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雄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龙王l
漫天都是箭矢,匈奴人疯了。这座边关小城已经整整攻打了一天,大单于的大纛都快看得见了。居然还没有攻下来,城墙下的雪地里尸体排了一片。足足有上百具之多,看得阿木与胡羌王咬牙切齿,发誓要在破城之后屠光望平城里的所有人。
苏武灌了好大一口烈酒,浓重的吐出一口酒气。已经忘记今天的第几次攻城,反正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断过。
护卫死的凄惨,一支狼牙穿过他的眼睛。从后脑穿了出来,刚才还在地上抽搐。现在已然一动不动,苏武没时间理会他城墙上像他这样的尸体很多。没人有时间理会他们,只有等晚上匈奴人撤了才有民夫上来收敛尸骨。可能不能撑到夜晚,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苏武的运气很好,这些匈奴射雕手一直在找城头上的军卒麻烦。幸亏自己的盔甲不显眼,否则定然会像这护卫一样被射杀。
汉人的弓弩射程有限,没办法对付匈奴人的射雕手。这些天来被射雕手干掉的军卒足有一百人。可城墙上的汉军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里可不是管内的砖石城墙。三丈高的土墙,在射雕手的眼里算不上障碍。
没工夫在这里感慨,抓过一杆长戟便捅向一个刚刚爬上来。脚还在梯子上的匈奴人,长戟刺穿了他的胸膛。苏武双臂一角力,硬硬的将这个家伙捅了下去。宁死不屈的家伙。双手抓着苏武的长戟带到了城外。
“呜”“呜”“呜”……!匈奴人的军阵里有号角传出,苏武听得明白三声长号。这是匈奴军撤退的讯号,果然再一次遇到迎头痛击的匈奴人丢下同伴的尸体撤退了。
开始击退匈奴人的进攻。汉军还会欢呼一下。可现在没人欢呼,也没人叫嚣怒骂。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气。更有一些家伙用带着灰土与鲜血的手从怀里抓出馒头往嘴里填。
从清早便开始攻城,热气腾腾猪肉炖干菜没时间吃。现在已然凝成了冻,厨子已经热了八遍。可总是刚刚端上来,匈奴人的进攻也开始了。
苏武只想躺在地上睡一会儿,尽管这里天寒地冻。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想睡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可形势比人强,他是这里的最高统帅。这个时候,必须他必须要做他的事情。
“整队报数!嘴巴坏了的就让旁边的人帮着报。”苏武站在高处大吼道。
北面城墙有一百人。加上自己带上来的一百人足足有二百人。昨天晚上报数时,还有一百四十多人。可今天刚刚半个上午,报数到六十便没有声息。
“生死寻常事尔!”这是自己在父亲军营里老兵挂在嘴边的话,北军是汉军最能打的军队。当然除了云家那群变态之外。苏武记得那老家伙头发都白了。应该报孙子的人,还拿着刀子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他说这句话就好像吃饭睡觉那样随便。平淡得好像井里的水面。
甲正带着一群民夫跑了上来,这次厨子找准了时间。热气腾腾的干菜炖肉,锅边上挂了厚厚一层的油脂。精白面的大馒头,一个有碗口大。
没有了每人一碗的限定,只要你吃得下敞开了随便吃。一群蓬头垢面的汉子抓起馒头便往嘴里塞,咱汉人就是大气从来不给阎王爷找麻烦。就算是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城里有很多的粮食吃到下一个夏天都没有问题,这个时候苏武下令敞开了供给。反正若是城破了,也只能留给匈奴人。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不会有援军,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自己。那个该死的哨长耽误了时间,望平城根本没派出去求救的信使。而按照通常的惯例,在这大雪风扇的日子里,没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望平巡查。
民夫们抬着士卒们的尸体一个个走了下去,许多青壮默默解下汉军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拿起带着的刀剑加入饕餮的行列。
人太少了根本受不住这段城墙,苏武很无奈只得临时征召民夫火线入伍。保卫自己的家园,匈奴人死了这些多。城破之后定然屠城。都是边塞上混日子的。这里的居民知道匈奴人的规矩。
两个馒头加上满满一碗干菜炖肉送到了苏武的面前,碗里面的空间被应用到了极致。扣在最上面的一块五花肉颤颤巍巍。晶莹的油花反射着太阳光。看着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
顺着伸过来的手望向递碗之人,很面生不认识。青涩的嘴唇上还带着一片绒毛。看模样至多也只有十五岁。一身汉甲穿得歪歪扭扭,头盔明显大了一号需要用手扶着才不至于遮住眼睛。
苏武这才注意到,刚才被射死的小建是自己的最后一名护卫。老家里带来的人都死光了,一股黯然的情绪充斥了苏武的心头。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说这次回去定然可以升官,朝廷的颁赏下来。他带着祸害们去长安最有名的丽春院耍上一天,姑娘要上两个,一个洗脚一个……捶背!
