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是他的错觉吗？方才赛菲罗最后一眼看着悟空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痛苦和不甘。虽然那情感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可是在那一瞬间里，却深刻地让人无法忽视。
赛菲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莫文沉默着扫了一眼正兴高采烈和玄奘复述战斗场面的悟空，显然后者对于赛菲罗的异样毫无察觉。
低头思忖，莫文心底忽然萌生出几分惴惴不安来。
也许是他确实对情感的把握比较敏锐，从赛菲罗的失望痛苦里，他还读出了更加大胆的成分——渴望。
就好像是，想要把悟空占为己有的渴望。





西游百妖帐 第一二四章：无谓的念想
这一瞬间的想法却带了刹那的窒息与惊慌，电光火石间，莫文的大脑里轰然想起巨鸣。血液在体内咆哮奔腾，小小的心房仿佛要跳出胸口。激烈的情感波动，在脑海中刻下了恐惧和彷徨的纹路。
可回过神后，莫文却为这份情感的变化感到奇怪无比。
奇怪，怎么察觉到赛菲罗对悟空好像有点特别的感受时，自己居然会……感到害怕呢？
就好像，生怕悟空被什么人抢走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怕悟空被人抢走？！
她……她又不是自己的所有品……
莫文微红了耳根，摸着自己的下巴，站在原地，绞尽脑汁构思着回答自身的理由。
然而除了无尽的困惑和杂乱，他根本找不到答案的方向。
他仍在苦思冥想着，可悟净和悟空的声音却把他拉回了现实。“莫文，过来收拾下东西吧，我们明天早上起来就继续出发，准备进王宫倒换官文。”
“啊……哦哦。”莫文连连答应着跑上去帮忙。
算了算了，兴许只是自己不想大师兄被人勾搭了去，自己的团队里少了得力干将吧？莫文如是安慰着自己，渐渐将繁杂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另一边，匆匆赶回房间的赛菲罗同样心中五味陈杂。
关上屋门，无视掉迦娜赶上来的询问，赛菲罗一头冲向了床榻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该死的，现在的自己就好像回到了儿时每每达不到自己渴望目标的时候。失落与不甘啃噬腐蚀着她的内心，她渴望呐喊、咆哮，来宣泄自己的不服输，来传达着自己强烈到扭曲额好胜心。
她多么讨厌那种求而不得啊？
然而……静静把脸从枕头里揪出来，赛菲罗却有些迷茫。
本来就是没有希望的事情，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他们是过路人，终究需要离开。即使是强留下又如何？等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赛菲罗转了个身子，改为仰躺在了床上，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
慢慢的，早已习惯于控制自己喜怒哀乐的她，开始习惯性地劝慰自己。
罢了，自己比谁都清楚，不要做无谓的空梦。情感，是最不可靠，也最致命的东西。
得不到也好。他远去后，自己也便失去了唯一被蛊惑的机会，自此往后，她也便能以更加冷静甚至无情的客观，去对待所有的事物。
如此安慰着自己，赛菲罗一转身，翻身下了床榻，冲着全程叫她却得不来结果，只能焦急询问的迦娜吩咐道：“迦娜，帮我打点洗澡水吧。明天，我们就回去。”
“欸？”忽然得到一项命令，迦娜轻轻眨眨眼睛，确认道，“明天吗？”
“对，明天。明天我们就启程，回王宫。”赛菲罗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严肃起来，“都离开这么多天，还是早些回去。不然我估计啊，各种大大小小的奏章，都要从朕的案台，一路堆到寝殿去了。”




西游百妖帐 第一二五章：不期而遇
龙飞金辉处，凤鸣彩云间。
西梁女国虽全是女眷，可这王城的婀娜绚丽，却丝毫不逊于那泱泱大国。盛世威严，也毫无小家碧玉那般的扭捏姿态。王城之中的每一个建筑，每一片瓦砾，都精致无比，透露着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
师徒几人走在王城的大道上，果然引来不少富贵人家女子的观望。
比起先前城市里的直白露骨，王城中的女子反而收敛很多。向来是王城之中，他乡来客络绎不绝，对男子的新鲜感，比那些小城市少很多。
可这却不代表了师徒们不会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师徒们浑身僵硬地行至王宫前，呈上了通关文书。
