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杨业道:“厉公子有话尽管说便是。”
厉秋风略一沉吟,这才开口说道:“老将军提到廉颇时,说了‘上阵杀敌’四字。不知老将军想要杀的敌人,是在大宋,还是在大辽”
厉秋风此言一出,杨业脸色登时为之一变,不由看了厉秋风一眼。司徒桥等人心下也是一凛,齐齐向厉秋风望了过去。
杨业见厉秋风望着自己,目光中有九分敬畏,却又有一分悲伤,心下倒有些奇怪。他思忖了片刻,一声长叹,道:“我身为将军,自当为君分忧虑。大汉皇帝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这百十年来,中原板荡,周国和宋国皇帝都对大汉虎视眈眈。就在这长平古战场,二十余年前,周世宗统帅大军北征,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这里。大汉皇帝亲自率兵在巴公原抵挡周军,先胜后败,汉军伤亡八万余人。若不是周世宗后来生了重病,只怕大汉已经亡了。不过依我之愚见,大汉也好,大周也罢,即便如今的宋国,也都是汉人的国家,总是同室操戈,死的却都是自家兄弟。只能使得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第6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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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说话之间,已自到了那巨大的牌楼之前。只见这牌楼高三丈余,以汉白玉石搭建而成,中间悬有石制匾额,上书“万古流芳”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显是名家所书。
司徒桥见了这牌楼,面色大变,嘴里喃喃说道:“奇怪,怎么这阴楼建到了地面上……”
厉秋风与司徒桥并肩而行,是以司徒桥虽然是喃喃自语,声音极低,他也听得清清楚楚。看了司徒桥一眼,道:“司徒先生,这牌楼有什么不对么”
司徒桥正自神游物外,听到厉秋风出言询问,身子不由微微一抖。他抬头看着那石制匾额,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道:“厉兄弟,这牌楼不是阳间之物,乃是建在陵墓之中的阴楼。故老相传,过了这阴楼,便是进到墓主人的阴宅。若是未得主人允许,贸然闯入,只怕会惹下大祸……”
厉秋风知道司徒桥和孙光明这等术士,对鬼神之说一向深信不疑。是以此时见司徒桥胆颤心惊的模样,倒也并不吃惊。他仔细看了看牌楼,道:“这碑楼只不过是高大了一些,与咱们常见的石牌坊也没有什么不同。”
司徒桥摇了摇头,道:“阳间的石牌坊,除了中间的大门之外,左右至少还各有一处小门。有的朝廷御制之牌坊,最多会有九座门,以彰表受封之人身份之尊、功劳之大。但是阴宅中的牌楼却只有一门,称为阴楼。那是因为墓主人离开阳世之后,阴宅为其独有。即便有殉葬的奴仆,也只能匍匐在其身后。若是左右还有小门,则视为仆侵主位,对墓主来说是极大的不敬。厉兄弟,你不妨想一想,生平所见的牌楼之中,有这种只有一座门的规制么”
厉秋风心下一怔,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确是没有见过这种独门牌楼,是以摇了摇头。司徒桥接着说道:“阳间的牌坊上大半都有匾额,只是所刻之字大多是旌表臣子忠君爱国,或是赞扬节妇守节、诰命教子有方,如‘节’、‘孝’、‘忠’、‘义’四字最为常见。可是‘万古流芳’这四个大字,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阳世牌坊的匾额之上。这是因为这四个字是对一个人的盖棺定论,只能用在死人身上……”
司徒桥说到这里,厉秋风摇了摇头,道:“司徒先生,你这话说得可有些绝了。厉某在锦衣卫当差之时,有时会到东厂办事。东厂东安门北侧,正门坐北朝南,据说除非皇帝亲至,此门绝对不会打开。平时进出东厂,均由西南处一处小门通行。世人不晓得正门之后是什么情形,因畏惧东厂如虎,便有了种种可怕的传说。不过厉某机缘巧合之下,倒曾经随锦衣卫指挥使阳震中走过一次东厂的南门。记得进了南门之后,却是一处极大的厅堂。这座厅堂以青色水石建造而成,上覆青瓦,整栋厅堂不用丝毫木材,看上去阴森无比。这厅堂是东厂掌印太监办事的公堂,平常也极少打开。正厅左侧另有一处小厅,里面供着岳飞画像。大厅后有一堵青砖砌成的影壁,壁上雕有狡貌等异兽和狄仁杰断虎的故事……”
