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经历了毫无意义的半个多小时挣扎之后,主教最终点头同意订立新的契约,并在那份让他倍感屈辱沮丧的一纸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血红的手印。
新订立的条约内容如下:
第一,卡佩勒主教及阿让托拉通教区承认尼福尔海姆山谷地带精灵之自治行政权与自主武装权;
第二,精灵不在阿让托拉通驻军,但享有紧急事态下的通过权利;
第三,精灵有权在阿让托拉通境内寻觅无主土地建造城市,新城建设完成后继续享有条约第一款规定之权利;
第四,伯爵府邸收归精灵所有,由精灵方派遣阿尔风斯.德.萨德特派员进行管理,已故伯爵财产的七成、名下土地的五成划归卡佩勒主教名下;
第五,精灵在阿让托拉通地区的一切商业活动免除关税、兑汇、交易税等各方面一切租税负担;
第六,教会享有瓷器、棉布对查理曼王国南方地区的优先销售权,主教享受2o%的股份以及年终分红;
第七,精灵方面与阿让托拉通自由农民签订统一农作物供销合同,教会不予干涉;
第八,讨伐队俘虏和精灵方面签订劳动合约,在矿山或是棉花田工作3~5年,除去基本工资外的收入用以抵消赎金;
通过上述条款,尼福尔海姆精灵们在实际层面享受主权国家的部分待遇,尽管不是全部的待遇,范围也只局限于阿让托拉通地区,但仅仅如此已经足以让精灵们高兴得疯。
另一方面,通过和约,精灵们不但获得了一笔意外的横财去继续扩大产业,更重要的是。阿让托拉通地区的经济命脉彻底毫无防备地向精灵们敞开。除了公共事业还没有充足的技术力和劳动力参与之外,基本的农业和制造业都将遭到精灵垄断资本全方位的渗透与兼并,虽然还微不足道,一种垄断组织的轮廓雏形开始逐渐成形。
最后,进入棉纺、冶炼、建筑等急需大量廉价劳动力产业的俘虏劳工,作物种植和供销环节完全不由自己做主的农民,代销商品享受利润分成的教会全都被结实的利益锁链捆绑在精灵阵营之中。眼下他们还有些不适和不甘,但假以时日随着切身体会到李林主导的国家垄断资本经济体制带给他们的好处,小小的抱怨和不满也会消失,当日后如果有谁质疑他们和精灵的合作共生关系,这群共享利益者为了利益和面子,绝不会摆出好脸色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被控制住经济命脉的阿让托拉通地区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精灵支配下的政治附庸与大型工厂。用对应的政治术语形容其状态就是【半殖民地】。
除去卡佩勒主教和圣堂骑士团尚留有一点行政权、治安管辖权和对平民的财政税收,精灵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正大光明的从事一切商业活动,而且不承担一个大子儿的税赋。同时人类农民加入精灵的农业供销社同样享受免税待遇。因为那也是一种商业活动。不是交租而是收购农产品的优惠条件之下,可以预见会引一轮农民自动提供土地让精灵进行兼并的热潮,对此教会却无能为力,毕竟自主土地买卖被法律允许和承认。没有违反法律和道德。
同样,由于人类国家的法律条文之中没有限定各类兴奋剂或致幻剂,所以这类特殊商品的生产、夹攻、销售是完全合法的。至于是否符合道德……本着【爱国有理,xx无罪】的思维,这问题被李林和精灵们华丽地无视掉了……
“虽然不是正式的建国,没有国名,连自己的城市也没有,但我们来了!我们看到了!为划破沉沉夜幕的闪耀启明星举杯祝福!李林阁下万岁!!”
