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如此恩旨,若是寻常时候,倒还好。可是现在……
跪在地上的朱高炽肥硕的身子微微一颤,旋即眼泪模糊,当听到尔之天下时,他撑着身子的双臂,开始有些软弱无力、不受控制了,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
“殿下……殿下……”
这太监念完了,却见朱高炽整个人几乎萎了下去,不禁低声叫唤。
朱高炽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脸色青紫,这才狼狈的站起来,勉强笑道:“儿臣……儿臣谢父皇恩典,父皇待儿臣,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为君父分忧……”
他接了圣旨,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待那太监一走,整个人便打了个踉跄。
东宫的内官一看不好,快步上去将朱高炽搀住,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朱高炽扶去寝殿歇息。
圣孙朱詹基听了消息,已是连忙赶来,见到病榻上的朱高炽,只是看一眼,便知道父亲是真正病了,朱詹基泪如雨下,道:“父亲,这……这是何必,何必如此……圣旨里……”
朱高炽已是无力的挥挥手,屏退左右,深深看着朱詹基,道:“父子相疑到这个地步,到了这个地步……为父……为父……为父心寒,寒心透了。詹基,詹基……你来,为父要告诉你,要交代你,从今往后……这从今往后啊……为父的日子,不好过了……不能长久啊,长久不了了……哎……怎会到这个境地,怎么会到这个境地,詹基……以后,安心在东宫读书,不要出门,不要再去结交大臣,除了几个授课的师傅,谁也不要见,从此以后,东宫要断绝了和外头的干系……要出事……要出事……你等着看……父子……父子……咱们姓了朱,哪里会有什么父子……”
见父亲语无伦次,朱詹基连忙抓住朱高炽的手,道:“事情并没有这样糟糕……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陛下只是受小人蒙蔽而已,陛下圣明,迟早会幡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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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全城搜捕
朱高炽却只是苦笑,看着这个让自己刮目相看,却还略显几分稚嫩的儿子,不由摇头,苦笑道:“智子疑邻你听说过么?人只要起了疑心,你做什么,说什么,无论好坏,最后都是错的,更何况是天子起了疑心。为父的那个父皇,你的皇祖父,为父要比你清楚的多,父皇如今统兵在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引来更深的猜忌。你想想看,来的人是丘福,是丘福啊……”
丘福实则上,对朱高炽来说,比郝风楼更可怕,因为丘福就是汉王,汉王就是丘福,陛下这样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一面是对自己如沐春风,既表现出信任,又对自己嘘寒问暖,又一面,却是动用了丘福,朱高炽哪里不知道,这是要准备收拾和敲打自己的前奏,至于到底收拾到什么地步,敲打到什么境地,那么也只有天知道了,唯一已知的事是,这一次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好不容易,打垮了汉王,还没有得意几天,没想到,事情就恶化到了这个地步,想到这里,朱高炽就遍体生寒,就忍不住哆嗦,一股大难临头的情绪,弥漫在自己身上,他不禁苦笑,笑的很苦。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太监急冲冲的进来,道:“殿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朱詹基怒了,呵斥道:“滚出去。”
这太监,本是东宫心腹中的心腹。此时见圣孙吼他,哪里敢造次,畏手畏脚。正待乖乖出去。
朱高炽却是道:“进来,又出了什么事?”
这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铁青地朱詹基一眼,才唯唯诺诺的上前,道:“殿下,詹事府右詹事刘涛、骁骑营指挥使同知郑文彪、翰林编修陈风、户部侍郎……”
朱高炽的脸,立即沉了下去,他不由苦笑:“都已经拿了是么?都是什么罪名?”
