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百妖帐

吸收了打量的鲜血，人参果树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暗淡的树身重新染上鲜艳的颜色，断裂的树根以肉眼可以观察的速度生长，甚至比曾经更加粗壮繁茂。与此同时，还埋在地下的一些树根泛起光芒，几只爬在悟空结界上的太岁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的身体被无形的绳索绕紧，生生扯会了地下。
似乎是察觉到这一切变化的缘由，尚且能活动的太岁开始疯狂的撞击悟空的结界，更多的太岁从四面八方而来，连续的撞击进攻，狂躁的嘶吼声尖锐刺耳，如同数百只鬼魅的冷笑般瘆人。
悟空无法捂耳，只能痛苦的承下这些难听的声响。她空出的右手握紧金箍棒，半跪在地上，棒的一端接在地面，不断为结界提供力量以防护。
然而，失血也造成了悟空力量的削弱，握着金箍棒的右手开始颤抖，越发的力不从心。悟空强撑着身子输出力量，额前渗出汗滴，从脸颊一路滑落到了地上。
双眼更加模糊，悟空的意识跟着陷落，就在她快要晕厥的刹那，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啦”声。
糟了。
————
玄奘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到结界外的太岁突然朝着后山飞去，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师父，好奇怪，那些太岁好像突然都往后山去了。”悟净匆匆从门口跑进来，对着玄奘说到。
“我看到了。”玄奘转身面向悟净，“悟净，你大师兄回来了么？”
悟净刚刚张嘴，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玄奘大师。”
“镇元仙子。”面对镇元的到来，玄奘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掐算着时间，如今他会来找自己，恐怕……
“您是来让贫僧去后山的吧？”玄奘长叹口气，轻轻摇头的动作里有些许遗憾，但也有了深思熟虑的决绝。
镇元轻轻一抬手：“毋需。你的大徒弟已经找到法子了。”
“真的？”玄奘和悟净眼睛一亮，“那他在哪？”
镇元明显犹豫了一下：“……后山。”
“后山？他去后山做什么？”玄奘从镇元的犹豫里读出不对劲的地方。
“救树。”镇元似乎不愿继续这个问题，但这样的反应反而更加坚定了玄奘心底的不安，他作势就要往外走：“贫僧去看看他。”
“玄奘大师。”镇元不留痕迹的挡在他面前，“外面有太岁，你肉体凡胎会有危险。”
玄奘却态度坚决：“那贫僧让悟净陪同，他的实力足够。况且到了那里，悟空也可以保护我。”
“大师。”镇元匆匆拦下他，殊不知这证实了玄奘的猜想。
“镇元仙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贫僧去见悟空？”玄奘站直身子，直勾勾盯着镇元的眼睛。
见无法躲闪，镇元嗫嚅片刻，最终长叹一口气：“你放心，你大徒弟当真找到了救树的法子。但此法，是他用自己的血替你去救人参果树。”
悟净：“什么？”
“胡闹！”玄奘爆发出一声怒吼，“他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贫僧要去找他。”
镇元再次如山一样站在了玄奘面前：“大师，你大徒弟亲自嘱托，绝不许你前往人参果树那里。他说，他自己闯下的祸由他自己承担，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他同样直视着玄奘的双眼：“令徒这般仁义作风，本仙着实佩服，也不忍他这般牺牲。但是他自己犯错，理应自己解决，这一点本仙也无能为力！”
玄奘羸弱的身躯并没有在镇元的威压下有任何屈从的意思。“就算他要自己承担，贫僧也要见他！”
“不可。”镇元一副誓死不让的态度，“本仙答应令徒，不能让你到后山去。”说罢，站在门口的他突然跨过门槛，手附在了木门上。
玄奘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还是迟了一步，木门被镇元从外面关闭，锁上了。





西游百妖帐 第八十七章：我要陪着悟空