女官接下，飞快闪入正殿中，向龙座上那位金黄衮服的九五之尊禀告道：“陛下，外面来了几位大唐贵客。”
正蹙额批改奏折的女王纤指一颤，竟是写错了一笔。她抬眼望了女官一眼。
“大唐？”
“是，大唐。”女官弯下的妖又深下几分。
女王樱唇未泯，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可以察觉的兴奋，但稍纵即逝，化成了一抹失望。
“宣他们进来吧。”
望着女官离去的身影，女王怅然若失。
瞎想什么呢？她微微摇头叹气。
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可是，这巧合，偏偏发生了。
当那熟悉的红色袈裟远远出现在前方的尽头时，龙座上的女王，竟是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身影越发靠近，一股喧哗的声响便越发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不可能吧？开什么玩笑？！
然而，当那心中独一无二的灿烂笑容，从渐渐靠近的人群中显露出来，座上之人，却忽然激动地无法言语。
神啊。她捂着嘴巴，竟是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是你听到了我的祈祷吗？是你听到了我的渴望吗？
为何，明明已经快要放弃，明明已经想要不去奢望。可偏偏在即将死心的刹那，三番五次重拾希望的火种呢？
师徒们却不知那座上之人的心路，他们一路嬉笑上殿，直到悟空第一个抬头扫视了一下女王的音容后，才忽然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上。
剩下几人察觉到她的震惊，慌忙紧跟看去，入目却是一位让人不禁慌神的美人。
墨染青丝，仿佛夜幕形成的瀑布。同时衬得那皮肤好似银砌积雪，唇红如茵。一身华丽的龙袍，修饰出硬朗的身体。她两仓满盈的额下，是剑刃一般锐利狭长的黑眉，更添几番英气。帝王的威严、肃穆和庄重，以及强烈的压迫感，此时都凝聚在了这一名女子身上，显得毫不违和。
而更吸引人的，却是那双皓若星河，深邃沉重而又浑圆，好似藏了无数秘密的眼眸。里面藏着嬉笑怒骂，也藏了深沉揣度。它们神秘诡异，让任何人不敢轻易萌生探勘的念头。
只是，这双眼睛，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更奇怪的是，这个女王看着他们的模样，好像带着惊喜。就好像是遇到了以为此生都不会见到的挚友一般。
就这样，高台上的女王难掩惊喜，高台下的师徒几人诧异惊艳，一人愕然瞠目。
一直到沉默持续到连现场的女官都有些捉摸不透，悟空突然爆发出的惊叹声，才将除女王之外的所有人都一齐叫醒。
“赛菲罗？！怎么是你？”




西游百妖帐 第一二六章：暂留的请求
悟空这一声惊呼不要紧，满朝文武官员皆是震惊如雷。师徒们眨眨眼睛，很快也反应过来，不可以思议道：“赛菲罗？”
直到这个名字第二遍响起时，反应过来的群臣才讪讪做回回应，他们愤怒无比，高声指责道：“放肆！尔等居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熟料，那最先大声喧哗的家伙非但没有任何悔改之意，相反，他眨眨眼睛后，又带了几分惊喜，毫无畏惧之心，说出了让众人皆愣的话语：“真、真的是赛菲罗吗？原来我没认错？”
“放肆！”忽听一声厉呵，只见位看起来衣着华丽高贵许多的女子指着师徒几人，朝门外的侍卫大喊：“这般无礼，来人，把他们都赶出去！”
她的声音果断坚韧，这一声令下，果然见到门外几名近卫军气势汹汹踏入殿堂。
然而，近卫军们还未行至一半，赛菲罗忽然猛一抬手：“退回去！”
群臣一愣。
看到近卫兵也呆滞在了原地，赛菲罗长叹一声，又摇摇手催促：“本王让你们退回去！”
察觉到赛菲罗话中不悦的苗头，近卫兵们心底一沉，忙不迭一窝蜂又退回了大殿之外。殿堂赏忽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臣子们傻傻观望，完全不懂女王的心思。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更让她们意外，赛菲罗非但没有因为被直呼大名而震怒降罪于那胆大包天的毛小子，相反，她居然露出了一点亲切地笑容，而后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一路走至悟空面前，赛菲罗美丽的脸颊上都挂着由衷的微笑，紧接着，她贝齿中吐出了让众人都惊讶不已的话语：“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啊？”
