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那老者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原来如此。若是老朽猜得不错,阁下家资甚是丰厚罢。”
厉秋风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情,看着老者却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倒也说不上丰厚,只不过家中有上千亩良田,略有些积蓄罢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黑袍人和十几名黑衣人心下均想:“这个小子是一个傻瓜!范崇印收他为记名弟子,十有**是得了这小子家里的银子,碍于面子,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从来没有听说武当派有什么三十六路天罡刀法,弄不好是范崇印自己胡乱弄些招式,起了一个吓唬人的名字,便传授给了这个小子。姓范的带人前往京城办事,途中还要在这小子家中歇脚,定然是去打秋风。他那个师兄从京城赶往武当山,也要到这小子家中打尖,估计也是想从他手中弄银子。这小子是一个大白痴,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巴巴的赶到云台山来送死。可笑这个地主豪绅家中的公子哥儿,以为混江湖有千般威风。只怕他此次来到河南,再也回不去湖北了。”
那老者说道:“范先生现在何处”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听那位师兄说,他离开京城之时,师父让他禀明掌门人之后,带领同门到河南修武县聚齐。我这次来也是奔向修武县城,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好在前日在路上遇到了青城派和昆仑派的十几位朋友。咱们武当派与青城、昆仑两派一向交好,是以大伙儿各自报上师门来历之后,都十分亲热。而且听这些朋友说,他们也是接到了师门长辈的消息,要他们到修武县汇合,然后到云台山办事。是以我便与这十几位朋友结伴而行,一直走到了这里。恰好看到一伙人殴打这位大叔,咱们将他救了下来。大叔告诉我他的居处,我便将他送上山来。”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那黑袍人,接着对那老者说道:“只不过我上山之后,却找不到道路,这位大叔又一直昏迷不醒。正在为难之际,却遇到了这几位朋友。他们说与这位大叔是同村邻居,我倒松了一口气。原本想麻烦这几位朋友将大叔带回,我自己下山。但是他们却硬要我与他们同行,这才一路到了这里。我瞧老丈气度不凡,想来是村中的长辈。还请老丈行个方便,放我下山去罢。”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哪里有什么气度可言阁下急公好义,救了咱们村中之人,他们想请阁下到村中歇息,却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已是后半夜,阁下就算要下山赶往修武县,不妨等到天明之后,咱们派人将阁下送到山下。否则黑灯瞎火在山中打转,极易迷路。若是偶一失足跌入山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以阁下还是安心睡上一觉,明日一早下山,却也不迟。”
厉秋风原本就想混入封门村,这老者的话正中他下怀。只不过他的脸上却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嗫嚅着不敢答应。那黑袍人站在一边早已老大不耐烦,冷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折腾了大半夜,个个都是疲乏之极,没工夫陪你在这里废话。你若还想下山,说不得咱们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
那老者脑袋微微一转,瞥了黑袍人一眼。火把光照之下,只见他眼中精光大盛,目光极是凌厉。那黑袍人心中一凛,急忙躬身低头,再也不敢强横。
厉秋风心想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自己仍然不答允留下,这戏演得未免过了头。是以他颤声说道:“既然老丈和各位朋友有如此好意,我便住上一晚。只是明日一早,还请各位尽早送我下山。否则师父他老人家找不到我,定然会带领武当派弟子找到这里。我师父性如烈火,脾气火爆,三言两语不合,便要与人动手打架。他若到了这里,只怕和各位言语上有了冲突,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第8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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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和黑袍人等听厉秋风说出这样一番话,却都听出了厉秋风的真实意图。知道这小子话里话外是在威胁众人,若是他不尽快离开此地,以范崇印的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地位,自然不会坐视徒弟受困于此,便会带着武当派弟子找上门来。到了那时,武当派大举杀到,这些人自然不是对手。
