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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公子风流 第九百一十八章 :推你下火坑
郝风楼的目光,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徐景明的身上。
徐景明方才破口大骂,可是面对郝风楼,却是顿时没底气了。
原本夸下了海口,说什么镇江守将必定望风而降,可是谁知,结果却是如此。
徐景明只得叹口气,顾盼四周,道:“这事儿……我看……殿下,那镇江守将,原本既已归降,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出尔反尔的,除非……”
郝风楼吁了口气,却是看向一个武官:“查一查。”
而接下来传到这里的消息,却是解开了这个疑窦,朝廷大赦了,不只是如此,徐家的族人乃至于门生故吏,几乎都得以赦免,甚至有一些,还受到了优待。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好解释了,此前大家许诺了归降,只是害怕宫变自己遭受迫害罢了,他们固然和徐家有交情,甚至有不少人,若不是徐家提拔,也没有今日,可是真若让他们跟着徐家谋反,却是另一回事,绝大多数人,族人都在金陵,一旦消息传过去,就有诛族的风险,现如今天子大赦,朝廷又做出了许多极有诚意的举动,自然而然,也就改了风向。
郝风楼托着下巴。冷冷看着徐景明。
徐景明顿时感到没有底气了,他可不是傻子,眼下且不是谅山军损兵折将,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了伤亡,更重要的却还是,一旦大家不肯归降,那么自己对于郝风楼,对于谅山军。又还有什么作用呢?
一个人,若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失去。那还拿什么立足?徐景明已被浑身的冷汗浸湿可背脊,他不敢去看郝风楼的眼睛。心里只是叫苦,骂那许多人不讲义气。
良久,他才讪讪笑道:“依我看,这朱有炖只是个小孩儿,想必他是没有这样容人之量的,背后策划此事之人,想来是周王,周王这个人老奸巨猾,非是卑下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这周王。乃是先帝同母弟,为人又谨慎,最是冷静,不好轻易对付。”
他故意移开了话题。
郝风楼则是点头,道:“现如今,周王和朱有炖已经掌控了金陵,如今天下大赦,又使所有人众志成城,京畿一带。盘踞着精兵达五十万之众,铳炮完备,虽不及我们,可是如今龟缩于各处。坚壁清野,我这数万兵马,想要入城。只怕难了。”
徐景明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道:“那么殿下的意思呢?”
郝风楼淡淡道:“若是固守待援。等那广东的精兵北上,拿下江西。再与我们于这里会师,只怕这时间耽搁不起,虽然何进人等,带兵节节胜利,可是江西大营,依旧还残存着主力,他们击败不了何进,可是要给何进制造麻烦,拖延时间,却是足够,我想来想去,如今反而为难了,要嘛就此退兵,要嘛,就只能速胜,若是此番徒劳无功,心中不免遗憾。”
徐景明苦笑道:“是啊,是啊,殿下所言不差,殿下百战百胜,若是此时踟蹰不前,反而可惜。”
郝风楼满是惆怅的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可惜,我终究是心有不甘,却是不知,谁可解忧。”
“殿下,卑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这个时候,徐景明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衷心。
这表忠心,是绝不能事先有所铺垫的,有的人在见上官之前,总是琢磨,如何表达忠心才恰当,其实这是最愚蠢的办法。真正厉害之人,如徐景明,却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见缝插针,但凡是稍稍半分机会,他也绝不会错过。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本,一个没有任何资本的人,既然做不了能臣和猛将,那么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巧言令色,讨人欢心了。由此可见,虽然民生维艰,可是似徐景明这样的人要谋生,却是一点儿也不难。
郝风楼看看他:“你能为我分忧?”