孙先生？又见面？
臣子们面面相觑，无一不长大了嘴巴。赛菲罗余光察觉到臣子们的疑惑，长舒一口气，望着悟空等人的目光里少了份君王的冷漠端方，而回归到了前些日子里，那个灵动的姑娘。
“原本我还在想，那会是最后一面了呢。”
赛菲罗叹息着，话语里似乎隐藏着几分欣喜和庆幸。
悟空面对着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待过了个几瞬息后，她才眉头一挑，显然明白了什么。等震惊过后，相比第一次见到赛菲罗真容而被那份美丽震慑的其他成员，她显得平静许多。甚至于她已经开始用几分打量和玩笑的心态，飞快扫视了赛菲罗一眼。
“我就说啊，就算是腓尼基人，作为一个女性独自出门也太奇怪了点。”悟空说着轻轻摸了摸下巴，“所以，前些日子我看到的赛菲……啊不，陛下，是在微服出巡吗？”
赛菲罗轻轻点点头，并不否认。“我当时是外出想看看邻国边境城市的商贸情况，先前的经验少，所以让几个混混欺骗了……所幸遇到了孙先生。”
臣子们的嘴巴又一次张得可以吞下一整个鸡蛋。什么什么？这个散漫无礼的年轻人，居然救了女王的命吗？她们完全不敢相信。
这边的大臣在惊叹悟空对赛菲罗的恩情，那边的师徒们，则还有些沉浸在了和赛菲罗初见的恍然中。
悟净戳了戳玄奘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师父……这个赛菲罗女王，好漂亮啊……”
玄奘轻轻转动几下手里的佛珠，眼神也有些迷离。倒不是因为被美丽蛊惑去了心灵，而是赛菲罗的容貌确实让人震惊不已。
难怪那日她会一直掩面示人，否则以这怕是比仙女还要动人的美貌，真不知会引起多少的轰动。
而且，赛菲罗的美并不羸弱，她是帝王，眼底带着果敢英勇，不输一路见过的各色国君。甚至于比大部分的君王都要显得光明磊落，正直端庄。然而就是这么疏远的帝王，此时却面色柔和，还在悟空交流着什么，这样的前后变化不禁让人迷惑，究竟那一面才是她。
但，站在另一侧的莫文，却明显没有玄奘和悟净那般惊叹唏嘘。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赛菲罗的神情，却不是在欣赏其中的风姿万千，而是在捕捉着她看向悟空时流露出的异样的目光。
又是那样的视线，虽然那一夜的视线带着落寞和逃离，但正如他曾经判断的那样，在最深处却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渴求。而眼下，似乎是意外之喜，赛菲罗的笑容里带着无法克制的喜悦。那些木灰上的橘红，俨然就要变作迅速燃烧的炽热火焰。
莫文空咽一口。如果那天晚上只是错觉，那么今日他便可以放心地笃定，赛菲罗对悟空绝对存在一些超乎救命恩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触再次瞬间激起了那一夜的记忆，强烈的恐惧感扑面而来，血液加速，浑身发热，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脱缰的野马。莫文狠狠偏过脑袋才勉强压下这样的感觉。
再次望了悟空一眼，迟钝如她，显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赛菲罗眼神里的不对劲。她还在礼貌地和赛菲罗说笑着，依旧是熟悉的灿烂的微笑，看望着莫文眼里，忽然间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要不要提醒悟空一下呢？莫文垂眸思忖。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纠结出决定，赛菲罗忽然冲他们小步走近。
“玄奘高僧。”
玄奘略微一愣，旋即鞠躬拱手道：“陛下。”
“高僧不必多礼，令徒救过我一命，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前些日子，我不知各位竟还会经由王宫，又急于要回来处理奏章，所以没有挑明身份邀请你们入宫领赏……”赛菲罗顿了顿，脸上流露出歉意的笑容，“高僧若是不介意，可否多留几日。我西梁国说实话，还很少有大唐的使者经过，所以很想借这次机会，向高僧多多请教一些问题。您看……”
玄奘连忙点头答应：“陛下盛请，贫僧怎忍拒绝。倒是贫僧学识尚浅，还希望陛下莫要笑话贫僧。”
“高僧说笑了。”赛菲罗扶唇浅笑，旋即转向了内务府的总管：“叶缇女官，马上吩咐下去，准备盛宴，我要好好款待我的救命恩人，还有这几位大唐的高僧。”
一名年长的中年妇女上前借令，头发斑白，看起来稳重严肃：“遵命，陛下。”
吩咐过后，赛菲罗十分自然地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高僧，请吧。”
