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相信了他给自己吟唱《凤求凰》时模棱两可的表达，相信了他郑重对自己说“我愿意”时虚假的诚恳，相信了他口口声声答应着留下来的谎言。
蠢货！赛菲罗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然而，再多的怨恨又有什么用？悟空终于还是走了，消失地一干二净，甚至还在临走前，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冲击。
他原来不是人类的吗？难怪给人的感觉如此奇特，而且当初见第一面时，他被狠狠砸了脑袋也没出什么事情。
呵，自己白付一番真心，甚至还是对着一个本不是人类的家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赛菲罗捂着脸颊，嘴角勾起几分扭曲的笑容。身边的卫兵们此时也已恢复过来，察觉到赛菲罗的不对劲，纷纷忧心忡忡地凑上前。
“陛下，您还好吗？”
赛菲罗将手轻轻从脸上滑下，露出那双晦暗的眼睛，那漂亮的星辰此时被情感的乌云所笼罩，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嗟然长叹，赛菲罗自嘲似的摇摇头：“无碍，本王只是觉得自己，太傻。”
“陛下……”看到女王受骗伤心的模样，卫兵们皆是又心痛又气愤，中有几人忍不住了，高声道：“陛下别伤心，我们这就追上那群该死的和尚，为您出气！”
“站住！”然而，赛菲罗的一声厉呵，把那几个激动的卫兵们叫停在了原地，“他们毕竟是大唐来的使徒，杀了他们，你们是这么巴不得西梁国迎来战争吗？”
冲动的卫兵们被赛菲罗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可一想到女王要受窝囊气，又愤愤不甘：“可是陛下，就这么算了吧？他们对您如此无礼……”
“罢了罢了，只当我瞎了眼。何况你们真的追上去，也不一定奈何的了他们怎样，那个孙悟空你们也看到了，他不是人类……”赛菲罗疲惫地又慢慢坐了下来，无奈地挥挥手，“回王宫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虽然看出赛菲罗并没有释然，可是她的命令已经下达，卫兵们也就不好忤逆。
本是喜气洋洋出门的车队，此时忽然陷入到了压抑的氛围中，卫兵们调转马车的方向，开始缓缓向城中走去。一来一去氛围的对比，仿佛是从人间的极喜到大悲。
过了不多时，偌大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赛菲罗看着门上几个守卫军盯着空荡荡座位而露出的惊讶的神情，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一会儿回了城中，怕是会有更多惊讶的目光吧。
赛菲罗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马车在向着敞开的城门一点点靠近，正当她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京城居民好奇的打量。忽然间，耳畔依稀传来几声遥远的叫喊。
“赛菲罗女王！”
轻轻皱眉，她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感觉，像是那个玄奘身边的二徒弟。
看来自己是真的魔怔了，居然会觉得能听到他的声音。赛菲罗伸手按了按额头，以为自己是精神恍惚。
然而，当那叫喊声越来越靠近，并且愈加激烈时，她终于睁开眼意识到，好像不是幻听？
带着几分忐忑回过头，却看到天空忽然飞来一只硕大的青鸟，它震动双翼，姿态优美轻快，而它的背上，正是那玄奘的徒弟，还有那只白马。
从没见过这般生物的卫兵们皆是一惊，而后下意识靠拢在了一起。“保护女王陛下！”
巨鸟在地面上降落，莫文几乎是从背上摔了下来，然而却拼命使后背着地，也大概到了这个时候，赛菲罗看到他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悟空？
一时的惊讶让赛菲罗忍不住站起身来，匆匆赶来的莫文没有留意到卫兵们的敌意，直到几根长矛指向了他的面门，他才讪讪意识到，自己的施法好像引起了几点恐慌。
然而，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站在原地，努力伸长脖子去看卫兵后面的赛菲罗。
“赛菲罗陛下！求求你，救救我师兄吧！”





西游百妖帐 第一六零章：心软
什么？救他师兄？悟空出事了？
赛菲罗忽然觉得身体的那些细弦猛然间绷紧，下意识跃下马车推开卫兵冲到了前排，等她回神时，已经是来到了莫文正前。