见郝风楼不信,徐景明顿时来劲了,赌咒发誓:“卑下第一眼见到殿下,便有得遇明主之感,殿下有龙虎之气,观之便若潜龙,其实殿下还在锦衣卫公干的时候,卑下就已决心,愿为殿下赴刀山下火海,此后殿下不弃,愿与卑下结为兄弟,卑下真是惭愧,卑下何德何能,哪里有资格,与殿下称兄道弟,可是这份恩情,卑下却一直铭记于心,殿下,我徐景明这辈子,糊里糊涂,可是忠义二字,却是知道的,殿下何故相疑。”
郝风楼笑了,淡淡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徐景明笑嘻嘻的道:“殿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来……”
“我看,就不必等将来了……”郝风楼笑吟吟的看着他,随后道:“不如现在,就为本宫,好生上一次刀山吧。”
“什……什么……”徐景明呆住了,他是个务虚的人,务虚的意思就是,口里吼的震天响,什么赤胆忠心、义薄云天的话都能说出来,且毫无违和感,可是真若让他去做什么,那是另外一回事,徐景明见郝风楼脸色认真,仿佛要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徐景明突然感觉有些不妙,这种预感,他已经有过很多次,每一次郝风楼要坑自己的时候,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像矮了一截一样,期期艾艾的堆着笑容:“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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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是什么意思,其实从他的态度就可看出来,郝风楼是个很现实的人,一个现实的人,往往在要把人推进火坑的时候,总会如沐春风。
现在,郝风楼就是如沐春风,他满是欣赏的看着徐景明,仿佛这个时候,两个人又成了‘兄弟’,接着,郝风楼慢悠悠的道:“我记得,当年先帝靖难,金陵也是固若金汤,这时候,先帝却是派了探子,潜入金陵,而这个探子,咳咳,你看,就是我,说来,也是可笑,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徐老兄一样,也是赤胆忠心,心无杂念,唯一的念头,就是为先帝上刀山下火海,尽绵薄之力,效犬马之劳,依稀记得,那时候,还真是九死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可是最终,却还是得以成功,我能有今日,与这桩功劳,分不开。当年先帝曾对我说,论起靖难之功,虽然朱能、张玉人等,名列一等,可是能入金陵,本宫,其实足以当得第一,许多时候,想要成大事,单单靠战场厮杀,是不够的,得用脑子,今日看到了徐兄,我就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难怪你我,能够惺惺相惜,你看,咱们又想到一块了。”
潜入金陵,进行策反,做个传说中后世所说的二五仔、线人、狗崽子,徐景明先是心里一紧,随即长吐一口气,反而轻松了。
这似乎和自己无关,因为既然要潜入,那必定不能是人尽皆知的人物,自己终究是定国公,名满天下的人物,想来是自己给了郝风楼灵感,而郝风楼决心派出精明强干之辈,潜进去。于是徐景明笑了:“殿下,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卑下和殿下有缘,于是自然而然,也就总能想到一处,世上的事,真是奇妙呀。”
郝风楼也是有些感触,很是认同他的话:“你说的对,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能活着,到时候论功行赏时,你自然,理应名列一等功劳,我们生生世世,都做好兄弟。”
徐景明愕然一下,禁不住道:“殿下,这……什么论功行赏,什么活着?”
郝风楼朝他笑道:“当然是你此番要九死一生,自然要给你美好的祝愿,同时告诉你,本宫赏罚分明,等你大功告成,绝不会让你吃亏。”
徐景明瞪着郝风楼,不由咆哮:“什么,我去?怎么是我去,殿下,是不是搞错了,既是派出细作,理应,是面生之人,我长得英俊潇洒,即便打扮的再如何普通,即便是明珠蒙尘,可也掩饰不了,卑下的气质。卑下若是去,只怕还没出门,就被人认出来不是个简单人物了,殿下,殿下……,你这是推我入火坑哪,你不能如此,这……不妥啊,我看……随便打发几个人,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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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九百一十九章 :九死一生
徐景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九死一生,这分明是开玩笑,他自诩自己是个很金贵的人,虽然偶有冒险,可也绝对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似这样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事,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可是现在,郝风楼却是目光恳切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本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你去最是合适,本宫并非是让你潜入金陵,而是让你光明正大的走进金陵城去。”
“可是,天下人都知道卑下附逆……不,不是附逆,是弃暗投明,而且许多人,都已经接到了卑下所修的劝降书信,卑下倒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能为殿下去死,实是卑下之幸也。只是卑下一旦入城,便死无葬身之地,只怕有负殿下所托,到了那时,真真死不瞑目了,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此事,我看,实在不妥。”
郝风楼却是朝他笑,笑的好开心,他挥挥手,武官们退了下去,帐中只留下了郝风楼和徐景明二人。
郝风楼语重心长的道:“方才你自己也说,周王谨慎,心思细腻如发,这样的人,反而不会鲁莽和冲动,他既能掩藏杀心,不动你们徐家,难道,还会非要取你的性命么?况且,你回到金陵,大可以说自己被本宫所拘,随即强迫你修书劝降诸将,你万般不得已,才含泪受此胁迫。再退一万步,你还可以说,你被拘押,日夜遭受了本宫的拷打,却是宁死不屈。乘乱才逃出来,至于那些劝降的书信。大可以说是本宫穷凶极恶,伪造你的笔迹。是故意要陷你于不义。徐兄,你说呢。”
徐景明脸色变了:“这……这……只怕他们不信。”
“信与不信,有个什么干系,最紧要的是,对于周王来说,他杀你的好处大,还是不杀你的好处大,若是不杀你,能带来好处。而他既不是冲动鲁莽之人,显然,就绝不会轻举妄动,徐兄,你明白了么?这周王,你方才分析他,头头是道,想必对他的性情,你是极为熟稔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趟,固然是有风险。可是一旦你入了金陵,等到时机成熟,必定能给周王制造些麻烦。至于具体该怎么做,我也就不必赘言了。你比我聪明,怎么个折腾法儿。想来你已经有了眉目。”
徐景明苦笑:“不去成不成?”
