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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当夜,两份书信分别送了出去,一个向西,一个向南。
向西的,是一份奏疏,松江距离金陵不远,快马送去,也就一日夜的功夫。
如今战事又渐渐缓和下来,终于给了朱高邃喘息之机,终于让这位大明天子不再怒急攻心,只是接二连三的失利,还有对那时局的忧心,使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昨夜又是熬了一宿,次日清早,本该去补一个觉,结果当松江的急奏传来,朱高邃又不敢睡了,只得睁着睡眼,在这暖阁里,招了内阁的几个学士前来议事。
朱高邃的脸色并不好,他将奏疏给下头的黄淮几人传阅,大家看过之后,都不做声了。
奏疏里的内容很简单,倭国屡屡请求登岸宁波、华亭,还请朝廷准许,在这奏疏的最后,这句徐景明还加了一句,永健殿下平易近人,常说自己说的乃是华语,穿的亦是华服,对中土仰慕久已,料来,倭人登岸,绝不会滋生什么变故云云。
朱高邃脸色阴沉,慢悠悠的道:“诸卿怎么看?”
黄淮不做声了。
其他人更不敢做声。
这事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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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四十二章 :情比金坚
对于朱高燧君臣来说,郝风楼是可怕的,可是倭人也未必就那么靠谱。
现如今倭人要上岸,其实朝廷理应也该有些诚意,只是大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所以无论是黄淮,还是其他人,都不敢冒这个风险,因为假若倭人登岸作乱,那么追究起责任起来,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什么都不说,这事儿只能由陛下自己拿主意。
而对于朱高燧来说,大臣们不说话,更让他难以决断。
理由很简单,连这些老成精的家伙都没有把握,除了一个不太靠谱的徐景明,竟是没有一个人给倭兵担保,这事儿自然也就不太靠谱了。
大明上下对倭人印象好的人不多,大抵是倭人那穷山恶水,因而许多人不得已下海为寇,这做海盗也是需要专业的,但凡是贼,都晓得要去富户家里偷东西,只有昏了头的人才往那家徒四壁的人家下手。
这普天之下,最富的当然就是大明,尤其是大明东南沿海,于是乎,倭寇们就来了,虽然不至于如后世那般猖獗,可是这时不时总会有宪报传来。
换句话来说,大明朝廷还是相信倭国小朝廷是好的,因为人家平时派使节来交好也还算勤快,坏的终究只是一小撮,可是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至少所有人心里都不太有底气。
朱高燧担心的主要问题是,假若不让倭人登岸,会不会引发倭人的不满。毕竟人是朝廷请来的,结果却他娘的把人拒之国门之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现在大家不做声,朱高燧只得自己拿捏了。
好在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问题出现在徐景明的奏书上。
奏书里写着,带兵的永健亲王平易近人,为人温和,知书达理,还他娘的对中土仰慕已久。这几句话是从徐景明这等不靠谱的人口里说的,想必是这家伙本就是个浑人,指望他能看出人家的底细,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朱高燧却看出了一点细节。
既然徐景明这浑人对倭人的观感如此良好,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倭人对待徐景明的态度必定也是极好的,正因为倭人对徐景明这混账家伙灌了迷汤,这浑人才跑来为倭人说话。
倭人为什么要对徐景明这般客气呢?
答案只有一个,倭人在大明面前没有底细,也摸不清大明朝廷的底细,依旧将大明视作是庞然大物。
若是如此……
朱高燧的目光闪烁,既然如此,那么将他们拒之门外,料来他们即便有不满。怕也不敢造次吧,登岸就有风险,不登岸就可以规避危险。可是不登岸就可能惹来两家仇怨,可是若是不准他们登岸。倭人不敢生怨呢?