眼前的景象让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在刹那静止。
惨白得不像是正常人的脸色，比白雪还好刺眼，只是上面此刻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紫色线条。悟空的嘴唇想被墨染了一般，额头上也满是冒出的虚汗。
然而，更加吓人的，却是莫文那一身刺眼的鲜红，他的手上也都染着鲜血，悟空的后背上血濡大片，一滴滴黑色的血滴不堪重力坠落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见到此景，赛菲罗一时竟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猛地冲到了莫文面前，“悟空他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陛下……”莫文被激动不已的赛菲罗吓了一跳，定神过后，用一瞬的时间组织语言，简短感慨道：“我们进入山林不久，师父被一只紫衣妖怪掳去了，我和师兄营救未果，师兄反而为了保护我中了那妖怪的毒，如今性命垂危……”
莫文的眼睛已然湿润一大片，他带着濒临溺死那般恐惧而渴求的眼光，看着赛菲罗这株救命稻草。“陛下，那妖怪说，他曾因垂怜你的美色，也在你身上下过毒，只是被一位过路人制出了解药。求求你，救我师兄，求你把解药给我们！”
听着莫文断断续续的解释，赛菲罗的思绪飞快转动着。
紫衣，毒……难道是那个家伙？
她记得的，三年前微服出巡，她好像的确被一个着装怪异的家伙用什么奇怪的东西伤了身子，随后便迅速出现中毒的状况，好在一位云游的大唐阴阳术师救了她。
恩？说来那个阴阳术师，如今回想起来，貌似和面前这个叫莫文的家伙，有那么几分相似？
可是，如今不是让赛菲罗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看着面前悟空痛苦的神情，心如刀割，张了张嘴刚想叫莫文跟上自己回宫。
然而，身后的卫兵们却比她快上半拍。
“大唐和尚，你们要不要脸？骗了我们陛下，如今还想着我们陛下救你们？”
赛菲罗微微一愣。
莫文的神情僵硬一下，无言以对。
“骗了你们是我们的错，可是……可是求你们了，不要让我们的师兄死啊……陛下，求你把解药给我师兄吧！”悟净几步上前，忽然一把攥住了赛菲罗的裙摆，如同孩童一样哭喊着哀求。
“陛下！”卫兵的领兵将军忽然上前将赛菲罗一下拽了回去，用身体把她与兄弟三人隔开。“陛下，不能给，您可不能软了这份心，是他们不仁再三，如今中毒也都是报应，管他们做什么！”语落，领兵将军恶狠狠地朝莫文挥了挥手，“走走走！去别处想办法吧！”
“陛下！”莫文几步上前，近乎要跪了下来，“陛下，算我求你了，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哪怕是杀了我解气也可以，只要救我的师兄……求你！”
赛菲罗站在将军身后，看着撕心裂肺般哭喊着祈求的莫文，看着他怀里不知在哪个瞬间就可能咽气的悟空，内心的五味陈杂是那般浓烈呛人。
终于，情感的冲动还是取代了一切，赛菲罗狠狠咬牙，伸手拉过领兵将军。
“坐上你们那个神奇的鸟，跟我过来！”
“什么？”仍在苦苦哀求的莫文觉得这一句同意来的有些突然，一时啥愣在了原地。
“什么？陛下！”领兵将军也没料到这样的进展，回头想要劝阻。
然而赛菲罗已经飞身上马，飞快卸掉那马上多余的装备，缰绳一扯，便猛拍马屁股，激起马儿的嘶鸣声。
“速度跟上了，那毒可不等人！”赛菲罗猛转马头，拖出一条尘埃，便向城中奔去。
莫文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立刻拽上悟净转身上了风灵鸟背。“悟净，走！跟上她！”
于是，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瞬，卫兵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马一鸟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赛菲罗御马狂奔，一路飞驰入王宫，看守们自然认得出她的身份，只是多少有些惊讶和奇怪，而等到莫文的风灵鸟出现在视线里，那种惊讶变成了惶恐。
然而，赛菲罗却冲着几个多少还有神智的人抛下命令。
“传御医过来，把三年前我中毒那次，大唐恩人开的方子拿过来，另外准备纱布和止血的草药！送到东宫！立刻！”
吩咐下去后，那些手下们呆滞了几秒，便急忙点头答应。
赛菲罗引着莫文一路来到东宫曾经暂时让悟空居住的房间，推开屋门，让抱着悟空下鸟紧跟上的莫文将她放在了床上。
又等上一会，御医带着箱子和用品匆匆而来。
