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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还有,这里专门安排了一个文书。就是负责记录成果的,先生想必也知道。很多东西,记在脑子里毕竟不牢靠,技艺这等事,总要留下来才好,倒不是说想要偷师,而是许多东西若是失传了,不免可惜。”
对于郝家种种的安排,程子金是极为满意的,那郝风楼对他还真是呵护有加,创造的每一个环境,都很符合他的心意,他点点头,也没有和张超有太多交涉,随即撸起袖子,开干了。
其实真正找对了方向,有了充裕的资金,又有诸多人集思广益,一心一意的去一件事,进展倒是飞速。
短短半月,一个雏形便出来了,这当然只是大致的想法,里头还有许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每一个问题,都足以让程子金和匠人们几乎要疯掉,可是总是在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开始想到解决的办法,而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难题,有时继续琢磨和实验下去,却又突然发现此前的一些问题,大可以用更好的方案来替代,于是乎,大家又兜回从前的圈子,继续琢磨。
琢磨是不够的,还要动手。
张超没有说错,郝家给予他们的,是最全力的支持,程子金是个疯子,一旦进入状态,就什么都不敢不顾了,有些时候,为了实验某种材料,拟出来的清单足以教人咋舌,可是张超拿了单子,二话没说,几个时辰之后,通过种种手段弄来。
有时程子金遇到了某个难题,一时难以解决,便开始抓他的头发,甚至有一次,差点用头去撞墙,这倒是吓了大家一条跳,程子金专门去聘了个大夫来,什么都不管,就是在这儿闲坐着,若是这位程大爷又要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可立即展开急救。
程子金偶尔也出门,不过他的世界很小,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许多亲朋好友见他发迹了,纷纷想寻上门来,他只是十分不乐意的匆匆见一面,有时在会客的时候,中途想起什么,便不见了人影,害得那亲戚左等右等,到了天黑也不见人,只道他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怒骂一句岂有此理,也只得悻悻然走了,所以程子金的人缘不好,不少亲戚也多骂他刻薄。
而程子金出门,当然不会探亲访友,而是跑去看磨坊,去研究马车,去看水车。
有时想的累了,索性睡觉,这一睡就是一天光。
他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倒是进展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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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这几日没闲着,他的事很多,陛下那边,让他半年内将那暹罗王进金陵请罪,这事儿,郝风楼不敢不急,他先是以郝家的名义,写了一封措辞颇为温柔的书信,寻了个在谅山与那暹罗国干系较为密切的商贾,让他带去给那暹罗王,接着便是等候消息。
紧接着,郝风楼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客人……郑和。
郑和的船队回到了海防港,他回来时,海防已经大不相同,其繁荣可想而知,船队出海近两年,获益不小,带来了不少藩国的使节,也带来诸多的贡品,这一次出海,政治意义很大,天子要的就是万国来朝,郑和知道陛下的心思,岂会不投其所好。
他本是要入京,这时听到郝风楼要来,便故意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这一对师兄弟相会,郑和又不免唏嘘,郑和的肤色黑了许多,更显沉稳,看着这位师兄,郑和竟是感慨,眼中噙着泪,快步上前,道:“师兄,别来无恙么?”
郝风楼见他情深意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心知这郑和无亲无故,早已将那恩师姚广孝,将自己这师兄当作自己的家人,想到这里,郝风楼不禁有些惭愧,自己平时,并没有时刻将他放在心上,心里自责一番,郝风楼亦有些感动,扶住他:“尚可,尚可,一切都好,师弟比从前清瘦了,来,坐下说话。”
郑和落座,不免讲到了各藩国的风土人情,郝风楼兴致勃勃的听了,此次船队其实走的并不远,不过耽搁的事却是不少,几乎是走走停停,到了某处,便停留个一两月,如此三番,耗时不可谓不小。
也正因为如此,郑和所见识到的世界之大,可谓前所未有,不只是如此,有不少人都随他出现体验各国风土,因此近来在这谅山,立即出现了一股子西洋热,在大家原本的认知之中,虽然有诸多西洋来的商贾,可是并没有系统性的对西洋有什么了解,此番船队带来的,不只有较为精确的西洋地图,还有各国的诸多知识,甚至近来卖得火热的一些书籍,都和西洋有关。
郝风楼眼下关注的是暹罗,不免问了一些暹罗的事,郑和倒是知之甚详,道:“眼下暹罗在西洋各国之中最强,其王野心勃勃,却又奸诈无比,最善纵横之道,侵吞骤变诸多小国,如今号称用兵三十万,蔚为壮观,其国都大城,在暹罗腹地,规模倒也不小……”
郝风楼认真听着,突然道:“若是拿下暹罗,师弟认为需要多久。”
郑和皱眉:“那暹罗几乎已经吞并了真腊,这真腊与交趾接壤,若是从真腊进兵,有二十万大军,若是不出意外,三年倒是能攻占暹罗,自然,这是在进展顺利的情况之下。”
郝风楼抿抿嘴:“若是三月呢?”
