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侠成神记
作者:鱼家后人
人生如梦,昏昏沉沉。多少年蹉跎云烟。秋叶凋零不是昨日那青春少年。梦醒,问花开是否依然芬芳美艳?却涌流满腹深仇念。
呆侠成神记 第一章传剑
夜色朦胧。金国上京城里一条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正在快步疾行。
她的名字叫芳心,从小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出生前父亲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她听她娘说,她父亲是金国的大官,名叫颜润。她长大了,她娘让她去找她的父亲,她也想看看父亲的样子,于是不远千里,跋山涉水,从江南来到北境会宁府。她到这儿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每天一早就出门打听父亲的下落,每次总是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失望的神色。她的银子已经没多少了,她真不知道没了钱该怎么办。她忧愁,苦不堪言。
正行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两个人将她拦住。
“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怕不怕呀?”两个人都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
芳心一看是两个脏兮兮的乞丐,十分厌烦地将手中剑一举,厉喝道:“滚开!”芳心在家里时学过些粗浅功夫,对付两三个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
那两个乞丐见了一怔,随即便退到一旁了。
芳心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似的,这令她心惊胆战。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自己胆小,还走夜路。出了这条街,需要再穿过一条小巷,才能到达她住的那家客栈。小巷幽深而漆黑,是她夜里最怕走的一段路。此刻,她就站在小巷的巷口,正准备鼓起勇继续前进。她望着黑暗的小巷,感到一丝恐惧。最终,她还是无奈而勇敢地迈起脚步。夜,静悄悄的,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提高警惕,觉察着四周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蓦地,她的对面冒出一个人来。她想,也许那人跟她一样是个过路人。想到这,她的心跳没有那么剧烈了。不对!他随即发现那人缓慢地抽出了一把刀。
她止了步,转过身。她的身后也有一个人,同样拿着刀。
这时,这两个人离她都没有几步远了。
对面那人止了步,道:”娘子,我们帮主请你过去。”
”我不认识你们帮主。”
”娘子好健忘,前天在酒店门口,你还打了我们帮主一巴掌呢。”
芳心想起那个人。那个人满脸刀疤,丑陋无比,她看一眼都想吐。她苦着脸道:“不,我不去。”
“那就由不得你了。”说着,那人便一步步朝她逼来。
一只大手像铁钳子似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向巷外拖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一面大声喊叫,一面拼命挣扎。
就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路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放开她。”
那两个人真地放开了手,却朝他走去。这人一身粗衣,满身酒味,一步三晃,模样却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那两个人挥刀朝他砍去,他身子一晃早已闪避开了。他们不罢休又挥刀砍去,那人又一闪,已到了两人身后,一手抓住一个,将他们掷了出去。
两人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其中一个恶狠狠地放话道:“你小子有种别走!”话毕,俩人一起快步离去。
这时,芳心走上前道:“谢大侠相救。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那人道:“不敢当,在下慕侠山庄江震天。”
当芳心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她便钟情于他,心有所属了。
江震天道:“娘子,天已经很晚了,如果方便,在下愿送你回去吧?”
