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想到前者,郝风楼捏了一把冷汗,可是想到后者的可能性时,郝风楼的眼中突然掠过了一丝期待,这种感觉很奇妙,郝风楼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那种能决定别人生死,可以为所欲为的快感,而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更加进一步地接触到这个王朝的权利核心,不,只是有可能,只是可能而已,自己绝不能得意忘形,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迎接来的是杀人灭口。
郝风楼摒住了呼吸,道:“陛下,建文已经死了,微臣相信,建文已经死了,天下的臣民也对此深信不疑。”
“是吗?”朱棣看了郝风楼一眼,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是啊,建文已经死了。郝风楼,你明白吗?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朕都有些看不透。你的每一句话都太得体,天衣无缝,朕有些时候害怕聪明人,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
郝风楼愕然。
他感觉自己有些愚蠢,自己的表现太过完美,很多时候,完美并不是好事,偏偏自己还自认为是聪明,其实是愚不可及。他感觉自己的后襟一下浸湿,浑身冒着冷汗。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好,以至于陛下觉得已经失去了掌控吗?历来的上位者,口里都说希望能够得到天才辅佐自己,可是历来的上位者往往都会将天才置之死地,因为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已经超过了控制的范畴,对上位者来说,聪明与否其实只是次要,最重要的应该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一旦感觉自己失控,对上位者来说,还不如将其毁灭。
郝风楼刹那之间顿悟到了这个道理,却是不知自己是否明白得已经迟了。
朱棣突然莞尔一笑道:“不过……聪明也不是坏事,郝风楼,朕需要你。”他拍了拍郝风楼的肩。
郝风楼没有轻松,不过却是故作出轻松来,道:“请陛下吩咐。”
朱棣的脸色渐渐僵硬,深沉地道:“朕方才说建文没有死,是不是?那么现在朕再一次告诉你,建文确实没有死,他不会轻易去死,而现在,朕感觉到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南京。”
朱棣一屁股坐下,不由道:“人心,郝风楼,你知道人心吗?”
郝风楼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朱棣有更多的话要说。
朱棣自嘲地笑了笑,才道:“朕在北平的时候就从来不相信人心。北元在大漠人心如何?朕的大军到了大漠就是不得人心,可是朕带兵出关,大军所过之处,无论他们的人心向着哪里,哪一个不是对朕俯首称臣,你知道为什么吗?”
郝风楼道:“因为不肯俯首称臣的已被挫骨扬灰。”
朱棣眼光一亮,他突然变得精神起来:“不错,不错,就是如此,所以朕不相信人心,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人敢在朕的刀剑面前不肯俯首称臣。可是……”朱棣的脸色黯然,继续道:“朕今日看到了开城侯刘喜,朕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如此的可怕,可以让养尊处优的人不计较任何后果、抛弃自己的荣华富贵、罔顾自己的亲族性命去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怕,太可怕了,朕从来没有想到人心竟如此可怕。郝风楼,现在的人心就在建文的身上,你明白了吗?现在建文来了,就在南京,朕需要有人为朕找出这个人,挖出他的党羽,让他无处藏身,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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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重任
朱棣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是个情绪比较明显的人,可是郝风楼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之中包含着愤怒、骄傲,甚至有一丝的恐惧。
朱棣继续道:“当年靖难的时候,建文坐守江山,朕觊觎天下。而现在,攻守之势异也,朕为守,他为攻,朕不能小看他,他虽然迂腐,却绝非是省油的灯,但有机会,他便会像饿狼一样咬住朕的喉咙;就像一年前朕对他虎视眈眈一样。”