郑和微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郝风楼叹口气:“这是陛下的意思,拿下了,就是大功,拿不下,陛下赦我等无罪,只是……不免有愧陛下。”
郑和却是道:“三月之内,断无可能……”
他下了这个评语,显得忧心忡忡,不过他从海防来,有些倦了,郝风楼安排他下榻,倒是这时,铁坊那儿的张超却是来了,张超禀告道:“侯爷,近来这程先生每日睡觉,连那蒸汽机看都不看一眼……”
郝风楼不由苦笑:“程先生要睡便睡,这有什么妨碍?”
郝风楼有点责怪这张超多事的意思,自己可没叫张超监视他,只让他负责后勤照料罢了。可是想到张超也是为了自己好,因而语气温和了一些,道:“遇到了难题?好罢,反正现在闲来无事,那么就不妨,去瞧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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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五十七章 :踏破暹罗
程子金确实遇到了麻烦,而且是一个根本无法解决的麻烦。
这个麻烦出来,让他顿时灰心冷意,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和心血,谁曾料到,事情会这样的糟糕。
于是这个家伙开始懈怠下来,伤了自尊心,自然就每日蒙头大睡,不管白天黑夜。
而这个时候,郝风楼登门造访。
郝风楼之所以登门造访,并非他对发明创造有什么兴趣,而是这个蒸汽机对自己过于重要。
朝中的诡谲多变,已经让郝风楼开始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太子殿下,旧学,甚至于一些靖难功勋的不怀好意,让郝风楼有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一场胜利接着一场胜利,可是一日不将对手打倒,那么,终有可能失败的一天。
而到了那时,自己还能凭仗什么,除了谅山,也只能是谅山。
郝风楼已经等不及了,不只是郝风楼,乃至于他身后的那些巨贾,那些陈学生员,以及不少从中牟取了好处的士绅,想必都有和郝风楼同样的焦虑。
所以,蒸汽机必须出来,出来之后,这里的效率才能提升十倍、百倍,整个谅山和交趾,才能成为最坚固的堡垒。
郝风楼负手站在榻前,程子金这家伙还在蒙头大睡,郝风楼叹口气,道:“程先生也该醒了。”
程子金知道有人进来,事实上作为一个单身汉子,他这里隔三差五。就有仆役推门而入,进行打扫,所以他恍惚间听到动静。却没有动,只是因为,他并不在意。
而听到郝风楼的声音,程子金打了个激灵,连忙坐起,看着郝风楼,程子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郝风楼看着他。倒是并没有责备,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道:“闲话少说。你遇到了麻烦,什么麻烦?”