郝风楼抿着嘴,不说话了。
徐景明有些急了:“殿下何故不发一语?”
郝风楼道:“我们是朋友么?”
徐景明苦叹口气,道:“罢罢罢,无非,也就是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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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明出发了,在出发之前,为了掩护他,他受了一些小小的皮肉之苦,比如鞭挞,比如滴蜡之类,大致,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紧接着,他衣衫褴褛,带着满身的伤患,随即便上了路。
郝风楼只能目送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将他大张旗鼓的送出大营,他眼睛远眺着徐景明离开,身边一名武官道:“此人已经摸透了军中的部署,对大营的火器配备,亦是再熟稔不过,若是此番他回了金陵,却是与朝廷狼狈为奸,殿下……”
“他不会。”郝风楼笑了,慢悠悠的道:“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心里非常清楚,谅山军胜,则徐家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而一旦朝廷解决了我们这个心腹大患,那么接下来,徐家老幼,绝不会有一个活口,他赌不起,所以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族人,他都要拼一拼,这个人,干才是有的,可是这才能,是歪的。”
郝风楼说罢,抿抿嘴,突然笑了:“谅山那儿,今日有消息来么?”
“回殿下的话,最新的几封快报,都是谅山来的,谅山官制,已经基本确认,而殿下经过资政局讨论,最终陛下确认,已敕命殿下为皇太子,天策将军,殿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封为吴王,一个封为了楚王。除此之外,西洋诸国,亦是开始接受大量的分封,不过近来,资政局闹得很厉害,许多人认为,西洋诸国林立,现在已经不合时宜,理应合而为一,俱都纳入我大新的统治之下,西洋诸国的资政局都没有坑声,却也没有表示支持,显然,他们未必愿意,可是又不敢肯定。”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郝风楼目视着远方,背着手,淡淡道:“兼并诸国,不是朝廷的野心,问题的根子,出在资政局,从前的时候,大家推翻西洋诸国的王权,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通商,因而为了这个大业,于是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与诸国本地的商贾,联合起来,将他们的苏丹和国王统统打倒。那么,如此通商没有了障碍,接下来是什么?”
见这军情部的武官不答,郝风楼微微笑道:“接下来,他们就嫌国界了,有了国界,终究在通商方面,有诸多的不便,比如他们要贩卖货物,就少不得要经过代理人,他们赚一层,代理人赚一笔,最后结果如何?结果就是,许多人不免开始在想,与其让别人来赚这个银子,与其让买办来负责,那么不妨,就自己独吞。若是兼并了诸国,大家就都是国人,是国人,自然可以随时将自己的生意,彻底的拓展到该国去。除此之外,虽然关税降到了最低,可是这关税,终究还是有的,若是兼并了诸国,关税自然也就没了。说白了,资政局里的那些家伙,就是一群狼,他们的胃口,是永远不能满足的,知道什么叫做欲壑难填么?自然,我没有为此反感的意思,只是我熟知他们的习性罢了,现如今,父皇登基为帝,皇图霸业,就在眼前,他们自然而然,也想乘势位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可是哪,他们做事,总是这样毛糙,娘的,这群家伙,难道就不晓得抢劫之前,把脸蒙上么?偷了人家的鸡,能不能别他娘的吃鸡之后,嘴边要挂几根鸡毛,做什么事都如此露骨,怎么看都像光着膀子的强盗,知道什么叫做斯文败类么?修书一封,以我的名义,让他们好好学一学,什么时候他们成了斯文败类,再说。”
郝风楼对这些家伙,确实是一肚子气,这些人做任何事,一点遮羞布都没有,自己偏偏还和他们为伍,实在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很佩服朝廷的大臣的,人家捞钱的时候照样捞,一点儿惭愧之心都没有,可是说起大道理,那真是一套一套,一边往自己口袋里楼银子,一边还能热泪盈眶的朗声念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他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至于西洋的事,郝风楼不想管,这事儿成是一定成的,就看到底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毕竟这些年,西洋诸国已经深受谅山的影响,无论是汉字还是陈学,甚至许多地方的上流社会,官话已经通用为了汉语,眼下这个时代,本就是上等人的社会,至于底层那些人,谁管他来着,一群大字不识,连立锥之地都不曾有,完全依附于别人身上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人统治,都和他们无关。
所以,即便有人抵抗,那也是诸国上层的抵抗,而这些年谅山的渗透,已经足够让这些人,再无反抗之力了。
郝风楼叹口气,眼下最重要的,终究还是金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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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堡。
这座临时搭建的军堡,距离朝阳门很近,如今这京畿附近,已经四处堡垒,处处都是沟堑,为了保住金陵,朝廷已做了完全的准备。
而在这里,却是一个落魄的‘流民’出现。
如今这年头,到处都是战火纷飞,流民到处都是,大家也习以为常,只要不是大伙流民出现,一般情况,军堡中的官军,是不会理会的。
只是这‘流民’和其他人不同,人家是绕着军堡走,偏偏他却是直接走过来。
此人像个乞丐,到了军堡的大门,随即便气喘吁吁的直接趴倒在地。
“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来冲撞军塞。”
门口的人,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只是趴着,不发一言。(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公子风流 第九百二十章 :成何体统
“是谁,来人,开门下去看看。”
军堡的大门打开,几个官兵出去,用脚拨弄这形同乞丐的人。
“看来是个逃难的百姓,嘿,丢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可是你看,他的手。”
这人的手,保养极好,绝不会是寻常的人。
官兵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松江那儿,被谅山贼袭了,想必,据说已经开始屠城。不少士绅人家都灭了门,依着我看,莫不是,哪里逃出来的少爷。”
“就算要逃,也理应是去镇江吧。”
“不管了,丢出去,这年月,管他什么人,便是从前是天王老子,又怎样?”