“朕绝不容有失,谁也不知道在这朝中有多少人是他的同党,又有多少个开城侯。朕靖难之时,每日都处在生死一线,可是现在绝不能冒险。所以必须得有人来专司此事,朕左思右想,这个人必定要能够掩人耳目,对天下人来说,建文已经死了,既然死了,朕就不可能画影图形、按图索骥,负责此事的人也必须绝对的机密。郝风楼,朕把这件事交给你,是因为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你明面上可以是锦衣卫千户,可是暗中却可以是朕的利刃,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朕要保证绝对机密,就绝不能从内帑和国库中调拨钱粮,否则难免有迹可循,宫禁和朝中,朕不敢相信任何人,任何一点可疑的钱粮调拨都可能打草惊蛇。而你不同,你是内东城百户,东华门那儿每月不是一直押解银子入宫吗?从此往后不必押解了,不,要押解,可是只需送三成入宫即可,其他的便是你的银子。”
郝风楼明白了,自己成为赋予‘重任’的对象。想必东华门那边的因素更多一些。
东城千户所虽然是北镇府司下辖,可是由于拥有大量的银钱收入,某种意义来说,相当于形成了某个单独的衙门。虽然不至于独立于锦衣卫之外,却有更多的自主权。
而这笔银子,正好可以掩人耳目,用作其他的用途。
郝风楼看到了机会,忍不住道:“微臣明白了。”
朱棣淡淡一笑道:“明白就好,此事旷日持久,朕并不急于一时。你终究是聪明人,也能独当一面,朕让你放手去干。至于截留下来的那些银子,还有暗中招募的人手,以及其他的事项。朕也就不多问了,锦衣卫那边。你依旧任你的千户。为了防止事泄,东城千户所的上下人员都不宜让他们去插手此事。你可暗中招募良家子,在京师附近设秘密地点进行操练,所需的器械也得你自己斟酌着办,所有涉及此事的人员绝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过……”
朱棣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既要马儿跑,朕也断然不会让你们不吃草,所有招募的人员统统密编为亲军,就叫神武卫罢。只是暂时不能公布于众,至于你,朕敕你为神武卫千户,该说的就这么多了,你一面在锦衣卫中当值,另一面也要加紧操办此事,锦衣卫树大招风,对付一下寻常反贼可以,可是要对付建文却是不易,将来若是建文伏诛,朕自有重赏,你明白了吗?”
郝风楼打起了精神,神武卫这个架构倒颇有点后世的专案小组的意思,郝风楼清楚,这对自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甚至有些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更不必说,这个神武卫的含金量虽然只是活动于地下,可是假若再结合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可就完全不同了。
再者,由于事涉机密,只对朱棣一人负责,这就给了郝风楼许多的自由空间,不但掌握了某种程度的独立财权,还完全掌控了神武卫的人事任免。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才道:“陛下,微臣怕才疏学浅,有负陛下重托。”
朱棣含笑道:“你也会有谦虚的时候?不必自谦了,朕相信你,话又说回来,你平时还要在锦衣卫当值,一个人确实艰难一些。有了,荆国公主一直在密查建文,只是一直没有进展,朕回宫之后会召她入宫,请她协助于你。”
对于荆国公主朱智凌的加入,郝风楼倒是乐见其成,一方面毕竟是公主,能够调动的资源比郝风楼的要多得多;另一方面,郝风楼和朱智凌一向合作愉快,早有默契。
朱棣继续道:“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即入宫禀告,自然,这件事谁也不许透露。”朱棣别有深意地看了郝风楼一眼,又道:“便是汉王和赵王也是如此。”
郝风楼心里不由想:“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察觉自己和汉王、赵王走的太近?不会,至少在这方面,朱棣并没有太过反感,可是为何说出这句话呢?其他人蒙骗倒也罢了,汉王和赵王毕竟和陛下是骨肉至亲,建文的事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难道……”郝风楼想到了一种可能,陛下这样做是想留有一个余地,也就是增加一个底牌,神武卫将来未必只是单单对付建文,甚至有可能是朱棣铲除异己的王牌,假若如此,那么确实就不能透露了,因为对一个天子来说,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的敌人,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例外。
郝风楼吁口气,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资格成为朱棣的敌人,因为有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