程子金连忙起榻,穿了衣衫,满是不好意思。想去斟茶。脚步却迈不开,郝风楼开门见山,他索性也不扭捏了,直截了当的道:“这蒸汽机替代马力,学生本是抱有希望,原本一切虽有坎坷,大体上却还算顺利,无奈何……等到东西出来。学生才发现,这蒸汽机重达数千斤。虽有比马力气力更大,可是真要动起来,却还是差的远了,这几年,幸赖各处铁坊开始制造各种铁制纺织机和马车,因而许多东西要弄起来是现成的……”
程子金絮絮叨叨,把自己的麻烦说了出来,他说的没错,他的蒸汽机‘车’能进展如此顺利,确实和谅山近年来的积累分不开,如今在谅山,铁匠的地位大大改善,技艺的水平大大提高,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开始出现,这使得程子金按照郝风楼的大体方向去走,又有巨量的钱财支持,有无数能工巧匠为他效力,几番折腾,效果显著。
而他遇到最大的问题,说起来实在教人跌破眼镜,那便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蒸汽机硕大,以现在的技艺水平,即便再如何简化,那也有数千斤重,如此庞大的重量,即便是下面装了轮子,勉强能动起来,可是却也是吃力的很,远远不如马力,马力虽小,可是轻便,反而走得快,而且这般大的庞然大物,真要走起来,想要控制确实不太现实。
郝风楼也是傻眼,他竟是忘了告诉这位仁兄,火车是有轮轨的,正因为有了铁轨,一方面能降低摩擦力,同时,限定住了蒸汽机车,能够把握它的方向。
这倒是郝风楼的疏忽,其实铁轨这事儿,只要蒸汽机出来,至多也就几十年,总能出现,可是郝风楼却有现实的经验在,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郝风楼瞪眼看他:“程先生知道阻力么?”
这个问话开始,便是二人开始攀谈的正题了。
郝风楼将一些后世的基本常识说出来,最后拿了笔墨,将轮轨画出来,最后道:“程先生想想看,把车子安放在轮轨上,就不必理会它的操纵,只需前进和停止就可以,而这轮轨必须做到足够平滑,与蒸汽车中的轮子相互契合,如此一来,这阻力大大降低,车子一旦催动,开始起步时固然是慢,可是一旦生出了惯性,便轻易了许多……”
程子金皱着眉,努力消化着郝风楼的话,其实这两年,由于技艺的提高,使得一些读书人开始对物理有所涉及,甚至还有一些读书人撰写了一些‘奇谈怪论’,都是奇巧淫技的东西,程子金对这方面有兴致,也粗通一些,现在他发现,郝风楼说的更加透彻,他不禁陷入思索,觉得有了些眉目,足足呆坐了一炷香,最后一抓头发,将束发的带子撕开,于是披头散发,也不理会郝风楼,便疯了一般冲出去:“快,快,把刘先和张聪二位师傅请来,还有……”
声音越来越远……
郝风楼苦笑,这你娘的算不算是过河拆桥,本官苦口婆心教诲你,你倒是好,人跑了。
这等人脾气大多古怪,郝风楼只能体谅,他还指着蒸汽火车的出现,出现之后,整个谅山,怕又要大变了。
只是……郝风楼不由摇头苦笑,眼下的所谓火车,怕也粗鄙简陋的很,至于那速度……怕也是惨不忍睹,虽然这东西的出现,已经是跨了时代,可是……郝风楼摇头,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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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一封书信送到了碌国公府。
当着送信之人,郝风楼亲自拆开。
书信乃是暹罗王送来的,郝风楼打开之后,里头便是暹罗文和汉文的一式两份信笺。
里头的内容,有些不堪入目,这暹罗王对于郝风楼的‘善意’并不友好,写信之人,其实不是暹罗王,而是暹罗国的一个小官,怕只是个不入流的,里头告诉郝风楼,不曾听说过海防侯,若是要交涉,请大明天子修书,暹罗国王才肯回应。又说交趾这边,大肆收购暹罗国的木材、铁矿,暹罗国内,白银外流严重,交趾理应,给予赔偿,否则将禁绝商路……
郝风楼看了书信,却也不恼,却是问这中间传信的商贾,道:“先生可见到了暹罗王。”
这商贾汉名姓陈,单名一个柱字,陈柱摇头,道:“投递了侯爷书信之后,回应的,只是个暹罗国王子,只是送了这封书信,命小人带回来。”
郝风楼皱眉。
这陈柱道:“本来,小人在暹罗王确实有不少关系,因此在暹罗朝中,也曾托请过一些人,想要面见暹罗王,无奈何人家似是有什么苦衷,只是告诉小人,暹罗王不会见小人,还说暹罗王近来屡屡召见大臣,商讨对大明的事务,似乎有所图谋。”
“图谋,什么图谋?”