玄奘点头，和悟空悟净急忙跟上。莫文呆呆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默默干咽一口。
惨了。他腹诽着。我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西游百妖帐 第一二七章：不分离的约定
是夜，西梁国的王宫内灯火阑珊，师徒们被安排至了上好的迎宾殿，忍不住在房间内转圈查看。
悟空坐在床上摇着双腿，伸手擦了擦嘴角的一点点饭菜的痕迹，感慨着：“唔，这西梁国王宫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你啊……”玄奘上前点了点悟空的额头，半分嗔怪半分宠溺，“还是那么馋嘴，方才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为师天天虐待你似的。”
“嘿嘿嘿。”悟空调皮地吐吐舌头，搭在床沿上的两腿摇得更起劲了。
“对了师父，明天你是不是还要给女王讲课呢？你打算给女王讲什么啊？”
玄奘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微微抬眼思索一阵，立刻转身往自己背的书袋那里走去。“哦对，我得准备一下明天的材料。我有点想给女王讲授一下《大藏经》，但是佛经的语言毕竟和这里不一样，所以可能需要我再二次翻译一下。”
“这样啊……”悟空歪头看了看玄奘手里的经书，忽然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拽着悟净和莫文就往外走去，“那我和师弟们出去走走消食，不打搅师父了。”
“啊，也行，你们去玩吧。只是注意啦，不要太没礼貌。”说到最后，玄奘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
无奈最终还是没起太大的效果，从悟空笑嘻嘻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知道啦师父，你放一百个心吧！”语落她便拉着莫文悟净消失在了房间里。
王宫中专门安置外国来宾的地方紧挨着御花园，夜晚徐风夹裹着片片荷叶的清香阵阵飘来，湿润的水汽里散发出淡淡甘甜，滋润心肺。
悟空一路拽着莫文悟净跳到了御花园这边才放慢脚步。“呼，我们就在这边的花园里走走吧，这里空气感觉很不错的。”
“好诶！”悟净举双手赞成，“正好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稀有树种嘿嘿嘿嘿……”
下一秒，悟空微笑着伸手便把弹弓一样弹出去的悟净拽了回来：“那你还是紧紧跟着我吧，省得咱们到时候因为你再让扣在这儿了。”
悟净立刻耷拉下脸，失落极了。
兄弟三人并行，穿梭在花园里茂密的植被之中。高低交错的乔树与灌木从小道向两边依次排开，潺潺的水流几乎一路环绕着他们，忽左忽右，小桥时时见，清荷池上飘。三人一路数着荷花上的萤火虫，一路从花园的东南一路走到了西北。
以往嬉笑怒骂惯了，三人之中忽然变得安静和谐许多，还真有些让他们都不习惯。
莫文挠挠下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壮着胆子挑开了话题：“转眼跟着师父都已经到第二个夏天呢。”
“是啊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悟净在一旁狠狠点点头，“感觉昨天我还在流沙河里擦银子了。”
悟空浅浅一笑，突然一手一边按住了他们两人的脑袋使劲揉搓。“你们那都算什么！我跟着师父都已经要四年了呢！”
“四年……”莫文喃喃重复一声，“比我们俩要漫长很多呢。”
“是啊，但说实话，前两年和后两年的感觉当真不一样。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和师父，路上话题挺少的。后来加了个敖烈，但是这家伙天天就知道和我吵架对着干……倒是莫文加入以后，整个行程感觉都欢乐不少了呢。”
“诶诶？有么？”这突如其来的赞许让莫文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我这么厉害的吗？”
“嗯哼？”悟空冲他异常缓慢认真地点点头，笑道，“你毕竟是个普通的小伙子，比师父活泼很多，尤其是你刚跟着我的时候，看着我天天各种稀奇的，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简直可以把我逗笑死过去。”
这下莫文刷地红了脸，仿佛经由悟空提醒想起了什么，急忙摆手：“哇！不要说了！”