小家伙似乎闹不明白为何自家校尉看见大碗的肉会哭,反正军爷说了只要穿上这身褂子就可以吃肉。刚才他悄悄吃了一块,五花的猪肉炖得酥烂,简直是入口即化。干菜吸饱了油脂,简直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校尉大人,吃一口匈奴人一会儿便上来了。这是属下给您找的新亲兵,名字叫做二蛋蛮伶俐的。”一旁的哨长劝慰着年轻的校尉。
伶俐,苏武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个时候还敢穿上盔甲的,那是十足的蠢蛋。哪个伶俐的家伙会在这个当口上来送死。
“大人,俺尝过了。这肉煮的稀烂,可好吃了。”二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话说着。
苏武知道小家伙有些局促,自己好歹也是这里的校尉。望平城最高军政长官,这么一个小家伙站在自己面前。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
喊着眼泪稀哩呼噜的吃着肉和馒头,这些东西怎么进到嘴里的不知道。嘴巴只是被填满然后咽下去,咽下去再填满机械似的重复着。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噎的还是风沙太大……
对面的匈奴人军阵里忽然想起号角声,三长两短。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真不知道匈奴人干嘛用这个号声做进攻的讯号。
“操,他娘的匈奴人不吃饭啊!”老兵们抱怨着,将手中的肉赶紧几口扒拉到嘴里。直到口腔的容量上限为止,然后将手中的陶碗一推便操家伙奔向自己守卫的垛口。
这次上来的匈奴人很勇猛,滴水成冰的天气居然光着膀子。他们的手中拎着巨斧擎着厚重的大盾,嗷嗷叫着冲向并不高大的望平城。
“放箭!”眼见这些家伙跑到百步远,便命令弓弩手放箭。
箭矢稀稀落落的飘了下去,这两天的战斗弓弩手是匈奴射雕手重点关照对象。伤亡最惨重的便是他们,新来补上来的家伙根本就没有经过训练。准头很是问题,事实上他们能够将箭矢射对方向已然不错了。
只有几只强劲的弩箭钉在厚重的盾牌上,匈奴人几乎没人受伤便轻松通过了最为危险的地域。
射雕手已然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用最刁最狠的射击猎取自己的猎物。现在汉军远没有昨天好杀,这些家伙已然学得乖了。都躲在箭垛后面,或者在城墙里面射不到的角落里。
苏武看得有些发急,完蛋了。这下完蛋了,若是弓弩不能发挥应有的威力,这望平城恐怕撑不到天黑。
“噔!”“噔!”“噔!”……一阵让人心悸的声音从城墙下面穿了上来,苏武的脸色一下子便白了。
“啊!”一个探头下去看的家伙被射雕手射穿了胸膛,身子失去平衡手舞足蹈的坠下城去。几名匈奴人冲上来,刀斧并下只两个回合便被剁成十八块。
用盾牌护着头胸,不理会盾牌上传来的“啪”“啪”声。苏武将身子探了出去,只见那些光着膀子的匈奴人两人一组。一个举着大盾,另外一个正中巨斧疯狂的刨着城墙。被冻得梆硬的夯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手快的脚下已然多了一大捧黄土。
苏武眼睛瞪得牛大,这下算是彻底没戏了。匈奴人不打算攻城,而是打算强拆。大斧剁在城墙上的“噔!”“噔!”声好像一下一下剁在人们的心里,每一下都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匈奴人在挖城墙!”不知是谁破了音的喊了一嗓子。(未完待续)
汉雄 第六十二章 匈奴乱
“王爷的法子就是好,哈哈这下汉人可没咒念了。”阿木看着城墙上不断浇下来到沸水,哈哈大笑。那些沸水浇在盾牌上,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即便是有一星半点儿的溅到了人身上,谁也不会太在意。草原上风雪闯出来的匈奴人,会怕这一点疼?