“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在提尔过度激动崇拜的的祝酒过后,庆祝会的味道已经完全改变,谒见厅化作三呼万岁的殿堂,不分男女、无论老幼都被狂热的激情支配,最激动的几位跳上桌子高举着木制酒杯欢呼,即使是一直对李林有所不满与怨恨的埃米尔族长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待在大厅的角落不时啜饮一小口果汁解渴。
年老的暴雷狮被赶下王位,多半也是怀着这般郁结的心态望着吹捧新狮王的族众吧。
老族长这般想着,什么也没说。一个过了气的族长诋毁被族人们如崇敬母神般崇拜的如日中天新领袖——这样的举动无助于延长其寿命,要么待在角落沉默不语,不然只能离群独居。
【反正不能反抗,接受也没什么不好。】
拿出自暴自弃的强奸应对思维,强撑出来的笑脸浮现苦涩的意味。
心情正处于失落绝望的灰暗低谷之中,喧哗渐渐降低、消失。身旁欢笑的男女们静了下来,朝左右退开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小道,大理石地面叩响空灵庄重的年轻脚步,权利的中心朝着年老狮子靠拢过去。
【来炫耀力量么?对着我这把尽显丑态、派不上用处的老骨头……!!!】
愤怒和屈辱从脚底下窜出,如冰雪瀑布般的长须微微抖动,老精灵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准备承受辛辣的讥讽。
——将衰老个体咬死,可说是王位争夺战中获胜年轻一辈食肉动物种群的礼仪。老族长已经准备好承受淘汰老弱的严苛礼仪。
“对之前无礼的冒犯之举,在下非常抱歉,在此恳请埃米尔族长的原谅。”
清澈、无一丝欺诈虚伪的声音灌进耳朵,老朽的眼睑张开,眼珠浸润惊讶之色,半跪面前的黑少年低垂下脑袋诚恳地说着:
“为了应对世界的变化,为了大家一致的理想。变革是必须做出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舍弃高贵的传统,守护古老传统的您依然是我们尊敬的族长。”
【族长】的头衔或许对没见识的年轻小伙子很有吸引力,也能引来权利欲旺盛着的觊觎。李林对应有范围有限的名誉没什么兴趣,他更关注掌握实际主导权。
一个形同神龛的老族长运用得当可以挥出单纯招牌之上的效果,对埃米尔族长奉上尊敬的态度和言辞可以笼络精灵们,在日后汇集其他精灵群落后也能起到正面示范作用,这种政治上的得分是恐吓高压完全无法做到的。
听着老族长激动起来的鼻息,其他精灵赞许、感叹和欢呼的背景音自动过滤掉,诚挚无害的笑颜重新抬起,面前的苍老面孔正留下感慨的浑浊泪水。
——可以确定那是正面情绪所致,正如计划的一样。
欢呼感佩的祝酒再次震耳欲聋,饮尽果汁的精灵们忙不迭从衣服里取出别着羽毛的小毡帽戴在头上,早有准备的托尔掏出一顶同款式的黑色帽子递给了李林。
“我也要?”
当前的场合的确有必要参与其中加强联系,但李林头一次觉得这是个问题。
在涉及暗杀任务的资料储备中有华尔兹、交谊舞一类的舞蹈知识,这个世界的贵族们似乎也都倾向于穿着镶金带银的正装,长桌上摊着雪白镂花桌布,摆上豪华的菜肴。舞池中的男女随着乐队慢节奏的演奏翩翩起舞。
可精灵们……带着别羽毛毡帽的尼福尔海姆山谷精灵们在庆祝活动中唱着约德尔山歌(注)围着枞树和篝火揽着手跳舞,相关的舞步动作他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齐格菲!来一个!”
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种时刻却特别擅长观察李林心思的托尔忙不迭的起着哄。说不清是脸皮够厚,还是憨厚的大个子少年直接叫着李林的名字。
“齐格菲!来一个!齐格菲!来一个!齐格菲!来一个!齐格菲!来一个!齐格菲!来一个!”
情绪和兴致都被调动起来的精灵们一起闹腾着,促狭却无恶意的目光聚集在黑少年身上。比歌迷粉丝狂热得多的浪潮在欢呼。
伯爵府的佣人们不安的缩在一旁看着嚷嚷不同语言的尖耳朵蛮族几乎把房顶掀翻,几个年轻的侍女惊恐的按住了耳朵,一边偷瞄着闹哄哄的客厅,一边向母神送上祷告,祈望这些蛮族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可以……和我来共舞一曲么?”
正准备用编好的说辞来搪塞这群看热闹的聒噪家伙时,头带花环的少女走到了身畔。格子长裙随着舞蹈般的灵巧步伐摆动,随着弯腰掂起裙子的礼节,敞领上衣的开口处隐约可见少女勾动男性们色心的曲线。
“不才小女子布伦希尔,恳请与李林阁下共舞一曲。”
“好——!!”