然而悟净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的气息：“恩？什么好玩的话啊？大师兄你告诉我吧！”
“啊啊啊！不许说！”莫文瞬间从地面上弹了起来，攥着悟空的脖子使劲摇晃着。
然而悟空被她慌着也无所畏惧，断断续续道：“有一次他问我，我变成玄铁身的时候，拿一块磁石靠近我是不是就会吸到我脸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时正在喝水呢，结果喷了敖烈一脸哈哈哈哈哈……”
听了悟空的讲述，悟净先是反应了一下，旋即也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二师兄啊你好可爱！哈哈哈哈，你是怎么想到磁石会吸到大师兄的脸上的哇哈哈哈哈哈……”
“够了啊！不许笑了！”莫文被他们的笑声弄得满脸通红，连连跺脚抗议着。
但悟空和悟净一直到那一整阵笑意过去才慢慢停下了声音，悟空看了莫文几眼，慢慢神情变得柔和认真起来。“总之，我真的蛮高兴莫文你能加入呢。虽然你一开始是为了找自己的父亲，不过我看得出来呢，你对这个队伍是真心的。”
方才还在炸毛害羞的莫文瞬间愣在了原地，等他讪讪读懂悟空眼神里由衷的感谢后，忽然又再次变得局促起来。
“唔，也、也没什么。既然都答应你们了，当然是要全心全意参入进来。何况师父和你们都很好……”
“是啊，都很好。”悟空轻轻点头，忽然抬头望了一眼浩瀚开阔的天空，怅然道，“真希望这样的道路可以走得再久一些，好想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呢。”
此言一出，莫文心中忽然激荡起细微的波纹，在平淡如水的表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一直在一起吗？也就是说，悟空并不想和我们分开？
那也就是说，她其实也是希望一直陪着我们，绝不分开吗？
这样的猜测迅速闪过莫文的脑海，让他无法克制地欣喜激动起来。在那之前，一直久久徘徊在他心底的不安的阴霾，被悟空这简短轻柔的微风吹拂散开，回归澄澈的明亮。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开口问道：“师兄，你会一直陪我们吗？”
悟空歪头，似乎有些奇怪莫文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询问似的看了莫文几眼，她重重点头：“当然啦，我会陪着你们一路到西天雷音寺。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找到父亲，我就陪你去更远的地方去找。波斯、埃及、还有传闻中的更远的西方……我都会陪你的。”
语落，悟空粲然一笑：“这是我们的约定啊。”




西游百妖帐 第一二八章：琵琶声响
莫文微微张开双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悟空的笑容仿佛利箭深深刺穿心脏，在里面留下了永远不会愈合的痕迹。如果说先前的他始终处于薄冰之上的紧张和恐惧中，那么此刻，他已被悟空悄悄带上岸，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
也许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安慰他的心灵的了。
是啊，悟空亲口答应过要陪师父抵达雷音寺，怎么会可能食言。即使是当初在白骨精那里受了沉重的伤害，也未曾动摇过她履行诺言的决心。
她是言出必行的人。
于是，高高悬起的石头终于平稳着陆，莫文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经历过了长久的奔跑跋涉，此时停下脚步只觉浑身舒爽，从骨子里传递出的轻松将他缓缓包裹起来。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会因为担心女王有些喜欢悟空，进而导致悟空留在了西梁国。
他太杞人忧天了。他如此笑话着自己。
短暂停留片刻，说完了这些话，兄弟三人继续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踱步着。
从清凉的池塘边一路走到嶙峋的假山，再绕过小小的丘陵来到一片梧桐林中，兄弟们望着这精致的园林美景唏嘘赞叹。
忽然间，温和的微风中传来悠扬的音乐，三兄弟脚步霎时停止，纷纷抬头探寻音乐的来源。
那明显是琵琶的音色，低颤婉转，在静谧的王宫之中显得格外具有穿透力。夜晚的王宫中还隐隐有着些许淡淡的钟鸣，为这清雅的琵琶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