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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姑娘家,不要这么口没遮拦……”
“谁说我是姑娘了?”夏初七阴恻恻的眯眼儿。
凤眸微微一敛,东方青玄继续擦着刀,那锋利的刀锋,与他身上的妖气混合在一处,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冷劲儿,可稍稍一顿,他却唇角带笑的凑了过来,离她近了一些,先放好了那张擦刀的帕子,才低头在她的耳边,用他那羽毛一样柔若春水的嗓子,轻轻戏问。
“不承认?用不用本座当场验明正身?”
脑子里“嗡”了一下。
夏初七有点儿心虚,却不信他会真这么干。
“老子就是纯爷们儿,还怕你验?!”
东方青玄一眯眼,“七小姐,胆儿真是大。其实本座也很好奇,如果今日不是本座及时赶到,你准备用什么玩意来糊弄长孙殿下那个小丫头?有吗?拿出来让本座见识一下,看看你都长了一个什么样儿的家伙。”
“……”
夏初七干咳了一下,却是没有脸红。
“大都督好生风趣,只是那样的东西,却是不方便给你看。”
在东方青玄的目光逼视下,她没有再否认自个儿是个姑娘。当然,她也没有直接承认,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点破了就不好玩儿了。果然,东方青玄只是笑了笑,便又坐了回去,没有真的要验她身。
两个人有了这一出尴尬的话题,夏初七却是生出一些奇怪来。
为什么在东方青玄的面前,不论他说什么,她就可以坦然自若的应对他,说再大尺度的话也不会觉得脸红?而每回赵樽一靠近,她那心肝儿就像上了发动机,这头红潮未退,那头潮声又起,简直就像一个害臊的小媳妇儿?按说他两个都是好看得掉渣渣的美男子,这不是太诡异了么?!
想到这样,她又想到了赵樽。
好几日没有见他了,丫都在忙些啥呢?
一会儿回去了,要不然她先服个软,向他道个歉算了?
“楚小郎在想什么?”东方青玄突然抛了一个妖娆的眼波,一脸的似笑非笑地坐近了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眸子里有着兴味的促狭。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似的,夏初七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一点。
“反正不是在想大都督您。”
东方青玄浅浅一笑,又挪近坐了过来。夏初七瞄他一眼,又挪了开去。她一挪开,他又坐近一点,两个人便在车厢里挪来挪去,扯得那软垫斜斜歪歪的掉到了一边儿喊无辜,夏初七才实在不耐烦了。
“大都督您闲得蛋痛?这么无聊!”
“蛋痛?”
“不懂了吧?差不多就是无聊的意思。”
轻笑一声,东方青玄那表情越发勾魂夺魄,“那便算是本座蛋痛好了。要是不蛋痛,又怎么会好奇晋王殿下究竟迷上了你哪一点呢?”
“那你现在知道了?”
轻轻“嗯”一声,他笑,“身上很香,怪不得他喜欢。”
香?香他的狗屁。
夏初七狠狠撇了一下嘴巴。
这句话要换了赵樽来说,必定是“你臭死了”。这会儿,她身上的血迹已经渗入衣服里干成了块子,那邋遢劲儿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这美若天仙儿的大都督竟然这么给面子说她香,难不成他天生就喜欢那股子鲜血的味儿?
“嗬嗬,大都督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重口。”
他缓缓一笑,突然话峰一转,“楚小郎,想知道那袁形是何人出手吗?”
夏初七睨他一眼,“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那想知道本座为何要帮你在长孙殿下面前隐瞒吗?”
“不想。”夏初七不乐意顺着他的话头走。
轻‘哦’了一下,东方青玄抚着他手上的绣春刀,缓缓牵开嘴角,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来,“楚小郎还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为什么刚才想,现在又不想了?”
