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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但赵绵泽弃用梁文龙、元鸿畴、陈大牛、晏二鬼这些有战争经验的将领,任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都没有单独领过兵马作战的耿三友,还一领便是六十万大军,着急让人惊掉了下巴。
耿三友有无本事,无人知晓。
但耿三友没有领兵经验,却人人皆知。
时下都是正面战场,战争经验对一支军队的胜利到底有多重要,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很清楚。更何况,面对赫赫有名的战胜大将军王赵樽,即便是北狄哈萨尔之流都得提高警觉,方可一战,何况是耿三友?
耿三友领兵入保定府时,举朝哗然。
无数的文臣武将在奉天殿上冒着生命危险直谏赵绵泽,要求更换征北军的主帅。按他们的理论,即便元鸿畴、陈大牛与晏二鬼这些人与赵樽有暧昧不明的关系,皇帝有忌讳,但梁国公徐文龙却不会如此。
在洪泰朝夺储之争时,徐文龙确实是赵樽党。
但举朝上下都知,他是皇亲,他的亲生母亲是洪泰皇帝的亲生姐姐,当年他力挺赵樽只是为了南晏的江山社稷,并无私心。如今赵樽造反,便是与朝廷作对,梁文龙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若是由他领兵,必定会全力以赴,与赵樽殊死一战。
大臣们认为,只有让徐文龙领兵,再加上南军多出晋军无数倍的军力,方可牢牢压制赵樽。
奏疏雪片似的飞入正心殿。
但谁也没有想到,向来温和听政,耐心采纳臣工谏言的赵绵泽,这一次却相当固执,连续驳回数道奏折,一意孤行地把主帅之位给了耿三友,便下旨称,谁若干扰军政大事,一概以乱党论处。
如此一来,无人认可,却也无人反驳。
只是老臣们私底下都叹息,南晏危矣!
兰子安与众人的想法大抵一致,看着耿三友这么个粗鲁的莽夫糙汉,作为南晏最有文化的人,他心里只剩冷笑。
在他看来,同样是粗鲁莽夫,但陈大牛粗中有“细”,这位耿三友,恐怕粗里只剩下一个“莽”字了。
“耿将军,晋逆大军不日便将沿途往雄州而来,不知你作何打算?”
耿三友坐在帅位上,崭新的披风连半点褶皱都没有,一张略显年轻的面孔上,浓眉大眼,倒也显得意气风发。
“兰大人,霸县十五万大军,也只坚持了四个时辰便显败局,如今到雄州,军心定受影响,若是与赵樽硬碰硬,定是讨不了好的。”
看他尽说无用的废话,兰子安哂笑。
“耿将军所言有理。”
耿三友像是看穿了他的不满与敷衍,哈哈大笑着,话锋一转,“不过,赵樽虽勇,但到底兵力较少,且他匆忙起事,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后援没后援,除了拥有精良的火器之外,他还有什么?若是战事长久耗下去,他又如何拖得过我南晏大军?”
兰子安微微眯眼,“你是说……?”
耿三友笑道:“依我之意,对付赵樽,就一‘拖’字决。”
“拖?”兰子安蹙眉。
“对,拖。”耿三友点点头。
与他对视片刻,兰子安心脏往下沉了沉,突然想收回先前的想法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耿三友竟是个肚子里有货的。
先前他与晋军对阵,之所以会打不过就退的原因,也在于一个“拖”字,这拖字也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对付赵樽的唯一一个好法子。
正如耿三友所说,若是硬碰硬,南军不是晋军的对手,他们能做的,便是坚持打持久战,耗光赵樽的钱粮,以南晏天朝大国源源不绝的后勤保障能力来拖着赵樽,在这北方大地上与他玩猫捉老鼠,以逸待劳……
一念至此,兰子安僵硬的面孔缓了缓,拱手微笑,“恕兰某直言,之前兰某与旁人一样,直觉耿将军无领兵经验,恐非北征良将。但今日听闻一个‘拖’字,兰某不得不对耿将军刮目相看,失敬失敬!”