司徒桥心下一怔,不知道厉秋风为什么突然提起东厂。厉秋风见他一脸惊愕,微微一笑,道:“我这话说得有些远了,只不过这事情与东厂有关,是以不得不多说几句。那厅西建有一座祠堂,里面供奉着历代东厂掌印太监的职位姓名牌位。而在这座祠堂前还建了一座石牌坊,那牌坊的匾额上便刻有‘万古流芳’四个大字。这四个字来历可不寻常,是成祖朱棣亲手书写。司徒先生,你说阳世的牌楼上不会书写‘万古流芳’四字,这话可说得不对。”
司徒桥道:“厉兄弟,只怕你将这事想错了。”
厉秋风原本以为自己拿出了证据,司徒桥自然无话可说,想不到司徒桥不只没有服气,反倒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己。他微微一怔,道:“愿闻其详。”
司徒桥道:“我虽久居京城,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自然无缘到东厂转上一转。”
司徒桥说到这里,厉秋风心下暗想:“那是因为你福星高照,又仗着花家的庇护。否则你做下如此多的案子,只怕早就被锦衣卫的密探和东厂的番子盯上了。到时番子将你绳捆索绑,关进东厂的诏狱之中,你就知道东厂是什么模样了。”
司徒桥自然不知道厉秋风在想些什么,仍然自顾自地说道:“只不过听厉兄弟所说,东厂这等规格布置,建造之时一定请了风水高人指点。东厂执掌生杀大权,害死的冤魂定然不少。南属火,冤魂若要报复,便可借火势毁了东厂。要保得宅院平安,须得以水镇之。是以南门正对着的正堂以青水石建造,不用木材,便是为了镇压南方之火。东南属木,利进出,便开了一座门,供平日进出所用。影壁上雕有狡貌等异兽,用来吓退冤魂。而那座石牌坊,正是阴宅的正门。东厂将历任掌印太监的灵位供于祠堂之中,那祠堂便是这些大太监的陵墓,牌坊成了阴楼,上书‘万古流芳’四个大字,又有什么稀奇”
司徒桥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东厂这等规制,说不定便是姚广孝当年的手笔。那里不是什么进行办事机构,活脱脱是一处人间地狱罢了。”
厉秋风听司徒桥说到这里,心下不由悚然一惊。回想每次到东厂办事,都觉得阴森恐怖。即便是阳光普照之时,一踏入东厂,便觉寒气逼人,似乎到处都有人在暗中窥伺。
司徒桥见厉秋风若有所思,只道他已被自己说动,接着说道:“有人在这里建了这座阴楼,必定大有深意。咱们若是闯了进去,说不定便踏入了陷阱,再想逃出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两人说话之间,杨业、玄机和尚和孙光明、苏岩却已随着杨延昭和杨延嗣穿过了牌楼,直向远处走去。厉秋风道:“鬼神之说,终属渺茫。既然杨老将军、孙先生都已经进去了,咱们说不得也只好闯上一闯。”
司徒桥大急,颤声说道:“厉兄弟,你还不明白吗杨家父子是几百年前的人物,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咱们面前他们不是人,是鬼。他们要将咱们带入幽冥界,咱们绝对不能和他们同行。”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已经走在百步之外的众人背影,接着说道:“厉兄弟,咱们没必要陪着他们送死,须得尽早抽身,才有一线生机。”
厉秋风“哼”了一声,道:“司徒先生,这话你方才为何不说”
司徒桥见厉秋风面色不豫,知道他心下对自己起了怀疑,当下苦笑一声,道:“厉兄弟,我知道你瞧我不起,以为是我从中捣鬼。咱们既然到了这长平古战场,我也不必再瞒你。这十余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诸葛遗阵的阵图,想要借助阵图之力,灭了朱棣的子子孙孙,为惨死于朱棣之手的我家先祖和建文帝的忠臣报仇雪恨。其间或明或暗,与孙光明争斗过数次,只是一直没有正面交手。这两日与此人才算得上是朝了面。此人的本领不在我之下,幻术的本事更是在我之上。历经与玄机和尚一战,我对此人颇为佩服,原以为与他尽释前嫌,不必提防他暗中做什么手脚。只不过方才咱们远远见到这牌楼之时,我无意中瞧见孙光明和苏岩暗中传递目光,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