朱高炽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其实一开始,他就应当想到这个结局,他叹口气:“你好生的说。”
和太监哭丧着脸:“多是德行有亏。”
“……”
朱詹基不由咬牙切齿:“这是莫须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高炽却是先挥退了太监,朱詹基表现的义愤填膺,不是没有道理,这里头许多人。都曾和东宫关系密切。和朱詹基的私交,也都良好,现在突然全部拿了,以朱詹基眼下的年轻气盛,如何能够接受。
朱高炽却是眯着眼看朱詹基,一字一句的道:“天威难测,功过赏罚,俱都出自帝心。这等事,有什么道理可讲。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些人,已经完了,已经没有用了,必须壮士断腕。”
朱詹基皱眉:“父亲的意思是,从此之后,再不与他们打什么交道?”
朱高炽沉吟着,慢悠悠的道:“不,不能如此,父皇这是明旨捉拿,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为父的死党,这个时候,撇清关系已经迟了,越是撇清,越是不清不楚,你要去各家的府邸,去安慰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不必过于伤心,得显出交情出来,只有这样,父皇才会认为,为父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明磊落,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这只是寻常的人际交往,并不是狼狈为奸。你要带着礼物,也不必大张旗鼓,就像平日一样走动即可。”
朱高炽似乎振作了一些精神:“从今日起,东宫的日子,会很难过,昨日还是门庭若市,明日只怕就要门可罗雀了,你要有这样的准备,这未必就是世态炎凉,只是有人想要保护自己,也想保护为父而已,前些日子,为父是得意了一些,现如今,再不能如此了,再不能如此……断不能如此……”
朱高炽连续说了几个不能如此,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眼下要明哲保身,就得让陛下放心,也不能让那丘福,挑出一点刺来,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丘福,是巴不得为父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已不比从前,为父现在依旧还要理政,可是少不得要深居简出了。可是对你,为父告诫你八个字,你仔细听着。”
朱詹基眼睛有些红肿。
朱高炽满怀希望的看着他:“谨言、慎行、慎之再慎!”
朱詹基深吸一口气,颌首点头:“儿臣受教。”
轰……
那外头乌压压的乌云,似乎再承受不住,终于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宛如火蛇一般在天际划过,这寒冬腊月的天里,竟是突的大雨如注,那肆虐的北风,吹打肆虐,宛如千军万马发出怒吼。
朱詹基走出去,不禁觉得冷,心有些冷,身子也冷,那断线珠子一般的雨水,自殿宇的檐下哗哗的落下,形成了水幕。
一个太监乖巧的拿了件狐皮的披风上前,道:“殿下……冷……”
朱詹基接过,叹了口气:“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好大的雨,好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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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锦衣卫来说,素来是不好受的。
怀揣着驾贴,鱼服被厚重的蓑衣包裹着,斗笠着依旧淅沥沥的挂着水珠,迎着这大风,已经成为了指挥使佥事的曾健迎来了第一个差事。
数十个蓑衣校尉已是按这刀,按刀的手早已**的,冷的他们将刀柄握的更紧。
户部的部堂里,一切如旧,可是当他们出现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混乱。
曾健直接带人闯了进去,进了大堂,当值的堂官惊愕的看着来人。
曾健上前,从怀里摸出了驾贴。
那堂官看到了驾贴中的名字,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身躯不由颤抖了。
曾健朝他扬扬眉。
这堂官似乎很是复杂,低垂着头,咬着唇,摇摆不定。
哗……
按着刀的手用了几分力,那刀子在鞘里发出了一点声响。
堂官吓得身子向后一倾,最后他不禁摇头,苦涩的笑,举起手来,朝一处公房指了指。
曾健已经转过了身,数十个蓑衣上淅沥沥依旧还落着雨水的人已经拔刀出鞘。
几个人当先,一脚将那公房的门踹开。
公房里,案牍之后,一个清瘦的官员还在埋首案牍,他的乌纱帽搁在案头上,眼见大门撞开,力道未尽,依旧来回煽动,啪啪作响。
门外显露出数十个身影,一个个不怀好意。
他愕然,放下了手头的笔,谁也不知,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直愣愣的,纹丝不动。
曾健已经解下了蓑衣,露出了身上的鱼服。
一下子,这位侍郎大人,什么都明白了。
“来,户部侍郎朱宽,私德有亏,圣旨即命拿办,拿下了!”
