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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姒锦
然而,宁王今儿明显是来找茬儿的。
不等崔英达把傻子带走,他已然跪在了地上。
“父皇,这些日子以来,绵洹他苦啊,他每日都在儿臣面前念叨他的媳妇儿,那是在锦城府就与他交好的女子。绵洹人老实,是不会说谎的,他既然说是他的媳妇儿,父皇为什么不给一个验明正身的机会,不仔细一查?”
洪泰帝冷冷看着他的三儿子。
“老三,你……”
只说到此处,他冷哼一声,目光阴了下,朝崔英达摆了摆手,示意他先把傻子给带离席上,免得他不懂又多生出一些事端来。然后才端正着脸,看向了夏初七。
“驸马,你怎么说?是让朕派人查,还是自己交代?”
说,还能说什么说?
在今日的吟春园里,明显有一个局。
做为局中之人,她除了入瓮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宁王这步棋下得也很不错,在众位臣工面前把傻子推出来,成就了他皇长孙的身份,压制了赵绵泽。接着,他又借傻子之手,揭穿她的女儿身,从而就可以治她与赵樽一个欺君之罪。
一下子就掰倒了两个劲敌,实可谓高招。
静默了片刻,她眼光若有若无的掠过赵樽冷峻无波的脸,没有看出他有什么表情,也不晓得他心里究竟做什么想法,心里塞了一塞,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对着上位的洪泰帝,缓缓地双膝跪地。
“臣无话可说,臣确实是女儿之身。”
又是一阵“哗然”声起,有人在低低抽气。
洪泰帝却神色未变,“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脊背僵硬着,夏初七看着他,淡淡地说,“回禀陛下,臣从小潜心于医术,不太懂得朝廷法制,只一心想以医报国,却苦于生成了女儿之身。在锦城府时,臣得闻晋王殿下班师回朝路过清岗,这才女扮男装,修整了仪容,欺骗了晋王殿下,同时也欺骗了皇上。所以,这件事,全是楚七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关,请陛下赐罪。”
她朗朗出口的声音一落下,座中众人神色各异。
谁都知道她这番言论看似是在认罪,一来却是在保全洪泰帝“用人不查”的面子,二来又实实在在的为赵樽脱去了欺君的罪责,显然是要一力承担的意思。
很明显,这个结果是洪泰帝喜欢的。
他眸中的郁郁之色散去,松了一口气。
“楚七,你有报国之心是好的……”
眼看洪泰帝要借驴下坡,宁王不等他说完,又“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皇,欺君之罪,可轻饶不得,要是人人都效仿于她,那我大晏国之体统何在,律法又何在?尤其这件事,依儿臣看,绝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小女子,若没有人指使,又如何敢冒这么天大的风险欺君,还敢女扮男装做驸马?请父皇明鉴。”
他言辞犀利,直指赵樽,夏初七自然听得很清楚。
可显然,宁王料错了老皇帝的心思。
他并不想动赵樽。
目光冷了一冷,他怒视着宁王,又是拍向了桌子。
“大胆!赵析,朕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连名带姓的喊他,显然洪泰帝是大怒了,吓得宁王狠狠磕头在地。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只是儿臣绝无半点私心,一心只是为了父皇,为了我大晏社稷着想啊……”
宁王说得声色动容,也句句有理。所以,洪泰帝虽借机狠狠骂了他,可事情被他挑起来了,当着满朝臣工的面儿,就必须做出一个样子来,给大家一个形势上的交代,要不然,如何能服众?
洪泰帝蹙着眉头,慢悠悠地看向赵樽。
“老十九!”
一直漫不经心的坐在位置上,仿若置身事外的赵樽,闻言终于开了口。
“儿臣在。”
洪泰帝目光深了一深,意有所指的道,“楚七欺君犯上之事,你事先可是不知情?”