那么……还是让这些倭人吹他们的海风吧。
打定了主意,朱高燧便道:“诸卿既然都不敢担保,那么朕意已决。就让倭人驻扎崇明,协防东南吧。”
“不过……咱们大明也不能失礼。就让那徐景明,以朕的名义。好生犒劳一下倭师……”
朱高燧做出了决定,终于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不禁松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决策乃是陛下自己做的,自己终究不必担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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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圣旨到了松江。
徐景明一接到圣旨,顿时如丧考妣。
他的倭国友人们居然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对待。
徐景明是个厚道人,立即又请了那位好朋友好兄弟永健殿下来。
徐景明拿了圣旨给永健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几乎要流出泪来,捶胸顿足地道:“哎……朝中有奸人,有奸人啊,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说,朝中一些人对贵国误会极深,哎……这些昏聩的老糊涂蛋,不晓得倭人的忠义,不晓得你们的淳善,每日就晓得机关算计,只晓得相互攻讦,可恨,可恨。”
永健见了,亦是一脸无语,他心里有火气,本要发作,谁晓得徐景明反倒比他更加痛心疾首,这就好像永健家爹娘死了,还没开始哭,隔壁的邻居徐景明就跑来哭的惊天动地,几欲死去。
这时候,永健只得宽慰徐景明,道:“世上总有良莠好坏之人,便是在我国,也未必没有奸臣贼子巧言构陷忠义之士,徐兄不必难过,是非自有公论,上国朝廷既然有人恶意猜度我等,又能如何?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只好如此了。”
“不能,万万不能!”徐景明怒气冲冲,狠狠握紧拳头在空中虚晃,眼泪婆娑,很不甘心的道:“他们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你是我的好兄弟,他们瞧不起你们,更是瞧我不起,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徐景明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和你做了朋友,那么这心窝子怎能不掏出来?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干休,我要申辩,我要上书奏请,我要为殿下和十万倭军将士讨个公道,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有讲理的地方,还真他娘的不信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当着永健的面,几乎是含着眼泪,泣血一般写下一封奏书,奏书之中满是牢骚,自然大谈明倭友好,大大的夸赞一番永健殿下的为人,最后做出结论,倭人不登岸,不免寒了倭人的心,陛下不应去理会那些小人的中伤和恶言,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在永健的感动目光之下,徐景明当着他的面,叫人飞马将这奏书递了出去。
“殿下请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朝廷一日不肯,我一日就不罢休,定要讨还这个公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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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四十三章 :骗局
定国公可谓是言出必行,而事实上,他对待朋友的方式也确实是让人无话可说,一份奏书递上去,很快便石沉大海。
朝廷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本来天子一开始就不待见这个孙子,巴不得这厮死在松江,永远别回京师,所谓无丝景明乱耳,无案牍劳形,这本就是朱高燧的本意,现在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朱高燧居然跑去和倭人穿一条裤子,更是惹来朱高燧的嫌恶。
可是徐景明不抛弃也不放弃,每隔几日,都有那么一份奏书来,本着非要恶心死你的精神,愣是不肯罢休。
说实在的,若不是这厮成了大英雄,成了大明朝忠义的典范,一旦将此人剁为肉酱,只怕会影响军心民气,甚至可能让郝家父子有机可乘,最后会让朱高燧岌岌可危,朱高燧可以向列祖列宗发誓,管他娘的是不是皇亲国戚,是什么狗屁中山王之后,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不可。
可是偏偏,朱高燧只能选择不理会他,因为战争还要继续,仗还要打下去,既然如此,那么这个自己铸就出来的‘神话’就得继续维持,大明朝的战神神话一旦打破,不知多少人既要寒心又要萎靡。
毕竟,忠义牌坊是朱高燧挂上去的,现在连这天下第一等的忠义之人都让你朱高燧给剁⊙◇,w$,那么这世上,还能有忠臣么?你砍了他,多半是要成全他做岳飞,而朱高燧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那赵构,谁肯为赵构卖命呢?
这是一个朱高燧眼下永远解不开的问题。于是他决心,暂时将徐景明所有关乎于倭人的奏书统统束之高阁。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
徐景明那边。眼睛都红了。他依旧不依不饶,所谓每日一写,无论寒冬酷暑,就是不肯罢休。
永健殿下彻底的感动了,能遇到这么个国际友人,实在是暖心啊,每日看到这位徐兄咬着笔杆子,一时激愤,一时捶胸跌足。一时眼泪婆娑,一时愤怒的拍案而起,作为一个旁观者,永健终于知道,大千世界,红尘滚滚,在这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中,朋友能够彼此遇到,能够走到一起。彼此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走近,实在是缘份。在人来人往。聚散分离的人生旅途中,在各自不同的生命轨迹上,在不同经历的心海中。能够彼此相遇、相聚、相逢,可以说是一种幸运。缘份不是时刻都会有的,可是即便是漂洋过海。这种缘分依在。
永健白日喝着徐景明的酒,晚上睡着徐景明送来的女人,还时不时要被这个红着眼睛,咬着笔杆子的家伙的执着而感触,喝水不忘挖井人,每每这个时候,便将这份感动留在自己的心田。
“徐兄,我看算了吧。”
“算了?永健殿下,我徐某人一诺千金,说了非要为你们讨个公道,就一定做到不可,谁叫咱们是朋友呢,老子交了你这个朋友,就非要和你肝胆相照不可。”
永健愣住了。