夏初七静静盯着他。片刻,她扯嘴,露出八颗牙齿。
“因为大都督您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没安啥好心眼儿。”
东方青玄瞳孔一缩,这一回是真真儿笑了开来。
“楚小郎好巧的心思。就冲这一点,本座告诉你也无妨。范从良明日便要押解回京了,晋王想要三法司会审,可本座却提早得了陛下的圣谕,由我锦衣卫来审理处置。你楚小郎若突然之间变成了魏国公府的七小姐,那与范从良合计‘千年石碑’的楚七又是谁?那本座的苦心经营岂不就白废了?所以啊,你暂时只能是楚七,不是夏楚——”
“傻叉,瞧把你给算计的?”夏初七轻嗤一声儿,淡淡地讽刺道,“想用我来对付晋王?您就料定了那范从良一定会招出些什么来?再说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谁认识他呀,法律……不对,刑律得讲究证据。大都督,什么是证据您懂吗?”
东方青玄只笑不答。
夏初七淡淡地睨着他,视线也尖锐了起来。
“更何况,小子若是猜得不错,大都督您的肚皮官司,可不止这些吧?您到底存了什么心,到底要做什么事?小子只需要胡乱猜测一下,就可以想象得出来——只怕眼前这个场子,对您来说太小了。大都督您的图谋,应当更大才对吧?”
东方青玄妖眸一深。
看着她,缓缓的,一点一点拉开了笑容。
“这嘴啊,利索!很是招人喜欢。”
淡淡说完,他懒懒靠在车椽上,一张漂亮妖艳的面孔又恢复了平静,容色倾城,“可惜,楚小郎想得太多了。你还不了解本座的为人,本座最大的爱好便是——把水给搅浑。”
夏初七睨着他妖娆的面孔,动作轻佻地咧开嘴。
“大都督您有所不知,小子我呢也有一个爱好——那便是在浑水里头摸鱼。那水越浑,鱼便越大。等小子把鱼摸出来了,烧了,煎了,煮了,味道也才最鲜。”
“如此说来,楚小郎与本座还真是绝配?”
挑了一下眉梢,东方青玄恍然大悟一般。
“那指定不能。咱俩一个是人,一个是妖,配不着。”
她毫不客气地笑着损他,只大都督却丝毫不见动气,一双美丽的凤眸更是暖了几分,瞅了她好半晌儿,才慢条斯理地接着道,“楚小郎,敌与友,从来都不是一定的。今日你视本座为敌,说不定来日会拿本座当友?再者,本座认为,会有与你合伴的一天。当然,楚小郎本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伴之人。这,也是本座今日帮你的另一个原因。”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夏初七又笑。
“聪明。”东方青玄也笑。
“我猜你不会告诉我?”夏初七挑眉。
“确实。”东方青玄还笑。
“那我与大都督只怕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除非,你乐意花银子来买个悲剧?给小子我一点儿银子,那我可能会受不住诱惑考虑一下。要不然,既便您用美男计,在我这也是不好使的,我家爷长得可不比你差。”
“有意识,你果然爱银子。”
“胜过爱男人——”
两个人正打哑谜似的说着,马车突然“驭”的一声停了下来。
东方青玄身子微微一倾,“如风,何事?”
车窗的外头,如风压低了嗓子,“回大都督,前方是晋王殿下的车驾。”
东方青玄看了一眼夏初七,淡淡说,“避让。”
“是!”
如风恭敬地答了,马车也很快便让到了路边儿。
夏初七心里不安,表情却十分淡定,而东方青玄也仍旧是眉眼生花。
“你猜猜,他是不是专程来接你的?”
“不是。”
“为何如此肯定?”
“我与他打架了,他正生着我的气呢。”
夏初七边说边笑,表情相当自在。只那与“晋王殿下打了架”的表情就好像小夫妻两个闹了一点儿别扭,对殿下却没有半点儿敬畏之心。那神色瞧在眼里又是另有一番情态。
他略略沉吟了片刻,才轻笑出来。
“这一回啊,只怕楚小郎你是猜错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都督安好!请问楚医官是否在车里?”
那个不带感情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赵樽的侍卫长陈景。
实际上,他这一句话很明显多余,在外头他都已经瞧见李邈了,又哪能不知道楚七在东方青玄的车里面呢?只不过,例行的问上一句,也是对东方青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尊重。
东方青玄没有应她,只妖娆地弯一下眼睛,看向夏初七。
“去吧。就送到这里了。”
“大都督,再会!”
