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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终于,他再一次淡淡开口,“小的时候,父皇待我极好,比所有的皇子都要好,宫中人人都说,在皇帝的眼睛里,只有老十九一个儿子。这不是假话,都是真实的。有一次,我亲耳听见父皇对我母妃说,他所有的儿子,都不及一个老十九聪慧。他让我母妃等待,总有一日,他会给我一个嫡子的身份……”
嫡子的身份?
夏初七看着他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嫡子身份的承诺,而是一个要让贡妃位例中宫,甚至将皇位许与赵樽的承诺。他相信,洪泰帝定然是喜爱极了贡妃。若不然,像他那样冷血的帝王,不会轻易向一个女人许诺,而且还在儿子的孩童时代便这般许诺。
“我那时候无法无天,整个大晏,从后妃到朝臣,无人敢惹我,比后来的梓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父皇都会包庇我,即便明知是我不对,还是一心向我。甚至有一次,他为了我,责罚了大哥,就是太子。”微微弯唇,他像是想起美好童真的年代,声音更是哑然,“六岁前,我做过许多童稚顽劣之事。”
“十九爷威风!”夏初七翘唇,“后来呢?”
“我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见他蹙眉紧张,停顿下来,似是难以启齿,夏初七的好奇心却上来了。
“什么事?”
赵樽没有看他,深幽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石壁,像经过一轮炼狱的煎熬般,才将往事再一次血淋淋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幼时,我并不知母妃的来历,只知我七个月便早产,差一点活不下来,父皇这才心疼我。可就在我六岁那年,从漠北传来一个消息,前朝末帝在哈拉和林病逝。消息传来那日,我母妃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喝,我进去的时候,见她看着一副画像发呆。”
“我问她在看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画像藏了起来,仍是对着我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那时顽心太重,趁着她离开,偷偷翻出了她私藏的画像。原来,那是前朝末帝的画像。”
他语气凝重,凝重得夏初七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见他再一次停顿,她又追问,“然后呢?”
“画像上,题有一首诗。”
“什么诗?”
“鬓华未老,辇路春残斜飞雁。故国如梦,物是人非,月下孤影长。人不在,酒微凉,欲随君往,奈何孤子留人,罗袖愈宽,新樽把酒,此恨绵绵。”
他一字一字念来,情绪平静。
看上去,像是半点都不难受。可过去二十年了,这样的一首诗,他还能记忆犹新,足见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惊。
她不懂诗,但大概也能知道,这诗题在前朝末帝的画像上面,不仅写满的全是思念,更加可怕的是“孤子留人”,这才让贡妃没有随了他去。贡妃是前朝灭亡时被洪泰帝掳获的,赵樽是在同一年腊月出身的,一个“孤”字,加上一个“新樽把酒,此恨绵绵”,就不再仅仅是一首普通的思念情诗了,就凭它,就足可以让疑心病重的皇帝防上赵樽一辈子。
发现他眉梢的凉意,她莞尔,挽住他的胳膊,避重就轻的安抚他。
“十九爷真厉害,六岁便能读诗了?”
她拍马屁似的安慰,永远这般的黠意。
赵樽睨她一眼,唇角扬起,似叹非叹,“若是完全不懂,也就罢了。就是似懂非懂,才最可怕……我拿着画像去质问母妃,她哭着打了我一个耳朵……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父皇突然闯了进来……”
想到那场面,夏初七都为贡妃捏了一把汗。
“后来呢?”
“我母妃承认了,画像是她私留的。因前朝末帝待她极好,二人夫妻一场,她只是想要留一个念想。但那首诗……不是她题的。”
微微一顿,不待夏初七问,他就笑了,“虽然画像上面的诗,确确实实是我母妃的笔迹,但父皇对她极是喜爱,暴怒之余,仍是舍不得她死。”
虽然明知贡妃没有死,夏初七听到这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然而,气还没落下,便听见赵樽又道。
“可父皇虽不舍她死,却容不下前朝末帝的儿子。”
心里嗖的漏了风,夏初七挑起了眉梢。
陷入在故事里,好像连饥饿感都减轻了。
也是如今,她才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一切的恩怨,原来缘于怀疑。
“我母妃跪在地上,不停的澄清,不停的恳求,诅咒发誓说我是他的儿子。可自古帝王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他更加不可能养一个宿敌的儿子,将来养虎为患。他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结果呢,你死了没有?”