“好说。”耿三友笑着摆摆手,突地凝目,“兰大人,你道这良策是何人所想?”
兰子安一愣,“何人?”
耿三友哈哈一笑,“定安侯,陈大牛。”
“什么?”兰子安抿紧了嘴。
耿三友看穿他心里的怀疑,朗声笑道,“我与定安侯是兄弟,这一点,想必兰大人知晓。以前我在与他讨论兵法之时,曾经感慨过,普天之下,何人能制住晋王铁蹄,何人又能挡住晋王挥师?那个时候,定安侯便道,想要制晋王,唯有一拖,方可试试。我先前那些话,便是出自定安侯之口。”
兰子安恍然大悟。
几乎突然的,他就明白了赵绵泽为何要一心孤行的启用耿三友。试想一下,臣工们能想到的东西,赵绵泽自然也想得到,可臣工们想不到的,他也已经想到了。
若论南晏武将,除了赵樽,当数陈大牛最为厉害。
不仅如此,陈大牛还非常了解赵樽。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了解”二字,有时比多出千军万马还要管用——而“了解”二字,也可以嫁接到耿三友身上。
耿三友了解陈大牛,正如陈大牛了解赵樽。
“呵,有意思。”兰子安淡淡一笑,起身为耿三友茶盏里续了水,抬起眼眸时,眸底波光微微乍现,“咱们的皇帝陛下,何尝又不是一个运筹帷幄之人?”
“那是那是。”耿三友抱拳还他续水之礼,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用“官方语言”对赵绵泽进行了一番全方位大范围的褒赞之后,突地压沉声音。
“兰大人,陛下还有一言要我转达。”
兰子安轻“哦”一声,静听下文。
耿三友目光微眯,“陛下的密旨,要兰大人仔细参悟……”
兰子安心里一怔。
接着,他抬手,喝茶,笑了。
“看来耿将军此行的任务,不仅要‘拖’赵樽,还要替陛下对我行监督之职呢?”
~
霸县攻克。
赵樽于冬月初七晚间到达县城。
战后的晋军队伍修整了三日。其后,陈景领命继续挥师南下,乘胜追击,五日后,晋军在霸州地区的地方军屯,收编了南军约两万余人。
晋军往南“收割”的路上,在雄州遇到了兰子安与耿三友重新布置的防守。只一日下来,便发现敌人换了防守之法。
南军不再像先前那般猛打猛冲,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战斗精髓,且战且退,打不赢就跑,跑远了又回来挑逗,与晋军在霸县、雄州、涿州、固定一线的纵深处来回攻击,竟暂时性的牵涉了南下的晋军。
战场上风云变幻,层出不穷。
这形势看上去,像是晋军大出风头。
但实际损失,南晏的损失却不大。
在风雪冰封的北地上,晋军的后防线便是补济线。相比起拥有万里山河的南晏土地,晋军的大本营北平府苦寒了多年,如何能与江南鱼米之乡比?