所有精灵一起出狼一样的嚎叫,在震耳欲聋的呼号之下,布伦希尔靠近李林,快的低语着【请配合我的舞步。】,对上会意红瞳,聪明的精灵女孩眨眨眼皮。
约德尔调除了拉普兰的少数人之外,会唱的本就不多,会唱又会随着轻快节奏跳舞的就只有能歌善舞的精灵一族了。
看着李林对托尔突袭时极短暂的恍惚,少女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似乎无所不能的阁下,终于遇上一件无法处理的事情了。
“不胜荣幸。”
仿若神明之子般纯美的少年展露出无垢的笑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的少女漏跳了一拍心跳之后,和连夜镶上花边的衣袖相衬的纤细手腕勾住了李林的胳膊。拿着民族乐器的乐手们开始演奏起轻松活泼的乐曲,村里的好歌手们整齐的秀起了嗓子
“许久之前的一天我去了山谷,
尝试着学习我的约德尔调。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遇到一个约德尔女歌手,
在一个小木屋她教我唱约德尔歌。
yode1-oh-ee-dee
didd1y-ode1-oh-ee-dee
didd1y-ode1-oh-ee-dee
她教我唱的约德尔歌
现在,我要教你如何唱岳得尔歌,
就像我一样。”
无数的欢声笑语和歌手们【呀哦噫】的高亢歌声中,紧靠着少年的身体,让难得现出笨拙一面的舞伴配合着自己身体动作,看着那个聪明少年渐渐由僵硬变得灵活起来。滴酒未沾的精灵少女高兴的笑着,沉醉在小小的满足与幸福之中,从未体会过恋爱滋味的布伦希尔把眼前光芒般的微笑填满视野和胸膛,小鹿乱撞的女孩认定自己是整个世界最幸福的女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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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点灯的房间从窗外射进一道过于明亮的苍白月光,犹如冰冷火焰般的皎洁之光给屋内罩上幽暗无力的薄纱。
低着头的洛克浮现出枯黄憔悴的气息,表情木讷的骑士侍童听着从伯爵府邸远远传出、一直钻进窗内的阵阵喧嚣歌唱,空荡荡的心对无法听懂的饶舌歌谣生不出任何感觉。
【当然是这样吧。】
遥遥望去灯火通明的大宅传出听不懂的精灵语喧嚣——那是战胜者的奖赏,身为胜利方的敌军在享乐放纵的欢庆或是在进行异端的祭典。那种自心底的快乐和丧家犬般逃回这地方的自己之间,存在的只是烙上灵魂深处的屈辱印记——这样的关系。
趁着对方松懈的机会,一举剿杀这群得意忘形的侵入者如何?
即便是最强硬狂热的圣堂骑士看过勉强拼接起来的战死者尸身,听了被释放的俘虏败兵夸大篡改后的战况描述后也会老老实实地贯彻主教【不得妄动】的命令,一般平民更加不用指望。
——只要那个李林还在,和尖耳朵作战就是全体阿让托拉通人类不能承受面对的可怕梦魇,与自杀无异的疯狂行为。
那个怪物的目地正是这样,让每个人意识到和他作对是多么愚蠢,在人们心中植入名为【恐怖】的种子,伸展出藤蔓捆住所有人反抗的心思。
接下来,亚尔萨斯行省的人们会得出相同的结论,查理曼全境迟早会认知这一点……所有人都认知到、被恐怖抑制住心灵时,世界也将落入黑魔王的掌控。
就算事情这样演变好了;
即便李林的实力强大到让人绝望好了;
洛克相信至今还在还在脑髓之中振聋聩的怒喝——
“今天我战败了,我看见了自己失败的样子。看见你率领精灵一族开始复兴的姿容。作为你的对手,作为武人骑士,我可以不带怨言的瞑目了。但是啊!黑头的非人者!!!”