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故意逗他笑。
果然,赵樽向来高冷的面孔,也崩不住了。
回过头,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地一叹。
“是张皇后救了我,她为我母妃求情,还找来了当年为我接生的稳婆。稳婆证实说,凭她数十年的经验,可以确定我是早产儿,并非足月而生……”
“大概父皇属实爱极了我母妃,在张皇后的翰旋下,他终是饶了我一条小命。但是不许我母妃再抚养我。随后,我被张皇后带到了中宫,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那样,我只是换了一个母亲。张皇后抚养我长大,待我也算不薄。”
夏初七眸色微动,“所以,你便与贡妃娘娘生疏了?”
赵樽没有马上回答她。
隔了好久,他才出口,声音嘶哑不堪。
“没有儿子,她能活得更好。”
夏初七心脏倏地一疼。
蹙了蹙眉头,她没有问他,只是看着他俊朗无匹的脸,听他自己喃喃。
“她每一次借故来中宫向张皇后请安,我都刻意避开,不与她见面。我也不再给她好脸色,我只唤张皇后为母后,唤她贡妃娘娘,不再唤她母妃,即便是在宫中大宴上避无可避,我也不肯多看她一眼。她总是一个人在宫中哭泣,父皇不去的时候,她就哭得更狠。可每次哭过,在我父皇去时,她要花上一个时辰仔细上妆,然后朝他微笑。”
“在那件事之前,她并不太给我父皇好脸色……但那件事之后,她总是对他百依百顺,她为了保我一条小命,怕他一怒,便偷偷了结了我。”
夏初七眼皮发涩,“你为何知道这些?”
他说,“我让小太监在她的寝宫刨了一个狗洞。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钻进去看她……”
“赵十九……”
夏初七眼睛刺痛不已。
但体内严重缺水,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你还那般小,怎会有这等心计?”
见她软在怀里,他双臂扶正了她,声音嘶哑,但平静无波,就像只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后宫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见得多了,也就懂了。没有了儿子,她只是一个貌美妇人而已,没有朝堂上的背景,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皇帝再宠爱她,也不会招人妒恨,惹来杀身之祸。”
他又说,“后来,她又怀上了孩子。是一个弟弟,一出生就死了,后来,她有了梓月……梓月是一个公主,父皇欣喜若狂,待她若宝。从此,梓月成了大晏皇宫的宝贝。而我也慢慢长大……”
“说来,你父皇是爱你母妃的。”
她想,若是不爱,一个帝王怎肯容得下这等事情?私藏前朝皇帝的画像,便足以死罪了。更何况贡妃还惦念着他,直言有“夫妻之情”?
赵樽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兴许吧。”
夏初七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的好奇心膨胀到了极点,可这句话,她在问出来时,却是那么的艰难,“那赵十九,你到底是……?”
她没有问完,便顿住了,他却笑了。
“谁的儿子?”
