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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我记住了……楚七……我都记住了……”
哎,真是个简单天真又单纯的可爱姑娘。
夏初七与她又絮叨了几句,大多时候都是梅子在哭,她在安慰。那情形,搞得好像梅子才是那个被关押的人一样。
好一会儿,月毓估摸着是待不下去了,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梅子,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要久留了。你再这样儿哭哭啼啼的,一会让爷生气了,把你也给关进来陪楚七,看你怎么办。”
梅子懂事儿的点了点头,扁着嘴巴,吸着鼻子,那眼泪儿一串串的从脸颊上滑下来,“楚七,我走了,你放心,你说的话,梅子都记住了。”
“去吧。”
两个字说完,夏初七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她不想和梅子再说什么,而是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了。
梅子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从她第一次被关进这个柴房起,差不多在后来的日子,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儿了。在梅子的眼睛里,赵樽是她的男神,其余的任何人都是好人,就连东方青玄在她眼中,也是一个惊艳得不得了的东西,梅子的一切都表现在脸上,她除了嘴大喜欢八卦之外,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小家伙。也是她陪着自己一点点地适应这个万恶的封建朝代,同时,也认识到了这封建朝代的残酷。
紧闭的柴房门儿,再次打开了。
梅子一步三回头,月毓扶了她的肩膀,还是那么端正。
夏初七微微眯了下眼睛,拨拉一下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又“哎”了一声。
那月毓和梅子齐刷刷回过头来。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掠过梅子还挂着眼泪的小脸儿,目光落在了月毓平和的脸上,突然很想看一下她这张脸垮掉是什么样子。
“月大姐,我有一句话,想麻烦你替我带给赵樽。”
月毓不太适应她的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何事?你说吧。”
光脚的人,从来都不怕穿鞋的。
已经被关进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更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脸腻歪的笑容,她随口一说,“你告诉他,虎毒不食子。”
月毓一愣,表情稍稍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叹了一口气,夏初七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月毓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啊,怀孕了。”
月毓一阵错愕,机械的重复了一下,“怀孕了?”
夏初七表情惬意地倚在柴门边儿上,“对啊,我怀上他的孩儿了。哎,你们家晋王爷还真是一个负心的男人呢,再怎么说,我这肚子里头的孩子也是皇孙吧,那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皇室血脉。他把我关在这柴房里头,万一哪天胎儿保不住了,也是怪可怜的对不对?”
月毓脸上的表情,由疑到惊,简直精彩纷呈。
那再也绷不住的矜贵和端庄,搞得夏初七真想要捧腹大笑。
她与赵樽两个人独处的时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不要说月毓,便是郑二宝都不见得完全知详。夏初七这句话月毓自然有可能会相信。当然,她除了逗逗月毓之外,也是想要恶心一下赵樽,有了梅子这张大嘴巴,以后人人私下里都会说,那个晋王殿下如何的薄情寡义,竟然如此对待一个怀了他孩儿的女人……
啧啧。
想想赵樽那张脸会黑成什么样子,她便心情大爽。
见月毓一直怔怔的,身子似乎晃了晃,夏初七更是笑着火上浇油。
“月大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相信我?”
目光稍稍一敛,月毓回过神儿来,冲她温和的笑了下。
“即有如此大事儿,我一定如实禀报给爷知晓。那楚七,你好好照顾着身子,怀上了爷的孩儿,更需要多担心着自个儿。”
她温和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夏初七瞄着她,老神在在的挑起了眉头,也是一脸笑意,“那是自然,好歹我怀上的是皇孙不是?我怎么着也得放宽心活下去啊。对了,月大姐,你恐怕还不晓得,我楚七呢,别的本事没有,却天生对药物敏感,要是谁在我饭菜里头啊,不小心放错了东西什么的,我一下子便能闻得出来。”
月毓静静的看着她,脸色平静得可怕。
“楚七你多虑了,没有爷的指示,谁敢怎么着你?”