迎接死亡的男人自心底的微笑起来——看见旅途终点的旅人洒脱飘逸的微笑。
直视说出临终之言者的死神一声不吭,刀刃之翼反射出令人心寒的白银光亮。无表情的精致面孔耐心等着男人把话说完。
“任意蹂躏践踏他人者迟早也会被他人蹂躏践踏回来。拿刀杀人作恶的,终有一天也会死在刀下。无血无泪强大如你有力量的话做什么都行,但我好歹也算是个有男人骨气与骄傲的骑士!你会迎来怎样的末路,我这个将死之人是看不到了,挑战世间规律法则的你会如何结束,我的继承者会好好看着。”
“你啊……”
面具般冰冷的面孔吐出呼吸般轻飘飘的话语。
“真是个顽固,又老是因此吃亏的烂好人。”
“别说那种同情老头子的话!死神啊!不管是酸人还是同情,你都差得远。”
一边开朗的笑着,一边转身向背后。骑士粗壮的手指深深插入洛克丛间,像是抚弄小狗般胡乱抚摸着脑袋。泪水糊满的双眼之中,高大骑士的身姿、代替幼年亡故父亲的男人的温柔样貌,成为撒出热光的图影。
“别哭了,男子汉是不能随便落泪的。”
皮埃尔骑士对自己笑了起来,不知怎的,那厚重的笑容让洛克觉得……很狡猾。
传递男人坚强温暖的手震颤了一下,细长尖刺贯穿心脏从背后铠甲下破壳而出,在洛克失魂落魄,如世界崩坏的绝望哭喊中,不被忧愁痛苦侵蚀的快慰微笑如日常教导般说着什么,低沉的声音在惊呼喊叫的聒噪中难以分辨,唯有通过唇形读出语原意。
【好好活下去,好好替我看着……】
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打晕,又是怎么和其他俘虏一起被押解到阿让托拉通的北门,幽魂般的自己又是怎样回到这件已经剥离生活气息,宛如坟墓般空留苦涩回忆的屋子。
只有那句嘱托不会遗忘。
想忘也忘不了,牢牢篆刻在洛克灵魂深处,成为生命一部分的嘱托。
——看着吧。
看着他们兴起,看着他们疯狂,看着他们灭亡。
让.洛克骑士侍童眺望那座宛如不夜城般喧闹不休的伯爵府邸,一言不的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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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小剧场
布伦希尔:终于和李林阁下一起跳舞了,好高兴……可是遗憾的是没能说出【阿姨洗铁路】呢……
李林:日语音译太坑爹了,赶紧为大家解释一下约德尔唱法吧。
布伦希尔:好的,约德尔唱法(yode1ing),又称约德尔调、约德尔歌,是一种伴随快并重复地进行胸音到头音转换的大跨度音阶的歌唱形式。产生一串高-低-高-低的声音。这种利用人声的演奏技巧在全世界许多文化中都可以找到。
李林:是的,本回中出现的歌曲名字是she.taught.me.ho.to.yode1,近期在中国达人秀节目中曾经有位重庆小伙子演唱,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找找视频。
布伦希尔:至此本书第一部分完结了,接下来将会开始新的章节故事《勇者的小步舞曲》,请大家期待呢。好了,今天的有奖竞猜题目是阿尔冯斯.德.萨德,这位人类魔法师的名字出处和相关典故是什么?请诸位读者踊跃回答!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稚嫩的梦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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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呢?
小男孩莫名其妙的哭诉着,像是母亲的女性愣了一下后蹲下身子询问哭泣的孩子: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想到着沉重疑问。
起因不算复杂,是从一只受伤小鸟开始的故事。
一次玩耍中,男孩偶然捡到一只受伤的鸟儿。
出生在乡下农村的男孩头一次见到那样漂亮的小鸟,翠绿和湛蓝相叠的羽毛边缘滚着一层金边的羽毛,橙黄的爪犹如琥珀,红色小嘴随着灵动的脖子在羽毛间穿梭,不时出轻灵动听的啼鸣。
男孩判断小鸟是不小心折了翅膀,出于善心和同情心,开始照顾这只受伤的小家伙。
一开始,小鸟对男孩充满畏惧和抵触,啄伤、抓伤遍布男孩的手,摆在一旁的麦子、小虫和水也不曾动过。
或许野生动物对人类有着强烈的本能抵触,或许因为它的伤可能拜人类所赐,美丽小鸟拒绝了男孩的施舍。
一般遇上这种情况,小朋友不是放弃继续白费力气,任由这只不知好歹的蠢鸟自生自灭,就是找其他小朋友或者家里的大人商量对策。
男孩没有采取上述的做法,5岁的孩子觉得那样做了等同于承认失败,承认自己能力连一只无依无靠的鸟儿也无力照料。
靠着一股犟劲,他坚持了下来。
努力观察、调整着接近又不引起鸟儿戒心的方法,靠着坚毅与努力,鸟儿最终接纳了他和他的治疗,数周后恢复了健康。
其时,母亲从窗户缝隙里默默看着儿子和小鸟玩闹嬉戏,没有去揭穿小孩子的小秘密。
这是件好事。
不管是儿子的表现,还是愿意亲近儿子的小鸟,对两者而言都是好事。
那么,为什么男孩会伤心的哭喊呢?是因为心爱的小鸟舍弃了他飞回自己所属的天空与丛林之故吗?
