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绿茵

上半时随即结束。
中场休息时，卓杨可算明白了：人家托尔多这是把住了自己射门的脉！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贼对妖王，卓杨郁闷得直搓后腰上的渍泥儿。
下半时开场后圣托尔多一如既往拒绝马迪堡人对球门的企图，卓杨策动的几次轰轰烈烈攻势全都无功而返。
第47分钟，德比希右路横传，卓杨禁区右路边缘右脚劲射被托尔多单手托出横梁。射得迅雷不及掩耳，守得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51分钟，雷科巴中路横传，斯坦科维奇左路25码处劲射高出。韦斯特曼和蓬蓬的年轻中后卫本场没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第52分钟，卓杨中路突破25码处劲射再次被托尔多没收，雷霆万钧瞬间化为隔靴搔痒的一汪春水；
第54分钟，卓杨再次强行中路突破，于禁区内和戈麦斯玩起了二过一，马特拉齐拦截时手碰到皮球。火枪手疾呼裁判：手了，手了……
但主裁判却认为马特拉齐双臂未张开，属于球碰手，摆手拒绝了马迪堡的点球诉求。
第56分钟，日尔科夫开出右侧角球，卓杨头球后蹭做给普罗伊斯，但他中路24码处凌空抽射却偏出。
这个时候，雷科巴又不想踢了，和上一场不同，他并不是突然心灰意冷，而是实在被疯狗兰德纠缠得受不了。如果找对了对手，狗爷就是场上的一枚防守人形核弹，专治各种不服，今天雷科巴就是他盘子中的菜。
在兰德恐吓和玩命威慑下，雷科巴基本上就是个隐形人，就跟在米兰家中窝着看比赛几乎没什么两样。这种情况下，他即便还想踢曼奇尼也不答应，令旗一挥，儒雅的中年意式型男用马丁斯换下‘中国男孩’，一如上一回合的套路。
一个星期前马丁斯上场即建功，一记神出鬼没的垫射让马迪堡败走梅阿查，但人总不能一直走狗屎运，这一次他并未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反而是马迪堡抓住了机会。
第57分钟，卓杨施展即兴突破，坎比亚索的叉子骨都快被闪断了，路易斯·菲戈也被搞得狼狈不堪，万般无奈之下，菲戈由后面拽到了卓杨。没办法呀，再往前就是禁区了。
俩人关系不错，卓杨也明白这是很正常的战术犯规，没有任何伤害性，他接过菲戈递来的手笑嘻嘻站了起来。可裁判眼睛里不容沙子，一张黄牌让菲戈悻悻然耸了耸肩。
犯规地点靠近右边路，这对于前场全覆盖无死角的卓杨来说，仍然在他任意球的射程之内。他清楚，托尔多自然也清楚。
左脚脚尖在身后的地上磕了磕，卓杨仔细打量着人墙和那个该死的托尔多，各种脚法弧线、各种技巧线路、任何长度的人墙，对他都没有难度，唯一的障碍只能是球门前的那个意大利老男人。
这是卓杨全场的第五次直接任意球，前四次自然全部无功而返。其实对于托尔多来说，卓杨是他比较喜欢的射手类型，虽然刁钻迅猛但缺乏突然性，足够妖但不够鬼。
托尔多对卓杨的任意球已经扑出了心得，他有足够的信心整场封杀卓杨，只要关闭掉马迪堡这个最强点，其他人不足为惧。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俩人足坛地位却旗鼓相当，沉淀怼上绚烂，经典遭遇新锐。这是两位大佬之间的私人对决，不分出胜负死不罢休。
托尔多是这么认为的，卓杨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哨声响起，五名国际米兰球员组成的人墙紧张地盯着卓杨助跑的双腿，其余人等在左边一侧和马迪堡蜂拥而来的大个子们相互挤压着争抢位置。但谁都知道，他们都只是些看客，这一刻是那两个人的决斗。
