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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顾南西
话说,某王爷,很忙。
次日,某王爷辰时便起,眼睑青黛厚重,满脸倦怠。常湘殿里的掌事公公立马上前伺候更衣:“王爷可是昨夜没睡好?”
燕湘荀揉揉眉心,眼皮有些重:“本王熬夜看奏折。”嘴角,似乎抬高了几分。
这倒是怪事了!
“王爷,奏折不是都已经批完了吗?”掌事公公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可是边关送来了急报?”
燕湘荀俊脸一沉:“多嘴。”眼里,有几分窘迫掩都掩不住。
掌事公公越发困顿了,他想,殿下八成是心里记挂了什么,夜里失眠了,便尽心尽职地规劝:“王爷日理万机,当心身子,这会儿摄政大臣们还没进宫,怎不多休憩些时辰?”
燕湘荀道:“本王要出宫。”抬了抬手,示意穿便服。
公公愣头取过衣衫:“王爷可是要微服私访?”
燕湘荀不冷不热地吐了一句:“打猎。”
打猎?这时辰?这节气?实在叫人费解。公公便道:“老奴这就去安排皇家猎场。”
燕湘荀严词:“不用,本王去城外野猎。”说完,燕湘荀拂了拂手,径直出了寝殿,分明一脸疲倦,仍旧神清气爽。
城外野猎?城外除了十里黄沙兽毛都没一根好吗?愣了半晌,掌事公公才追上去:“王爷,您的弓箭。”追到殿外,哪里还有殿下的影子,真叫人困顿,“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今儿个,怪事特别多。某位出宫野猎的王爷,顶着艳阳,在十里黄沙的城门下,从旭日初升站到了日头直射。算算时辰,都站了三个时辰了。
某王爷不耐了,性子烦躁:“什么时辰了?”
随从而来的是凌国公府的亲兵,在御林军任职都督卫,得令是陪王爷野猎,还特地带上了弓箭,背了一上午还没开弓,背都压折了,佝偻着腰回话:“回殿下,已经午时三刻了。”
燕湘荀一听,颇有炸毛的趋向,柔美的脸横眉竖眼着:“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午时进城吗?”
赵都督卫这才听出了些苗头:“王爷可是在等何人?”
“哼~”
某王爷寓意不明地哼哼了一句,探着头继续张望着城外,倒是没有不耐烦,就是有些……猴急猴急。
到底是何人,好大的面子,让常湘王殿下如此翘首以盼,莫不是哪位野猎高手?赵都督卫不禁揣测了,背上的弓箭,真他娘的重啊!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外仍旧毫无动静,未等来野猎高手,却等来了元妃殿里的凌公公,骑马而来,神色急促,还未下马,隔了老远便高呼:“殿下,殿下!”扑通一声,落马跪在了燕湘荀前。
燕湘荀疾言厉色,俊秀的脸晕染了两抹恼怒的绯红,倒是风情好看,只是一开口,语气很不善:“嚎什么嚎?”
凌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磕磕绊绊地回禀:“出、出事了,元妃娘娘差奴才来请殿下回宫。”
燕湘荀眼角一撇:“本王很忙,没空。”他说得颇为义正言辞。
哪里忙了?空等了一上午好吗?候在一边的赵都督卫很想说句公道话,没那个胆量。
凌公公老脸一皱,都快拧一块儿了,寻思了半天,才壮着胆子提了一嘴:“是皇后娘娘的事。”元妃娘娘说,若请不动小祖宗,便拿出王牌。
果然,常湘王殿下不从容了,不淡定了,眉毛都跳了:“闻柒出什么事了?”