“这就说不清了。”陈柱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其实大明若是不征交趾,这暹罗,倒是对大明十分顺从,暹罗王亦是对大明没有什么微词,可是自从大明拿下交趾,并且分封土司,使得交趾大定,许多土司又跟着碌国公府牟利之后,人心大定,便是寻常百姓,也都各安生业之后,这暹罗国内部,便有诸多贵族有了其他的心思,对这些人来,做暹罗王的臣子,和做大明的土司,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上年的时候,暹罗内部出现了亲明派,以大臣波河分首,争取要效仿交趾,还说要暹罗王来谅山,与碌国公共商国是,此举引来不少暹罗人的支持,暹罗王昭禄群膺却是不喜,诛杀了波河,并且开始大肆搜捕他的‘余党’,至此之后,和大明的关系,也就冷淡下来,暹罗人眼下对大明有极大的戒心,甚至严令许多人,不得擅自与交趾交往……”
这些事,郝风楼也有耳闻,其实这倒是理所当然,先进文明遇到了落后文明,大明无论是在文艺、经济方面都远胜暹罗,如今交趾又成了榜样,在西洋不少藩国里,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声音,那些不甘于现状的贵族似乎并不认为,做一个交趾这般的土司有什么坏处,可如此一来,却不免遭受王室猜忌,这已经牵涉到了暹罗王昭禄群膺的根本利益,岂会心慈手软,于是少不得狠狠打压亲明派,甚至于直接将这些人屠戮干净,可是接下来呢,他一面打击亲明派,难道还能自己继续跪舔大明不成,不显示一些强硬的立场,如何服众?
郝风楼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将这封书信搁在了桌上,唤了个人来,道:“这封书信,传阅下去,谅山乃至各地土司,都要抄录一份,让他们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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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六百五十八章 :欺人太甚
不出几日,这整个交趾一片沸腾。
那一封来自于暹罗的书信已经传遍交趾各地。先是各地的土司们看过,紧接着又从他们那儿流传出去,以至于街头巷尾,人所共知。
尤其是在这谅山,早已议论开了。
市场开始出现了一些波动,许多货物开始囤积。
尤其是乌木、桂皮、孔雀尾、阔红布、冰片油、蔷薇露、树胶皮、象牙、犀角、豆蔻、龙延香等暹罗乃至于西洋其他各国的特产,顿时涨了三成左右。
这自然是许多人忧患于那暹罗堵塞商路的考虑,假如暹罗人当真封锁对交趾的边境,那么平坦的商路将会拦腰斩断,而临靠云南的各国虽然依旧可以通行,却是山路崎岖,十分不便。
况且暹罗占据了真腊,土地广葆,资源也是极其丰富,其中犀角和桂皮、象牙等物是暹罗的主要特产,现如今,暹罗王措辞强硬,隐隐有要挟之意,将来一旦贸易中断,那么许多特产,怕是将来一旦短缺,少不得价格要居高不下。
除此之外,木材的价格涨得最好,这让不少作坊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那些制造马车车厢以及家具的作坊,这些都是用木料的大户,从前市面上木料充裕,而现如今,一旦少了暹罗国的木料,~长~风~文~学~~cfwx~那么如此巨大需求之下,木料的价格会居高不下。
一封书信竟是导致了整个交趾的紧张!