芳心颔首。
江震天送她到客栈,别时道:“娘子,如果用得着在下,请往嵩山慕侠山庄来找我。”
芳心在客栈又住了两天,熬不住相思之苦,便南下登封,来到慕侠山庄。芳心千里而来令江震天又惊又喜,不仅热情地款待她,还留她住下。自芳心在庄中住下后,两个人朝夕相处,彼此爱慕,情意越发深浓。她再也离不开慕侠山庄,再也离不开他。不久,她便私定终身,与江震天成了婚,结为夫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久,在机缘巧合下,她找到了亲生父亲,并相认。她的父亲居然是金国镇北王完颜润。可是,当他父亲知道她的夫君是慕侠庄的江震天后,便逼她离开他,否则就不再认她这个女儿。芳心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选择了离开。芳心走后,江震天缠绵悱恻,郁郁寡欢,相思成病。
过不多久,家里人又给他说了一房媳妇。这个媳妇名叫夏紫妍,虽然不会武艺,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比芳心有过而无不及。紫妍过门没多久,江震天便再也没了愁容。
芳心呢?她到了王府以后,虽然锦衣玉食,但心中却时时忘不了自己的丈夫。她对他满怀爱情,思念不已。她后悔了不该绝情离他而去,于是盘念着请求震天原谅,重新回到山庄。等她来到山庄才知道,他又娶了一房妻子,心里早已没有了她。她恨自己一时鲁莽离他而去;恨夏紫妍夺走她的丈夫,双宿双飞;恨江震天不念旧情,移情别恋。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她只得又返回王府,又遭家人地鄙视。一年之后,她抱着一个婴孩来到山庄,将这个孩子亲手交给江震天。这个孩子就是江云了。
过了两年,江震天遭人重伤,不久便撒手人寰。江震天死后,夏紫妍视云儿为己出,俩人相依为命。紫妍乃贞洁烈女,从未想过改嫁,亦循规蹈矩,从未有过不齿之闻。
这一晃就是十六年,江云已是一个少年了。他皮肤雪白,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常常穿着一件白袍,手中摆弄一把折扇。在外人看来,他哪里像个舞拳弄棒的江湖汉子,倒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怀才书生。凭他的武艺和阅历是不足以担任庄主之位。这些年山庄一直相安无事,在江湖尚存一席之地,都归功于他的二叔白千剑在身边一手扶持。白千剑已经年近五旬,从未娶妻。他武艺高深,德高望重,在江湖上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白千剑视江云如亲子,一手传授武艺,悉心照顾。
白千剑打理庄里庄外事更是以侠义为本,谨小慎微,美名在江湖上日益响亮。当今江湖混乱,黑白掺杂,争伐激烈,一帮一派若没有高人掌理,势必毁门灭派。同理,慕侠山庄若没有白千剑忠心坐镇,凭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掌理,早就岌岌可危了。
江云从小拜二叔为师,习练武艺。这十多年,白千剑对他教导不可说不严,云儿习练武艺闻鸡起舞,不可说不勤不苦,可是大概是他从小受了极重的内伤,尚未痊愈的缘故,武功造诣远远不抵一般同龄门人。出类拔萃,武林奇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痴人说梦。他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白千剑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来日奇迹发生,江云七窍玲珑心,成为一个可堪大用之人。
白千剑早就听到了风声,燕京凤鸣山庄乌梅郡主又要对中原图谋不轨。武林风云再起也就罢了,但愿不是慕侠山庄的末日来临。
山庄的后面有一个悔心轩,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阁楼。在这住着的只有一个白发老者,他衣衫褴褛,整天提溜着酒瓶子,喝得酩酊大醉,满嘴胡话。没人知道他的名姓、背景,只知道他孤孤单单,没有一个亲人。山庄里几乎没人愿来这,更没人想多看他一眼,可江云是个例外。他闲暇的时候便会来这走一走,经常会得到这位老人几分关怀、劝慰。
有时,江云也会带上一壶好酒,和老人对饮几杯,开怀一笑;有时,他会坐在老人面前,认认真真聆听他的教诲,受益匪浅。
在江云眼里,他就是一位不寻常的和蔼和亲的亲人。他会对他倾诉心中的苦恼,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位知心人。而这位老人对待他也像对待自己孩子似的疼爱。
每年庄中都要举行一次弟子比武大会,江云每年都踊跃参加,可每次比武结果是第一轮便会被淘汰。他觉得给白二叔丢了脸,感觉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这时候,继母便会来鼓励他,开导他,让他开心,让他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继母对他很好,视他如亲生的一般,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可以跟亲生母亲生活一段时间,这样他此生也就无憾了。他把这个心愿埋在心里,暗暗期盼。每次比武结束,他必然要到悔心轩坐坐,这也许是他多年已经养成了的一个习惯吧。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傍晚,江云才来到悔心轩。
“你的好运来了。”老人乐呵呵的说道。
“我哪有什么好运,您又在取笑我了。”
“说真的,你最近的饭量是不是大了许多?”老人依然认真地说道。
江云想了想道:“那倒是。我饭量确实大了一些,我想是最近练功太辛苦的缘故。”
“这就对了。我跟你说,你的内伤已经痊愈了。”
江云听了不以为然,神情黯然道:“前辈,您又逗我开心了。”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问你想不想学好功夫?”