朱棣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郝风楼躬身道:“微臣告退。”
朱棣似乎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且慢,朕还有一件事想告知你,朕回南京之后便会颁布诏书,诏命嫡长子朱高炽为太子。”
“啊……”郝风楼故意做出惊讶之色,其实这个可能他早已想到,不过故意藏拙而已。
朱棣背过身去才道:“朕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让汉王和赵王有个准备,朕是时候给天下一个交代了。经历了今日的事,朕终于明白,要战胜人心,既要用雷霆的手段,使人畏服,同时也需要恩泽雨露,安抚人心是太子最擅长的手段,就给朕的臣民们一点盼头吧。”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郝风楼点头,便迈步出去。
此次行刺,深深的震撼到了朱棣,倒不是他被行刺吓倒,而是被刘喜凛然无惧所震撼,朱棣采取了两个动作,一个是神武卫,一个立太子,一手强硬,一手软弱。
从帐中出来的时候,郝风楼扪心自问,假若换做自己是朱棣,自己会采取什么手段,仔细琢磨之后,才发现这两个手段实在是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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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中,郝风楼装作一切如常,布置了一下防务,夜里依约去寻赵王吃酒,朱高燧心情不错,可是等到郝风楼将立太子的消息透露时,朱高燧一时愣住了。
他叹口气道:“你真是乌鸦嘴,什么坏事都能言中,罢……这事终究和本王没关系,只是王兄那儿,今夜怕是要辗转难眠了。”
说罢,朱高燧兴致阑珊地站起来,幽幽道:“京师是呆不下去了,本王索性就藩去,再过些时日就上书恳求父皇恩准。郝风楼,你愿意不愿意随本王去彰德?河南那里虽不比江南,不过你若是肯和本王同去,本王命你为长史,咱们在那里吃香喝辣,天高皇帝远,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郝风楼微笑摇头,道:“殿下好意,卑下心领,只是微臣父母尚在南京,只怕不能随殿下去了。”
朱高燧勉强地笑了笑道:“是啊,你的父母在南京,所以你要和他们在一起,可是本王呢?本王正因为父母在京师,兄弟也在京师,却不得不离开这里,可怜生在帝王家,谁叫本王姓朱来着?你们有天常伦理,本王有的只是荣华富贵。”
郝风楼有些醉意,闷头痴了口酒:“殿下就藩也好,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到时陛下恩准之后,微臣少不得要给殿下送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过……卑下还是交了殿下这个朋友。”
朱高燧笑道:“胡言乱语,什么叫做交了本王这个朋友?倒似是你折节下交一般,本王还没有答应和你做朋友呢。”他旋即摇头苦叹:“其实本王和太子、汉王不同,他们心怀天下,而本王想要的,不过是做一个正正常常的人罢了,想做人而做不成,何其可悲。”他看向郝风楼,郑重其事地道:“本王也交了你这个朋友,若是有空,不防来河南看看本王,你若是不来,本王少不得要写长信来与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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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三十六章:做大事
大军开拔回京,郝风楼的差事依旧是保护女眷,只是这一次,却和大汉将军们一同保护徐皇后。
徐皇后的车驾由三军拱卫,郝风楼带着曾建等人则落在后队,悠悠闲闲,倒也自在。
沿途歇息的时候,有公公过来道:“娘娘请郝千户去说话。”
郝风楼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天气有些冷,徐皇后披着带帽兜的貂毛风衣,在沿途的官驿亭子里和几个女眷说话,郝风楼踏步上前,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徐皇后莞尔一笑,道:“有这么一件事。”
她说话时慢条斯理,抚了抚前额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看着郝风楼道:“徐夫人想吃梅子,你去取来。”
郝风楼一时为难,心里说,我是亲军,是锦衣卫啊,怎么感觉一下子成了太监似的。
徐皇后见他脸色颇有些凝滞,含笑道:“和你说笑的,叫你来是有话和你说。”她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宦官退避几步,徐皇后淡淡地道:“昨夜赵王和你说了什么?”