“陛下，您要的方子。”老御医递上纸张。
“找到就好，立刻按这个配制解药，越快越好！”
“陛下……这……”御医面露难色，“其他的草药还好，只是陛下，当年那位阴阳师备注的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被几个新来的粗心学徒，当没用的东西扔掉了……”
“什么？”赛菲罗拔高了声音，恨不得一巴掌抽到御医脸上，“你们怎么办事的！”
御医慌忙跪下磕头：“陛、陛下赎罪啊！臣，臣也没有料到的。”
然而，再多怒火发泄在御医身上，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赛菲罗狠狠咬住指甲，愁云布满脸庞。
这可怎么办，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可上哪里寻找。
正当他发愁时，身后的莫文忽然小声发问：“是一位阴阳师留下的备注吗？也许我会有。”
两道惊讶的目光投来，莫文拍了拍胸脯：“实不相瞒，我也是一位阴阳师，那纸上写的一些东西，些许我也有储藏。给我看看。”
面对莫文伸来的手，御医迟疑一下，最后还是把那张纸递给了莫文。
上面写着大唐的汉字，不过额外多了翻译成波斯文的部分。莫文飞快浏览着上面提到的所有药品，只是越看却越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笔迹……怎么会如此像父亲的？？
而且，上面提到的很多东西，他还真有，而且还是当初和父亲云游时，父亲获得的，他临走时专门为自己留了部分。
何况他们刚刚好像也说了，那位帮助赛菲罗的是位大唐来的阴阳师？会是父亲吗？！




西游百妖帐 第一六一章：女儿身
带着几分忐忑抬头，莫文却还是先拔腿冲到外面的敖烈身边，翻找出自己的行李，把那些东西取了出来。“给，上面需要的东西。”
御医见此也是十分惊讶，慌忙接下材料，便冲下去调制去了。
看着御医消失的背影，莫文嗫嚅片刻，抬头对着盯着悟空目不转睛的赛菲罗问道：“陛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这个给了你解药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赛菲罗看着莫文心底的忐忑，心生疑惑，但还是低头回想，给了他答案：“好像是叫什么……「朱子衿」。”
大脑内雷声轰鸣，莫文本能地冲到赛菲罗面前，一时忘了礼仪地攥住她的肩膀。“真的是叫朱子衿吗？那陛下他之后去哪儿了？他有没有给您留下什么东西？”
“额……”赛菲罗被激动的莫文吓了一跳，本能地推开他的束缚，戒备的退后两步，莫文此时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窘迫地也后退一步，歉意地低下头。
“抱歉，我太激动了。”
赛菲罗空咽一口：“没事，只是这个朱子衿，你认识？”
“……他是我父亲。”
“父亲？”赛菲罗眨眨眼睛，下意识又打量了几番莫文的长相。此时，朦胧的记忆又浮现起来。“难怪，我就说怎么觉得你的样子有几分眼熟？”
“那陛下，我父亲他来这里，有没有和您说什么？他之后又去了哪里？”
赛菲罗努力回想着，喃喃答道：“当初遇见他，是在边城，我被那个妖怪用毒尾蛰伤，中毒而危在旦夕，幸得你父亲出手相助，并得了一块护身符。只是，他后来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幸得的一分希望泯灭下去，莫文失落地垂下眼睑。“这样……”
还以为可以从这里问到父亲的线索，结果也还是断了吗？莫文狠狠咬住了牙齿。爹，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你呢？
看着莫文失落不已的神情，赛菲罗嗫嚅片刻，小心翼翼道：“不过我有一点稍稍有些在意，或许告诉你会更好些。”
“什么？”莫文立刻抬起头。
“你父亲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他的其中一只眼睛，好像是赤色的。”赛菲罗额头冒出几点冷汗，“不过，那也只是我无意间看到的，因为见到你父亲的第一眼，他蒙了眼罩，我原以为，他是受了伤。”
“赤色？”莫文不可思议地重复着，“怎么可能？你没看错吗？”
赛菲罗点点头：“没看错，确实是有一只眼睛变成了赤色。”
此言一出，莫文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惊愕地长大了嘴巴。赤色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父亲的眼睛怎么会变化颜色呢？
而且，赤色的眼睛……如果没记错的话，人类出现这种状况，多半是被俯身或者入魔的征兆。