“当然想了,可是不管我多么用功苦练,武艺还是老样子,一点进步都没有。”
“以后就不会了。我这有一本剑法秘笈,你拿去好好练,我下个月可要考你呢。”
江云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一本书,一看封面,上面写着“金刚经”三个字。
“这不是一本佛经吗?前辈又耍笑我了。”
“掀开看看吗。”
江云掀开第一、第二页,上面写得都是经文。他一副哀伤的神情,看样子不想再翻第三页了。
”继续嘛!”
“哦!”
不知为什么,他又照办了。
江云继续翻着这本书,当他翻过第八张的时候,一幅练剑的图画出现了。那图画画得十分精细,旁边还有详细注解。
“这是“无情剑法”,是一套上乘剑法,威力无穷。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说出是我传给你的。”
“为什么前辈?”
“老夫老了,不想再惹事。”一顿又道:“来来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再陪老夫多喝几杯。”
山庄四周都是密林,人迹罕至,躲在林子里练剑是再清净不过了。他自从练了这套剑法,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劲都有了显著增强,就连自己的性情好像都有了变化。
呆侠成神记 第二章受辱
江云在回山庄的路上远远看见悦朋客栈掌柜胡三彪纵马飞掠进了庄门。悦朋客栈是江家的产业,开在幽州城几十年了。胡三彪每逢过节必来庄上听差,是以江云对他十分熟悉,看一眼某人的背影就能知道是不是他。他这次未逢节日急匆匆赶回山庄,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江云疑虑重重不禁加快了回庄的脚步。
江云走近客厅的时候,只见白二叔眉头紧锁,愁容不展,坐在椅子上发呆,看样子在想什么事情。
“二叔,出了什么事情吗?”江云疑惑地问道。
白千剑恍然醒来,忙起身行礼,躬身一抱拳道了一声“庄主。”
“刚才我看见胡掌柜匆匆来了,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白千剑笑道:“的确有一件要紧的事,不过是一件喜事。”
“喜事?喜从何来?”
白千剑道:”事情是这样的。你父亲和洛阳慕容庄主乃是结拜兄弟,交往深厚。当年,俩人有一次在一起喝酒时,慕容庄主说,慕容夫人也有了生孕,将来倘若生的是男孩便与你结为兄弟,倘若生的是女孩则嫁给你为妻。结果慕容夫人生下一个女孩。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慕容庄主的女儿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不来催婚了。慕容夫妇的意思是在你们成婚之前想先见见你,这也在清理之中。”
“原来是这样,那侄儿何时动身呢?”
白千剑假装沉思片刻道:”闲来无事,早点动身。我看,明天就出发。“
“这么急!是不是太仓促了?”