卓杨的右脚猛然兜击在足球的侧下部，黑白金三色的‘团队之星’像脱离竖井的舰载导弹划向天际。五条人墙奋勇起跳，在空中拧头看着足球从他们左侧高高掠过，目标直指球门左上角。
托尔多轻笑一声：还来～
他内心承认，卓杨这脚任意球无论从速度弧度角度上都已经完美，足球之艺术品。但那又怎样？托尔多早已胸有成竹，卓杨所有的套路他都尽收眼底。
足球绕开人墙，托尔多半屈膝盖，中心依然调整完毕，全身蓄力准备腾空而起。
足球在距离球门11.5米时，倏然拐弯，朝着禁区中央一头扎去。





金色绿茵 第四四八章 蓬蓬的自我解脱
弗朗西斯科·托尔多身体已经倾斜，卓杨选择的角度与他预测的方向如出一辙，此刻他要做的只需要飞身封堵，万无一失。
足球乍然拐弯，完全违背空气动力学和经典物理，像被遥控的末端制导。在托尔多还未来得及大惊失色之际，幻影裹挟着寒气飞临禁区中路，一道隽长的身影脱颖而出。
蓬蓬大卫·路易斯在空中滑翔三米，蓬头修身像极了一只斜竖着的魔法扫帚。他的额头舒舒服服撞击在如约而至的团队之星上，足球带着烟火轰然冲进球门远角。
托尔多呆若木鸡，所有国际米兰人都呆若木鸡。说好的任意球巅峰对决呢？说好的大佬遭遇大佬呢？说好的执迷而不悔呢？
马迪堡1:0，欣喜的马迪堡人咆哮着疯狂庆祝，蓬蓬被卓杨扛起来一口气跑到看台边上扔进了拥趸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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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今天表现得很出色，除去开场被阿德里亚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失误之外，他逐渐进入了状态。面对如日中天的同袍老大哥，蓬蓬毫不怯场，联手韦斯特曼牢牢限制住了阿德里亚诺对禁区的所有冲击。
身体加技术的组合，硬朗与灵巧的搭配，即便狂如阿德里亚诺者也只能在这一对儿年轻中后卫面前不断吃瘪，全场突破和射门寥寥无几，全无威胁。此一役，蓬蓬在防守上几近完美，打出了他职业生涯迄今为止发挥最好的一场比赛。
能把巅峰时期的阿德里亚诺防死，那能是一般人吗？是正常人类能干出来的事吗？也正是这一场举世瞩目的欧洲冠军杯八强赛，让年仅19岁的中后卫大卫·路易斯终于真正进入到了巴西国家队的视野。
说回卓杨。
卓杨在屡次失手于托尔多之后，便明白这老东西是他今天的罩门，而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执拗非得硬往南墙上碰的杠头了，下半时多次强行射门和托尔多对刚，实则很大一方面就是为了让圣托以为他今天认了死理儿。
刚才准备主罚任意球时，他冲着跑上来佯装打掩护争头球的蓬蓬悄悄打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你的。蓬蓬自然心知肚明，他和卓老大之间的默契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卓杨没有暗示马迪堡其他人，只是让蓬蓬一个人做好准备，因为只有连自己人都骗，才能完美骗过敌人。马迪堡其他人也都浑然不觉，他们都以为卓杨还是要继续挑衅托尔多。所以，托尔多被迷惑一点也不冤，何况那一道鬼魅的空中拐弯是如此妖艳。
卓杨选择蓬蓬是有考量的，并不完全因为私人关系。任意球时中后卫上前争抢头球这是足球规律，抢不抢的上另说，但这个姿态每个队都会去做，所以蓬蓬压到禁区丝毫不会引起对手警觉。
更重要的一点，马迪堡中前场大个子不少，国际米兰一干顶尖后卫自然主要盯住戈麦斯、普罗伊斯等人，包括在头球上颇有声望的韦斯特曼和格罗索都会有防守干将前来招呼，但蓬蓬在进攻头球上却并不引人注意，外界目前还不了解他着实不俗。