这话问得……
字里行间的袒护之意,实在太过明显。
夏初七心里凉凉的,随了众人的目光,也看着那个俊朗如神的男人。却见他懒洋洋地放下手中酒杯,没有看她半眼,只淡淡道。
“儿臣确实不知情。”
像被重鼓给敲了一下,夏初七心下闷痛。
她先前为了护着他说出那一番话来,她觉得那叫伟大,为了爱情而勇于牺牲。可同样一句话从赵樽的嘴里说出来,那无异于最为锋利的刀子,一下子刺得她体无完肤。
果然,什么感情都他妈骗人的。
男人多自私啊?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还不都是顾着自己?
心下沉沉,她压抑着急欲冲破胸腔的情绪,收回视线来不去瞧赵樽。
“陛下,事先臣下从未有起过‘欺君’的念头,确实只是因为臣下无知,犯下了错处,在陛下赐婚之后,又不敢明言告之。这件事,与晋王殿下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请陛下依律责罚我一人。”
她说得很慢,声音也有些哑。
一番话,慷慨激昂,却情真意切,让人唏嘘。
当然,她的说辞,其实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与赵樽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人尽皆知,根本就不是秘密。即便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儿之身,赵樽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好。”
洪泰帝似乎更满意了。
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环视一圈,突地叹了一口气。
“你虽身为女儿之身,却有报国之愿,那是极好的。再且,朕与老十九受了你的蒙蔽,册封了你为驸马,那也非你所愿。真要论起来,你救了老十九的命,又救了太子一命,那也是大功一件。”
一听说有功,好些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停顿片刻,洪泰帝抚须一笑。
“这样好了,今日朕得回吾孙,心甚喜之。因此,饶你一次,算你功过相抵,朕也就不罚你了。可大晏有律,女子之身不能为官。即日起,褫去你晋王府良医官一职和驸马之身,待治好了太子的病,自请离去吧。”
功过相抵,确实也说得服人。
毕竟太子之前已是病入膏肓,她的妙手回春那是有目同睹的。
然而,自请离去,什么处罚都没有,确实也是太轻松了。座中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多议论什么。赵樽唇角微微一掀,看了他爹一眼,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来,没有再开半句口。
能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夏初七事先没有料到的。
治好了太子,就自行离去?
这样也好。反正她从来都是孑然一身,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弯了弯唇角,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来,忽略掉心里那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头,诚心的拜了下去。
“楚七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必将诚心救治太子——”
事情如果就这样过去了,也许将会走向一个“圆满”的局势。楚驸马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诚国公的女儿“景宜郡主”却会出现在诚国公府,然后名正言顺的嫁入晋王府,成为晋王妃,从此两个人远走高飞,北上北平府,在那片大好的土地上,再没有了夏楚或者任何的身份阻碍。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在于一步之差……
就在夏初七磕头谢恩,头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却听见外头急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那人仓惶地步入殿中,要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人就已经抽泣了起来。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那声音,正是太子爷的贴身太监黄明智。
夏初七心里掠过不详的预感,抬起头来,却见洪泰帝不悦地瞪他。
“有事慢慢说,慌什么?!”
黄明智整个人都软伏在了地上,泣不成声,“陛下,太子殿下他来了……”
刚松了一口气,却听他拉着呜咽,“太子殿下在吟春园门口……他,他突然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洪泰帝目光尖刺般瞪了过去,突兀地站起身来,整个人晃了两晃,差一点儿就站立不住。而席中的众臣闻言也已然惊讶起立,纷纷惊恐不安的看着那黄明智。就连一直声色不动的赵樽,那一只握住酒杯的手也是狠狠一捏,目光里射出一抹冷芒来。
黄明智又说了一些什么,夏初七都没有听清。
在“太子殁了”那四个字入耳时,她的心脏就已经在“咚咚”地往下坠落了,眼前是赵柘那一双温和慈爱的眼睛,与他相处这段日子以来,无数的画面也在脑子里放电视一般呈现。
恍惚之间,她猛然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万丈悬崖。
旁边儿的冷风“飕飕”地刮过,吹得她遍体生寒——
太子爷殁了。
那么,老皇帝刚才所说的“功过相抵”自然没有了。更何况,那黄明智还回禀说,太子爷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精神头不错。临走之前,只吃了一碗楚医官新配的药,那么她已经由“医者”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那些人又怎会放过她?