“慕容庄主催得紧,你还是早点去吧。”一顿道:“云儿不必怕,你娘会陪你一起去。”
白千剑细细瞅着他,语重心长道:“好好听你娘的话,好好练功,将来做一个和你爹一样的大侠。”
晚上,江云来悔心轩跟老前辈辞别。
老人听了江云叙说,乐道:“好事!好事!难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云儿长大了,该成亲了。光阴似箭,一去不复返,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
“前辈不用怕,云儿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咱们在喝个不醉不眠。”
“好,老夫就等你回来。”
次日一早,江夫人和云儿乘马车前往慕容山庄。一路无话。马车行到山庄门前,他们下了车,只见庄门前站了许多人,喜笑颜开。慕容庄主、慕容夫人带着一群男丁女仆早已迎候多时。场面好不热闹。
慕容庄主单名一个树,字永茂,年近五旬,曾经是一员大宋将军,十五年前辞去官职,解甲归田。
慕容树见江夫人下了马车,忙与夫人迎上前道:“大嫂,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江夫人笑道:“哪里!堡主客气了。”
慕容树朝江云打量了一番道:“这就是云儿?嗯,果然一表人才。随即又忙请道:”大嫂,云儿快庄内歇息。”
江云见慕容庄主气色红润,精神矍铄,气宇轩昂,举止言谈显得和蔼可亲。
江夫人道:”庄主、夫人请——。”
众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
慕容夫人道:“快点让青青出来拜见姨母。”慕容夫妇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青青,视如掌上明珠,宠爱至极。
众人在一起闲聊,说那些家长理短的事,不知不觉已过了很长时间,却不见青青出来。
慕容夫人对一名丫鬟道:“青青怎么还不下来?快去催一催,莫失了礼貌。”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丫鬟慌张张走进来,在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慕容夫人闻听神色一变,道:“成何体统!”又对江夫人道:“让姐姐见笑了。小女顽劣,都是我们平日太溺爱娇惯她了。”又对慕容树道:“你的宝贝女儿又溜出去了。”
慕容树双眉一皱道:“越来越不像话了。”
原来慕容青青凭自己身怀武艺,天不怕,地不怕,常常女扮男装跑到外面打抱不平。她一身男儿习性,猜拳喝酒,赌钱斗街,无所不为。慕容夫妇想尽办法来管教都无济于事,真是愁煞人。今晨,她听说慕侠山庄的江云和他母亲前来造访,只那么微微一想,便知道了他们来的原因。她才不要嫁人呢。她说是换衣服,而是趁机溜了出去。此时,她正在街市上大摇大摆地走着,鼻下两撇假胡子,又浓又密,不时用手划一下。
她走进一家饭馆,点了两样小菜,要了一壶酒。她先斟了一杯,慢慢品饮着。
“听说没有,乌梅郡主亲率大批高手要挑衅中原武林。慕侠山庄是她们铲除的第一个目标。少庄主江云不知跑到哪里避难了。”一旁桌上,一个江湖客对另一个江湖客低声道。
慕容青青听了这话心道:“江云这小白脸果然是贪生怕死之辈。试问,我——慕容青青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夜晚。江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难以入睡。他心烦意乱,感觉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可是他又不敢往那方面想。他望着漆黑的夜,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一张鬼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恐怖的样子吓得他心惊肉跳,头上青筋一爆,浑身都冒了汗。当他神志稳定后又看向窗口时,什么也没有。“或许刚才是看花了眼。”他这样宽慰自己。
”胆小鬼!“一种鬼森森的声音传来,”吓死你!”
江云走出房间,向黑夜里问道:”谁在说话?出来。“他等了一会,屏息静听,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又返回房间。他一怔,发现床纱被放下来。“谁?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我不怕你。”他心里紧张万分,一步步挨到床边,猛地掀开床纱,见床上并没有人。
就在这时,屋门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声晃荡响。这一响并没有吓破江云的胆,反而激起他一团怒火来。“你给我出来。”他走到门前,双掌击过去,两扇门飞开了。
”啊——“随着一声娇吟,一个纤细的身影被飞开的门撞飞在地。“你想撞死我呀!”
江云走到近前,一伸手摘了她的面具,一张美丽的脸露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吓唬我?“
那少女爬起来道:”小娘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慕容青青是也。“这少女穿着短褐,衣服粗糙,相貌却是十分秀美出众。
”我并不认识你。你今晚这是……?”
”我实话告诉你,我嫁鸡嫁狗都不会嫁给你。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小白脸!懦夫!”
”我不明白,我怎么个贪生怕死了?还请小娘子说清楚。”
“说就说。大金国乌梅郡主率众已经在围攻慕侠山庄了,你还有心思在此谈婚论嫁。也许谈婚是假,来此避难是真吧?早就听说贵庄主武功了得,确确实实称不上一个废物!”