方才还是静谧的可怕,转瞬之间,便又如雷霆万钧一般,数十个校尉一拥而上,踢翻了案牍、椅子,死死将这官员拿住。
“冤枉……”朱宽大叫。
曾健走到他的身前,笑了。一字一句的道:“有什么冤枉,到了诏狱里,本官慢慢听你说。”
“带走……”
人已走了。
户部炸开了锅。
可是谁也没有说冤屈之类的话,事情到这个地步,谁若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不配在这儿站有一席之地了。
大家只是摇头,摇头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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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二十多人,突然下狱的下狱,罢官的罢官,在此之前,都毫无征兆。
内阁没动静。
六部也没动静。
锦衣卫拿人拿的紧。可是同属厂卫的东厂,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那位厂公已经上路了,不过还好,路上有个伴,还是为请贵的兵部尚书,不过双方其实也没什么打交道的必要,一个阉人和一个部堂,阉人心里清楚,对方不愿和自己有什么牵连,而部堂心里也清楚,这个阉人很可怕,少招惹为妙。
只是在龙江登船时,二人不免上的是同一条船,不免就要碰面。
那两对眼眸交错的一刹那,双方都能捕捉到对方眼底深处的担忧。
此去扬帆千里,祸福难料,这样的心情,都写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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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五百六十二章 :委托重任
大雪纷飞的北平,此刻却像是一块方糖,无数的军马从各路如蚂蚁一般汇聚,密密麻麻,城里城外,连营数十里,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亦都是喧闹无比。
北京紫禁城的暖阁里头,一个个御前的会议都在召开,斥候带来的消息,都没有出乎此前的预料之外。
一场大战,势在必行,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一次总体的清算,自靖难以来,大明一直处在内乱之中,没有功夫理会大漠之事,而那些被压着打的大漠蒙古诸部也逐渐恢复过来,似乎忘记了从前左右开弓挨了的巴掌,又开始变得虎视眈眈。
以朱棣的性子,当年是燕王的时候,就经常以虐待这些家伙为乐,而现在,做了天子,少不得要对进行一次总的清算。
屡屡犯边,隔三差五的袭扰,已经让朱棣烦不胜烦,所以此战朱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予一次,最致命的打击。
为了这个战略意图,朱棣收缩了所有的兵力,三十万大明精锐,已经准备妥当,堆积如山的粮秣、成群的牛羊、大车,甚至于数十万的民夫,这些,都是朱棣能拿得出手的所有力量。
就在这个冬天,毕功此役,打出三十年的太平!
这就是朱棣的盘算。
将军们也磨刀霍霍,如此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自然是谁也不肯放过,所有人,此时此刻都在等待,朱棣深信。瓦剌和鞑靼人在等,而自己,也在等。
热乎乎的暖阁里。朱棣并不为即将开始的大战而烦心,对于他这等老将来说,打仗就是吃饭,并没有什么稀奇,此时的天子,关心的是自己的大后方,关注的是自己的后院。
金陵最新的消息。已经一个个的传来,朱棣似乎对此,还算满意。
而太子的奏疏也已到了。杨士奇打开,为朱棣念出来:“儿臣启奏……父皇关爱之心,儿臣生受……父母养育之恩……儿臣岂敢……”
这是一封热情洋溢的奏疏,里头的言辞恳切。大打亲情牌。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经过了斟酌,里头决口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军政的事务,总体上来说,这是一封家书,一封孝顺的儿子,写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表达思念之情的家书。
朱高炽的斐然文采。在这封家书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一些用词,即便是杨士奇都不禁想为此击节叫好。不过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念出来。
而朱棣只是双手横在炭盆上头,烤着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温情,天子之家,家事即国事,家书即国书,每一句话,都不能用寻常人家的思维去看待。
“好了。”念到了一半,朱棣淡淡的道:“不必念了,依朕看,这没什么新鲜的。”
杨士奇还在意尤未尽,可是听到陛下喝止,连忙住口,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太子殿下还是有孝心的。”
“唔……”朱棣不置可否,却是问道:“赵忠上路了么?”