“咣当!”一名汉军军卒将木盆扔在城墙上,抱着头蹲下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脚下能够明显感觉到巨斧劈在城墙上的震动,没人怀疑匈奴人也会挖土。事实上如果不是天气异常寒冷,城墙早就被挖塌了。
苏武呆坐在城墙上,对于匈奴人的挖墙脚他无力阻止。望平城只是边塞的一座小城而已,城墙只不过是夯土夯制成。照这个挖法,望平城的确坚持不到天黑。
“娘的老子拼了!”苏武一个高窜起来,这时候就是要凭着一股血性。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赚一个,他娘的临死老子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弩箭闪电般射出,射雕的狼牙也几乎同时锁定了他。“噗!”苏武感觉胸口被重重擂了一拳,低头一看好长一根箭杆插在自己的前胸。
“校尉大人!”二蛋手疾眼快一把将苏武薅了回来,几乎就在同时一支狼牙擦着苏武的头皮飞了过去。
苏武眼前一黑,身旁围满了汉军。这些跟着自己厮杀了数天的袍泽,此时都愣愣看着自己。
“把……把粮食都烧了,不留给匈奴人!”苏武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头一歪便不动了。
望平城里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城破了!
长安城里烟火缭绕,所有的人都在祭拜伟大的太皇太后。刘彻正在为姐夫属下的不臣而烦恼,匈奴人却像洪水一般涌进了虚弱的右北平。
到处充满了杀戮。匈奴人在剔除一切不合适带回草原的人。老人与幼童被最先剔除,然后才是那些身体羸弱之人。几乎一夜之间,险渎。无虑,交黎。宾徒,阳乐,狐苏纷纷失守。
鸿翎急使一个接着一个,失败的战报好像雪片一般飞向长安。朝廷上下一片震动,军事会议在宣室里彻夜不停的召开。
“陛下,现在的态势来看。匈奴人从辽西一直冲向右北平,沿途的守卫非常薄弱。我军一向的防卫重点在长城一线,这一次匈奴人很聪明绕过了长城防线。由于徽兵的大量遣散。右北平防卫十分空虚。
最坏的情况是敌军冲过到了李广将军放手的渔阳才会停下来,那里有一段燕国留下的长城可供防守,估计可以抵挡住匈奴人的攻势。”
程不时指着巨大的地图,想在座的三公九卿讲解边关现在的态势。
刘彻铁青着脸不说话,万万没有想到匈奴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兵锋还直指大汉防卫最为薄弱之处,这简直就是在最虚弱的时候捅上一刀。
“可恶!”刘彻一拳砸在案几上,两只眼睛放出狼一样的光芒。群臣见到刘彻眼神儿,尽皆一愣。然后均低下头不说话,这个时候能不说话便不说话。陛下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说得多错得多。无端遭受池鱼之殃便糟糕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阻止匈奴人荼毒右北平?”刘彻知道,右北平的百姓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具体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还有几座城池在坚守也不小的。反正整个辽西和右北平已然糜烂。大汉现在派不出援军救援这些灾民。
刘彻可以想象得到,多年没有南侵的匈奴人此时对财货,牛羊,粮食和奴隶是多么的渴望。漠北苦寒,除了匈奴人真没多少人能够在那么艰辛的条件下生存下来。
“陛下,朝廷里现在已无援兵可派。如果说有一支劲旅,唯有……!”程不时吞吞吐吐,看着刘彻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今天的廷议言者无罪。天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彻看着吞吞吐吐的程不时有些着恼的说道。
“南宫公主所带的云家侍卫,尽皆云侯训练出来的军卒。如果能够调动云家的黑甲侍卫。前去右北平打击匈奴骑兵。已骑兵对骑兵,或许可以阻挡匈奴人的兵锋。”程不时打起了云家侍卫的主意。一直以来云家侍卫都是战无不胜的象征。
可是有一样不同,云家侍卫以前说取得的胜利都是在云啸的统领下。如今兵虽然在,但是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云啸。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云家侍卫出场便一定打得过匈奴人。再说,长安的云家侍卫加起来也不足四千人。而据可靠情报,前来右北平的匈奴人有十万之众。
以四千人对十万之众,即便是云啸在场。也不敢应承下来,这实力实在是太悬殊。
“呃……!此事待朕与南宫公主商议之后再说,程不时你是太尉。难道咱们大汉便无可调之兵?需要借助云侯的兵将,来保卫我们大汉的江山?朝廷养的数十万北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刘彻对自己养的几十万大军,在战时不能发挥作用恼恨不已。
“回陛下,朝廷倒是可以将守卫河套的北军调拨去右北平一些。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汉军骑兵稀少。最具机动性的车兵要赶到右北平前线,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况且到了战场,还要经过几天的休整才能够投入作战。
如果等西线的军卒投入作战,恐怕匈奴人已经大掠右北平而去。如果匈奴人再依仗其机动性,改为攻打河套地区。或许咱们防守多年的河套地区,便会再次落入匈奴人之手。”
程不时讲的不是没有道理,机动性这一汉军的致命问题。现在显得尤为突出,汉军人数虽然众多。但机动性太差,一旦匈奴人展开机动性的优势。汉军将会处处被动挨打,本来多出的人数。却到处面临已少打多的局面。
“又是骑兵,难道我堂堂大汉泱泱华夏就不能有自己的骑兵?”