他眼角猛地忍不住滑落下一丁点晶亮的东西,其实不得不提一下,永健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鸟,这厮作为一个冥顽不化的军国份子,大力支持倭王革新,为了筹募资金,倭国对农民征取重税,以至于许多农民不堪重负,纷纷揭竿而起,永健二话不说,立即带兵弹压,为了以儆效尤,甚至在九州一带屠村屠户,可以说,此人双手沾满了鲜血,可就这么一个屠夫一般的人,此时此刻,却不禁想要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人固有恶的一面,却也有其善的一面,永健感动莫名。
最后他二话不说,拜倒在地。
这个堂堂五尺(参考武大郎)汉子,倭国的亲王,此时竟直接跪倒,他深吸一口气,道:“徐兄高义,永健岂可再让徐兄为难,此事就此作罢,永健思虑再三,大军驻在崇明,亦无不可……”
徐景明见状,忙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永健的臂膀:“殿下……”
“徐兄……”
“殿下……”
“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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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开始安心住了下来,此后又有数批倭军抵达,总数已超了十万,这十万倭军就这么盘踞在一个县大的岛屿上,吃喝拉撒,不免显得拥堵,至于这粮草和辎重,自是从陆上运过去的,岛屿上要安营扎寨,要储藏粮草、火药,还要停泊不少船只,真真是有些为难。
不过永健决心克服困难,自力更生,这些倭人倒也勉强坚持得住。
终究这倭人本就是蜗居于岛上,早已习惯了忍受,倒也无人敢有什么怨言。
徐景明上了几次岛,他一登岸,岛上的倭军便立即列了队伍,永健带着诸将亲自迎接,领着这位总兵官大人,巡检岛上各营兵马。
徐景明显然是一个很合格的统帅,他对于岛上的许多军事配属,还有兵力分布,都一丝不苟的进行了解,甚至与许多倭国的武官进行攀谈。
而这一点,也让永健很是振奋,他意识到,这位大明之虎果然名不虚传,中央之国的孙子有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这位大明战神,显然是那孙子的精神贯彻者,他甚至于和最低级的武士去争论关于炮台配置于哪一处高地的问题。
徐景明来了一趟之后,还特意画了详尽的图纸,说是要回去好好研究,好生看看这防务可有什么漏洞。
永健一直认为,认真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而徐景明这种既要求眼见为实,同时又喜欢动脑筋思考的精神,让永健这么个流淌着倭国认真细致血液的国际友人,都为之触动。
只是他显然并不知道,这世上认真的人既有可能是一个好上级,好统帅,好盟友,同时也有可能是一个好细作。
因为这些情报,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被人用快船和快马送往南方。
有时候,一封密信足足有一本书那么厚,里头极为详尽,林林总总的将所有的地形,还有兵力的配置,甚至于倭军的作息,还有海岛上的天气,潮汐的涨伏统统都毫无遗漏的送了出去。
徐景明和永健的关系已经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永健除了在崇明练兵,但凡是有闲暇,便要登上大陆,来到松江府,和徐景明小酌几杯,有时讨论一些兵事,说一些风土人情,当然,最大的娱乐活动自然是男人的共同爱好,关于这一点,两个人显然已经超越了国界,超越了种族,两颗相隔了万重汪洋的心,此时此刻,却是抛弃了现实中所有障碍,一切尽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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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谅山,郝风楼的消息总是会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报纸里。
“天策将军率天策府诸将军抵昌顺大戏堂,观看最新戏剧《飞将军》。天策将军手书题词,盛赞此戏鼓舞万千将士,实乃强军之音……”
“天策将军莅临海防港,视察水师军情,怒批水师吴将军操练老旧……”
“天策将军……”
种种消息,每日都出现在报纸上,从未间断。
一开始倒也还好,可是渐渐的,有心人却是发现了一些问题,诸位将军虽是总是有事迹传出,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其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甚至于传出要去哪里,也是重重禁卫保护,身边的随员总是那么几个,永远都是那么几个,其他人半步都不能靠近。
起初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害怕行刺,可是细细一思量,却是发现了许多蹊跷。
至少对于刘汉来说,便是如此。
刘汉是个小买卖人,做些家具的生意,在谅山的东区有一个门面,雇佣了十几个伙计,他看上去很普通,放在人堆里也是完全不起眼,可刘汉不只是做买卖,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他是锦衣卫,而且是马钰的心腹,此番他来谅山,便是主持整个交趾的锦衣卫大局,节制数百个交趾各地的探子,打探谅山虚实。
谅山对于锦衣卫查探的一下极为严格,所以刘汉平时也十分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大意,而近日以来,他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本来一开始,他也没有过于留心,毕竟眼下许多消息真真假假,他又不敢过份打探,否则一旦暴露身份,难免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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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八百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
只是到了后来,刘汉越来越发现不太对劲了。
根据刘汉的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那位天策将军极有可能不在谅山。
不在谅山!
想到这个可能,刘汉顿时冷汗淋漓。
假若不在谅山,那倒也罢了,可是为何天策府那里要放出烟雾弹来,为何要故意隐匿行踪,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瞒天过海,必有图谋。
作为马钰的心腹,刘汉当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他立即开始猜测郝风楼的去向,是去广东?