此一招,百试不爽。皇后娘娘,委实是常湘王殿下的克星。借此一茬,凌公公才寻上机会说话,不敢再耽搁,连忙说:“昨夜子时,右相府惨遭灭门,上下一百多口人,只留了三个活口。”
话说了三两句,凌公公还没喘上气,常湘王殿下便没了耐心,脸色很难看,一张俊脸生生沉得不像话:“本王问的是闻柒,谁让你说右相府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凌公公赶忙长话短说:“听说是有个少年郎瞧见右相府那位南诏的姨太太生得俊俏,方才路见不平英雄救美,顺带救了右相老大人与慕言公子,这才留了三个活口,其余一百多口人,死状残暴,几乎没有留下全尸,蛊虫遍地,像是南诏的——”
话还没说完,燕湘荀冷冷打断:“再废话一句,本王端了你的脑袋。”除了闻柒,燕湘荀一律事不关己,耐心兴趣通通没有。
凌公公摸摸脑袋,声音越发没了底气:“那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少年郎说是生得像……像皇后娘娘,少年郎身边还有位模样倾城的男子,许是,”支支吾吾了一番,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继续,“许是北沧的新帝秦六爷。”说完,深深吸了口气,这差事,真不好当。
燕湘荀听完冷着一张被烈日晒红了的俊脸,唇角抿直,好半天厮磨了一句:“英雄救美?”说完一声冷笑。玩他吗?昭告天下说今朝归来的家伙竟昨夜便回来了,还如此轰轰烈烈地打着英雄救美的旗子。
声东击西地提前偷摸进大燕就是为了拔刀相助?
燕湘荀俊脸一黑,启唇,只道:“狗屁!”他敢笃定,闻柒明着招摇撞骗!
凌公公心肝颤抖:“殿下。”
燕湘荀衣袖一甩:“回宫。”
此时,那英雄救美拔刀相助的女子,正站在长乐殿的书案上,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书案两侧,宫人侍女守卫排了两排,各自抬头,瞻仰,心潮澎湃。
正说到劲头,闻柒一脚蹬在书案上,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正当腥臭漫天,本宫探身一看,右相府门前竟是血染一片,往里一去,我擦,满地尸体堆积如山,火光熊熊,那尸身竟腐化为一滩黑血。”
这不,长乐殿里,娘娘正说起她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呢。
不知是谁,很识趣的附和:“然后呢?”一干宫人侍卫都是听得一愣一愣,分外激动人心。
闻柒更是说得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只见那妖女纵身一跃。”闻柒身子跟着一跃,一脚踢上书案,她横手一劈,“一把擒住了右相府的美人姨娘,抬手,一片乌黑,本宫定睛一看,不好!是蛊虫!”
外院司膳房的小太监听到激动时,一声惊呼:“竟是南诏人。”
“不错,正是南诏的妖女。”闻柒定睛一看,小手挥舞,“本宫火眼晶晶,说时迟那时快,踮脚一跃,便接了那妖女一掌。”
“嚯!”殿中,阵阵倒抽气的声音,宫人们听得心惊肉跳,“娘娘,那可是蛊毒啊!”
闻柒一拍胸口:“怕什么,那妖女吃本宫一掌化骨绵掌,别说蛊虫,就是那妖女也没了半条命。”
说到此处,林小贱弱弱地插嘴一句:“娘娘,你刚才一遍说的是铁砂掌。”
哦,这是娘娘第三次宣扬她的伟大事迹了。
闻柒眨眨眼,一脸云里雾里:“有吗?”她想了想,笃定了,“哦,本宫左手一掌化骨绵掌,右手一掌铁砂掌,还顺带用佛山无影脚踢得那妖女口头白沫,四肢抽搐。”说得很是激动啊,还自个配了出掌出脚的招式。
林小贱又疑惑了:“娘娘,不是少林三十六腿吗?”怎么又变成佛山无影脚了?