答案与猜测相差不远,只是故事结局的版本让男孩更难接受。
伤口愈合的小鸟飞上天空,在男孩头顶上欢快的鸣叫着。感受成功喜悦的男孩笑了,朝小鸟挥舞稚嫩的小手。
阴影在一霎那遮蔽阳光,利爪抓住小鸟,形貌凶猛的山鹰带着猎物如闪电般重新窜上高处,男孩喊叫着丢出石块,却连鹰的羽毛也不曾擦到。身体远未开始育的男孩磕磕绊绊地追赶起带走玩伴的猛禽。
听到这里,母亲已经明白男孩衣服上的刮擦破口是从何而来的。
一般故事说到这里,脾气不怎么好的妈妈们会着急上火的斥责小孩子不懂事,为了一只鸟弄脏弄破衣服不说,还带一身伤回来,更要命的是追逐山鹰这种事情对成年人来说也是危险之极的。碰上火爆点的母亲,应该在找擀面杖或者扫帚展开暴力与爱的教育了吧。
这位母亲没有呵斥儿子的危险举动,轻抚着或青或红的伤口等待着下文。
不知道被多少荆棘刮到刺痛,记不清摔了几跤,顾不上自己跑了多远多累,男孩追着山鹰来到无法继续上前一步的绝壁之巢前方。
隔着除了翅膀和魔法绝不可能跨越的距离,男孩目睹了心爱鸟儿的结局。
将捏在爪中没多久便气绝的鸟儿尸体撕成了碎条,由山鹰母亲慈爱的喂食给粉红色身体、眼睛尚未睁开的雏鸟的全过程尽收眼底,张开大嘴争抢尸肉的雏鹰像极了等待节日大餐的顽童。
看着这一切的男孩体会到、意识到了。
世界除了美好让人快乐、沉醉其中的一面外,尚有野蛮不讲理的一面。
小鸟啄食虫子填饱肚子或者喂养幼崽,老鹰猎食小鸟抚育自己的孩子。
谁都没错,它们都不过是按照世间自然的法则存活,生物只能通过掠夺、进食其他生命才可生存。
看着血腥的母爱表达,看着玩伴般的鸟儿成为雏鹰成长的果腹之物而无能为力,认知了大自然不友善不讲理的一面之后,男孩理所当然的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世界如此残酷,为何母神创造了众生却不让大家都能幸福的和平相处下去呢?既然全知全能的母神是存在的,既然母神对所创造世界和生命充满了慈爱,没有不这样做吧?
面对这个对生命最初、最基本、包含天真与愤怒的提问,母亲难以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能抱怨自己不能像修道士那样,以【作为被造物的生命,无法推测母神莫测的心思】——这样的诡辩来糊弄小孩,身为大人,通过经历和经验洗去纯真成长的大人,母亲是知道答案的。
不要说狂野的大自然,构建起【文明】的智慧种社会的最根基最核心的基础法则同样是那条简单准则。
【弱肉强食】。
身为自然一部分的生命绝对不能抗拒的唯一真理,悖逆或质疑者都会被吞噬的残酷真理。
在不会对生命亲切的苛酷自然环境里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拼命,吃掉或是被吃掉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男孩的父亲和邻居叔叔们饲养家畜、狩猎飞禽走兽同样是为了填饱男孩和其他小朋友的肚子,为了让大家能幸福的活下去。
男孩没有说出来,敏锐的母亲却捕捉到儿子心中翻腾着没有形状的问题和恐惧。
——活着是一件如此充满罪恶的事情吗?
这问题给男孩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怖感,找不到答案,看不到出路的绝望让他哭了出来,找到母亲求助。
可以说这孩子想太多了吧,也可以说太聪明钻进牛角尖里吧。
母亲一边擦拭去男孩红肿双眼边缘的泪痕,一边抚摸儿子的小脑袋。
成年人对这太过宏大又渺小的问题也没有统一的标准答案,能够和神明沟通交流的神官教士答不上,博学的大魔法师答不上,权势无双的贵族和国王也答不上。
母亲给了男孩意想之外的暧昧说法:
“因为世界尚存有待改善的余地,即便现状有多么不合理以及残酷,大家也得拼了命活下来,然后去改善那些残酷不合理的部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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