“诶诶？”一旁一直不敢说话的悟净吃了一惊，刚想上前，却被镇元瞪了回去：“如果不想你师父丧命，就别妄想开门。”语罢，他不等悟净回答，拽起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一边，对着门内的玄奘说道：“大师，还请恕本仙无礼，但在令徒救活人参果树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
“你这么做，二师兄不会答应的！”悟净自知不是镇元的对手，站在他身后愤愤说到。
“不，这件事我支持镇元仙子。”不知何时，莫文已经来到二楼，就站在楼梯口，面朝玄奘的房门。
这下悟净长大了嘴巴：“二师兄？！”
相比悟净的吃惊，被困在屋内的玄奘却格外平静。“莫文，你这是要忤逆为师了么？”
“徒儿不敢。”莫文来到门前，隔着门板和玄奘对话，“但是徒儿也知道，放任师父你去危险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如果你执意到师兄那里，受伤的就会是两个人，这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况且……”莫文停顿一下，垂落的眼睛抬起，“师兄那么厉害，他不会死的。等到他救活人参果树，我一定亲自让他给你开门。”
屋内沉默了好久，终于传来玄奘的声音：“你说的，为师岂会不知？”
“悟空的确厉害，但你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性还像是孩子。犯错固然是他的不对，可我作为师父，一样难逃教导无方之咎。一年多来，他虽然偶尔任性顽皮，可是鞠躬尽瘁，任劳任怨，处处保护着我。”
玄奘转过身，看着窗户发愣：“我的确是肉体凡胎，这一点上我给徒儿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有时我甚至在想，我到底配不配做你们的师父。”
“师父，你想多了。除了实际的能力，你的内心足以让我们钦佩。”莫文急忙打断玄奘的胡思乱想。
“悟空也说过同样的话。”玄奘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他说，他愿意追随我的原因，正是我对目标的执着，和我善良的心性。他说，我在他的心目里，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听着玄奘的自白，莫文沉默不语，但隐约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屋内，玄奘的话仍在继续：“是孩子都会犯错，犯错应该受惩罚，无可非议。”
木板旋转的吱呀声传来。“但如果我连陪在徒儿身边这一点都做不到，连和他一起承担责罚都做不到，那么我身为你们师父的最大理由……”
莫文心下一惊，突然推开镇元和悟净。
“……还存在吗？！”
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莫文踢开精致的木板，冲进了屋内：“师父！”
但他最后看到的，只有一个从窗口闪过的红色身影。
树叶发出哗啦的呻^吟，玄奘从二楼跳入茂密的树林中，叶片的缓冲消减了他坠落带来的伤害，只是简单的滚落在了柔软草坪上。
来不及查看自己衣装的狼狈，玄奘以极不优雅的姿态爬起来就要往外跑。他刚刚从大树阴影的庇护里露出身影，就听到身后镇元的厉呵：“玄奘大师，这一片全都被结界包裹，你就算跳出了这个房间，也逃不到外面去！”
玄奘站定了脚，转过身仰视着楼上的镇元，莫文和悟净也趴在窗户边，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似乎刚才他的举措像是太阳西起般稀奇。三五成群坐在空旷庭院里的居民，探头探脑望向这边，脸上都是疑惑和看戏的好奇。
“是么？”玄奘轻轻吐出两个字，虽然站在地面，头颅高高扬起，可他的神色里却仿佛是在平视镇元。
“这结界目前靠你二徒弟支撑起来，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不同意你去危险的地方。”镇元摇摇头，“玄奘大师，你莫要执迷不悟。令徒本领高强一定不会有事，你去多半会是帮倒忙。”
“如果真的这样……”玄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贫僧这里全是不安？你们觉得我过去就一定是帮倒忙吗？”玄奘的声音打了起来，像是终于被激怒，“你们就没有想过，既然我和悟空的血都可以救树，我们分别需要耗尽几乎所有的生命，那么如果我们各分担一半，还会有性命之忧吗？！”