“陛下,先帝的时候臣曾经提出过建议。考虑鼓励民间普遍养马,我大汉与其说是缺少骑兵。不如说是缺少马匹,更加缺少能够上战场的战马。如果我大汉民间有大批的马匹可供朝廷征调,臣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大汉便也同样可以拥有一支无敌骑兵,到了那时我们与匈奴之间机动对机动,好像这样的匈奴袭扰只要十几天便可从西线调到东线。”
程不时说得有些激动,早在刘启时代便提出的建议。奈何太皇太后认为豢养马匹会占用民力,影响粮食收获。况且大汉只要守住边界便好,根本没有心思去匈奴腹地搅个天翻地覆。程不时几次上书,均遭驳回。慢慢的朝廷里的一些有识之士心也淡了,再没有人提及改革马政之事。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说点有用的。命李广进驻燕国长城一线,立刻开始构筑工事防线。务必不能让匈奴人挺进中原。右北平已然糜烂,如果赵国中山国广阳国再乱起来。那整个山东便将不稳,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守住,这条防线。”
刘彻看着地图做出第一条建议。
“诺!陛下,南方的战局似乎有些胶着。是不是派出使臣与东瓯先行谈和,将长平侯调回来。共同守卫这一道渔阳防线。”程不时建议道。
“长平侯远在江南,调回来都猴年马月。亏你想得出来……你是打云侯的主意?”刘彻刚刚反驳程不时,忽然想明白其中关键。
如果能够将云啸的那些黑甲骑兵掉回来,加上长安的这四千人。在云啸的带领下,说不定可以解右北平之围。
“呃……陛下圣明,臣正是想如果云侯肯与长平侯联手北归。说不定可以平定此次匈奴之乱。”
“这个……嘛!朕要和南宫公主商量一下再做决断。”刘彻有些为难的说道。实际上此时,南宫即便是站在弟弟一边。想说服云啸也是不可能,因为此时云啸正带着人在丛林里。寻找那架穿越过来的c-46运输机。
“陛下!臣认为,如今情势已然崩坏,不若放弃右北平。令李广四周渔阳防线,至于调云侯北归之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最重要的是,发动民夫修建渔阳防线。在原有燕国长城的情况下,再将其加固整修新建军事工事。这样才能助李广将军坚守之。
匈奴人来中原不过是抢掠,臣认为他们抢够在便会离开。咱们只要守住渔阳防线,不让匈奴人进击山东也就是了。”田蚡站了出来,听说刘彻要去说服南宫调云啸回来,田蚡吓了一跳。
若是云啸这个杀神回来,说不定便可以来个大翻盘。将那些凶恶的匈奴人打个屁滚尿流,连原先抢的东西都没有了。自己可是和匈奴人有约定,匈奴人抢劫的东西里面,有自己的一半。再没有眼看银钱从手中溜走,更能让田蚡伤心的事情了。
“丞相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未完待续)
汉雄 第六十三章 另一种坚持
“借兵……!”南宫听到刘彻的请求有些吃惊,难到泱泱大汉真就找不出来一支可以与匈奴人匹敌的骑兵来?居然跑来向自己借云家侍卫,南宫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
“姐姐,朕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当年程不时给父皇上过条陈,说是鼓励民间养马的畜养政策。可奶奶怕耽误农耕为本的民间经济。竟然不与采纳,致使我大汉如今马匹奇缺。正常供给南北军的战马更替都是个麻烦,更何况大批的装备骑兵部队。”刘彻显得颇为无奈,现在他要为自己奶奶当初的近视买单。
“彘儿,你知道。姐姐调不动那些骄兵悍将,云家的侍卫看着铁板一块,实际上各有统属。从大王城跟本宫来的是苍虎的部下,他们只听从苍虎的命令。齐铁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个犟种。
没有接到苍虎的手令,就连苍澜也调动不了一兵一卒。而想拿到苍虎的手令,必然要告知云侯。别的不说,光这一来一往公文的传输。怕就要耗费半个月时间,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匈奴人已经将右北平抢了一个底朝天,带着战利品回漠北草原去了。”南宫的语气颇为无奈,旁边的王娡却显得古井无波。永远是那副端庄到极致的太后仪态。
南宫说的是实情,云家调兵制度极其严格。队伍出去只执行统帅交给的军令,即便是南宫以夫人的身份命令也是枉然。云家内外府严格分开,侍卫只管打仗。内府只管经营,内府的钱财接济外府。外府的武力,保护内府的经济。