夏初七笑意浅浅地看了他一眼,拱手下车。
外头还是飘着雪花儿,天儿真是很冷。她抱住双臂,只描到了赵樽的马车,却没有见到赵樽的人,那一个黑色的帷幕紧紧拉着,也不知道他的人究竟在马车上没有。
今儿私下里见了赵绵泽,又坐上了东方青玄的马车,虽然她嘛也没有干,也是为了正事儿,可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干咳下,她正了正帽檐,与李邈对视一眼,便走近车厢,不太自然地喊了一声。
“楚七参见殿下。”
里头没有人应声儿,却是东方青玄拉开了车帘来,笑意盈盈地说。
“晋王殿下既然亲自来接人了,又何必避而不见?今日天气如此之好,何不打开帘子,与青玄说上两句,也好让青玄目睹一下殿下您宠爱佳人的风姿?”
这厮挑衅啊!
夏初七心里叹了一句,正寻思着千万不要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面前的马车门儿便打开了,里头的家伙正襟危坐,冷板着一张脸,只给了她一个“上来”的冰刺眼神儿,便侧身撩了帘子,不紧不慢地望向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雪天还打扮得如此妖艳,是为了勾引本王?”
咳咳!
正躬着身子上车的夏初七,差点儿被口水呛着了。
赵贱人果然够威武霸气,又损又骚的一句话便把东方妖人给调戏了。而且还能够调戏得如此坦然、一本正经、高端大气,愣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过么……
瞧瞧他身上一袭高冷风华的黑衣,再瞅瞅东方妖人艳丽娇娆的红衣,她再次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联想——这俩人,应该在一起。
那得是一副多美的画面?
她念头未落,手臂一紧便被赵樽拽了过去。
咂了下舌头,她坐在他身边儿,神经没由来的紧张了。
可是,赵樽却一眼都没有看她,仍是带着他一贯雍容高冷的表情,看着东方青玄,不太客气地又嗤了一句。
“只可惜,东方大人怕是打错了算盘,你不是本王的菜。到是三皇兄——”
宁王的名讳还没说完,那东方青玄的脸色就难看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由着别人气他么?
扫了夏初七一眼,他眸目生情的弯了弯唇角,意有所指地笑说,“殿下说笑了,青玄与宁王殿下便无私交,到是与楚小郎相交甚笃,谈得也很是欢愉,他先头还说,要请青玄去贵府找她玩耍呢,不知道殿下您欢不欢迎?”
“本王的后院,有的是闲置院子。”赵樽淡定地看着他,“只东方大人您,可有本事讨得了本王的欢心?”
靠,两个大男人开玩笑也这么不要脸?
愣是把下流给演变成了风流!
没有去看赵樽什么表情,夏初七乱七八糟想着,一双眼睛盯着东方青玄那一张笑得妖孽的脸孔,不停地放着杀气。她怕那厮要再挑拔几句,赵樽回头得弄死她。
好在东方青玄收到了她极有杀伤力的眼神儿,抿了抿妖气十足的唇角,冲她飞了一个媚眼儿,便轻笑一声儿,优雅地放下了帘子去。
可他这样动作……
不就变成了两个人欲说还休?
靠,不是个好东西!
脊背上火辣辣地发着烫,想着自个儿与赵樽那点儿小久久,想着他会不会觉得自个儿背着他与别的男人搞暧昧,她越发觉得冤得慌,比那个姓窦的鹅还要冤。
然而。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路往晋王府而去的路上,赵樽都没有瞧过她,不与她说话,不问她哪里去了,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些什么,更不要说要整治她了,他完全当她不存在,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冷着脸,那股子矫情劲儿啊,让夏初七很想抽他一鞋底板。
“喂——”
她晓得这厮还在生闷气,索性给他点面子。
果然不回答。
“发什么愣呢你?还生气呢?”
还是不回答。
“你今儿是过来接我,还是刚好碰上的?”