“嗯。”她点头。
“谁知道呢?”赵樽的声音幽冷下来,若有似无的弯了弯唇,“很多人都说,我与父皇长得极像,脾性也像,尤其是崔英达,那老太监是一个会来事的,兴许是得过我母妃的好处,每次一见到我,都会这般说一回。说得多了,父皇也就认同了。”
“可知道,我本不是这般的脾性,只是一个被人捧到高处再狠狠跌到地上的皇子……那件事,父皇也避着我,不再招见,不再过问我的功课,娘娘们看见我都会指指点点,就连有些脸面的宫女嬤嬤和太监们也敢当着我的面,嚼几句舌根。”
“但他们太傻,一个男人在喜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一切都是好的。他可以否定她的一切,旁人却不能。尤其那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帝。我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母妃看见他们欺负我,再让父皇看见我母妃委屈的泪水,就足够了……那一天晚上,宫中死了很多人。从此,再无人敢提那件事情。”
夏初七指头微微一颤。
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往事,看着他毫无情绪的一张俊脸,她突地明白了,赵樽为什么不想做皇帝,为什么又会有那样冷漠的一双眼。
小小年纪,便经历了世上最为残酷的搏杀。
他是多么的不易……
她在边上蹙眉,他却始终淡然,“正如你所说,时光易逝,时日久了,他年岁也大了,什么也都淡了。在看到我的时候,也会慢慢露出欣赏,尤其后来,我长大了,我越来越像他,我打了越来越多的胜仗,我又成了洪泰帝最宠爱的老十九……”
“但是……”她脑子越来越沉,声音也是越来越破哑,“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为了得到他这个父亲的欣赏,到底付出一些什么?对不对?”
赵樽没有回答。
一如既往,他微垂的眸子,深不见底。
但夏初七可以想象,一个六岁的皇子遭此人生变故,差一点被向来宠他入骨的父亲害死,从此沦为了宫中人的笑柄,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即便他说张皇后待他好,但又能有多好?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儿子,那份好,更多的,也不过为了成就她的贤名而已。
“赵十九,你是怎样过来的?”
她吐出一口气,拼足全力,紧紧地拥抱他。
她想,他需要一个拥抱。
那些年,宫中冷月,一个小小的孩子,偷偷爬入狗洞去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不敢开口唤她,只能用眼睛描绘她的容貌,只能在黑暗里无声地喊几声“娘”,而到了白日里,在人前,他小小年纪就得装出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来,只与张皇后亲近,从此不靠近亲情一步。
“赵十九,我多希望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陪在你的身边,要让我碰见,我整不死他们我……”
他侧眸,一本正经的挑了挑眉。
“那时候,你来了,我不得叫你姑?”
“……”
看她噎住的样子,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喟叹一声,“阿七,爷从不后悔什么,唯有一事略有遗憾。我原以为,往后还有很多的日子,可以好好与你相处。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愿,竟只剩下十二个时辰……”
夏初七紧紧抱住他。
就着夜明珠稀疏的微光,她仔细看着他的脸。
“赵十九,我也给你讲我六岁那年的故事吧?那一年,我还在流大鼻涕,仍是瘦小,在班级是最小的一个,老有男生欺负我。有一回上早课,我迟了些许,跑进教室的时候,鞋带松开了,一个男生故意在我跑过时,踩住我的鞋带,我当场跌了一个狗吃屎,额头重重撞在了课桌上,直接撞昏了过去,还缝了三针……”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吃力地抬手摸了摸额头那一个黥字的地方,目光微微一惊。
“咦,好像就是撞在这个位置,但是我小,没有留下疤痕,后来也就慢慢忘了。不过,你猜猜,我把那个小男生怎样了?”
她目光露出一抹狡黠,赵樽冷冷看她。
“杀了?”
“……”
她无语地瘪了瘪嘴,给了他一个“爷,你想太多”的表情,唇角扬出一抹微笑来,“那个时候,我们整人,喜欢在纸上画一个丑图,贴在人的背上,不让他知道,却可以让全班同学都笑话他。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模仿他写字,然后用他的字迹和他的名字,塞了一封情书在班主任老师的教案里。情书内容是,老师你好美,每次看见你,我就好想吃你奶奶。”
“……哈。”
看着赵樽破功一笑,夏初七挑了挑眉。
“那个时候小,我以为这已经是很恶毒的整人法子了,可是对于我们老师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调皮小男生的恶作剧,她狠狠批评了那男生一回,也就算了。但是,看着他无辜的哭鼻子,我也算解了气。”
“后来,上了初中,这个男生还与我同班,还同桌,有一天,他说她喜欢我……于是,我收到了人生的第一封情书。那个时候,我缺爱啊,女生都是有人追求的,我暗自欢喜了一下,就给他抄了一首歌词,说我也喜欢他。结果,那封信被他贴到了黑板上,我被围观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觉得好笑,噗嗤一声,又道:“十二岁的我,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感觉。哈哈,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仇恨可以记那么久。你说这事儿,好不好笑?”