同时云啸采用掺沙子的方法,苍虎的部下有戴宇带出来的人。戴宇的部下,有苍虎带出来的人。这样可以防止武将在同一体系里面升迁。形成一种内部的帮派。
刘彻一脸的落寞,他知道是这个结局。可心里还是抱着一试的想法,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奶奶当初目光短浅。可怜那些右北平的百姓。匈奴人已经数年没来汉境大规模的劫掠。此次一定会变本加厉的凶残,刘彻闭上眼睛。满眼都是百姓惨遭屠杀劫掠的情形。
这位伟大的帝王不知道的是,就在最先被攻破的望平城里。还有一支汉军在坚持。尽管这支汉军的人数少得可怜。
苏武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嗓子干咳得要命。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很冷冷得他不断打寒颤。
“水……水!”苏武呻吟着,立刻有一碗水递到了嘴边。喉咙里好像有一块燃烧的火炭,每一次下咽都那样的疼痛。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嗦,大口的脓液与粘痰血块从苏武的嘴里喷出来。一旁的二蛋不断给苏武擦拭着秽物,旁边的几名老兵眼睛亮得好像黑夜中的狸猫。有些瘆人。
已经在这座隐蔽的藏兵洞里面待了不知道几天。藏兵洞里粮食很多。可不敢生火,水也很多。旁边便是水井,可以自由喝水。可就是没热水喝,这些天来他们喝着冰水,吃着生麦子过活下来。
苏武一直高烧不退,身上炭火一般滚烫。却好像很冷的样子,窝在那里打着哆嗦。还好是冬天,伤口没有明显感染化脓的迹象。二蛋用老家的土法子,不断将湿抹布搭在苏武的脑门儿上。给这位校尉大人降温,那哨长有一点说得对。这小子不伶俐很憨直。憨直的将半死不活的苏武当做自己的主心骨。只要他不咽下最后一口气,二蛋断然不会放弃苟延残喘的苏武。
吐出了好多浓痰与秽物,苏武感觉自己好了些。二蛋给他喂了两口冰凉的井水。苏武幽幽的醒转过来。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几双夜猫子似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哪里,是地府么?”苏武吃力的说着,记得自己被射了一箭。最后的记忆便那根在自己胸膛上不断颤动的尾羽。那支箭很长很粗,尾羽似乎是用金雕的羽毛制成。这一定是射雕手中的佼佼者,只有这样的人会用这样贵重的箭矢。
“校尉大人,你还活着。这是您吩咐挖下的藏兵洞,洞口在马厩里面那个。您的伤应该不要紧,护心镜阻挡了箭矢。箭尖儿直穿透了一寸有余。医官说没有伤到脏器。”
二蛋很执着,现在他的执着得到了回报。校尉大人可以说话了。应该就会活下来。能在绝境下拼杀的汉子,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外面……外面的情形怎样了?”苏武喘着粗气说道。尽管吐出了很多浓痰。可好像好是有壁垒堵在气管里一般。
“哨长最后封闭了藏兵洞,我们不知道。这里有很多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上一些时日。哨长带着弟兄们焚毁了城中的粮仓,您昏迷之前说过。不给匈奴人留下一粒粮食。”
苏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哨长他们不可能幸免。最好的结局便是力战身死,被匈奴人掠去北地的奴隶下场凄惨。比起死亡更加令人恐惧,云侯曾经在草原上解救了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的惨景苏武见过,那触目惊心的伤疤简直令人发指。
“俺和四个弟兄被留了下来,都是家里的独子。哨长说,俺们还小要给家里留点儿种子。”那几双亮晶晶的眼睛围拢了过来,藏兵洞里很黑。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他们不敢点火。因为跑散出去的烟雾会暴露位置,还不知道上面的匈奴人到底有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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