几个人七手八脚要将这人搬走,其中一个,还不免搜他的身子,紧接着,有人摸出了一面牌来。
“这是什么……”
“玉牌。”
“上头写着什么,老周,你识字,你来看看。”
“呃……定……国……公府……徐……”
啪,玉牌自然这官兵的手上掉落下去。
定国公……
若是别人不认识,那么这军中,却是无人不识的,谁都知道,这定国公乃是中山王之后,军中聊天扯屁的时候,这故事的主角,十有七八,都和这个家族有关系,无论是说到开国的战役,还是靖难之战,甚至是宫闱之事,这个家族就好似魔咒一样,永远避不开。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据闻已经投了谅山贼,这几个官兵。顿时激动了,他们突然感到。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这是很好理解的,任谁都知道,这是一条大鱼,如今此人送上了门,抓住了如此重要的钦犯,那还不是大功一件。
于是几人喘着粗气,一人道:“我去禀告千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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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千户姓王,一听到拿住了定国公,不由打了个激灵。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发达了。
几个官兵已经七手八脚把人抬进来,王千户确认了身份,随即便笑呵呵的叫了随军一个医户来,给这徐景明治伤。
只是这里的医户的手艺,实在是惨不忍睹,当年编医户的时候,朱元璋他老人家确实很专业,所有医户,都来自于郎中。虽说未必是什么名医,可是寻常的小病治起来还是不在话下的,而朱元璋的原理在于,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依着这个道理来推而广之,大夫的儿子。自然也就懂得治病了。
可惜,朱元璋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夫的儿子,治病是真不会。可是偏偏,他是医户,这就意味着,无论他会不会治病救人,他这大夫,是做定了,而眼下这位征来的医户,从小就是个庄稼汉的好把式,可是在黄册之中,他确实是个大夫,于是这位姓刘的大夫,终于要开荤了,他来到了他的第一个病人面前,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看了老半天,也不敢有什么论断,边上的王千户不耐烦了,几次催促,他才犹犹豫豫的道:“我看……我看,极有可能,一路颠沛,染了风寒,嗯,应当是如此,大人,是风寒,风寒症。”
“不会出错吧?”
“想来……是不会的,不过……”
“好了,那就开药。”
“……噢,我先……”
王千户生气了,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不要磨磨唧唧,这人很重要,事关这么多兄弟的前程,你愣着做什么,快,去煎药。”
“噢,噢,好……”这位理论上应当药到病除,并且是大明朝廷认证的‘大夫’,于是开始去煎药了。
王千户显得很激动,在这屋子里,他来回踱步走动,像是疯了一样,搓着手,兴奋的道:“看来,也合该我发迹了,他娘的,这辈子,就没有撞过好运,今个儿,真是上天垂怜,祖宗积德哪。来,来,来,叫几个人,本官得给老祖宗们上几注香。”
一个军户苦笑:“大人,没香哪。”
平时一向脾气火爆的王千户居然也不生气,而是背着手:“噢,我竟险些忘了,咱们现在是在堡子里,无妨,无妨,老祖宗们是不会见怪的,等哪一日衣锦还乡,到时候自然杀猪宰羊就是。”他得意的晃着脑袋,便又朝那榻上昏迷不醒的徐景明看了一眼,不由冷笑:“这个家伙,真不是东西,朝廷待他不播,他竟是判了朝廷,实在是可恶。不过……活该你成全本大爷一场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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