依旧不回答。
去勒个去!横了他一眼,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吗?她不舒坦,别人也甭想舒坦。
揉了下鼻子,她哼着一首走调的小曲儿,一路看着街景好不快活,那歌要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她却一直哼到了晋王府。可那货真是能忍,脸色越来越黑了,却还冷绷着脸,没有想要搭理她的迹象。
瞄一眼他,她又转回头来,也不上赶着找虐了,与他一前一后很诡异的下了马车,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那情形,瞧得随侍在旁的一干人等,只觉今儿天气变化好大。尤其他们家主子爷的身上,那冷气儿直飙。
诶……
混在古代不容易啊!
夏初七感慨着封建王爷的脾气阴晴不定,原以为今天的故事至此结束了,回头再找个机会说话算了,却没有想到府里头还有另外的一台大戏等着她去瞧呢。
一行人刚从承运殿入了内院,便听得里头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等赵樽一露面儿,一个女人便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扑嗵”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仰着脑袋好不伤心。
“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得给妾身做主啊。”
说跪就跪……
一个个梨花带雨,为毛都这么柔弱?
夏初七看戏上般瞧着,不知道这又在唱哪一出。
只见那跪地的姑娘挽了一个回心髻,一袭白衣瘦可堪怜。不是别人,正是赵樽的第二个如夫人,也就是兵部左侍郎谢长晋家的十三小姐谢氏。她那脑袋磕在雪地上,“吱吱”作响,半点儿都不掺假。
赵樽本就黑着的脸,更冷了几分。
缓缓扫了一眼,那杀气儿重得一院子的丫头婆子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眼儿来望他。只有月毓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冲他福了福身,赶紧地禀报了情况。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戏接戏。
本来那东方婉仪闷在南莱院里几天,那个“放屁失仪”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可今儿东方婉仪的丫头香翠却不巧逮到了谢氏的丫头玲儿在她每日必喝的养颜茶里头下药。她当即怒气冲冲地给了玲儿一耳光,再寻了月毓和魏氏谢氏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儿一审,那玲儿竟然就招供了。说下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没有办法去勾搭爷,。
另外,那玲儿还交代,前几日在大宴上,也是谢氏支使她给她下了药,故意害她在爷的面前放屁失仪的。
如今人脏俱获,玲儿声声说是受了主子的指使,那谢氏是有理也说不清,而东方婉仪本来就是一个刁钻任性,仗着东方家在朝堂上的势力飞扬跋扈的人。这一回,她就非得扯了谢氏要找赵樽说理,顺便挽回她在他心中“失仪”的不好印象。
听完这些,夏初七脑子玄幻了。
怎么搞得跟她自个儿没有半点儿干系了?
要不是那天她亲自对东方婉仪下的手,估计都得蒙掉。
“爷,妾身自从入得王府,一直安份守纪,从来不敢有半点僭越之心。爷一去两年多,如今得胜归朝,妾身与姐妹们都很欢喜,但妾身自知容颜粗鄙,不敢有非份之想,能见上爷一面也就足够了,又怎生出那些祸害东方姐姐的歹毒心肠来?”
那谢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一直嗑头。
可她越是委屈的哭诉,那东方婉仪的气儿就更是压不住了。
她低吼着骂了一声,便挣脱了拽住她的丫头,也“扑嗵”一声儿给赵樽跪了下来,那可怜的小模样儿,与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请爷明查,这小贱人害了我一次不算,还想要害我第二回。爷断断不能饶了这等歹毒的妇人。今儿她敢对妾身下药,明儿指不定就敢对爷您下什么烂药,这等歪风不可长啊爷!”
她说得一脸的正气,就像那天找夏初七要狐猸粉的人不是她一样。
赵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夏初七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只管冷眼旁观,只月毓察言观色了一会儿,左右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两位如夫人都说无辜,这让爷如何断得了?”