司徒桥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道:“厉兄弟,你我都曾见过姚广孝在虎头岩下山腹中幻化出来的可怕幻像,崆峒派掌门人等武林高手便是死在幻术之下。依我看孙光明的幻术本领不在姚广孝之下,咱们现在身处之地,十有**也是在幻境之中。放眼天下,有这等本领的,恐怕只有孙光明一人而已……”
厉秋风听司徒桥说到此处,心下悚然一惊,回想与孙光明相识之后的经历,此人的本事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司徒桥虽然精通机关消息之术,不过幻术却不擅长。若说在太白居中那神秘老者、胡掌柜和小二突然消失尚可以说得通,只是杨家父子这数百年前的人物突然出现,毫无疑问是有人做了手脚。而此事太过诡异,也只有幻术高手才能做到。
司徒桥见厉秋风沉吟不语,接着说道:“方才咱们向这牌楼走来之时,我一直暗中观察孙光明和苏岩的动静。此前苏岩极少说话,孙光明说起话来倒是滔滔不绝。可是厉兄弟你发现没有偏偏方才孙光明却一直沉默不语,苏岩反倒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我以为孙光明一定是在暗中策划什么事情,生怕咱们发现,便由苏岩出来插科打诨,他自已置身事外,一边观察咱们的动静,一边思忖如何对付咱们……”
厉秋风越听越是心惊,方才他一直听杨业说话,倒没有留意孙光明在做些什么。虽然他对司徒桥一直心有戒备,不过孙光明的幻术他已多次领教,此时所遇到的事情又是诡异之极,司徒桥如此一说,他心下疑云大起,看着孙光明等人的背影,他沉声说道:“依司徒先生的意思,咱们应该如何脱身才好”
第6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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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桥道:“如何脱困,眼下我心里也没有谱。不过要紧的是先离开孙光明、苏岩和杨家父子,不要跟着他们进入这个鬼镇。”
厉秋风道:“可是杨家父子坐骑留下的蹄印从此处经过,咱们若是不继续前行,又能绕到哪里去何况就算杨家父子是鬼魂,孙光明和苏岩另有所图,玄机和尚总还是人罢咱们难道眼看他走入陷阱,却不救他么”
司徒桥顿足说道:“厉兄弟,你怎么还不明白这玄机和尚与无极观是一伙的,必欲除掉咱们而后快。厉兄弟也知道这和尚武功极是厉害,他若是跟在咱们身边,尽早会下手害了咱们。所幸此人已经跟着杨家父子和孙光明进入这个鬼镇,咱们趁机离开,让他们在这镇子中鬼打鬼。待找个无人之处,我细细推敲,总有法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厉秋风脸色一变,对司徒桥说道:“司徒先生此言差矣。玄机和尚之所以要与我为难,是因为他相信厉某是魔教传人,一心要颠覆武林各大门派。我看此人不是恶人,只不过心中先入为主,以为魔教尽是恶徒,各大门派都是好人,是以才对咱们紧追不舍。要厉某眼看着他陷入绝境,只怕厉某做不到。”
司徒桥见说不动厉秋风,心下大急,正要再行劝说,忽听得身后马蹄之声大起,两人心下悚然一惊,不约而同地转头向来路望了过去。只不过四周虽然已没有雾气,天空却始终灰濛濛一片,看不到半点阳光,是以目力所及之处,不过三四十丈远。这马蹄声远远传来,却看不到马匹的影子。
厉秋风脸色一变,道:“听这声音,来的可不止一匹马……”
他话音未落,只听“嗤”的一声厉响,一支羽箭倏然从远处激飞而至。饶是厉秋风武功高强,却也是大惊失色。他听到羽箭破空之声劲急,知道射箭之人膂力惊人,无论是拔刀遮挡,还是伸手硬接都是极为不妥。是以他身子滴溜溜一转,向左侧急闪。便在此时,一道劲风从他脸颊边掠了过去,刮得面皮**辣地极是难受。只听“叮”的一声响,却是那支羽箭被厉秋风避过之后,正射中了牌楼左侧的柱子。那柱子为汉白玉石砌成,羽箭射在上面,登时激飞了出去。待它斜飞了十余丈,余势尽消,这才坠落到地上。
从两人听到羽箭破空之声,到它坠落到地上,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厉秋风堪堪避过那支长箭,心下暗称侥幸。便在此时,却听得“嗤嗤”两声,又有两支羽箭飞了过来,一射司徒桥胸口,一射厉秋风咽喉。
厉秋风不待多想,身子向后一仰,使了个“铁板桥”,将那支羽箭让了过去。司徒桥不知道射箭之人的厉害。他随着众人到了这牌楼之时,察觉情形不对,暗地里已将钢抓套在右手上。此时见羽箭飞了过来,他想也不想便将钢抓一挥,直向那支羽箭的箭杆上砸了过去,想要将羽箭磕飞。
厉秋风见司徒桥想要以钢抓磕飞羽箭,心下大惊,口中叫道:“躲开!”