不对,不可能是广东,假若是去广东督战,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那么……还可能去哪里?
刘汉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立即唤了一个人来,此人叫陈爽,在天策府附近做更夫,平时神出鬼没,是个四旬上下,一脸憨厚的人,谁会想到这个人也是锦衣卫校尉。
陈爽夜里当值,白日睡觉,今日刘汉请他来,他已是一宿未睡,本就头晕脑胀,此时正带着睡眼过来。
二人落座,都是唏嘘。
其实锦衣卫在这里的处境非常凄惨,因为谅山军内的组织极为严密,再加上军情部那里屡次三番的纠察细作,潜伏在这里的锦衣卫就好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1,w▽,一方面是平时谨慎,可是谨慎就意味着许多情报失真,极容易被谅山方面的烟雾弹所误导。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没有打入谅山的核心,就比如刘汉和陈爽,一个做小买卖。一个做更夫,当然不会有人去怀疑他们。可是一旦进入军中或是王府的核心,那么就极容易遭受到军情部的盘查了。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这两位的职衔在锦衣卫里都不低,一个挂了千户的名义,一个则是百户,若是在京师,那也算是人五人六,日子潇洒快活,偏生在这里,大眼瞪小眼,都是唏嘘叹息。这日子不好过啊。平时担惊受怕不说,还他娘的活得跟狗似的。
“陈百户,前些日子,海防港出了一支船队,此事有蹊跷么?”
“海防港每日都有大量船队进出,大抵不会有什么蹊跷吧,这两年不知有多少兵船把一船船的军马往广东运过去……”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到底是去广东。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不去广东,还能去哪里?”
“问题就在这里,一个月前,一支船队出海。大小兵船足有上百,既有大福船,又有兵舰。还有运粮船,单单这支船队。人马只怕不下两万之数,从前我们的研判是认为他们去了广东。可是现在看,却是未必。”
“千户大人的意思是……”
刘汉眯着眼,最后从嘴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字来:“我看,贼首郝风楼随着这批船一道走了。”
“什么……不,不可能,听说郝风楼每日都会去天策府公干,你看那报纸上……”
“我问你,有谁真正见过郝风楼的真身?”
陈爽不做声了。
刘汉继续道:“那郝风楼素来招摇,虽然出行,也有护卫,不过这般每次出行都是大张旗鼓,保护得如此严密,以至于连寻常人百步之内都不能靠近,这难道不是有蹊跷么?而且报纸之中虽然都报了那郝风楼的行踪,只是这些行踪却大多数是谅山报报出来的,这谅山报就是郝家自己的报纸,其他的报纸绝大多数是转载其中的信息,可是为何其他报纸一点行踪都没有打探出来?这起初嘛,我也没在意,可是这几日一思量,又将许多报纸比对了一下,还是发现了问题,我看郝风楼真的是出海了。”
陈爽皱眉道:“大人,这郝风楼无端出海做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他无端出海,而且还瞒天过海,当然不可能只是去广东,若只是去广东,何必要隐匿消息?所以我认为这里头必有图谋,莫不是他要袭……”
陈爽禁不住大惊失色,打断刘汉道:“大人是说东南沿岸!”
“不错,朝廷在松江口岸设了重兵,莫不是袭击那一处?”
陈爽摇头道:“那里有倭兵十万,又有数万朝廷军马,可谓固若金汤,按说一支船队要附带辎重,还要运这么多的人员,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余人,就这点人马,也敢去鸡蛋碰石头?”
刘汉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他不禁苦笑道:“那么就更蹊跷了,贼人动向不明,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事儿一定要查明不可,你在天策府尽力打探,一定要确认那郝风楼的行踪,至于本官……”刘汉叹口气才继续道:“看来得立即叫人急报朝廷,不管怎么说,也该预警一下,且看马大人怎么处置。”
陈爽心里苦笑,说是这么说,假若那郝风楼当真有什么阴谋,人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动了身,现在预警,怕早已迟了,不过他也明白刘汉的心思,这事儿,到时候一旦有事,这边的锦衣卫若是一点交代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无论这消息是什么时候送过去,至少送了就多少能减轻一些罪责。
说到这里,陈爽不禁道:“大人,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咱们在这儿名为刺探,实则却是无用之物,北镇府司将我们打发到这里又有什么用?那贼军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旦动了,咱们报了信,怕也已迟了,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回京去,留在这里,我是日夜担心受怕,前几个月,周总旗被抓,再往前,有几个兄弟直接被处死,也幸赖大人谨慎,尽量少与他们接触,不和他们直接联系,否则我们早就被军情部连根拔起了。但愿什么时候,指挥使大人想起我们这些兄弟在此的苦处,开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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