不少巨贾开始接头,紧接着。陈学的生员开始跳出来大肆抨击。
是可忍、孰不可忍,碌国公府理应强硬回击。
显然,陈学比起旧学有更强的攻击性。他们读的同样是圣贤书,同样知道好战必亡、忘战必危的道理,只是在他们的背后,代表的庞然巨物却显然更具有攻击性。
一些巨贾已经损失惨重。
其中家具业的大商贾陈家已经开始出面前去碌国公府陈情了,家具的原料若是居高不下,那么势必令家具的成品价格上涨,这并不是好事。
除此之外。有不少走商亦是开始受不了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些商贾,本是开拓了各处的商路。尤其是暹罗的商路,本就是最重要的一环,如今这个不太利好地消息使他们未来极有可能损失惨重。
当然,还有不少商贾是极希望天下大乱的。这倒不是他们唯恐天下不乱。而在于,一旦有了冲突,大明对暹罗的动武,那么势必会形成大量的收购粮秣,收购铁器、甚至是至多物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个甜头其实在北京保卫战时大家就尝过,北京保卫战之后,朝廷终于开始重视军备,于是大肆操练新军。而这些新军的军械,最后都落到了郝家的工坊头上。郝家忙不过来,少不得大肆的收购各种铳炮的构件,还有大量的成钢,说穿了,朝廷虽然是向郝家收购,而实际上,郝家就是二道贩子,最后得益的不只是郝家,还有各处的铁坊、机械作坊。
如今又可能起战事,这还了得,自然是巴不得摩擦加剧才好。
自然也有一些人是垂涎暹罗矿产的,交趾这些年四处都在找矿,四处都在挖掘矿产,而此时的交趾,其实采矿的水平并不高,就以煤炭为例,深层的煤层,莫说开采,便是探测,那也艰难,而浅层的煤层挖掘起来倒是方便,可毕竟这浅层的煤矿毕竟罕见,倒是暹罗那儿,地大物博,假若朝廷像当年一般,拿下安南,建交趾设土司,到时……
大家打着各自的主意,损失了利益的,竭斯底里,疯了一般的要求报复;觉得有利可图的,便推波助澜,四处煽风点火。
交趾数十个豪族,甚至一些土司的立场都已明明白白,一些说客已经登了碌国公府的大门,这些说客大多都是一些‘高士’,向来都是郝家的座上宾,背后又牵涉了许多的利益,他们只是高谈阔论,或是品茶清谈,一旦有事,便少不得为人摆平,他们的能量其实不小,人脉关系很广。
这些人登了门,一个个求告,无非是告诉郝家,这事儿绝不能软弱,一旦软弱,则祸害无穷。
上头的豪族们鼓吹,下头的陈学生员又是四处发出各种过激的言论,如此鼓吹之下,以至于寻常的百姓也纷纷义愤填膺起来。
谁曾想到,一股民族主义的端倪正在开启,这是一种自上而下,也是自下而上的舆论宣传,手段很是粗糙,什么暹罗王如何如何荒淫无道,什么觊觎谅山,什么曾杀死许多汉人以及交趾的安南人,乃至于这暹罗和交趾,曾经又有何等世仇。
再到交趾的官兵如何克制,暹罗人如何挑衅等等。这些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酒肆,在茶坊,在工坊,在戏院疯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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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宣慰府。
宣慰使阮洪此时显得有些焦躁,身为交趾重要的土司之一,交州阮家财力雄厚,牵涉到的买卖更是不知凡几,阮家最重要的一条商路,就是控制了暹罗东北部的贸易,而现如今,阮家的买卖似乎极有可能遭受重挫。
阮洪自然是不安,他不能坐视不理,这佥事到了阖族的利益,这么多子弟都在暹罗那儿混饭吃,假若那暹罗王一旦封了商路,那可大大不妙了。
就在几日之前,阮家的一些重要人士便聚在了一起,紧接着,就有人飞快的去了碌国公府。
这件事,他当然要通报郝家,阮家和郝家之间,关系紧密,阮家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奋力一搏,这件事当然是先斩后奏,可也绝不能隐瞒了郝家,至于郝家到时候是什么反应,阮洪心里有些忐忑,只是眼下,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而在这时,终于有快马抵达了宣慰府,有人进来禀告。
阮洪打起精神,却没有在大堂见此人,而是在侧厅。
这里空荡荡的无人,这人进来后,拜倒行礼,口称:“侄儿见过叔父。”
阮洪脸色铁青,却并没有攀亲的意思,只是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都已妥当了,靠着暹罗边境的一处村落,其实并不大,村人已经移走了一些,恰好安排了几个死囚,扮作了客商,七叔带着人,穿着暹罗人的衣甲,将那些死囚尽数杀死,又放火烧了十几个屋子,这才扬长而去……此事极为机密,所有牵涉之人,都是族中的亲信子弟……”
阮洪的脸色一缓,不由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激动地道:“好,好,那么,就该做文章了,暹罗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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