东方婉仪瞪了月毓一眼,起身拽着个小丫头就一起跪在赵樽面前。
“香翠,你来告诉爷,一五一十,不许撒谎。”
那叫香翠的丫头年纪不大,磕着头,一眼都不敢看赵樽。
“爷,是奴婢亲眼见到玲儿下药的,爷可以问她。”
那叫玲儿的小丫头此刻已经被两个婆子拿下了,两边脸蛋儿肿得高高的,一扯就是被人狠狠打过了。这会儿,她正跪在另外一边儿的雪地上,闻声儿身子颤了一下,便低低垂下头去,一阵猛磕。
“爷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儿,饶命啊,都是二夫人她吩咐奴婢这么做的……”
月毓皱了下眉头。
“玲儿,你可不许在爷面前撒谎,诬陷如夫人。”
“奴婢不敢!奴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真的,真的是二夫人吩咐奴婢去做的。二夫人还对奴婢说,大夫人生得好看,这次爷回来了,必定会招了她去侍寝。大夫人那个性子本就跋扈不饶人的,平日在府里也总是欺负二夫人和三夫人,要是这一回她得了爷的宠爱,指不定还会给她下什么绊子呢。所以,上一回只是让她在大宴上失仪还不够,这一回给她吃了这个药,一定要让她在床上躺上一阵儿,让爷在京师的时间,她都爬不起来去勾搭。爷饶命,玲儿说得全都是实话,真的没有撒谎……”
这丫头,一语双关啊?有人教过吧?
一句话不但说了谢氏下药,又说了东方婉仪在府里头欺负人?
夏初七淡淡的看着她,拢了一下李邈回屋给她拿的外袍,猜测着这个大戏的个中意思,面儿上只带着淡淡的笑意。
戏唱起来了,总得有观众。
她想,她便是最合适的观众了。
说不定,人家正是想演给她看的呢。
如今玲儿的指责,板上钉钉,在一个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实在很容易把一个人往死里整。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那件“放屁失仪”事儿的原委——天知地知,她知,赵樽也知,为什么他都不为谢氏说一句话?
“胡乱八道,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你们想害我,想害我——”
那谢氏唇角发着颤,气得身子一直发抖,好不容易才抬起泪水涟涟的脸,上下牙齿吓得一直在敲,咯咯作响。
“爷,妾身发誓,没有害过东方姐姐,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又赌咒又发誓,古人似乎很信这一套?
谢氏那恨不得以死明志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事儿是东方婉仪故意栽赃给她的。而实际上,夏初七这会儿也真就是这么想的。却万万没有料到,谢氏这边儿刚发完了毒誓,那边儿东方婉仪也丝毫都不落人后,恶狠狠地瞪了谢氏一眼,猛地磕了一个响头,也发起了毒誓来。
“爷,妾身也一样,如有半句不实,也是不得好死!”
两个人都发毒誓?
作为真正的肇事者,夏初七心里冷笑了起来。
王府大院里头,果然宅斗高手很多啊。这移花接木的一出戏,无非就是做给赵樽看的呢?东方婉仪那个人虽然刁蛮,可脑子却很简单,敢这样儿发誓,那便不会是她在陷害谢氏了,而谢氏有没有给东方婉仪下过药害她失仪,她夏初七自然最清楚不过。
只是,那高手是谁?
而她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是知道了这几天她与赵樽两个因为“下药”的事儿闹得不愉快?还是她知道赵樽讨厌人家给他下药,故意演一出戏来提醒他不要轻饶了她?或者那个人还是别有图谋?
院子里一阵哭哭闹闹,赵樽像是不耐烦了。
“都住嘴!”
淡淡的,他的声音冷入骨头。
“谢氏善妒恶毒,不守妇德,遣送回谢府去。涉事的丫头,杖责五十,打出晋王府——”接着,他又转头喊了一声。
“于鸿喜。”
“爷,奴才在。”
一个十*岁的少年走上前来,他是晋王府的书堂官。
赵樽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只寒板着一张脸,声音冷飕飕的道,“替本王修书一封给兵部左侍郎谢大人,把谢氏的作为写上,就说晋王府容不得此等狠毒之人。还有,前几日陛下赏下来的五个妇人,也一并给她们些银子,打发了吧。”
“是!”
于鸿喜下去了。
一个个女人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
可赵樽话一说完,没有半点表情,便拂袖而去。
杵在那里的婆子们好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呼哧一下便过来拉人。东方婉仪也是喜形于色,冷哼着瞪了一眼浑身发抖的谢氏,说了一句“活该”,便又趾高气扬起来。
一时间,白雪飘飞的院子里,哭声,闹声,求饶声嘈杂了一片。
夏初七一时无言,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在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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