“那就好,他呀,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货。呵呵,赶明儿回了京师,我要一不小心成了你们家的晋王妃,月大姐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新鲜才是?”
夏初七说到这里,又若有似无地摸了摸自家的肚子,羞涩的一笑。
“月大姐你啊,还是早早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好,免得到时候伤心。或者你从现在开始便讨好我?我一高兴呢,让他赏你个侍妾什么的做做,也是有可能的哦?”
一句又一句。
夏初七说得字字都有如惊雷。
把个梅子给惊诧得,张大了嘴巴。
而月毓还真是个厉害的,除了刚开始那么一会儿,表情始终缓缓的,淡淡的,临走了,还抿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来。
“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夏初七笑着冲她摆手,“我的机会,实在比你多。不送!”
……
……
出了柴房,梅子一路神色恍惚。
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月毓淡淡地问她,“楚七先头给你说什么了?”
梅子惊得‘啊’了一声儿,抬起脸来,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啊。”
见她小脸儿一阵发红,月毓哪里会相信真的没有什么?想了想,那笑容又温和了几分,“梅子,你这个丫头,如今对我也不说实话了吗?难道我还会说出去不成?”
梅子向来敬重月毓。
可是刚才楚七交代过她,任何人也不许说。
死死咬了一下牙,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得十分艰难。
“月毓姐姐,这事儿告诉你也是无妨的。楚七她就告诉我,她给我开的药都放在哪里了。然后她说她还存有几两银子,也藏在床脚下头,让我下次若还有机会去看她,把银子也给她带上。”
月毓一挑眉,“她要银子做什么?在柴房里头关着也使不上。”
见她似乎相信了这个说辞,梅子略略松了一口气,撒谎得更加流畅了。
“月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楚七爱财如命,每天睡觉都要抱着银子的,没事儿便要摸来摸去,那几两银子啊都被她给摸得光滑滑的了。还有啊,上几次的事儿难道你不知道么?她的银子,被咱家爷给诓了,她气得一阵跳脚……”
“不要说了。”
月毓的声音沉了一下。
她不喜欢听那楚七与主子爷之间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不正常的。
一个堂堂的大晏亲王,领着大晏的兵权,成日里仅仅是公事都堆积如山了,可他还处心积虑去诓楚七那点小银子,那样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陌生的,陌生得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十几年。
过了驿馆院,月毓便和梅子分开了。
她先去厨房将为赵樽准备好的滋补乌鸡汤给拎上,才一路去了玉皇阁。
她是赵樽的贴身大丫头,在有他的地方,一向来去自如。
可今儿,却被郑二宝给挡在了书房外头。
月毓有些奇怪,客气地问,“二宝公公,怎么回事儿?”
郑二宝神色焦虑,甩给了她一个也不理解的表情,细着鸭公嗓子直叹,“主子爷这几日的情绪你也不是没瞧见,今儿说他谁也不见,把侍候的丫头们都打发了。你也先去歇着吧,晚点儿再过来侍候。”
“我……”月毓顿了下,笑得无比苦涩,“我先把汤给爷拎进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郑二宝瞄她一眼,略略迟疑一下,接了过来。
“这样,回头咱家给爷拎进去?”
心里不太乐意,可月毓向来懂事儿。
温和的道了一声儿“好”,她礼节性的对郑二宝福了福身,便往后退去。可走了两步,她迟疑着又调过头来,看着郑二宝不解的眼睛,面色暗了暗,垂下了双眸。
“二宝公公,还有个事。那楚七说她……她怀了咱爷的孩儿。”
“啊!”
郑二宝拎汤的手一抖,张口结舌,打了个寒战。
“不是吧?”
月毓猜度着他的表情,“二宝公公,你的意思是,难道说没有?”