前几次任意球时一对一看守蓬蓬的是后撤协防的阿德里亚诺，这位爷头球功夫倒是威力十足，人也生得膀大腰圆，但你要说他有多少防守责任心……，聊点别的可好？
果不其然，卓杨生化变异式的妖气任意球和蓬蓬相遇时，阿德里亚诺还在五米外心不在焉。刚才蓬蓬急窜两步甩开他空中滑翔的时候，阿德里亚诺还纳闷：你要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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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庆祝的人群簇拥着的蓬蓬如释重负，他并不是个喜形于色的少年，欧冠十六强淘汰赛客场格拉斯哥流浪者时的那个乌龙球，这段时间一直压在他心头。马迪堡队友和教练并没有责怪他，也没有看出蓬蓬心里的歉疚，除了在卓老大面前，蓬蓬不会把心思挂在脸上。
卓杨当然知道小弟内中的心结，所以任意球时选择让蓬蓬来建功就成了援手之举。于是，蓬蓬解脱了。
可马里奥·戈麦斯却还是没能解脱，他都开始感觉到了凄凉。
微醺的春日灯光下，全场欢腾的气氛中，马里奥·欧冠就是不进球·戈麦斯很想哭，温暖的春风吹过他心房时是那么的冰凉。
对欧冠进球的渴望成为了戈麦斯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可这团火一次又一次被失望熄灭。整场比赛他都在玩了命地争抢机会，和马特拉齐、萨穆埃尔轮番硬钢，但骨头都要散架了也没个卵用。
为了多增加几次射门机会，戈麦斯各种飞扑反抢，上半时还因为飞铲马特拉齐动作过大吃到黄牌，险些引发双方冲突。
魔症啊魔症，蓬蓬路易斯需要的是解脱，喷子戈麦斯需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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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领先之后，马迪堡士气大振，这个比分意味着大家伙儿将凭借客场进球优势雄赳赳迈步跨入本赛季欧冠四强。年轻人不敢受刺激，肾上腺素集体分泌的马迪堡人围着国际米兰一阵乱拳猛锤。
国际米兰则非常少见的有些慌乱，赛前知道马迪堡的主场很难啃，但没想到比赛会艰难到这种程度，原本想着坚守一场白卷平局从德国全身而退，可眼看着一场竹篮子打水。
攻不上去，马迪堡的防守一点也不寒碜，守也不是事儿，守下去比赛就完了。慌乱犹豫加上前后脱节，国际米兰被马迪堡压在半场狂轰滥炸，形成连续围攻。到了这个时候，现场的电视机前的，全世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国际米兰再丢球是迟早的事，马迪堡绝不会安于这样一个小比分，他们又不是意甲球队。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琢磨起了卓杨的‘帽子戏法’诅咒，虽然他本场还没有进球，但每个人都知道，在这种围攻的态势下，但凡打破僵局，国际米兰十有八九会被打漏。对于卓杨这个疯狂的妖杀王来说，帽子戏法很难吗？
不光是远征而来的内拉祖里们揪着心，就连曼奇尼心里也‘咯噔’一下：不会……真把诅咒落在我头上吧？
眼看大戏即将开幕，马迪堡的疯狂攻势却戛然而止。




金色绿茵 第四四九章 戈麦斯空中灌篮
马里奥·不进球毋宁死·戈麦斯在这十分钟的疯狂围攻中完成了三次射门，却仍然继续走着背字。一头一脚打飞，一记怒射被封，戈麦斯想拿把斧子将大门拆了的心都有。
不管对对方后卫起到了多大压制作用，无论在前锋线上怎么勤奋地扯动策应，在戈麦斯看来，只要没能进球，自己这个马迪堡天字第一号攻城锤就是个瓷锤。这个单词是卓杨教给他的，在陕西方言里，瓷锤等同于笨蛋加三级。