只提赵忠没提兵部尚书夏元吉,那位仁兄好歹也是兵部尚书,由此可见,在朱棣心里,赵忠的威胁,比之夏元吉更大一些。
杨士奇道:“昨天夜里的奏报,赵公公和夏部堂都已上路了。”
“哦。”朱棣眯起眼来,淡淡的道:“上路了就好,近来在这北京城里,那郝风楼和赵王平日都在做什么。”
天子的思维,实在有点跳跃,连杨士奇都有点儿跟不上,杨士奇只得道:“这二人每日都在大成楼里吃酒,有时往神机卫的营地里去跑,神机卫前几日,和朵颜卫的人马起了冲突,闹将了起来,打伤了几个人,赵王殿下过去,两边都安抚住了。”
“哦?”朱棣道:“两边都安抚住了?”
杨士奇笑道:“是。”
这么一听,朱棣倒是不由失笑了。
谁都知道,朵颜卫和郝风楼的恩怨,现如今,北京城内外是大军云集,上百卫的军马,有冲突都是常有的事,打架殴斗,家常便饭,几个都督都是焦头烂额,倒是朱棣对这种事并没有太过看重。
在他看来,当兵的,当然要有几分血性,一眼不合,捋起袖子来干架是理所当然,而既然打了起来,自己营卫里的袍泽若是不去搭把手,那就实在是教人寒心了,所以对驻地来说,他们要打就打,要闹就闹,只要不死人,其他的,都好说。
不过这一次,倒是让朱棣有点儿对朱高燧刮目相看,朵颜卫对神机卫发难,那肯定是冲着郝风楼去的,而赵王那小子呢,又是和郝风楼同穿一条裤子,两个人的深厚友谊,朱棣是了若指掌,现在闹了冲突,赵王居然能遏制住冲动,没有对朵颜卫进行报复,反而进行安抚,由此可见,这个小子,也不是完全不懂事,还是有几分心机的。
想到这儿,朱棣不由哂然一笑,道:“这倒是奇了,朕那糊涂的遂儿,竟也懂事了,莫非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么一说,倒是把郝风楼夸了一顿,可是仔细一琢磨,不对啊,那郝风楼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无风都要卷起三尺浪的人,而且极其护短,遇到这样的事,不闹个翻天才怪,这个家伙若是珠,那这世上就没有墨了。
琢磨来琢磨去,唯一的理由就是,遂儿长大了,懂事了,晓得事理了。
其实就这么一件小事,朱棣也没有过于在意,只是心里对朱高燧的印象,好了那么一分半点。
他打起精神:“就要出关了,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笑得隐忍,顾全大局,朕心甚慰之。传旨,让这赵王也不能闲着,此番朕要出关,得给他一个差事,就令他镇守北平吧,对了,那郝风楼,让郝风楼协助他,反正他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索性,就让他们继续腻着吧。”
说罢,朱棣吁口气,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汉王如今在做什么?”