闻柒面不改色:“先用的佛山无影脚,再用少林三十六腿补招。”
林小贱嘴角一抽,竖起大拇指:“娘娘高明。”
闻柒一脸得意,继续义愤填膺:“众恶贼见头目妖女被本宫制服,顿时一个一个全红了眼,提起刀剑便围攻本宫,以一敌千,本宫双拳敌四手——”
“娘娘,您不是说五百余孽吗?”林小贱一时没忍住,太诚实了没法子,说完就发觉自个多嘴了,果然,他不该听三遍的。
闻主子恼了,站在书案上就一脚招呼过去:“丫的,老娘说多少就是多少!话怎么那么多,是你亲眼看到了?是你英雄救美?”
林小贱连连摇头,立马说:“是娘娘,是娘娘!娘娘您说,您说!”其实林小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看到闻柒英雄救美了,那一幕该有多诡异啊。
闻柒瞟了个白眼,灌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话说本宫以一敌千——”
“闻柒,该午憩了。”秦宓走进去,堂而皇之地接过闻柒的茶杯,把她抱下了书案:“今日便到这里。”
闻柒挣扎了几下,不依:“我还没讲完呢。”
秦宓很是无奈:“你都说了三遍了。”语气不由分说,“都退下。”
“是。”一干听众连忙撤退,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闻柒钻出秦宓怀里,挥舞着小手吆喝:“诶诶诶,别走啊,本宫英雄救美还没完呢?”
秦宓抓过她乱动的小手,凑近她唇边,笑着吐纳气息:“英雄救美?嗯?”一个字,尾音婉转,满满笑意,全是戏谑。
闻柒毫不难为情,很坦荡地说:“你救不就是我救,咱两谁跟谁?”
秦宓只是浅笑,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殿去:“乖,莫闹了,去睡会儿。”
闻柒眼睛睁得很大,很精神,小脸红扑扑的:“睡不着”
秦宓将她放在小憩的软榻上,给她盖上了薄薄的狐裘毯子,揉揉闻柒拧起的眉头:“不睡觉在想什么?”
“再想怎么弄死我的俘虏。”她想了片刻,一脸深意,“嗯,不能弄死了。”
秦宓道:“随你。”抱着女子,他着衣躺在她身侧,抱着她轻哄,“先睡觉,十八也困了。”
闻柒眯着眼笑,咬了咬秦宓的下巴。
殿外,正热闹,三五成群正将皇后娘娘英雄救美的事迹口口相传,有三个版本,各个都是天花乱坠。
程大一行人刚归来,听了这一茬,都振奋了。
“啧啧啧……”程大咋舌,“咱主子本事啊,放东陵芷三天好活,她就不打自招了,不过,白二,”转头问沉默深思的白二,“东陵鸢真能解蛊?”
白二思索着:“东陵芷一逃出来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灭口,就算东陵鸢解不了,她也一定知道什么。”
“嗯嗯。”程大想也是,越发五体投地了:“小主子真神机妙算,就料准了东陵芷那妖女会来杀人灭口,这才声东击西了一下,她就迫不及待来自寻死路了,还以为小主子远在建安呢,不想早早便在右相府等着请君入瓮,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东陵芷就来自投罗网了,正好被逮了个正着,自投罗网了吧。”程大嘿嘿一笑,“就是说嘛,小主子怎么会做放虎归山这样亏本的买卖,原来早有筹谋,一箭双雕。”
白二只回了一句:“是一箭三雕。”
“让东陵芷不打自招,又博了英雄救美的名头,还有什么?哪来的三雕?”不仅程大,梁六叶九他们也不明所以。
白二立刻三缄其口:“我该去给小主子熬安胎药了。”说着,便要遁了。
程大恼火,赶着大骂:“白庸医,你丫的就装!”