一些‘无干’人等纷纷在冠军杯上斩获，就连小蓬蓬今天也拔了头筹，这更加严重刺激到了戈麦斯胸腔里那颗中二的心。要知道，卓杨那一句‘禁欲’，一身骚根的戈麦斯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那啥了，青梅竹马的汉娜·希尔维娅虽然心里能理解，但嘴上还是免不了牢骚，眼神里皆是幽怨。
我为人人，人认为我，戈麦斯在前锋线上的倔强兄弟们有目共睹，为大家在前场花开花落着实卖力，调侃归调侃，现在这种围攻局面正是帮助火枪手冲破心魔的最佳时机，于是，雨点般的传球不要钱似的向戈麦斯袭来。
下半时第69分钟，马迪堡的围攻更加猖狂，资深欧洲豪门国际米兰已经疲于奔命，防守大坝眼看着岌岌可危，随时都有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垮这只大骆驼。
卓杨和格罗索在边路二过一，佯装内切却沿着禁区线下了底，抠底线的传球直接过了在前门柱守候的托尔多的顶，后门柱附近戈麦斯高高跃起，单肘压住马特拉齐让他跳不起来。
球来了，球来了。
好一个戈麦斯，给人感觉他似乎悬停在空中，让人不得不为他的滞空能力大喝一声彩。额头与足球充分撞击，戈麦斯甚至没有眨眼，虎目圆瞪完成了这次头颅力劈华山，视野中是绝望而又撕心裂肺的托尔多。
‘哐！！！’
一声巨响，犹如圣马丁教堂的大钟鸣响了圣诞，余音绕梁在城市上空回旋。
足球攮在横梁上高高扬起，重新飞回了禁区，怎么来怎么去，掠过还没来得及降落的戈麦斯的头顶。
果然好滞空！
只见得戈麦斯半空中拧腰送胯，悠然转身回眸，像初恋时的月台依别。天地唯赞火枪手，戈麦斯轻舒猿臂，凌空摘下篮板，扎实的基本功让他在这汹涌澎湃时刻也没忘记赶紧双手呈八字掌控住篮球。
再次空中半转身，心动的初恋还在那头，戈麦斯的眼眶中已然柔情似水。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
教科书般标准的双手灌篮！
戈麦斯凭借超强的滞空能力，连续完成两个转来转去。凭借不屈的斗志，永不言败的顽强意志，凭借不抛弃不放弃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终于将那颗该死的篮球从圣托尔多的脑袋和横梁之间的夹缝中扔了进去。
伟大的马里奥·戈麦斯在一场欧洲冠军杯的足球比赛中完成了灌篮！
无与伦比的火枪手在全世界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乔丹、伊赛亚托马斯、拉塞尔、张伯伦也没能做到的事。谁是勒布朗，哪个叫姚明？这一刻，美国人民不由自主留下了激动的眼泪，美职篮羞愧难当，不转不是nba！
‘嗵！！’
马迪堡大中锋马里奥拉朱旺·戈麦斯终于由天空中降落，双脚狠狠砸在维克多广场花园的绿色地面。
完成旷世一击的篮球手马里奥尼尔·戈麦斯在场上的个人庆祝是如此自由奔放，是如此的疯狂，就像急于交配的黑猩猩那样‘嗷——嗷——’嘶吼，双拳连续击打着自己的胸膛，犹如野狗般在球场上末路狂奔。
双方球员、双方球迷全部目瞪口呆，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骚货，我做到了，嗷呜——”他跑过卓杨身边，卓杨羞愧地蒙上了脸。
“先生，嗷呜——”他跑过马迪堡替补席，渣叔脸上的肌肉抖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嗷呜——嗷呜——”他跑到裁判面前，等待他的是一张高高举起的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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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奥·醒来了·戈麦斯瘫坐在草皮上失魂落魄，像是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筋。