打仗是打钱,打仗也是打粮。
几番胶着间,夏初七教给了赵樽一个南军战术的新名词——“游击战”。对此,他深以为然。
但敌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十一月初,历时一个多月的你来我往之后,赵樽终于找到突破口,组织起了一场对整个霸县、雄州地区的合围。以陈景为中路主力,以南征中首次披甲上阵的元祐为左翼,自己领兵八万做右翼攻击,分三路往南推进,遥相呼应,连破南军二十三座大营,完成了对保定府范围的大面积占领。
这是两军对垒以来的首次大战,前后约持续了一个多月。据后来的史料统计,在这场大战中,晋军统共伤亡人数不足三万,而南军的伤亡和降晋人数却直逼十万。合围的胜利,是晋军南下的首次大规模胜利。这一战,也让赵樽在这场战争的历史舞台完成了华丽转身,从最开始被南军迎头攻击的被动挨打和防御局势,变成了主动出击。
这一日,是腊月十六。
一晃眼儿,又要过年了,呼啸的北风卷着大雪,笼罩了冀州。晋军将领陈景、元祐,与赵樽三方兵马汇合于武邑县。烽火连营的日子数月有余,胜利合师的晋军拉回了青州酒,杀了猪宰了羊,要在这晚犒劳将士。
南晏军队,似是“兵败如山倒”,大军已退至东昌府。
天下哗然,都说南晏朝廷快要覆灭了。
过了冀州,待德州一破,东昌府也将抵不住。到时候,南晏在北边的防线便被彻底打乱,赵樽也将与赵绵泽呈南北对立之势,各占半壁江山……
一把锋利的刀子,悬在了赵绵泽的头顶上。
飞雪连天的南晏土地上,晋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武邑县的火光还没有熄灭,全城正在戒严。
入驻的晋军,穿梭在关门闭户的大街小巷里,敲锣打鼓的喊着话,安抚老百姓。战时的混乱之局,已持续太久,老百姓心有惧意,有钱的人早已卷了细软南逃,没钱的人不得已留下来,却吓得不敢开门,纷纷避走……
盛世繁华,俱化苍凉。
整个城市,死一般寂静。
夏初七头戴风雪帽,身披墨色斗篷,骑在高头大马上,与赵樽随风猎猎的大氅相映一处,眸中带着比呼啸的风雪还要冷冽的气息。
“赵十九,今儿晚上的庆功宴,我可以喝酒吗?”望向赵樽之时,她眸中闪着的盈盈秋水,褪去了战争的冷漠,又添了柔情。
赵樽凝视着她,“好。”
夏初七看着狼藉的城镇,笑问:“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赵樽点点头,与她四目对视。
从三个月的战打得有多艰难,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南军能玩出有现代理念的“游击战”来,是夏初七始料未及的。当然,他们更不知道那是出自陈大牛之口。一个又一个的险境,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对决,他们好不容易捱到了今天的胜利,实在太需要用喝酒之乐来缓解心里的不适。
胜利了,总算胜利了。
马蹄声“嘚嘚”穿过城市……
他们到达营地时,营门口的泥地上,还残留着一摊摊显目的鲜血。丢弃的战车,染血的盔甲,破损的战旗,也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搁在路边上,没有来得及收拾,处处都带着一种战后的萧条之态。
“……看来大家都累了,不想干活。”
夏初七调侃着,侧头看向赵樽。
赵樽没有回答,赤红的眸子半阖着。
这样子的他,夏初七突地有些不忍细看。寒风飞舞,白雪凄迷,在这一片苍茫的土地上,倒下的不仅仅是尸体,流出的也不仅仅是鲜血,哭泣的更不仅仅只有无助与绝望。
赵樽,这个被世人称之会“不败战神”的男人,看着破碎的山河和饱受烽烟的城镇,此刻的眸底,并无半分戾气。
战争因他而起,这是赵十九的心结。
夏初七伸手过去,抚了抚他冰冷的战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冷硬的面孔,一字一顿道,“赵十九,我们是军人,战争不是只有流血和牺牲,还有明天的更好,更美……”
她安抚赵樽,他却握紧她的手,淡淡轻言。
“天似是更冷了,你明儿记得再添件衣裳。”
她关注着城镇的变化,他却只关注她的冷暖?
得到晋王殿下这样的关照,夏初七心里是暖的。今儿打了大胜仗,她心里也是愉快的。这姑娘一愉快吧,在战争中碎成了玻璃渣渣的心脏,顷刻间便得到了治愈。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赵十九,晚上我为你下厨。”
喊完这一句豪言壮语,她的人还没有走到火房,便已经开始后悔了。从晋军的医务队长和晋王妃的神坛上“咕嘟”一下,沦落为火头兵,她这不是自我糟蹋么?
犯傻啊!
军营里的火房不像晋王府的灶房,配料不齐,食材不全,一应炊具都相当的简陋,若不是“为赵十九做饭”的爱意在支撑,她一定会不要脸的撒丫子就跑路。
“水来了,小二,快帮我卸下担子……”
小六担着水,大喊着入了灶房。
他与小二两个人是夏初七的军营跟班,只要夏初七在医务营,他们两个便在医务营。如今夏初七跑来做了火头兵,他们也成了火头兵。
小二奚落,“担这点水,看把你累得,一头汗。”
小六回嘴,“尽说风凉话,有本事,回头你试试?”