“没,没什么事儿,咱家只是惊了惊。算算日子,还真是有可能。”嘴里念叨着,郑二宝见月毓的面色难看了,又安慰的恢复了一惯的笑容,提了提食盒,“放心去吧啊,回头咱家就拎给爷。”
“谢谢二宝公公。”月毓极其温柔地一笑。
看着她娉婷婀娜的背影离开了,郑二宝叹息了一下,回头走出去,将手里的滋补乌鸡汤递给了外头的一个侍卫。
“诺,拿着,爷赏你的。”
那侍卫接过来莫名其妙,却也是不敢多言。
郑二宝摇了摇头,又似有所思的往书房去了。要知道,那个东西他哪儿敢拎进去啊,这几天他家那主子爷一脸的阴晴不定,谁触到他的霉头,谁就遭殃。前些日子,他建议让月毓侍寝的事儿,就已经让主子爷生气了,这一回再巴巴拎了汤进去,不是找挨揍吗?他傻啊他?
不过,滋补汤他可以不拎。
月毓说得那句话,他却不可以不带。
楚七怀上了孩儿,那便是皇孙,这件事儿实在太大了。
檀木作梁,摆设华贵的书房里头,静寂得有些可怕。
除了书架案几和文房四宝等的摆件儿,里头只有赵樽一个人,面前摆了一个棋盘,右手边儿的案几上,还有一个酒壶。像往常一样,他便不找人对奕,只自己默默的左右手交锋。
太静了。
静得除了落棋的声音,连半点儿别的声音都无。
郑二宝已经担惊受怕了整整三天了。从那天将楚七关押去了柴房开始,他家这位主子爷便过上了如此神仙似的“清闲”小日子,一个人小酌小饮,摆棋对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而营外的大军其实已经忙碌开了,准备拔营回京师之事。
可这位爷是主帅,那些恼人的事儿,自有下头的人去安排。
一开始郑二宝还是担心他的,觉得他家主子爷其实稀罕那个楚七,这一关押了,心情肯定不好受。可实事上,他什么反应都没有,除了更加不爱搭理人,就和往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郑二宝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他家主子爷什么人物,又怎会真的放在心上?
他以为事情过去了,却没想到那天晚间,他正准备把放剩在桌子上那几个奇奇怪怪的糕点拿去抛掉的时候,他家主子爷才突然大动肝火,一脚踹得他的肋骨,到现在还在痛。
后来才知道那是楚七给做的,他巴巴地把那玩意儿收拾妥了,这才有了这几天的好日子过。不过也奇怪,以前楚七在的时候,他也嫌那家伙聒噪得啊,现在吧,实在太过清净了,清净得让他都不太适应。
硬着头皮,郑二宝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慢吞吞的瞄了赵樽几眼,他先添了茶,才干咳了一声。
“爷。”
赵樽就像没有听见,没有回答。
闭了闭眼睛,郑二宝壮了壮胆子,又走向前一步,微微拘着身子,“爷,刚才月毓来过了,她和梅子去柴房里探视了楚七……”
赵樽夹着黑棋的手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过头来,郑二宝察言观色,有些迟疑。
“那楚七说,说她怀了主子爷您的孩儿了……”
赵樽猛地一抬头,那眼神儿瞅得郑二宝心里一直发虚。
“爷,如果真有此事,果真有的话……”
一张冷脸绷得死紧,赵樽慢慢的出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冰冷。
“果真有了如何?”
一听这话,郑二宝要说先前还有怀疑的话,这会子心里也坐实了。他家这会主子爷敢情真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要不然,若只是那个楚七在胡言乱语,他家主子爷能是这样儿的表情么?
这样儿一想,郑二宝的脸上又露出一些喜色来。
“主子爷,要果真有些事,那孩儿便是咱们晋王府的第一个皇孙了,贡妃娘娘要晓得了,不定多欢喜呢。便是万岁爷听了,也定是龙心大悦,即便那楚七犯了多大的罪责,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也不会再追究了,爷,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
赵樽微微眯了下眼睛,一张像刷了黑漆的脸,在窗户透入的微光下,带着一抹诡谲的光芒,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那郑二宝审时度势,心里又不安地瞅了他一眼。
“爷,依奴才看,那柴房里湿气太重,光线也不足,那楚七虽说未有份位,到底也是主子爷您的人了,如今这又怀了小皇孙,还关押在那里,实在不太妥当,不如……”
“你下去。”赵樽手里顿了许久的棋,终究是落在了棋盘上。
郑二宝微微一愕,有些个意外。
意外于他家主子爷的淡然。
哪一个知道自个儿要当爹了的人,是这样的表情?