黑袍人心想,看样子这小子确实是一个雏儿,没有半点江湖经验。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说出这番话来,以武当派和范崇印的威名,自然没有人敢与他为难。可是这小子方才已经说过他是单独一人赶往修武县城,方才在山下又与青城、昆仑两派弟子分开。到了这山上之后,只是他孤身一人。到了这时他还想用武当派和范崇印的名头唬人,除了让人知道他外强中干,心中畏惧之外,更是让人以为既然得罪了武当派和范崇印,就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离开。
那老者微微一笑,口中说道:“阁下尽可以放心,明日一早,咱们便派人送你下山。”
他说完之后,转头对那黑袍人说道:“小四,你送这位武当派的朋友歇息去罢。有什么事情,你明日一早再和我说。”
他说到这里,抬头向空中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雪倒是不少。十几天前刚刚下过一场,看这天色的模样,只怕明日又要下一场大雪。”
黑袍人与那老者告别之后,便即带着厉秋风向前走去。众人到了老者所住的宅子之后,便有两名黑衣人牵着老牛,将那农夫带走,想来送去疗伤。是以众人离开宅子时,只剩下黑袍人和八名黑衣人。
一路走来,厉秋风一面应付黑袍人和一众黑衣人,一边在心中默记道路。只不过四周漆黑一片,黑衣人手中的火把光亮有限。是以厉秋风虽然将一路走来的道路记得极为清楚,对于东西南北的方位却有些辨不明白。他心中暗想,这些黑衣人居住于此,即便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我却是外来户,此时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在哪里。若是动起手来,须得先下手为强,而且见一个杀一个,否则在这些人逼迫之下,方位不明,极易落入陷阱。
念及此处,厉秋风右手已然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
只有握住绣春刀,厉秋风的脑袋中才会一片空明。
众人走了半柱香工夫,黑袍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两名黑衣人快步走到他身前,将手中火把高高举起。厉秋风这才发现此时竟然身在一处悬崖边缘,身前一丈多远便是万丈深渊。火把的光亮洒在悬崖边缘,如同一轮圆月被人用刀切掉一半,看上去极为诡异。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这些人将自己带到这里,自然是要杀人灭口。念及此处,他深吸了一口气,右臂内力流转,瞬间便要拔刀杀人。
便在此时,却听那黑袍人说道:“将门打开,请这位武当派的先生进屋歇息。”
厉秋风心下一凛,这才没有拔刀。只听一名黑衣人答应了一声,举着火把快步走向左侧。借着他手中火把的光亮,厉秋风发现在悬崖的左侧有一栋石屋。这栋石屋长约五六丈,用大块的青条石堆砌而成,屋顶覆盖着灰瓦,墙壁上却没有留出窗户,只是正中间有两扇黑漆漆的大门,看上去颇为诡异。
那名黑衣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片刻之后,便从门内透出了灯光。
黑袍人转过头来,对厉秋风道:“司徒先生,咱们这里比不得你们武当山,屋子简陋一些,还请司徒先生不要嫌弃。今晚就委屈司徒先生在这里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就送你下山。”
厉秋风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对黑袍人说道:“如此就多谢阁下了。不过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不知是否能够见告”
黑袍人道:“我姓聂,名定南。司徒先生可要记好了。日后司徒先生做了武当派掌门人,成为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可别忘了咱们还有一面之缘。到时我还要仰仗着司徒先生多多提拔,也过一过做大侠的瘾。”
一众黑衣人都知道聂定南故意拿厉秋风寻开心,心下好笑。有人更是笑出声来,对厉秋风这位“武当派高手”哪有半分尊敬