“这个……”杨士奇道:“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朱棣淡淡的道:“叫人去问一问。”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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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北平……”
“殿下,这镇守北平,也算是肥差啊,既不用出塞去吃风,到时候若是胜了,还少不了一桩功劳,左看又看,都是好事……”
“喂喂喂……我的郝指挥使,你不是说了么?咱们撺掇一下朵颜卫和神机卫的冲突,本王再出马安抚,能让父皇刮目相看,好教他知道,本王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到时必定能让本王伴驾君侧,一到出关,到时再立几桩功劳下来,好教陛下刮目相看,也算是给自己提升一些什么政治资本,可是现在倒好,怎么是镇守北平,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本王明白了,父皇见我稳重,所以才让本王镇守北平,哇靠,郝指挥使,你这是坑本王啊,本王从岭南赶来这北平,从天南来这地北,眼看着就要立下赫赫功劳,眼看着就要震动天下,名扬四海,这一下,全给你办砸了,你真不是东西。”
朱高燧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不科学啊,本来满打满算,是要随驾的,现在倒好,如今却是镇守北平了。想到这里,朱高燧便有李广难封的抑郁,本来上头早有流言出来,说是此番陛下确实有意让自己去见见世面,现在好了,都完了,全完了。
郝风楼却只得安慰他:“不要急躁嘛,赵王多得是机会,况且镇守北平,也未必是坏事…说不准,也是大功一件…”
“大功……”朱高燧要哭了:“有个什么劳什子大功?北平外头,还有蓟县、还有山海关,你倒是说说看,这北平,找得到一个鞑子么?你叫我去哪里立功去?哎……这下糟了,糟了……”
郝风楼也不曾料到这个情况,最后只得两手一摊,道:“殿下,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我自是知道殿下想在陛下面前表现一二,可是这世上的事本就难料,不管如何,陛下委你镇守北平,可见他对你还是信任有加的,这便是进步,若是以往,以你的性子,陛下敢将这北平让你守着么?”
郝风楼口里为赵王惋惜,心里却还是颇为满意,留守北平不错,去塞外吃灰,吃饱了撑着才跟着去。况且此番是天子亲征,仗打得好,功劳永远是圣上的,你永远只有喝汤的份,打生打死的,什么都捞不着,何苦来哉,还不如在北平,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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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五百六十三章 :要好好的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同,赵王立功心切,郝风楼倒也想立功,不过深知此战功劳永远都是领导的,跟着后头去打秋风,实在是有点屈才,还不如坐守大后方,等到陛下凯旋归来时,轻松的送上一记马屁,肉麻一些也无妨,就比如成武德吧,人家一高兴,也比在外头吃着风沙,在那白雪皑皑中,和瓦剌和鞑靼人躲猫猫要好。
所以郝风楼浑身轻松,既然不必出关了,心里一块大石落定,便每日吃酒和人交往,他交涉的对象主要是北京城里的一些监。
这些个监大多都有一个特点,就如后世的大明,南京某部某官员一般,一个字……苦。
因为这里是别都,别都的意思就是,皇帝老六十五天,也未必能在这里呆着一天,既然没人待,可别宫却得有人看着,于是他们就出现了。
他们备受冷落,虽然衣食无忧,可是永远都不可能接近权力中枢,北京城又不比金陵,夏日是风沙,冬日是白雪,即便是没有贵人在,可那里的一切东西都得井井有条,都得一尘不染,日过的枯燥,也没有狐假虎威的机会,这北京也是设有六部的,更有北京御史道,做御史的,靠的就是嘴皮吃饭,要博得别人喝彩,针砭时弊容易被内阁的大佬们瞧着不顺眼,指名道姓的骂某赃官污吏又得罪人,一不小心,说不准还得栽进去,可是要出位,总得找个目标。
于是,北京这些有名有姓的监就成了众矢之的,骂他们好啊,先,监和监是不一样的,赵忠和王忠不同。郑和和杨和也不同,赵忠和郑和这样当权的,你去骂他,人家若是心眼小一些。瞅着机会就能掐死你,可是这北京城的王忠和杨和呢,表面上是光鲜,什么某监大监,在北京紫禁城里官儿不小,其实他就是个屁,没有皇帝的宫里,那就更是屁都不如,所以,骂你没有危险。不但没有危险,还能满足人们心理上的需要,历朝历代,骂阉人都是士大夫们主要的娱乐项目,经过无数岁月的洗礼。以及前辈们流传下来的各种心得体验,各种骂法早已推陈出新,所谓与时俱进,北京道的御史们更是矢志不渝,继往开来,骂出了花样,骂出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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