难道说父亲身上出事了？
莫文有些不敢细想，他感觉到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阴冷，被恐惧的海水浸泡着。他猛地甩甩脑袋，打消掉可怕的假设。
没事的，应该只是父亲身上出了点小状况而已。
他正这般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忽然，守在悟空床榻前的悟净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二师兄？你来看？大师兄他怎么了！”
莫文和赛菲罗闻此皆是瞬间绷紧了神经，飞快冲到了床边：“怎么了？”
低头看去，两人的眼睛瞬间瞪如铜铃。
眼前的悟空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硬朗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满头碎发忽然变长至及腰，而最让人惊讶的，却是他身体曲线的变化。原本合身的衣服略微显得有些宽大，胸前忽然多出了一些微微凸起的弧度。
悟净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的悟空，惊讶地伸出手指：“天呐，大、大师兄居然因为毒，变性了？！”
莫文愕然地看着的悟空。这个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悟空原本应该有的模样。只是……她不是施法维持着男性的形态吗？怎么会突然变回原样？
难不成，这毒此时已经……让悟空连维持自身法术的力量都丧失掉了吗？
心底的不安愈加放大，然而身边的悟净和赛菲罗的疑虑，他却又不得不去解答。
还真是从未想过，有一天，悟空的真实模样，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揭露。
空咽一口，又死死咬住了下唇，莫文长叹一声，合眼皱眉道：“不是的，悟净，这才是师兄……啊不，师姐本来的样子。”
“什么？”悟净的嘴巴瞬间大到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本来的样子？”
在悟净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莫文愧疚道：“当初师姐在五行山下时，菩萨希望她能变成男性跟随师父，以避免很多的麻烦和尴尬，所以师姐才一直都以男性的形象示人。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见到师姐第一眼时，还不是队伍的成员，所以师姐没有伪装。我加入队伍后，答应她帮她保守秘密。只可惜……”
莫文又看了眼床上痛苦不堪的悟空，痛心道：“我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个情况下告诉你们。”
“什……不是！这个，妈呀……”悟净被这样的转折弄得语无伦次，他双手抱头，茫然道，“师兄原本是师姐，这、这……”
赛菲罗愣在原地，目光不断在莫文和悟空身上移动。
悟空是女性。她……原来是女性？赛菲罗的眼睛忽然变得有些空洞，回想起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她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她喜欢上的，是一个女性吗？
她不知不觉间听到了自己的几点疑虑。
莫文没有留意到她的惊愕，而是看着悟空的模样呢喃：“但是眼下，师姐忽然恢复原形，恐怕是因为，这毒已经侵蚀她的身体到，连维系法术都办不到了。”
“啊？”悟净又是一惊，被莫文提醒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那师兄…啊不是师姐她……解药呢？陛下，解药还要多久啊？”
被轻轻摇晃的赛菲罗也终于多少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庆幸的是，悟净刚刚催促完，御医端着配制好的解药匆匆跑入房间。
“陛下！解药来了！”




西游百妖帐 第一六二章：了悟
“快拿过来！”赛菲罗恍然惊醒，连忙摆手招呼着。
御医刚忙呈上一碗深绿色的解药，莫文飞快地接过，望了眼床上的悟空，问道：“这解药怎么用？”
“取少许口服，剩下的敷在伤口上。”赛菲罗解释着，“当初你父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然而，听清了方法，莫文却是稍微一冷。