嬉闹间,梁六忽然念了一句:“安胎药。”他若有所思,眸间神色清明。
程大一头雾水下不去:“什么安胎药。”
“第三雕。”梁六自顾念了句,“主子怎会白白放了东陵芷。”便不再多说,转身走人。
程大一知半解,安胎药?第三雕?难不成放了东陵芷换了安胎药?程大抓了一把头,绕晕了:“靠,都给老子装深沉,不能一起玩耍了。”转身,也装深沉去了。
------题外话------
这真的是晚上的二更,可是因为太晚了,不予审核,自动等到第二天早上,真的真的是二更,好吧,还是我的错,更新得太晚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第四十三章
程大一知半解,安胎药?第三雕?难不成放了东陵芷换了安胎药?程大抓了一把头,绕晕了:“靠,都给老子装深沉,不能一起玩耍了。”转身,也装深沉去了。
午后,闻柒初醒,睡眼惺忪时,美男入目,衣衫微乱,隐约可见脖颈下若隐若现的美人骨。
闻柒半睡半醒地想着:如此香艳,实乃人生一大惬事啊。
“闻柒,该喝药了。”
闻柒高高扬起的嘴角瞬间一耷,苦了脸,乌溜溜的眼珠子瞟着秦宓手里乌黑的汤药,一脸苦大仇深:“受罪啊,作孽啊。”说着,拍了拍肚子,恨铁不成钢。
诶,美人恩,实难消受啊。闻柒眉头越皱越紧,可怜兮兮地看着秦宓:“好像很苦的样子。”
秦宓迟疑了一下,凑近碗口抿了一小口,眉心拧起:“那不喝了。”
刚走到殿门口的白二脚下一个打滑,头上一颗豆大的汗滴下来,他大夏天的扎在火堆里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的药啊。
闻柒目瞪口呆:“秦宓,不准任性。”
秦宓搁下药碗,半蹲在闻柒榻前,俊逸的侧脸阴翳似乎散不开,他说:“爷不放心。”
闻柒无奈,摸摸秦宓的头,哄:“这是安胎药,宽心。”
秦宓抓着她的手,用侧脸蹭了蹭她手背,嗓音低沉得有些缥缈:“爷不信那个疯子。”
闻柒盯着那药碗出神。
白二定了定心神,上前:“爷所顾忌的也不无道理,东陵芷的话实在没有可信度,她的心头血既能成蛊,如何能护得了胎儿,只怕是她为了出逃,故意设局主子。”
秦宓对着那药碗,眉头越皱越紧。
闻柒摇头:“不,我信她。”
秦宓拂了拂她眉宇:“你纵虎归山,她又岂是感恩戴德之人,只要有一分可能,就算同归于尽她也必定在所不惜,她如何甘愿护我们的孩子?”
“自然不甘愿,只是比起我的命,那就微不足道了,她那么想我死,肯定巴不得我一人受了这血蛊,自是不让我家十八殿下渡去一星半点,我和十八,她只盼我死,这药引,不会错。”她笃定,浅笑着,端起药碗,端详了一番,闻了闻,脸儿一皱。
这心头血下的药,确实有些难以下咽。
秦宓按住她的手,凝眸看她:“闻柒。”
闻柒拍拍他的手:“乖~”舔了舔药碗的边缘,“没事,你不是尝过了吗?”又舔了一口,拧着秀气的眉头,捏住鼻子,一口干了,随即,龇牙咧嘴。
秦宓顺了顺她的背脊,给她喂了颗蜜饯:“很苦?”
“嗯嗯。”她泪眼汪汪惨兮兮的。
秦宓俯身,将她唇齿含住,细细舔舐,闻柒乖乖伸出舌尖,任秦宓毫无技巧地吮吻。
额……殿中还有个明眼人呢,白二低头,一眼都不敢瞧,耳根子发热,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爷这么……这么……奔放!