哼一声,小二朝他挤了挤眼睛,又得意的走到夏初七面前,笑眯眯的歪着脑袋瞅她。
“王妃,水回来了,倒在哪里?”
对于这个弱智的问题,夏初七很伤心。
“水缸啊,小子。”
狠狠瞪他一眼,夏初七扬了扬手上的菜刀,然后在菜板上切得“哚哚”作响,好像很忙的样子,心里却腹诽了自己一万次,又腹诽了更傻的小二和小手一万次。
“小二,快帮帮我啊,你愣着做什么?”
小六提着桶,怪叫着,小二这才擦了手跑过去帮忙倒水。自从上次医务营里被东方青玄制住用来威胁夏初七之后,他只要与她一道出来任务,便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盯住她不放。
“受不了你。”小六嗔着,抬高了木桶往水缸里倒。
“我也受不了你。”小二帮衬着他,扶着桶沿,毫不客气的反击,两个人合着用力,一桶清水便慢慢入了缸。
“等等——”
夏初七突地调过头,面色极其古怪。
“怎么了?”
小二和小六怔怔的看着她,傻了片刻,却只她突然拿着菜刀一步一步地走近,那神色恍惚的样子,就像中邪了似的……
小六吓得直哆嗦,赶紧甩掉水桶。
“王妃饶命!饶命啊!要杀你就杀小二。”
小二面色一白,也吓得够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高举双手,“王妃杀不得啊杀不得,若你要杀,就杀小六好了。我是无辜的啊,还有我比他长得帅啊,死了可惜……”
“闭嘴!”夏初七挥了挥菜刀,在那两个二货紧张的抽气声里,慢慢地蹲身,将头伸向了注了清水的水缸,眯上眼,深深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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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323章 火候
夏初七闭着的眼久久未睁,低下的头也没有抬起,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落在荡着涟漪的水缸里。那表情,那动作,让火房里生出几分紧张的压抑来。
跪在地上的小二,伸长脖子,朝小六使眼色。
“你上,问问去?”
小二缩了缩脑袋,瞪他,“你怎么不上?”
“我怕!”
“我也怕。”
吼闹着,两个人互相瞪视片刻,都不敢轻易上去打扰老僧入定般的夏初七,最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手来,用了他们解释争端的惯常手法——剪刀石头布,输了的去做。
“剪刀!石头!布!”
三轮比划结束,小二苦着脸从地上爬起。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夏初七背后,咽了口分泌旺盛的唾沫,轻轻抬手,拍在她的背上。
“王妃……招魂了……”
夏初七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头。
小二眯了眯眼,知道他家王妃的耳朵不好,手上加重了力气,重重在她肩膀上一拍,“王妃,回魂了!”
“哇——”夏初七猛地转头,扬起菜刀,朝他一瞪,“你打我做甚?吓死我了。”
小二委屈的耷拉下眼皮儿,尽量避开她手上菜刀的锋芒,歪着脖子小声道,“看你盯着水缸不说话,小六让我来问问,怕你是中邪了。”
分明是他所想,却赖在小六身上。
小六翻着白眼儿,苦憋得说不出话。
好在夏初七早知这兄弟两个的调调,也不以为意。她慢腾腾放下菜刀,朝两个呆瓜招了招手,坐到灶膛边的柴火凳上,拿火钳子刨了刨灶膛里拥堵的灰,淡淡道:“小六,你仔细给我说说,在哪里担的水,是谁让你去担的水,为什么要去担那口井的水,担水的时候,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担水便就是担水,哪里能担出这么多毛病?
小六觉得小二说得对,王妃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可他肚子里寻思着这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夏初七的身边,一边儿为她捡着柴火往灶膛里塞,一边儿把担水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
在他叙述的过程中,夏初七屡次追问细节。
好几次,还反复问了几次。
她反常的样子,吓得小六结巴不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担水之前他撒过尿没有洗手的事儿,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你个龌龊鬼!再也不敢吃这水了。”
小二做恶心状,朝小六吐了吐舌头,看夏初七再次默默无语,赶紧收敛住玩笑,正经问,“王妃,您是不是觉着那水有问题?”