“敷在伤口上……”他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悟空。
剩下几人跟随着他的目光也移动到了床上，而后才讪讪清醒过来。
然而，御医却没料到悟空的样貌会有如此突兀的变化，吓得大叫一声：“啊？孙先生怎么变成这幅……”
“安静！”赛菲罗冷冷命令道，震得御医霎时缄口。转头再望了一眼悟空，赛菲罗长叹一声，伸手拿过了莫文手里的碗。“我来帮她上药吧，你们都先出去。”
茫然地看了眼赛菲罗，莫文本想说些什么，可待他感受到了赛菲罗目光里的坚定与认真，到嘴边的迟疑又被尽数吞咽下去。
“那好，悟净，先出去。”一把拉起还在愣神的悟净，莫文和那御医匆匆离开了房间。
周围忽然陷入了安静中，赛菲罗捧着手里的药碗，脸前慢慢飘动起草药苦涩的味道。
又是一声长叹，赛菲罗慢慢坐在床边，用勺子舀起一口药泥，小心翼翼送到悟空口中。而后又帮着她稍稍抬起身子以吞咽下去。
反复几次，待喂入的药泥量差不多了，她迟疑一下，终是伸手开始解开悟空的腰带。
悟空的身上还是那身离别时穿着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这套，是她专门找了师傅定制的款式，代表了两人的关系与和谐，只是此时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刺眼。
几下帮忙悟空褪去衣服，等看到悟空身体的刹那，赛菲罗却是略微一愣。
倒不是因为悟空的身材有多出众，而是那曲线良好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惨白的皮肤上是和脸上一样的紫色网状线条，看着极为瘆人，但这样的颜色也掩盖不了悟空浑身的伤痕。锁骨上对称着两点突兀的棕色，腹腔上，腰肋那里，甚至是胸口，都遍布着不同原因而造成的伤疤。贯穿，割裂……种类繁多。
看着悟空身上的伤疤，赛菲罗忽然觉得有些如鲠在喉。
她忽然响起还是不久前，悟空说在口中的话。
她说，她是妖，曾四处征战。
她说，她曾极为残暴，手染鲜血。
那么这些伤痕，都是以前留下的吗？
何时？因为什么？赛菲罗心头忽然涌起无尽的疑惑，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有些明白了悟空的那句话。
「而如今，我告诉你这些了，这样子的我，你还喜欢吗？」
赛菲罗垂下手，无言。
可是你告诉我的事情里面，却没有你本是女儿身那一件。
悟空，你究竟还藏了多少的秘密呢？
心头忽然被狠狠揪住那样痛，赛菲罗飞快帮着悟空翻身，让她的伤口露了出来。
伤口极为狰狞，周围的血液已经有些乌黑，依稀能够看到里面那些血肉，触目惊心。赛菲罗捂嘴忍住一阵目眩的感觉，不适过后便是无尽的心疼。
伤成这样，她该有多痛啊？
赛菲罗一边疑问着，一边飞快从碗里挖出药泥，温柔地抹在悟空的伤口上。
在药泥碰触到悟空伤口的刹那，趴伏在床上的人儿忽然发出几声呜咽声，听得赛菲罗更是心揪。
当初自己敷药时，就曾经因为那份刺激的疼痛险些撞墙，悟空伤的如此严重，敷上药时，又会有多痛呢？她不敢想象。
然而再多于心不忍，也不能停止敷药，赛菲罗咬咬牙，忍住听到悟空呻吟声时的心理折磨，飞快在她的伤口上抹上了一层药泥。
从床头取来纱布，赛菲罗小心翼翼地为悟空包扎着，等她好不容易完成了工作，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流下一头的汗珠。
伸手擦拭一下，赛菲罗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把悟空改为侧躺在床面上，而后伸手帮她沾去头顶因方才剧痛逼出的冷汗。
在她手轻轻贴在悟空额头的刹那，悟空忽然双眉微颤，下意识想要去够那只手。
察觉到她的意图，赛菲罗立刻把手放在了她手心里。
“没事，我在呢。”
连赛菲罗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何自己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温柔似水的话语。
明明悟空此时直接暴露出了真面目，然而为什么，自己内心的那抹情愫，却还是无法克制呢……
正诧异着，床上的悟空忽然发出几声呻吟，她攥着赛菲罗的手暗暗使劲，掐得她有些生疼。
“悟空……”赛菲罗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
然而悟空接下来吐出的话语，却让她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莫文……”
悟空皱眉呼唤着：“莫文……”她的声音叫的急切，带着深深的恐惧，就好像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