玄奘一声厉呵打醒了镇元和莫文，醍醐灌顶的透彻令他们幡然醒悟。是了，他们都只看到，玄奘或悟空都需要几乎耗光鲜血去救树，却独独没有想过，既然两人皆可，那么各自分担一半，就不会有那些危险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一意孤行的阻碍看似是为了一方的性命，可他们明明可以一条性命都不必牺牲的。
“莫文，陪为师去。”玄奘盯着莫文，浑身释放出为人师表的威严，“我们和悟空是一个团队。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在一起。”
伸出的手臂寓意邀请，灼灼目光为它镀上真诚的金砂。莫文原本被担忧和淡淡的愧疚感纠缠不休的内心仿佛在黑暗里见到了微光，躁动成为平静，慢慢的，再成为新的带着希望的冲动。
心中的决定一下，莫文二话不说拉上悟净的手：“悟净，走！”
“啊啊？”不明觉厉的悟净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莫文从二楼跳了下来，由于没有防备，栽在地上的他比莫文更觉得生疼。
玄奘愣愣的看着两人：“……莫文，你这是干吗？”
莫文爬起来，擦掉头上落的叶片，眼神坚定地对着玄奘：“和你一起去后山啊！”
被摔的龇牙咧嘴的悟净大喊起来：“师父跳窗是没有门，莫文师兄你完全可以走楼梯啊！你拉着我跟着跳干吗啊？疼死我了呜呜呜呜……”
“……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
玄奘扶额。靠谱不过三秒难道是他徒弟的通病么？
————
“噗啊！”一声痛呼之后，悟空踉踉跄跄的后撤几步，肩膀上的旧伤又被撕开新的口子，嫣红的液体很快将原本因旧血略显棕黄的衣衫重新染上新鲜的颜色。
她握着手里的金箍棒，脚步虚轻，眼睛里写上了些迷离。




西游百妖帐 第八十八章：突然抵达的帮手
而在她身边，成群结队的太岁喉咙里发出嘶嘶的鸣叫，方才与悟空擦肩而过的一只利爪上沾了鲜血，变得更加兴奋。
悟空轻喘几下，尚存的神智支撑着她的身体，金箍棒在已经发软的手臂中于空中划出带有金黄残影的痕迹，打在了新一波攻击过来的太岁身上。
她的左臂仍被树藤死死咬紧，缺血造成的酸软几乎剥夺了她对这只手臂的直觉，开始有了改观的人参果愈长愈贪婪，新的藤蔓顺着先有的口子往上移动，已经爬到了大臂的中部。
太岁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竟然出奇的有条不紊，让悟空无任何喘息的空隙。悟空催动金箍棒释放结界，可每次还没有维持多久，成群的太岁便撞破了它，让它们如同破裂的琉璃碎片散落下去，然后凶狠的向悟空扑来。反应时间严重滞后的悟空勉强侧身才能护好要紧部位，可暴露出的其他地方却不可幸免，无一不被这些发疯的怪物咬开或抓伤。
人参果树的主干上开始长出新的树叶，越来越多的太岁被吸入了土壤中，而这不仅不能让剩下的太岁感到恐慌，反而让急躁的他们愈加癫狂，暴怒下释放的力量竟比数量缺少前累加起来的都要多。
悟空的灵血被人参果一点点蚕食，感到越加的力不从心，手臂上被吸血，身体上又流血，这样大数量的流失让她开始有了休克的趋势。可剩余的太岁数量仍然可观，按照如今的速度，恐怕在人参果复活前，自己就会丧命吧。
想到这里，由衷的惋惜和不甘从她骨子里的倔强生长出来。可面对现实，想要咆哮和呐喊的她，却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又一波太岁飞来，悟空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和死亡没有传来，黑白无常的镇魂铃声并未在耳畔响起，与之相反的，她听到的是一串熟悉的字眼：“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六芒结界，开！”
悟空勉强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莫文的背影。他的面前张开一个六芒星阵，在周围罩出了一张大大的结界屏障。
“莫……文？”
“悟空，你怎么样？！”
悟空猛地睁大眼睛，如同回光返照，双眼盯着身侧的那人：“师父，你怎么？……”
玄奘按住作势要起身的悟空，朝蹲在悟空另一侧的悟净吩咐道：“悟净，宝杖。”
悟净稍稍犹豫了一下，将他的宝杖递了过去，玄奘二话不说，手心放在宝杖尖端顺着刀刃一划，即剌开了口子。