两黄变一红，裁判明显是在主场给马迪堡留了面子，若不然直接将戈麦斯红牌罚下也没什么好说的，竟然胆大妄为到打篮球，这简直已经超出了犯规的范畴，而是明目张胆地挑衅，是对足球运动的宣战。
“喷子，我错了，都怪我……你的傻逼也是我心中的痛……”好哥们儿卓杨前来安慰他。
“骚……卓杨，你说他把我罚下也就算了，干嘛还进球无效呢？”
卓杨：“……”
“想开点，喷子。”卓杨从地上拉起戈麦斯。“好歹你也算青史留名了，足球史上第一人，冠军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掀开了人类足球新的篇章！好了好了，下去再好好品味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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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荒诞的插曲直接打断了马迪堡旺盛的进攻心气，一片美妙的乐章被突兀中断后很难再重复此前的宏伟旋律。国际米兰也终于喘过来了这口气，人数上的优势让经验老到的他们反而在场上逆转了局面。
曼奇尼用米哈伊诺维奇换下已经体力不支的菲戈，无他，只因这是一位任意球绝世高手，中后卫上演直接任意球帽子戏法放眼全球仅此一人。
五分钟后，阿根廷中锋克鲁斯换下同胞贝隆，国际米兰在场上展开了破釜沉舟的强攻，马迪堡有些招架不住了。
面对危局，渣叔也用托马斯·费尔马伦换下作用已经不大的疯狗兰德，他与蓬蓬搭档中路，韦斯特曼去到右边后卫，萨沙·里特来到中场后腰形成屏障。
还是不行，少一人而且少的还是横亘与前线的中锋，马迪堡对国际米兰后防线的威慑大减，把卓杨填进去显然不合适，大材小用了。还好时间所剩无多，渣叔又用黑尔默斯替下德比希，利用他的速度打反击也牵制住对手，卓杨被拉回到中场控制攻防两端。
最后十分钟里，球场上变成了令马迪堡拥趸心惊胆战的攻防战，好在大家众志成城，在情况极其不利的局面下齐心合力保护住了球门。终场哨响，马迪堡在主场1:0战胜国际米兰，双方两回合2:2战平，马迪堡以客场进球优势杀进2005-06赛季欧冠四强。
比赛结束，每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球迷也是。




金色绿茵 第四五〇章 一江春水扰心乱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卓杨信步走在运河的堤坝上，水面泛起的麟麟白光像太阳的碎片，迷乱着他的眼。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中旬，空气中满是温暖的情绪，风从河的那一边拂过来，抚摸在身上很是舒服。
如此怡人的春光里，卓杨的情绪却不是很高，心情说不上沉重，但多少有点乱。
并不是因为足球，他的马迪堡已经闯进了欧冠四强，一个星期前那场马里奥·戈麦斯大放异彩的比赛中，年轻的蓬蓬路易斯为球队一锤定音，马迪堡继续创造着历史。
在卓杨关心的其他比赛中，二哥蒙托利沃的尤文图斯没能再往前走，他们在主场被阿森纳0:0逼平，以两回合0:2出局，亨利和横空出世的法布雷加斯是第一回合进球功臣，而阿森纳将会是马迪堡在半决赛中的对手。
ac米兰在圣西罗3:1顺利击败法甲里昂后成功晋级，下半时卡卡助攻因扎吉和舍瓦为球队锁定胜局。卓杨和卡卡在电话中约定好了，彼此要在决赛中会面，失约者将当众跳上一曲广场舞。