她问了半天,发现边上的男人没有吭声。
侧过脸去,瞅着他,她不由奇怪了。
“赵十九,你怎了?”
他眉头挑了起来,“你喜欢他吗?”
这时候还吃醋?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喜欢什么呀,一个还在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儿。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就是看到同学都这般,又不好意思拒绝别人……重点来了,你猜猜后来,我怎么对付他的?”
“怎么?”
“我又花了一周的时间模仿他写字,然后还用他的名义,塞了一封情书在我们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内容依旧还是,老师你好美,每次看见你,我就好想吃你奶奶。哈哈,可笑不?”
赵樽憋不住,低笑一声。
“阿七你……同样的法子,用两次?”
想到久远的往事,见他笑得这般开心,夏初七也咧了咧嘴,笑得极是得意,“幸好赵十九你是真心待我好。要不然,我也这般收拾你。”
“哦?怎样收拾?”他探手过来,抱着他娇小的身子,眼眸深了又深,扬起的唇,略略带了一抹促狭,“阿七,你好美,每次看见你,我也好想吃你奶奶。”
“哈哈,赵十九,你个恶心人的东西。”
两个人笑闹几句,又没有什么力气了。
饥饿这个东西,实在是要的人命。
以前,夏初七为了维持身材不走样儿,也曾经学着人家减肥,那时候不缺食物啊。现在想想那些暴殄天物的日子,她后悔不已。若是面前有一桌美食,若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大吃特吃,吃出一辈子的能量来抗击饥饿。
……
饿!饿!饿!
热、热、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原地没有挪动。夏初七口干舌躁,觉得空间里越来越热,近乎是在火炉边上被炙烤一般,又湿又干,身子内部缺水,可空间里却全是潮湿和闷热,极是要命。
“咕噜……”
肚子不争气,咕噜了无数次了。
她虚弱的抬起眼皮,“赵十九,还剩多久?”
“约摸半个时辰。”
“这么快?”
她惊叫一声,心脏紧紧一缩。
十二个时辰,竟然就这样被她和赵十九坐过去了?时间为什么过得这样快?她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说,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眨了眨眼睛,她无力地看着赵樽略略深沉的脸。
“赵十九,你说饿死和煮死,哪一个更可怕?要不然,咱们俩个……换一种别的死法,会不会轻松一点?”
“阿七喜欢怎样的死法?”
迎上他火一般的眸子,看着他轻扬在唇边的笑意,夏初七自是领悟到了他什么意思。心里“怦怦”一跳,她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令人扼腕的发现。不论经过多长的时间,她还是无法抵挡赵十九这般专注看她的眼神儿,只要被他这么一瞅,心窝里便有一种灼烫难受的异常。
以前她期待与赵十九关系更进一步。
原以为等愿望达成,便不会再有期待。
可如今她发现,这事儿是会上瘾的。
一次一次,还期待再一次。
浅浅弯了弯唇,她凑过脸去,贴上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眨一下,再眨一下,带着笑意看他放大版的俊脸。
“赵十九,我有一个提议。”
“嗯?”他低头,捋她的发,“说。”
扯了一下领口,她板着脸,极是认真的说,“我不想饿死,更不想被煮死,你可不可以在我与你欢好……嗯,在我最快活的时候,给我一刀。这样,我即便是死,也是与你一起的,这样的死法,一定是世间最美。”
赵樽黑眸一深,低沉一笑。
“如此……似是很好。”
“你同意?”
