,他是真的为了上官井来的,特别是知道了南宫凰的身份之后,但凡有关“上官”二字的,他都疏忽不得——对于南宫凰,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南宫凰还在思考着那份证据的事情,闻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咽了口中的牛乳,才说道,“带三位长老回去。”说完才觉失言,抬头看季云深却见他半点没有惊讶,南宫凰斟酌了下,试探地问道,“你……知道了”

    “若是我不知道,你还准备瞒我多久”季云深回问,表情比之有些淡,似乎有些生气、有些难过,却被隐藏得很好。

    果然……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隐瞒了他那么久的秘密。

    知道……自己的身上,还有另一层婚约……即便,自己并不承认的婚约。

    今日的南宫凰,似乎半点心思都掩藏不住,她所思所想的透过那双被洗涤过的眼睛明明白白地传递了出来。抚着手中柔顺的发丝,季云深看着抬头看来有些不安的少女,叹了口气,知道她定时误会了自己气闷得原因,“我不是气你有事瞒着我。我是心疼你一个人扛着那么沉重的担子。”

    “当然,我也是气的。”季云深手中的动作缓了缓,觉得一定要将此事说清楚,不然,这丫头定然还会在犯,他看着她的眼睛,慎重地解释道,“但相比于你隐瞒着我这件事,我更气你不依赖我、将我视为外人。凰,我们即将成为夫妻,甚至,若没有上官井的插手,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是我这辈子最亲密的人,而对你而言,我亦如是。王妃二字从来不只是一个称谓,而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我这一生的唯一,承诺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尊贵,承诺那一片自由无际的碧海蓝天。”

    他不愿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和隔阂,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误会,也不行。所以,即便言简意赅是季云深一直以来的性格使然,但对着南宫凰,他一向说得很多,这个丫头,看似坚强、诡谲、聪慧、独立,实际上却很少有安全感,更加不敢依赖谁。

    是的,不敢。

    他的王妃,连一个女子最基本的依赖都不敢。

    这一点,最是令他心疼……这一路走来,这丫头到底被伤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他在,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凰,他会找回来。

    他拥着她,低声嘱咐,“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知道么我不怕任何事,只怕你将我……拒之门外。”

    安静。

    少女无声沉默。

    季云深也不催,又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发丝,仿若安抚一只猫儿。许久,那只猫儿才低声说道,“好。”

    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温软的笑意。l0ns3v3



353 司琴 番一(二更)
    我叫司琴。

    这是小姐起的名字,在之前,我没有名字,或者说,我的名字叫丫头,这个“丫头”是司竹起的。

    可见,司竹真的不会起名字。

    司竹是我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至于我血脉的源头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司竹说,他是在乱葬岗捡到的我。

    彼时,我已经五岁,可是醒来之后我没有半分五岁之前的记忆、甚至前来给我看病的大夫也悄悄对着司竹说我是个痴儿,脑子不好,既是捡到的便不必理会了吧,否则迟早是个拖累。

    那个时候,我扒着门缝看着外面背对着自己的小小孩童,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倏忽间握成了拳,那手又瘦又黑,跟鸡爪子似的,还有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那是冻了疮裂开的,还有烫伤,是给我熬药留下的。

    那一年的冬天,真冷啊……那个已然连名字都记不得的小镇,唯一的印象就是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消融的积雪,还有小小少年仰着头,握着拳,倔强地对着比他高大许多的大夫说道,“她是我妹妹!”

    宛若守护领地的小豹子,龇牙咧嘴的。

    那大夫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呵……自己就是个没人要的小乞儿,还妹妹自己都要饿死咯!”说着,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可怜与悲悯,摇着头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那大夫抬头朝庙里看了一眼,扒着门缝的我吓得立刻缩了头。

    我的指甲盖里,都是年久腐朽的烂木头渣。

    是的。司竹也是个孤儿,我们住在小小的破庙里,那破庙呼呼露着风,那门永远都关不上,屋顶更是漏水落雪刮风一样不落。

    那是我最初的人生,和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小少年相依为命、饥寒交迫,却也异常温暖。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但凡他有一个馒头都会分给我半个,若是只有半个,他便一定要咽着口水告诉我另外半个他已经吃完了……如今想来,那是何其拙劣的演技,彼时的自己却半点没有发现。

    一直到那一日……

    那位大夫说的很对,我就是个痴儿,不仅是个痴儿,而且我胆小、怯弱、自卑、不会巧笑言兮讨好卖乖哄着过往的行人,以至于我从来都要不来一个铜板或者半个馒头。

    那庙中其他的乞儿也喜欢欺负我、趁着司竹不在的时候就推搡、打骂我,嫌弃我连乞讨都不会。

    司竹终究是个男孩子,这些被我刻意隐瞒的事情他一次都不曾发现过,更何况,一个女孩子要隐瞒身上的一些淤青和伤口,是真的很简单。

    我一次都不曾说过,我不想给他已经举步维艰的生活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每一日,和之前的每一日都没有什么区别,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雪,一早司竹就出了破庙。我自己的确是个累赘,看病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是以,他只能比所有人都更早的出去。

    我害怕他离开。就如同我害怕每一日的第一缕晨曦。

    因为很快,那几个女孩子就会将我围住,揪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泥泞的雪地里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再纯白美好到近乎于圣洁的东西,也可以那么肮脏。

    一如那几个女孩子。

    我默默承受,不还手、不反抗,因为我知道,但凡有一点点反抗,召之而来的便是更加狠辣的打骂。

    果然,司竹前脚刚走没多久,那些人便将我从草垛上揪了起来。

    推搡、拳脚相加,尚且幼小的年龄,已经知道如何欺辱一个比自己更加幼小的存在以此来获得快乐,甚至,她们早已熟稔如何既能令对方疼痛,又不会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伤痕、淤青——她们早已知道我不会告诉司竹。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日司竹应该是很开心的。

    因为他冲回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明烈,即便骤然看到园中的情景而定格的骇然、凶狠的表情里,嘴角还是上翘的。

    “你们在做什么!”

    彼时,他用尽全力连声音都嘶哑了吼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吧,然后,是跌落在地的油纸包,是那小小少年冲过来二话不说抡起的拳头。

    那油纸包……真香啊,即便隔着一个破落院子的距离,那诱人的香味还是那么浓烈,那是自己咽了无数次口水流连忘返的叫花鸡。

    第一次自己在那小摊前咽口水的时候,司竹便摸摸我的头,笑着说道,“再忍忍,等哥哥存了钱,给你买。”

    他做到了……

    可是那只鸡,我还是没有吃到。

    为了给我存钱买叫花鸡、为了将仅有的半个馒头留给我,这个饿了太久的少年挥起的拳头早已绵软无力……无力到即便只是几个小女孩都打不过。

    甚至,连走路都已经走不稳。

    更何况,那时候的司竹心心念念都是给我买叫花鸡回来,却忘了,那叫花鸡的诱惑于我们这群在破庙里乞讨为生的孩子来说,到底有多大也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一边要帮我报仇,一边要对付闻到香味露出饿狼般的眼神的其他乞丐,寡不敌众的司竹只有被围攻殴打的份,很快,再无还手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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