只是那羽箭来势劲急,司徒桥虽然听到厉秋风的叫声,却已来不及收手躲避。只听“铮”的一声,却是司徒桥右手的钢抓已然砸到了羽箭箭杆上,司徒桥只觉得右手剧震,虎口发热,钢抓不只没有将那支羽箭砸落,反倒被箭杆震得弹了起来。只见箭头向下偏了半分,竟然直奔着司徒桥小腹飞了过去。
司徒桥大惊失色。他既惊讶于自己全力一击,竟然没能将羽箭砸落,更让他心惊的却是羽箭虽然不再射向自己的胸口,却直奔小腹飞了过去。若是被羽箭射中,自己不死也得重伤。电光之石之间,他既无力遮挡,也无法闪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羽箭射向自己小腹。危急之际,只见眼前刀光闪动,却是厉秋风已然拔出警恶刀,抢到司徒桥身前。只听“啪”的一声响,那支羽箭箭头被厉秋风手中长刀刀身拍中,登时掉落到了地上。
司徒桥死里逃生,已是汗流浃背,正想说话之时,厉秋风一扯他的衣袖,直向牌楼左侧柱子后面奔了过去。司徒桥这才想起敌人就在不远处,十有**还会以羽箭攻击,急忙随着厉秋风向石柱后跑去。他武功虽然不高,轻功却甚是了得,此刻急于逃命,身形更是快如闪电。虽然厉秋风先向石柱奔了过去,不过司徒桥却是后来居上,竟然抢在厉秋风前面,躲到了石柱后面。
两人堪堪贴着石柱藏好,只听“嗤嗤”两声,又有两支羽箭射了过来。一支射到了石柱之上,“喀嚓”一声折为两断,两截箭杆坠落在地上。另一支羽箭却从牌楼下的门洞中射了过去,直飞出十余丈远,这才斜斜地插到了地上。
厉秋风眉头一皱,方才他躲过第一支羽箭之时,那支羽箭从他脸颊边掠了过去,正射在石柱之上,随即斜斜地飞了出去。而方才射中石柱的这支羽箭力道要比第一支羽箭大的多,这才没被撞飞,而是断成了两截。以厉秋风的武功,自然知道这两支羽箭虽然射到同一根石柱之上,结果却不相同,这是因为第一支羽箭射出之时,射箭之人距离牌楼尚远,羽箭的力道虽然足以射死人,却无法与石柱相抗,这才被激飞了出去。而第二支箭射出之时,射箭之人距离这牌楼已近了不少,是以羽箭的力道激增,射中石柱之时,羽箭没有被石柱激飞,而是与石柱相撞之后,箭杆断成了两截。这两支羽箭连环射出,前后相差不过眨眼之间,而射箭之人竟然在瞬间移动如此之快,可见他胯下的坐骑定然是一匹宝马良驹。
司徒桥背心紧紧倚在石柱之上,一颗心怦怦直跳,似乎随时都能从口中跳了出来。方才那支羽箭向他小腹射去之时,司徒桥已是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待死。好在厉秋风及时出刀,解了司徒桥性命之危。厉秋风出刀之时,心思极是机敏,知道自己若是一刀砍下去,即便能将那支羽箭削断,仍然无法改变箭头的方向,司徒桥十有**还得伤在箭头之下。是以他急中生智,右手手腕向左一翻,以刀身向下拍击,正拍在那支羽箭的箭杆之上。他武功远比司徒桥要高,而羽箭受了司徒桥钢抓一击,势头已不如初时猛烈,是以厉秋风长刀拍下,立时将那支羽箭拍落到地上,司徒桥这才死里逃生。饶是如此,却也是司徒桥生平所未遇之奇险,虽然逃了一条性命,却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只听得羽箭破空之声不断,一支又一支的羽箭自牌楼门洞中激飞而过。同时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距离牌楼已不过二三十丈远。
厉秋风躲在石柱背后,知道敌人不断射箭,其志并不在于杀人,而是要逼得自己和司徒桥无法现身,他便可一直杀到牌楼下面,到时仗着人多势众,便可将两人除掉。他心中暗想,看这羽箭射过来的力道和准头,射箭之人定然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才能有如此身手。今日遇到杨家父子本就是诡异之极的事情,难道此处又有名将现身不成
厉秋风正自思忖之间,忽听得镇内响起了马蹄声。他心下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匹马从对面直奔了过来,马上骑士双目圆睁,右手倒提朴刀,正是杨延嗣。
杨延嗣见到厉秋风和司徒桥被羽箭逼得只能躲在牌楼之后,只听他怒吼一声,右手斗然挥出,那柄朴刀“呜”的一声脱手身飞出。厉秋风和司徒桥只看到朴刀寒光一闪,已自从牌楼下的门洞中飞了出去。
便在此时,从牌楼外又飞进来一支羽箭,直向杨延嗣射了过去。只是杨延嗣将朴刀掷出之后,右手已自从马鞍旁边提起一张长弓。此时那支羽箭已射至杨延嗣面门。只见杨延嗣右脚脱蹬,身子斗然向坐骑左侧倒了下去,竟然在电光火石之间使了一招“蹬里藏身”。那支羽箭堪堪从杨延嗣坐骑头顶飞了过去,杨延嗣左手紧握缰绳,身子蜷在坐骑左侧,右手伸出,已自将斜插在地上的一支羽箭拔了出来。
他拔箭在手之后,身子一翻,复又端坐于马上,双手已然弯弓搭箭,“嗤”的一声厉响,羽箭如流星赶月,穿过牌楼门洞,直向牌楼外面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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