洪泰帝阖了阖眼,撑着额头,冷厉地剜了过来。
“来人啦,把楚七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天子之言,一出就是命令。
赵樽目光一凉,“噌”一下站起身来。
可是看着她,他攥紧了手心,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夏初七挽了个笑容,心脏却一直在往下沉。
持刀装甲的禁卫军冲了过来,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推搡着往外走。旁边儿有人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了,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声音。依稀之间,她好像看见了东方青玄带笑的目光,也看见了赵绵泽深深蹙着眉头。
她没有抗拒,只是静静的一步步走着,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可是,她很多情节却在脑子里一一串了起来……
赵樽那日去栖霞寺里,与道常老和尚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便是为了中和节这一天吧?那个诚国公的女儿,真的可能存在吗?她不信。元祐他老爹要是真的可以生出女儿来,又怎么会连儿子都是抱养的?
还有梅林之中,那个女人与他的对话。
那个女人是东方阿木耳吗?
她嘴里的计划是什么?计划中可有包括杀掉太子和陷害她这么一环?如今傻子回来了,傻子是嫡长孙,那么太子一死,赵绵泽做储君则会名不正言不顺。接下来,以宁王的本事,又如何能与手握兵权的赵樽相争?
怪不得东方青玄与赵樽来来去去的递那一本《风月心经》,原来东方青玄是为了他的妹妹,原来人家一直都是一伙儿的呀?很显然,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诚国公的女儿”,很快就会被偷龙转凤,变成东方阿木耳了吧?
怪不得他不拒绝赐婚……
怪不得以前御赐的王妃都会不等成婚就惨死。
怪不得……
原来他身边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留给东方阿木尔的。
什么狗屁的“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都他妈扯淡的。
她仔细想来,最可怜的人就是太子爷赵柘了。他引狼入室了吧?把阿木尔娶回府里,也就娶回了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她猜得没错,他身上久治不愈的“梅毒”包括今天的“突然死亡”应该都与东方阿木尔有关吧?让太子爷染上了梅毒,东方阿木尔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为他侍寝,将完璧之身留给赵樽了……呵,在她的计划里,她要的又怎会只是赵柘太子妃的位置,她要的一直都是做赵樽的皇后吧?
图了那么久,今天终是爆发了。
只宁王那个傻缺,为他人做了嫁衣却是不知道。
跨过高高的门槛时,她差点儿摔了一跤。
突然的,她有些想笑。
太子爷死了。
死得一定是不明不白,那么,总是要有人来垫背的。
很不幸的是,她就将成为那个垫背的人了。
……
……
太子殿下暴殁而亡,为中和节准备的“百官宴”自然是用不着,太常寺很快就要开始为太子准备丧礼而奔波了,太子的遗体已经停回了东宫,也就是“寿终正寝”的意思。
太子就殁在吟春园的门口。
据黄明智交代说,今日太子爷得知找回了皇长孙的事,十分的高兴,当即就让人备了车,又让黄明智为他梳洗更衣,还挑了一件新衣服穿上,一定要亲自前来吟春园。走在半路的时候,太子爷说胸口有些发闷,黄明智当即就要去找太医,可太子爷大概想早点与皇长孙见上面,直说不必去了,楚医官就在吟春园里。
可就在马车行至吟春园门口,黄明智放了马凳,撩开车帘要去扶太子爷下车的时候,他才发现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软倒在了马车里,已然没有了呼吸。
至死,赵柘也没有见上他的大儿子一面。
而懵懵懂懂的傻子,也不知道他爹死在来见他的路上。
二月初二未时。
在崔英达的安排下,傻子去了乱成一团的东宫,见到了他亲爹的遗体。