“娘子无意也就算了,何必出口伤人?既然如此,我和我娘明日就离开贵庄,不在讨饶了。”
“好,这可是你说要走的,我可没有逼你。”
“娘子,如果没有其他事烦请离开吧。天色已晚,我要安歇了。”
青青不知怎地还是不依不饶:“你赶我走啊?我偏不走了。这是我的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你管不着。”
“娘子,你说的没错,这是你的家,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在下不奉陪了。”他说完回屋去了。
青青似气还没有撒尽,继续追着道:”谁稀罕你陪,走了正好。”“是男人就快点离开这儿,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废物!人渣!”
江云被她奚落。她的话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感到无比心痛。“废物!”“人渣!”这两个词在他心里反复出现。这是他的隐痛,却被他赤裸裸揭破。他终于知道世人是这样瞧不起他。他心痛并暗暗下定决心要扬眉吐气。他何曾不想成为栋梁之才,何曾不想成为一代翘楚?他也努力过,可是他的内伤一直不愈,习武不进反退,真似一个废物了。
青青走了,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夜更深了,万籁无声,他却思如泉涌,难以入眠。他回想青青的话,使他对一些事情有了大概了解:大金国乌梅郡主率众围攻慕侠山庄。乌梅郡主武功高强,且人多势众,山庄岌岌可危了。乌梅郡主势必血洗山庄。白二叔为了保护他和他的养母,于是和慕容庄主合伙编造了一个谎言,意在骗他和他的养母离开慕侠山庄避难。慕容青青不知里面情理,所以会说他贪生怕死。他自问他贪生怕死吗?回答当然是“不”。可是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和青青一样误会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现在知道了事情真相还能安心留在这里吗?他便想着回到庄里与大家一起拼战。让世人知道他也是一条好汉,绝非贪生避世之徒。想到这,他便打定主意,打算明日辞别慕容庄主回庄去。可是又转念一想,他去辞行,慕容庄主会让他走吗?那时就算想偷走,慕容庄主也一定会留心了,甚至会派人看住他。思之想来,他最后决定今夜便不辞而别。
他怕娘亲担心,便留下一封信。信上写着“不孝儿离开几日,望娘亲不必担心。“已毕,拿了剑匆匆离去。他不敢走大门,越墙而出。庄中守备森严,他被巡视的庄丁撞见几次,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他找来绳子,从城墙上顺着绳子爬下来,途中险些掉进护城河里。他出了庄子心有余悸,喘了几口气,等心里没有那么慌了,才继续前行。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许他是太鲁莽了,可是,他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便不打算回头。时值五更天,天已大亮,他望路而行。
翌日一早,丫鬟给江云送早餐的时候发现了字条,并马上禀告了庄主和夫人。慕容庄主见了留信,对云儿地离去百思不解。他有什么事,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走了。江云出的这件事让人觉得又无理又蹊跷。江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孩子一向听说听道,从不自作主张,这次他是怎么了,就这么不吭一声走了,让大家为他担惊受怕。”
慕容夫人劝慰道:“云儿也不小了,不会出什么事,姐姐不要难过了。”
大家也无心用餐了,围坐在桌前,一个个愁眉不展。这时候,慕容青青从外面闯了进来,开口便问道:“爹,他真地走了?”
慕容树一见青青厉声道:“没规矩。既然来了,还不见过你婶娘。”
慕容青青向江夫人施了一礼,道:“青青见过婶娘。”
江夫人道:“不必多礼。”她细细打量了一下青青,见她生得秀美可娇,心下赞叹喜爱不已。
慕容树道:“青青,这是你未来的婆婆,快劝劝,别让她伤心害了身子。”
慕容青青道:“我和他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慕容树忿道:“没礼貌!给我回房间去,别碍我们的眼。”又和颜悦色对江夫人道:“老夫教女无方,让大嫂见笑了。”
江夫人道:“青青生在武林世家,不同其他人家闺秀,性格铺张豪放也不为过。”
慕容树道:“弟妹偏袒她了。”
慕容青青又道:“想不到这小白脸还有点骨气,说走就走了。”
慕容树见青青言语不正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他听女儿话里有话,似乎江云地出走跟她有关,于是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
青青撒谎道:“没……没有……。”
慕容树愤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云儿真要出了事看我绕不绕你。”
慕容夫人道:”青青,你就不能如实给你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