更何况往常都没有幸过妇人,如今幸过了,那肯定是有几分喜爱的。
不解地偷瞄了赵樽几眼,郑二慢慢地鞠着身子后退了两步。可人还没有退出室外,突地又想起一个事儿来,先在心里头默念了一下“如来佛祖保佑”,才慢吞吞走到案几跟前儿。
“爷啊,还有个事儿。”
“说。”赵樽声音比刚才更冷。
“那个……那个剩下的几块玫瑰糕,您这是要吃了呢,还是……您看,这虽是腊月的天儿,可那玩意儿也放不得。这都放三天了,再不吃掉,奴才怕它坏了。”
赵樽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
郑二宝咽了咽口水,叹口气,“懂了,那奴才这便拿去扔了。”
“回来。”
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骇得郑二宝的身子骨又是一抖。
刚刚放松的心脏,又收紧了,他凑了过去。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赵樽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给爷拿过来。”
轻“哦”了一声儿,郑二宝不免就有点儿好奇了,“那个玫瑰糕果真如此好吃?爷您若是喜欢,奴才这便让厨房里再做就是了,又何必吃那冷掉的?”
啪的一声,赵樽的棋子再次落在棋盘,三个字说得极淡。
“很难吃。”
“……”郑二宝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这脑子都迷糊了,一会子觉得懂了他,一会子又觉得完全不懂。
琢磨不透这位爷的心思,他郁结得正准备退出去,却听见赵樽低沉有力的声音。
“你出去时,把陈景叫进来。”
陈二喜道了一声儿“是”,退出书房的时候,脊背上都是冷汗。
……
……
炭火的光影,照在夏初七的脸上,暖融融的。
她浅浅的眯着眼睛,一片红火火的光线,映得她有些睁不开。
踢了一下火盆,她躺到那张床上去,闭上眼睛又寻思了一会儿。
梅子会不会按她说的去做。
那个大嘴巴姑娘,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啊。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来。
还在那个柴房,里头的每一根木材,都让她瞧得生厌了。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抓过了丢弃在床板上的那书《青囊书》来,放在手里掸了几下,无聊的翻了开——
然后,她诡异的眯起了眼。
书还是那本书。可是,在书里每一行字的空当处,都被人用刚劲有力的一行行楷体字给过批注了。她记得前几日都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三日里写上去的?
呵,看不出来,那人也是一个讲承诺的人呢。
换了往日,她肯定激动得要死,指定先把这本肖想了许久的《青囊书》给好好啃上一啃。可这会儿,她连半个字都不乐意看,啪嗒一声儿又丢在了床板上,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根。
“把门打开。”
随着一声懒洋洋的低喝,柴房外头,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右将军,这……殿下吩咐过……”守卫的声音诺诺的。
“混蛋,小爷的话都不爱听了?小爷有急事找楚七。快点儿,耽搁了,要你们好看!”
“是,小公爷。”
外头几句话说完,夏初七原本眯起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从床板儿上坐了起来,她理了理头上的罗帽,翘角慢慢的掀了起来。
看来今儿的柴房里头,是最热闹的一天了。
好在梅子姑娘这一回没有大嘴巴,而且还真的把她的话给带到了。
元小公爷他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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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058章 江山,美人,与自由
人都说,生命的意义,在于折腾。夏初七觉得吧,这折腾里,还得分为深度折腾与浅度折腾。而她的生命,不巧,很显然属于得深度折腾的主儿。
这不,总算把另外一个人给折腾来了。
“表妹,你这小日子过得,很自在舒心嘛?”元小公爷一出口,向来没有什么好话。
夏初七自然也不是个会委屈自个儿的人,瞄了一眼立在门口那位穿了身妆花缎裰衣仍是玉树临风眉眼之间数不尽风流之气的小公爷,微微翘起唇角,表情轻松淡定,“我说表哥啊,良心这俩字儿咋写,你都该忘了吧?亏我时时念叨着您那神机营里的火器之事,您呢?我要不差了人给你递个话儿,你还不来吧?”