只可惜,看着雕梁画栋的东宫,看着他曾经住过八年的地方,傻子却是没有任何的记忆。他听话地跪在了太子的灵柩之前,也傻呆呆地看过了那一具干瘦的尸体,却没有掉一滴眼泪,除了害怕和紧张之外,也没有旁的什么情绪。
他早就已经忘记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也忘记了那个人那一双干瘦得不成样子的手,也曾经修长白皙过,也曾经亲热地抚过他的头顶,亲热的举起他小小的身子来,迎着阳光亲热的叫过他的名字——绵洹。
“殿下,这是太子爷原本要给你的……”
黄明智抽抽泣泣的跪在边上,背了人,把一个绣了花儿的香囊递给了傻子。
“哦。”
傻子看了他一眼,把香囊胡乱的塞在了怀里。
想了想,他又搓了搓手,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
“谢谢。”
黄明智听了他傻气的话,嘴唇抽泣着抖了几下,“哇”地一下哭得放开了声音。突然起身,一头撞在了太子的灵柩上。
“主子啊……奴才这就来侍候你了……”
“啊——”
看着他鲜血迸出,傻子吓得抱起脑袋,大哭了起来。
同样,也是二月初二未时——
夏初七靠在天牢冰冷的石壁之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这牢房有些久远了,不知道都有一些什么人住过,看上去很是沧桑。三面都是石壁,一面是圆木的栅栏。那栅栏很粗,褪去了外面的漆皮,看上去像个沉默的老者,无声的诉说着牢房的历史。
牢里没有床,只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如今,她就坐在稻草上。
从下狱开始,没有人来提审她,四周一直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声儿。她看不见隔壁的“囚友”,也闻不到想象中的恶臭和酸腐味道。总的说来,这间牢房算得上干净,也没有关押其他的囚犯。
寂静之中,她突然莞尔——会不会是vip牢房?
下了大狱的结果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心底里,也没有太多的恐惧。做为一个穿越女,要是没有蹲过大牢,以后回去,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曾经穿越过——
“太子殁了。”
她脑子里一直都这几个字。
一直想着这个,她才不会去想那个男人,免得心酸。
她需要安静一下。
安静地思考好,她穿越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就在一天前,她还以为她穿越是为了与他遇见。
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低头双手捧着脑袋,她烦躁的揉了又揉,又抬头看着走廊外头一盏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突然觉得这个牢房,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光线太暗了。
“吃饭了。”
木栅栏的底部有一个小窗口,小得就一个碗口那么大,专供饭菜出入使用的。这会儿那小窗口被打开了,一个约摸十几岁的小狱卒蹲在外面,推入了饭菜进来。
夏初七皱了下眉头。
中午吃皇宫大餐,晚上就吃牢饭,这节奏太损人了。
不过,她中午吃得有点儿多,这会子肚子也太不饿,只走过去瞧了瞧,却是有些诧异。那狱卒拿来的饭菜,不像她想象中的粗糙。一碗白白的大米饭,一个荤菜,一个素菜,还有一碗飘着肉片儿的浓汤。
“哟喂,今儿果然是好日子呀,怎么给我吃的这么丰盛?是皇帝陛下与时俱进的为了打造和谐大晏及而营造监狱新风尚,还是知道老子我会转世轮回,害怕我死了变鬼回来找你们的麻烦呀?”
懒洋洋地看了那小狱卒一眼,她轻松的调侃着。
可那狱卒明显被她那些太“高端”的词儿给说晕了头。
愕然的看着她,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这些饭菜,是有人带进来的……”
轻轻“哦”了一声儿,夏初七微微一眯眼,斜着眼睛看她,“哦对了,我都差点儿忘记了,我可是上头有人的犯人呢,你们千万不要随便欺负我,说不定哪天我就出去了,回头还得来找你们麻烦。”
小狱卒被她轻松的样子逗乐了,呵呵一笑。
“不会的……”
他太和善了,和善得都不像犯人待遇。
夏初七微微一挑眉,“说吧,谁吩咐你的?”