ac米兰半决赛的对手，是两回合总比分2:0击败比利亚雷亚尔的巴塞罗那。罗纳尔迪尼奥也打电话过来约战决赛，卓杨同样和他赌上了一支广场舞，但没有把这个赌约告诉卡卡。
卓杨此刻的心乱也不是因为联赛。
在淘汰国际米兰之后的第三天，马迪堡在德甲第29轮中，主场2:1有惊无险战胜了纽伦堡，卓杨并未出战，轮休的他在板凳上为队友加油压阵。此役过后，马迪宝、汉堡皆战胜各自对手，但拜仁慕尼黑在于云达不莱梅的双雄对决中0:3惨败，克洛泽大演帽子戏法。当然，克洛泽没有‘帽子戏法诅咒’，马加特仍然帅位无忧。
如此一来，拜仁、云达、汉堡、马迪堡同积75分，德甲出现了临近季末四支球队并驾齐驱的奇景，这是德甲历史上从来未有过的盛况，本赛季联赛冠军争夺已进入最后的白热化。
而在昨天，卓杨重新披挂上场，他带领马迪堡远赴阿尔姆体育场，在本赛季德国足协杯的半决赛中4:1战胜比勒菲尔德。卓杨在比赛中打进两球，惊出了比勒菲尔德主教练黑森一身冷汗。其实卓杨非常想在比赛中上演帽子戏法，验证一下他那个‘卓杨诅咒’是否灵光，但天不遂人愿，黑森教练神灵保佑渡过了这一险关。
另一场半决赛中，知耻而后勇的拜仁慕尼黑3:0战胜法兰克福，与马迪堡如愿会师决赛，但这个决赛里却没有施魏因斯泰格，小猪还被马加特封禁在预备队中，于丙级联赛蹉跎度日。
卓杨此刻的心乱也不是来自日常生活。
除了没有爱情陪伴，他一切都轻松惬意，没有任何能让他烦心的事情。爱情对于现阶段的卓杨来说，虽然渴望但也并非不可或缺的东西。也许正如姐姐说得那样，随缘就好，你不知道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正等着你，没准儿一直都在等着你。
没有烦恼，却有小小的开心。
几天前的晚上，卓杨正在家中端坐，邻居劳瑞恩·屈莱顿先生前来造访。屈莱顿先生今年65岁，奥地利人，他在汉诺威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担任首席会计师。屈莱顿不算是个球迷，但他有相当不错的业余钢琴造诣，这便和卓杨有了不少共同话题。但这个晚上他前来家中，却并不是为了交流音乐。
“卓杨先生，我再有一个多月就退休了。”被卓杨请到沙发上就坐后，屈莱顿先生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说起了此次前来的缘由。
“退休以后，我就要回到因斯布鲁克了。”65岁的屈莱顿显然是个有福气的人，他的双亲依然都还健在，屈莱顿想回到奥地利乡下的家中去陪伴即将年满百岁的父母。
“所以呢，我想卖掉这栋房子。今天来我就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如果卓杨先生您中意的话，我就不用去费神找房地产中介公司了。”
卓杨目前居住的小二楼是汉诺威运河沿岸的联排别墅，家家户户彼此之间连在一起，就连相隔的外墙壁都是共用一堵，屈莱顿先生家就在卓杨的左边。
小二楼风格优美，居住舒适怡然，但内部房间虽然不少，可卓杨却有点感觉不够，尤其他想改建一间属于自己的荣誉室的时候，发现将哪间腾出来都不合适，储藏间太小，客房又有用处，所以一直没有动工。
听见屈莱顿先生如此问询，卓杨喜出望外。邻居家的面积和格局与自己相仿，虽然这种临河别墅价格不菲，但金钱显然已经不是阔佬卓杨为难的事情了，屈莱顿先生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主动找到了卓杨。
如果能直接找到买主，屈莱顿先生可以省下一大笔中介费用，不用肉疼地看着黑心中介拿走冗大一坨佣金，甚至能合理避掉一部分税，何乐而不为？对卓杨来说也是同理。
卓杨欣然表达了接手意向，但也并没有贸然应承下来，而是让帕特里克·斯蒂尔找来一名专业人士对屈莱顿先生的房屋进行了详细的勘验，确认没有猫腻之后才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