郝风楼道:“赵王说想就藩。”
徐皇后叹了口气道:“难怪,他今儿一早就失魂落魄的。陛下要下诏立太子了吧?立了太子也好,把事情定下来,无论立的是谁,总好过把皇子们都吊着的好。储君不明,这不是好事。”
站在徐皇后的立场来说,无论是立谁为太子都是好事儿,毕竟太子和汉王争锋相对,做母亲的总是不忍骨肉相残,现在把地位定下来,反而是好事。
郝风楼道:“娘娘圣明。”
徐皇后撇撇嘴,道:“汉王那儿,想来心里难受得很,本宫知道他。他自幼便争强好胜,一向不服他的兄长,你有闲劝劝他吧。”
郝风楼应下。
徐皇后在亭中走了几步,沉吟道:“汉王其实就藩也好。好啦,你去吧。”
郝风楼乖乖地回到他的后队,心里不由苦笑,他知道。这些人都将自己当作了传声筒,一些不方便说的话都指望着自己去转达。徐皇后希望汉王就藩,这是因为她不愿意诸子再起争斗,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为了避免悲剧,徐皇后宁愿汉王去云南藩地。
郝风楼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随着大队继续启程,不过他心里自知大局已定,汉王至少在暂时是绝没有染指东宫的机会了,得到了皇帝和皇后支持的太子,很快就会站稳脚跟。
紫金山距离京师不远,众人护送陛下入宫,便各自散去。
郝风楼回到家中。郝母也是乏了,自去休息不提。至于父亲郝政,这几日都是闭门读书,郝风楼有些感觉,这位父亲有点魔症,近来似乎在谋划什么。
他索性也悠闲自在了一天,随即当值去了。
卫中下了条子来,是指挥使大人亲书的手令。责令各千户所整顿,措辞严厉。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陛下在紫金山遇刺,这个节骨眼上,几乎所有暴力衙门如今都在整顿,据说五军都督府那儿更加轰轰烈烈,毕竟那开城侯就在五军都督府公干。那儿现在已炸开了锅,狠狠的革除了一些冗员,所有的都督府官员也被叫到都督们面前训斥一番。
好在锦衣卫毕竟事不关己,虽然是雷声大。可还不至于如此,大家做做样子而已。
南镇府司那儿倒是闹得不可开交,南镇府司镇抚亲自召集了各千户去训话。郝风楼就是其中之一,按照锦衣卫的规矩,都指挥使下辖南北镇府司,拥有同知、佥事等佐官,而锦衣卫之下的南北镇府司各有镇抚一员,专门负责司中常务,镇抚的地位在锦衣卫核心中或许不起眼,可是对各所千户却很有威慑。
镇抚大人姓江,单名一个成字。江镇抚一如既往的一副铁面判官的模样,这也是锦衣卫里的常态,南镇府司的镇抚都是阎王,北镇府司的镇抚却总是如沐春风,各自的职责不同,摆出来的面孔自然也是不同。
江成扫视了在座众人一眼,随即沉眉道:“郝千户为何没来?”
内东城副千户朱建连忙出来道:“大人,郝千户有要事在身,不能聆听大人提训,因此特命卑下前来,还望大人恕罪。”
这位朱副千户也是倒霉,伤势刚好一点就被郝风楼拿来做挡箭牌,但凡是千户,谁都不愿来南镇府司,因为一旦找去,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朱建感觉自己没法活了,可是千户大人有命,他能怎么说?
朱建很明显感觉到江成的脸色很不好。
南镇府司是极具威信的衙门,召大家来说话,本就是示威,让下头这些千户们识相一点,结果人家只打发一个副千户来,若是人人效仿,将来还怎么服众?