小狱卒慌忙的摇了摇头,“牢头不让说。”
夏初七却来了兴致,凑过去小声儿调侃,“偷偷告诉我,我给你银子。”
小狱卒眼睛一亮,“多少?”
夏初七比划了一个巴掌,挤了一下眼睛,“五两。”
五两银子不少了。小狱卒显然有些高兴,“好,我告诉你。是……晋王。”
心里猛地一沉,夏初七推开那些饭菜,颓然地坐了回去。
“你,你还没给钱呢?”
撩了他一眼,夏初七红着眼睛,在怀里掏了掏,摊开手来一摆。
“欠债!我没钱,找晋王爷拿去!”
二月初二申时一刻——
有人密奏于洪泰帝,说晋王府良医所有一个“青霉素研究室”,从来都不示于外人,是楚七研究药品的地方,而那些药物据说就是给太子殿下服用的,派人查探一下那个地方,或许就会找到太子殿下猝死的证据。
得了消息,洪泰帝当即指示老六赵楷,派了一群皇城禁卫军包围了晋王府。大概是赵楷胸有成竹,面对晋王府里的一众侍卫,他高喊着“皇帝口渝,搜查晋王府”,很是嚣张地直接入了良医所,找到了那些夏初七用来提取青霉使用的“霉变食物”。
当那些东西呈于皇帝之时,从老皇帝到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们都心惊不已。直觉得那个楚七简直是疯掉了,竟然敢拿这样的东西给太子殿下使用?
“这些食物,有毒啊,陛下……”
“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
“陛下,太子爷枉殁,至死都没能见上皇长孙一面,实在让人悲恸万分啦……”
各种各样的进谏不绝于耳,可不论说什么都好,只那“霉变食物”一出现,是“楚七的药物致太子赵柘死亡”,就成了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谨身殿中,洪泰帝沉默了……
良久,他没有直接下旨如何办那楚七,却是语气郑重的吩咐。
“让老十九来见朕!”
二月初二酉时许——
赵樽冷冷地坐在书房里,也是一动未动。
“她没有吃饭?”
“是。”回答他话的人,是陈景。
狠狠蹙了一下眉头,赵樽目光冷得比冰块儿更寒。
“再端进去!务必让她吃下去。”
陈景垂下眸子,恭敬地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楚医官是个固执的人。”
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一个“固执”的词儿,让赵樽浅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考虑了一下,他面色冷厉地盯了陈景一眼,突地死死攥住手,长身而起。
“本王去,就是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陈景默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可还没有来得及等赵樽拎了食物去天牢,宫里头又来传圣上的旨意。
“殿下,皇上让您即刻进宫见驾。”
赵樽喉结狠狠一滑,挥了一下袖子,吩咐陈景。
“你领了梅子去,必须让她吃。”
二月初二戌时一刻。
夏初七靠在石壁上的身子越来越冷。
她发现这入了春,竟然一点也不比冬天更暖和。那冷意就像毒蛇似的,顺着她的脊背一点点传入全身各处,冷得她身子都僵硬了。可哪怕整个身子都冷透了,她却一点都不爱动。
她是个懒人,她想。
尤其是这会儿,怎生就像被人抽去了力道一般,人都没了精神。
都说爱情是毒药,失恋的时候,感觉就是这样子吗?她觉得这个理论太过高端了,或者是她太笨了,怎么都参悟不透,说有一肚子的愁绪吧,却又未必。连眼泪都没有一滴,算什么失恋呢?
想了许久,心里杂乱着太多的烦躁的情绪,可却没有那一句话来得锋利入骨——“在夜明珠下,取男女‘百会穴’上的头发,结为发辫,那这两个人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不论天道如何轮回,不论相隔千年还是万年,再也不会分开……”
她好想笑……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原来故事终归只是故事而已。
“哐当”一声儿,小窗口又被打开了。
那个被骗过的小狱卒又来了。
“吃饭了。”
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开场白,夏初七懒洋洋的抬头看过去,隔着一面木栅栏,她见到了梅子哭得通红的眼睛,她的手里,还拎了一个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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