没错儿,她先前给梅子咬耳朵,就为了这事儿。
而借口么,自然还是元小公爷除了女人之外的另一个爱好——火器。
有了那东西,她打赌这位爷一定会来。
果然料准了。
元小公爷瞄她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往外头招了一下手,丹凤眼便笑开了。
“吴四,把好酒好菜给小爷拿进来。”
“是,右将军。”
随了一声儿响亮的应答,一个小兵模样儿的人,手脚利索的提了一个鸡翅木的三层食盒进来,就在木板床上铺了一张梭布,便将食盒里的东西摆放了出来。一碟花生米,一盘油亮亮的烤鸭,一盘卤牛肉,一盘猪耳朵,还有两个大碗和两坛烧酒。等都归置好了,他才慢慢地退到了外头。
“诺,表妹,给你的。”
元小公爷为人向来率性,没有那么讲究。在夏初七的对面坐了下来,与她一人坐在木板床的一头,中间隔了一块摆放了酒桌的梭布,还真就着花生米猪耳朵与她在这柴房里头吃喝起来。
“喝!”夏初七与他碰了一下碗,“说来还是表哥你这个人不错。都说如今这世道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我现今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还带了好酒好菜来看我,让我这心里头,真真儿是感动得想哭……”
“别装了!”
元祐一摆手便打断她,丹凤眼斜斜一眯,“能叫唤的驴子,哪一头不是横踹乱踢的货?不是你让梅子带话说,小爷得请你喝酒吃肉,你才告诉火器改良的方案,小爷能这么麻烦带一大堆东西来么?”
“靠!”夏初七耷拉下装感动的表情,嘿嘿一笑,就着那手指挟了一块嫩嫩的烤鸭,蘸了点儿小碟里的甜酱,往嘴巴里一送,嚼得嗞嗞有声儿,“我呢好不容易想伤心一下,你这头就泼人冷水。不地道,真是不地道。”
轻轻“嘁”了一声儿,元小公爷夹了一块牛肉入肚,就着烧酒抿了一口,又才说,“你啊,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小爷还以为我十九叔真亏着你了呢。可过来这么一瞧,你这日子哪里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拎起一颗花生米,夏初七砸向他脸,“去去去,非得等你来收尸了才叫委屈?”
元小公爷一张嘴,便把花生米接住,便口叼进了舌间。
“真香。能不能好好说话?”
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不好好说话的是你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从今往后,就别在我跟前儿提那个人。”
元小公爷轻笑了一声,“哟,你这是要与我十九叔划清界限?”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你瞧瞧我这德性?不该?”
元小公爷眸子微微一眯,就着炭火的视线深邃了几分,看了看她,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是忍住了,翘开唇来,牵出一个最是轻佻的微笑。
“说罢,叫小爷来究竟有何要事?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替我想了火器的事儿,会有点啥好心肠?”
“喝酒喝酒,甭说那些个扫兴的话,今日喝了,咱两兄妹哪个时候又才能喝得上,还真就是说不准儿了。”夏初七眯了眯眼睛,又倾身对元祐倒满了酒,碰了一下碗,那一抹笑容狡黠如狐。
“啥意思?”元祐一皱眉。
“没什么意思。好酒,真是好酒,比那个杂粮酒好喝多了。”
突然冲口而出的话,让夏初七莫名其妙便想到那天儿在清凌河的大石头上喝的杂粮酒来。
品着品着,嘴里便有了几分不是个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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