“爷陪你一起。”
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痛快,夏初七眼睛一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见他真的解开身上的束缚,向她展示着他健硕精壮的身躯,然后探过手来,抱紧了她,缓缓将她压在石板上。
“赵十九!”她抽了一口气,觉得这人的体力还真是超常。揽住他的脖子,她没有反抗,或者说,此时的她,整个人已经疲软到了极点,也无力反抗。
她很清楚,这一回,是真的活不成了。现在已有脱水的感觉了,脑子昏厥得不行,再饿下去,就算不饿死,也要掉入沸水里。与其受那些痛处,何不趁现在还有点力气,选择一种更好的死法?
狂欢时,死在自己男人的手上,很美。
她看着面前的脸,眼神儿慢慢迷离,声音弱得几乎无力,“赵十九,这般死了投生,我们下辈子,也一定会是爱人。”
“会的。”他轻轻吻她,目光专注而温暖,喉结上下滑动着,似是忍着心底的情绪,片刻,又仔细端起她尖细的下巴,像是为了看清楚她,记清楚她的模样,粗糙的手指近乎于贪恋地般慢慢抚过。
“阿七,你还有什么遗憾?”
她笑,“我要死了,钱没花光。”
“……”
看他无语,她又笑,“骗你的,我没有遗憾了。黄金满屋,貌好器粗,嘿嘿,二个愿望我都实现了。赵十九,我两个便如此共赴黄泉吧。”
“好。”
迷离的眸,定定看着他,她又补充一句。
“奈何桥上,若是你先到,记得等着我。我们一起过去杀孟婆,一起去投生,下辈子再做夫妻。”
“好。”
“赵十九……”
“哎!”他像是受不了她这时候还聒噪,一低头,强势地堵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吻她,她无力动弹,体力几乎耗毛,与他的强悍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只微眯着眼,觉得此时的他极狠,吻得她的唇,都在生生吃痛,吻得她的心脏一下下颤了起来。
“赵十九……”
一场欢事,昏天暗地,带着濒临死亡的绝望,带着共赴黄泉的决然,在石室里一股股百媚生的催化下,如烟似雾般平添了一层朦胧暖昧的色彩。她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微微地张开着,看着他在身上急促的喘气,伸出手便抓紧他的手。
“赵十九,握紧我的手。”
“好。”
“我很快活。”她冲他露出一个美到极点的笑意,身子倚在他宽大的怀里,将一截细白的脖子露了出来,“往脖动脉下刀。”
“好。”
她不再看他,缓缓闭上眼睛,在他一波一波激炽的攻击下,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幻想中的疼痛始终未到,在一道快活的哑声里,她发现身上的人,突地顿住了。
“赵十九?”
她迟疑的睁开眼睛。
他没有看她,而是望向了边上的石壁。
只见在回光返照楼与石壁再一次错身而过时,就在这回光返照楼就要坠入沸水中时,石壁上再一次出现了一块嵌了夜明珠的碑文,上面凿着字。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此地离沸水三尺,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石楼会整体沉入,恭喜你,离死不远了。不过,我最喜欢给人绝处趁生的惊喜,拧开夜明珠,有大好处给你。”
什么意思?
夏初七脑子混沌,愣了一下,随即惊喜。
“绝处逢生?爷!”
……
来不及把再一次的欢好做完,赵樽起身为她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到那个正在一点点移动的石壁。
那是一颗圆形的夜明珠,慢慢拧开它,里面有一个石凿的黑漆盒子,大概是年份有些久了,此处又受潮,石盒子的外面略有霉意,但里面的防水措施做得极好,一本帛绢包裹着的古书摆放在盒子中间,半丝都没有损坏。
“金篆玉函?”
夏初七微微张嘴,惊得合不拢。
“老祖宗,你这是吓我?”
一双深陷的眼都绿了,夏初七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又惊又喜又是悲催。
这个时候,得到这书,有什么用啊?
她在发神,而赵樽却看到了盒子里的另外一张帛书,只见上面写着。
“移开石盒,有一个甬道。甬道里是一个天梯。天梯可直达‘开室’出口,只可使用一次。一次寿命后,石门闭,铁轴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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