江成确实大怒,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据说郝风楼新近立了功,此时当然也不能指着鼻子去骂,只是淡淡一笑道:“哦,既然如此,那么就说正事吧。”
这位江镇抚翻动嘴皮子,开始说起近来卫中的一些现象,最后大加训斥,说得差不多了,江镇抚突然插了一句话:“近查,有锦衣卫不司本职,竟然与商贾为伍,这还是锦衣卫吗?锦衣卫的本份是什么?这件事,南镇府司还要彻查,还有,都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是要裁撤一些冗员,这件事,大家也要有所准备。”
大家吓得不敢做声,裁撤冗员,都指挥使大人没说过啊,可话说回来,这确实是南镇府司掌管的事,八成是扯了虎皮来做大旗,可是看这意思,似乎要真枪实干了。
朱建觉得江镇抚的话有些刺耳,可是他本就是出气筒,只得耐心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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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确实是要事要办,倒不是想要怠慢江镇抚,因为此刻他的值房里,荆国公主朱智凌正背着手在四处张望。
“你就在这里办公?”
郝风楼给她斟了茶,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朱智凌嫣然一笑,道:“你既不是龙,也不是仙,却总爱装神弄鬼。”
郝风楼举手投降,道:“请喝茶。”
朱智凌端茶抿了一口,道:“我不懂吃茶,不过你这茶有些味道。”
郝风楼骄傲地道:“这是自然,此乃宫中贡茶……”说完才自觉失言,毕竟来路不明,连忙尴尬地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朱智凌没有追究,坐下,脸色也拉了下来:“清早的时候,陛下召我入宫,有了些交代,想不到开城侯这件事牵涉到了建文,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四处打探,原以为他已出海,或是藏匿于深山之中,想不到他竟如此猖狂。”
郝风楼纠正道:“是不是建文还没有定论。只是不知陛下对开城侯的事有没有追查?”
朱智凌道:“追查过了,那个自杀的太监平时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开城侯府上近来有什么人走动,这些事都已详查清楚,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宫里还有他们的人,否则他们不可能相互联络起来,不可能没有丝毫的痕迹,甚至此事干系着宫里的大人物,可是具体是谁,一时也不好说。”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这些事一时也查不出,陛下还有其他吩咐,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是神武卫千户,你是副千户,可是这神武卫如何筹建,我们还得拿出个办法。”
朱智凌嫣然一笑道:“从前总是我一人来担当这件事,现在有你帮衬就好多了。这神武卫陛下语焉不详,只是说筹建,可是在我看来,我手头也有一些人手,何必要多此一举。”
郝风楼摇头道:“这就是陛下圣明的地方,想要追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京师里的人,谁能信得过,又有谁信不过,大家都不清楚。说的再难听一些,就算是你的人,你能保证,其实里头是否混杂了建文的人?况且,要追查这件事必须要有专才,一是要完全信得过,其二就是能随时用得上。”
朱智凌颌首点头:“只是……”
郝风楼压压手道:“我晓得你不深谙这样的事,所以我大致拿出了点章程。这第一,暂时不要招募太多人,有五十人就足够,其二,还得有一批专门的人才作为后勤之用,这其三,就是如何掩藏身份,做到绝对保密。先是第一条吧,我们要招募什么样的人。”
朱智凌认真细听。
便听郝风楼继续道:“我们要招募的首要条件便是身家背景没有问题,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没有妻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完全信得过。”
朱智凌蹙眉道:“太监?”
郝风楼苦笑道:“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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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一百三十七章:筑城
对神武卫,郝风楼颇为热心,甚至于千户所的事都丢给了周芳,自己每日和朱智凌腻在一起。
对他来说,神武卫既然是地下组织,首先就必须有个据点,而这个据点最重要的是足够隐秘,郝风楼骑着马,在南京附近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紫金山西麓。
那里距离南京城不远,不过小半时辰的距离,再加上因为靠着皇陵,所以平素无人轻易在附近走动,至于土地,倒是不需购买,宫里直接以赐田庄的名义将附近十里的土地赐给了郝家。
京师的勋贵,大大小小都有自己的田庄,郝家也赐了不少,食邑三百户,只是南京城附近的田亩有定数,早在太祖时期就已分封了个七八,到了如今靖难功臣们个个嗷嗷待哺,不得已之下,宫里给予的赏赐大为缩水,本是食邑千户的公爵,能赐个三四千来亩地就算不错,至于郝家这样的伯爵就更加寒碜了,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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