厉秋风却装做没有听出聂定南话中戏谑之意的模样,洋洋得意地说道:“这个好说。我也没奢望能做武当派掌门人。日后我师父若是坐上武当派掌门人的位子,只须将我列入他的十大弟子之列,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此言一出,登时有几名黑衣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黑袍人见厉秋风如此不分好歹,却又厚颜无耻之极,心下对他极为鄙视,懒得再与这个乡下土财主家的公子哥儿纠缠,口中说道:“请司徒进屋歇息罢。”
厉秋风答应了一声,这才向石屋走去。他细看周遭的情形,发现此处与云台山无极观外那处草屋倒有些相似。二者都是建在悬崖边上,地势险要,只有一条道路可以离开。看样子无极观也好,封门村也罢,在此险要之地建起宅子,都是为了对付敌人。
他一边思忖一边走进了石屋,却见屋内墙壁之上每隔丈许便有一处灯台,上面放着油灯。此时这些油灯已大半被先行进屋的那名黑衣人点燃,是以屋内倒并不黑暗。只见十几张木床紧挨着墙壁环绕室内一圈,除此之外便没有他物。地面踩上去极为坚硬,仔细看去却是将山岩磨平而成。想来当时建这石屋之时,不仅用条石充当砖块砌成墙壁,地面也是以山岩充当砖块打磨而成。封门村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节省建造石屋的银子,而是花费如此心思,才能使得这石屋结实无比。若是将人关在这座石屋之中,想要逃走,只怕比登天还难。
聂定南随着厉秋风一起走进石屋之中。他对厉秋风说道:“司徒先生就请在这石屋中暂时歇息一晚,咱们明日一早便来送你下山。”
他说话之时,故意将“送你下山”四字说得重了一些。厉秋风道:“那就劳烦聂先生费心了。”
聂定南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石屋。几名黑衣人随后也走了出去。待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外之后,只听“喀嚓”一声,却是屋门已然上了锁。
厉秋风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只听得屋外脚步声渐去渐远,不久便消失了。厉秋风见屋门紧闭,伸出右手略推了一下。只不过手掌堪堪与门板接触,却觉得触手冰凉。他心下一凛,急忙将右手收回,略一沉吟,这才慢慢将手掌贴到了门板上。
此时他才发觉,这两扇门竟然是铁门。
厉秋风心下大急,暗想自己太过愚蠢,以为凭着自己的武功和绣春刀,即便进入石屋,却也不会被敌人所乘,只须刀砍掌劈,便能将门打开。只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两扇大门竟然是精铁所铸。许鹰扬送给自己的这柄绣春刀再锋利,却也绝无可能将铁门劈开。这石屋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墙壁均是用条石垒成,地面又是山岩。自己陷入此处,想要逃走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呆呆地站在门边,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屋内是如此模样,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在屋外便将那黑袍人及其手下斩杀,也免得陷入到如此可怕的陷阱之中。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敌人不须出手,只要将自己饿上几日,再断了饮水,不出数日,自己必然要因饥渴而死在这石屋之中。念及此处,他心中一声长叹,一时之间束手无策,心中沮丧之极。
第8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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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估摸着已近二更天,石屋墙壁厚重,触手冰凉。厉秋风伸手在墙壁上试着推了几下,知道就算自己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决计无法将墙壁震塌,只得作罢。他又走到铁门之后,双掌用力推出,只听一声闷响,铁门晃了几晃,却是屹立不倒。
厉秋风从旁边墙壁上取了一盏油灯,贴近铁门仔细查看。这才发现铁门与墙壁之间的转轴竟然是用铁水浇铸而成,使得铁门嵌入条石砌成的墙壁之中,只凭人力绝无打开的可能。外面以门闩将两扇铁门锁紧之后,这两扇铁门便与墙壁严丝合缝,恍若一体。
厉秋风面对着石墙和铁门,当真是一筹莫展。思虑良久,他知道今日只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从这石屋中逃出去,心下颇为沮丧。