秦宓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闻柒的唇角,才道:“给她把脉。”
“是。”白二上前,想也不想便探上了闻柒的手腕,凝神静气,片刻,舒了口气,“未有异常。”
秦宓眸间阴翳微散,揽着闻柒,拂开白二,握着闻柒的手腕用袖子擦了擦,又擦了擦,微微仰头看着闻柒。
白二瞧着爷手里那一截白皙的手腕,顿时傻住,瞧了瞧自个的手,有些颤了,这神医的手是有多遭人嫌弃啊,他终于觉得叶十的话不是无稽之谈了,叶十说:爷的猫,就算掉根毛,那也只能落在爷身上,谁敢沾一下试试。
白二不敢,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
“如何?”秦宓有些心疼闻柒,仔细吻着她唇边残留的药渍。
闻柒一脸嫌恶,往嘴里塞了几颗蜜饯,又给秦宓喂了一颗:“那疯女人的血和她的人一样,真丫的倒胃口。”秦宓浅浅笑了笑,搂着闻柒软绵绵的小身子,她枕在秦宓腿上,伸手去勾秦宓的脖子,微微往下拉了拉,“爷,十八殿下想吃杨梅了,要很酸很酸的那种。”
十八殿下近日嘴馋,尤其喜好酸食,昨日更是突发奇想,馋起了青涩的葡萄,这正当盛夏,哪儿寻那玩意去,可是累着了几匹良驹,奔波了一晚上,从南疆运了一箱子来。
这会儿换了花样,杨梅?杨梅树这时节连叶子都没长,这小祖宗诶!
秦宓懒懒散散的神色:“白四。”
白二苦着张脸,认命:“白二领命。”灰溜溜地退下了,别说没有叶子的杨梅树,就是铁树也得长出杨梅来。白四?还好,爷还记得他姓白。
闻柒瞧着白二萧条的背影,掩嘴笑,很不厚道的模样:“我怀疑你将来会记不住你儿子的名字。”目前为止,除了她的名字,爷喊谁都很随心所欲,姓与名永远不在一个调上。
秦宓认真思索了片刻,说:“秦十八,易记。”
秦十八……真好记啊!
闻柒嘴角一僵,扶着肚子的手也僵了:“代表儿子鄙视你。”她想起了十七了,爷怕是现在也不清楚十七的大名,一直以为十七就叫燕十七。
秦宓揉了揉她的肚子,认认真真地喊了声‘十八’,这就敲定了,好响亮的大名啊!对此,闻柒已经无言以对。
“东陵鸢呢?”闻柒随口一问。
秦宓言:“慕家那小子在,她不会跑了。”
东陵鸢看上慕小笼包了,十分地惊悚啊。
闻柒愣了一下,拱手,五体投地:“爷,我再也不敢鄙视你了。”秦宓挑挑眉,一言不发地亲着闻柒的脸,认真专注地从眉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亲,固执得不放过一处,闻柒被他闹得有些痒,往他怀里躲了躲,被扰了,秦宓便又从眉头重新开始亲着。闻柒干脆不躲了,任湿湿的吻落在脸畔,她眼也不眨地盯着秦宓,“你说,东陵鸢到底能不能解了这蛊。”
秦宓的唇落在闻柒唇边,不动了,敛眸:“能。”
闻柒捧着秦宓的脸,点头:“嗯,肯定能,不然东陵芷不会那么着急杀她。”顿了顿,眸光缠住,“那晚,东陵鸢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有关解蛊的事情?”
秦宓默,良久:“嗯。”
闻柒一愣:“没了?”她想,一定有什么。
“交给我,你好好养胎。”没有从眉头开始,他只是亲吻了闻柒的眼,他眸底,是幽深的一片,深不见颜色。
果然,他瞒了她。闻柒并不问,只是窝在秦宓肩上,呢喃了一句:“我有些不安。”
秦宓掌心覆在闻柒腹上,微暖,他嗓音轻柔得似蛊惑,沉迷:“不会有事的。”
她自是信他:“嗯。”腹下暖暖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格外艳红,似染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倾洒而下,晕红了暗牢外的藤蔓。
据说,暗牢漫血,是以,这常青藤,总是格外繁盛。
“姐姐。”
空荡荡的暗牢,一缕轻音,缓缓回荡,反复不散,阴暗昏沉的暗室,石壁长了青苔,森冷的厚厚一层,蜿蜒在冰冷的铁链上,忽而照进浅浅的幽光,女子轻唤:“姐姐。”
铁链拉扯出微微声响,那人抬头,满脸血水结痂的发,隐约露出几许骨肉,她颤了一下,半跪在地,铁链撞击刺耳:“你来做什么?”