夏初七抿了抿嘴,瞥他一眼,对小六道,“看见没有?往后少吃多想,向小二学学。你看,这跟着我没多少日子嘛,脑瓜子就灵活了。”
这是在夸小二啊,还是在夸她自己?
小二挠着脑袋,琢磨着这事,小六却惊叫一声。
“这么说,真是水有问题?”
想到那可能性,小六脊背都生出一层冷汗来。
“完了,完了,小二,我死定了……”
要知道,晋军对于饮用水源是有严格制度的,再加上在战前夏初七特地写了一个医疗保障应急预案,并对军营疫病的防治和用水的管理更加的细化过。所以,外人想要在晋军的水源里下毒,并没有那么容易。
晋军使用井水之前,要经过三道工序。
第一,大军一到,饮用水源便有专门的兵士看守。
第二,在井水使用之前,会由军中的大夫取水察看,有无异常。
第三,用动物试毒,没有问题了方才使用。
也就是说,如果那水缸里的水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小六了。看着夏初七不像在玩笑的严肃脸,小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锋利的刀子捅进去时的感受,脸都白了。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王妃救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啊……”
“起来!动不动就跪。”夏初七瞥着他,头有些大,对这呆瓜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我有说是你担的水被人下了药?有说是你干的么?你这么急着认罪,傻不傻?”
小六一愣,苦瓜脸登时变成向灿烂的日葵脸。
“嘿嘿嘿!”他扶着灶台站起来,拍了拍还有些虚软的腿脚,笑眯眯地看着夏初七,“老大,你最帅了,老大,你最美了,老大,你最可爱了,老大,你最会明察秋毫了。”
他们都隶属于红刺特战队,所以私底下偶尔也叫夏初七为老大,这会子小六恨不得把马屁拍得“啪啪”响,自然是喊她最为亲近的称呼了。
只可惜他们的老大,分明就没有听见。
她目光注视着灶膛,眼珠子良久不动,眸底两簇火焰烁烁跳动着,闪着复杂着的幽光。
“老大?”小六捅她。
“王妃?”小二也怯怯地捅她。
“烦死了,别碰我。”夏初七拂开这两个人的爪子,腾地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锅台,“小六,继续烧火,小二,去找火头兵来,让他们赶紧做饭,老子没兴趣做了。”
小二“啊”一声,嘴巴张开久久合不拢。
“还要继续做?”
“不做,你们吃什么?”夏初七瞪回去。
“可是……水,水不是有问题?”
“是呀。”夏初七点头,奇怪地反问,“有问题如何,难道这么多人就都不吃饭了吗?”
“……”小二和小六同时耷下脑袋,更呆了。
夏初七叹一口气,淡声道:“水有问题是一定的,但是我察看过了,药物不足以致命,只是普通的泄药,且分量不重,若少量食用,对人身根本无碍。所以咱营里的军医才没有察觉出来。放心吧,即便吃得多,也最多不过拉拉肚子……”
“不要吧!拉肚子也不好受。”小二苦着脸憋屈。
“噗,瞧你的熊样儿,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个啥?记住啊,等会儿吩咐火头兵,不管做什么菜,必须把水烧滚,经过高温烹煮之后,就没问题了。”夏初七交代完,目光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又生硬了不少,“另外,水源有问题的事,不许外泄。”
“为何不能说?”小二抽气,“这么大的事……”
“正是因为事情很大,才不能说出去造成恐慌,乱了军心,谁负责呀?”夏初七曲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扫了小六一眼,警告的眼睛格外严厉,“要是走露了风声,我要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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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房出来,夏初七径直往赵樽的大营去。
晋军自从入了武邑县城,便暂时接管了武邑的行政,这会子城里仍是戒严的时间,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老百姓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她想,水源的问题,只能是出在晋军自己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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