昨日上午他离开修武县城之后,一路向西北而行,折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他不只没有歇息,更是粒米未进,此时已是又饥又渴。他缓步走到一张木床边,仰面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闭目调息,原本焦躁的心情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心中暗想,自己在山坡上应付那名黑袍人,应该不会被他和一众黑衣人瞧出破绽。那农夫被自己以重手击晕,没有十二个时辰也绝对醒不过来。倒是晚上遇到的那个老家伙极是厉害,对自己不住试探。自己冒称武当派弟子,不晓得是否被这个老家伙看出破绽。不过这个老家伙若是想杀自己,方才便可下令让那黑袍人动手。此时将自己关在石屋之中,或许还想从自己身上查到些什么。既然如此,他便不会猝下杀手。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稍安。他已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打开铁门,他便要先下手为强,将来人或擒或杀,先闯了出去再说。
厉秋风思忖了老半天,一阵倦意涌了上来。他调匀呼吸,使得真气在七经八脉中缓缓运行,不知不觉之间已睡了过去。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又回到了到锦衣卫当差之前与那人隐居的山谷。正是初春时分,万物复苏,地上长出了一层浅绿。他站在蜀山深处舍身岩的悬崖边上,眺望远处的无极峰峰顶。一阵阵雾气从崖下涌了上来,慢慢地将四周的一切都遮掩住了。
他并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个人盘膝坐在他右首的一块岩石上,眼看着雾气越来越重,将两人的身影慢慢笼在浓雾之中。那人沉声说道:“世间之事,便如同咱们眼前这层雾气,若有若无。你若想知道雾气之外的情形,单凭人力,有时决计无法办到。若是到了这种时候,便要静下心来,静待雾气散去,万物便皆在眼前。雾气虽重,总有尽时。若是不管不顾地在雾气中乱闯乱撞,只怕一个不慎,跌入悬崖之中,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是以武功也好,智谋也罢,须得讲究一个忍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方可洞察人情世故。待到出手之时,却是动如脱兔,一击即中!”
厉秋风恭恭敬敬地听那人说话,正想请教如何才能从“坚忍”转为“脱兔”之时,忽听得一阵怪异之声,紧接着从悬崖下升起一张硕大无比的人脸,在雾气之中慢慢上升,从空中俯视着厉秋风。
厉秋风大惊失色,右手猝然拔刀,只不过一伸手却抓了一个空。厉秋风心中一凛,低头望去,腰间哪里还有绣春刀的影子
厉秋风只觉得五内俱焚。便在此时,脚下突然一轻,地面瞬间塌陷,现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厉秋风猝不及防,身子直向大洞中坠落
厉秋风猛然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石屋中的木床上。只不过室内墙壁上的油灯已灭了不少,只有四五盏油灯还亮着。油灯光亮微弱,使得石屋之中变得颇为昏暗。
只听得铁门正在喀吱作响,似乎有人正在门外抽动门闩。
厉秋风左手在木床上一撑,身子已然腾空而起,直向门口扑了过去。
待他跃到门口,铁门倏然打开,一道白光自屋外直射了进来。
厉秋风身在半空之时,已然拔出了绣春刀。待他身子到了门口,铁门恰好打开了一条缝隙。厉秋风再无半分犹豫,手中长刀自门缝中直刺了出去。
他这一刀并不是要伤人,而是要逼迫开门之人无暇再将铁门合上。这样他便可以抢出门去,不再被困在石屋之中。
只听得门外有人一声惊叫,随即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厉秋风知道此时千钧一发,绝对不能有丝毫犹豫。是以他以长刀刺出铁门,身子尚在半空,双腿连环踢出,分别踹在两扇铁门之上。只听“砰砰”两声巨响,两扇铁门直向左右两侧快速分开。
铁门洞开之际,厉秋风只觉得眼前阳光刺眼,只得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手腕急速翻转,绣春刀幻化出无数刀影,护住身前要害。
电光火石之间,厉秋风已然冲出了石屋。
待他冲到屋外一丈多远,这才稳住身形,右手长刀斜指地面,左手横于胸前。当真是如岳临渊,整个身子便如一张拉满了的强弓,随时都能暴起杀人。
此时阳光自东侧一处高峰后射了过来,将悬崖之上照得一片光明。四周山野白雪皑皑,将阳光反射了过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厉秋风冲出石屋之时,便即眯着眼睛。饶是如此,只觉得白光耀眼,颇为难受。他生怕敌人借机偷袭,是以身子滴溜溜一转,向左侧让出了三岁,手中长刀横于胸前,这才凝神查看四周的情形。
只见身前不远处站了两名灰衣老者,地上还有两个打翻了的食盒,米饭、菜肴和碗盘滚落了一地。两名老者一脸惊愕,死死盯着厉秋风。只不过三人身上并未携带兵刃,倒不像有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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