猛地抬眸,只见铁链锁着的女子眉下两个深深的血窟窿。没有脸面,没有眼眸,是东陵芷,已为阶下囚,当日何等风华,只剩一身血衣,包裹着残肢骸骨。
这般模样,折尽尊严。
东陵鸢细细看着,平静无痕的语调:“看你死了没有。”铁链被撕扯的极响,东陵芷剧烈地挣扎,东陵鸢置若罔闻,语气毫无起伏,淡淡而起,“过几日我便要回南诏了,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母皇的,你有生之年应该回不去了,秦六爷怕是尸体也不会给你留。”
第二次落网,东陵芷再无活路,便是死,也由不得她了。
东陵芷抬着头,没了眼珠,两潭血水却准确地盯着东陵鸢,嗓音撕裂,很哑,她扯着手上脚上的铁链,血流不止:“鸢儿,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破裂的嗓音几乎嘶吼,拉扯出满嘴的血液,“不要助闻柒,不要给她解蛊,她若安然,我死不瞑目。”
瞑目?没有眼睛,如何能瞑目呢?
事到如今,她不求生,不求死,只求闻柒同归,妄求而已,她啊,真是不清醒了。
东陵鸢不禁冷笑了,灵动清澈的眸子寒了:“就在上一刻我还在想着怎么求闻柒,让她能给你个痛快,至少不要这样受尽折磨,就在刚才你求我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
东陵芷无力低吼着,满脸腐烂的皮肉,化了脓,任剜了眸子的眼窝里淌出血水。
东陵鸢撇开眼,已不忍再看,眸子潮湿,她微微哽咽,却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有力:“你分明知道,我若敢对闻柒耍什么诡计,秦宓定不会让我好过,下场只怕与你无二,你只求我让你死了瞑目,可想过我这个妹妹会不得善终,你想让闻柒给你陪葬,怎不想我会死不足惜?”她反笑,纯真的模样,却尽是讥讽,“姐姐,就像上次,你已经两次将我这个妹妹推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东陵鸢,她都懂,只是不愿明了。
东陵芷恍然一笑,扯动皮肉泛了青脓,森森可怖,她说:“鸢儿,你真聪明。”
果然是嫡亲的姐妹,一样的精明。
“让你失望了,我不傻,只是不愿像你这般机关算尽,最后将自己算了进去。”东陵鸢似笑,唇边苦涩,自嘲般,“也是,若不能聪明得像闻柒那般无人能及,像我这样糊里糊涂也好,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谙世事也好,若不安分,我这样被当做弃子的敌国俘虏,早死了。”
大智若愚,南诏的巫女,又怎会毫无城府。东陵鸢,看得透彻。
“二十年姐妹,我从未看清你。”皇家之人,总归谁都不对谁推心置腹,藏得太深了。
东陵鸢笑了一声,薄凉:“同样,我也未曾想过,你会因为一己之私对我赶尽杀绝,昨夜若闻柒没出现,我的尸体应该早就凉了。”
东陵芷并不置可否,半跪在地,残肢缠着铁链,血,凝固,淌出……
东陵鸢走近,蹲下,与她平视:“还记得小时候,你也不过九岁,才见了秦宓一眼,便不顾一切去了南诏,甚至连巫女的也不做,南诏江山也不要,你本该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本该坐拥江山后宫无数,如今剥了皮,剜了双目,也许明日还会断去手足,会割去舌头口鼻,会剔出五脏六腑,会一块肉一块肉地割下,日日夜夜受这剜肉剔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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