见玄奘将流血的手也放在了树根上，悟空一下急了，挣扎着想要阻止他：“师父？！不要……”
玄奘稍稍用力便将悟空重新按在了树干上，看着她慈祥的笑了：“悟空，平时看你聪明，怎么关键时候这么糊涂……你我各出一半力，既能救树又不会有危险，你何必这么死心眼？”
悟空眨了眨眼睛，显然也被玄奘的话说愣住了。
树藤也爬上了玄奘的手臂，可他似乎并没有因为那尖锐的疼痛有任何的改观：“都已经一年多了，你这种什么都自己扛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玄奘伸手摸了摸悟空的头：“悟空，我们都是一个团队啊，就算你犯了错也不用担心连累我们。我们埋怨归埋怨，到头来会真的恨你不成？当然，每个人不一样，但至少在咱们这个团队里，我，永远都可以原谅你。”
“师父……”悟空愣愣的看着玄奘。
“我们会陪着你的，对吧？”玄奘冲悟空笑了笑，扭头看着其他的徒儿。
背对着他们做防御工作的莫文根本没有犹豫：“唉……抱歉啦师兄，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偶像独自一个人面对危险。”虽然没有露出表情，可似乎还是可以看到他勾起嘴角的样子，“我就一个要求，结束之后别因为我放师父过来揍我啊！”
悟空看向悟净：“额……虽然我能力比较弱吧，不过帮忙还是够的啊！大师兄你下次完全可以放心找我啦！”
悟空的目光又转到了边上的敖烈身上，后者在鼻子里嗤了一声：“果然平时自夸自卖，到头来还是蠢猴子一个。我可不是担心你才过来的，我是为了师父！”
悟空靠在树干上，脸上突然绽放出极为欣慰的笑容，不知名的暖意慢慢温暖全身，驱散了这几天来的经历所积累起来的孤独、疲惫。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道尽了她心中所有所想。
凝聚起来的团队中不再有言语，可这份安静比任何的话都要有效果，将更深的羁绊嫁接在一个个心中。
突然，自空中传来清远空明的声音：“悟空，玄奘，你们不必牺牲灵血了。我能救活人参果树。”
几人抬起头，惊讶之后是惊喜：“观音菩萨？”
观音从空中慢慢落下，手指捻住净瓶里的仙草，在空中悠然一挥。飞溅出来的仙露滴在树身上，仍有些颓败的人参果树像是吸取到了比灵血还要可口的甘露，瞬间放开了缠绕悟空和玄奘手臂的藤蔓，安静下来。仙露滋润的地方释放出光环，像是在水波上荡漾的涟漪，一路弥漫到了树枝的尽头。一片又一片鲜嫩的树叶生长出来，侧躺的树木开始慢慢扶正。嘎嘎的声响沉重却带着希望。
那些暴虐的太岁终于感受到了惊恐，迅速恢复的人参果树开始汲取他们的力量，无形的手不客气的抓持他们。一时间，尖叫声如同一根根银针刺向四面八方，师徒几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随着最后一个太岁被无力的抓回土壤中，它们存在的痕迹只剩下了地面上残破的抓痕。落入地中的人参果破土而出，缓缓升上树干上，断裂的柄蒂复又接上。转眼间，经历了短暂衰败的人参果树，再次以它雄浑蓬勃的生机，屹立在了万寿灵山之巅。枯黄的草丛渐渐染上鲜绿，灵动的光芒随着微风吹拂产生的摇曳，回旋在人参果树生长的土地上。




西游百妖帐 第八十九章：金箍
“人参果树又活了？”莫文伸出的手慢慢放下，他和其他几人一样，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这才后知后觉的兴奋不已：“师兄，果树活了！”
“阿弥陀佛……”玄奘难掩眼底的喜悦，合起手掌不断低吟。悟净和敖烈歪着头端详古树，嘴里同样是满满的笑意。
悟空靠在树上，绷紧的神经刹那间放松，竟是说不出的舒爽。恍然间，意识似乎更加的模糊，可她却并不害怕了。“是啊，太好……了……”
眼皮沉重的合上，悟空昏迷前最后的意识，只够她隐约听到周围人的喊叫而已。
当悟空再次睁眼时，镇元已然也来到了人参果树这里，观音正和他交谈着什么。悟空眨眨眼睛，视线立刻被另外几张面孔占据。
“师兄/悟空，你怎么样？”
悟空又眨眨眼睛，开始缓慢的撑起身子，待她完全坐起来后，下意识的看了下左手臂，只见伤口处已经被绷带缠好，包扎仔细。
“我刚刚是不是晕了？”悟空抬起头，看着几人的眼睛里还有点朦胧。
“你失血过多，身体有些吃不消才会晕。镇元仙子刚才拿了丹药给你，很快就没事了。”玄奘望见悟空的精神状态好转，这才松了口气，手上做起合掌的动作，沉吟道：“看到你醒，为师也放心了……阿弥陀佛。”
外表年纪最小的悟净忙不迭扑到了悟空怀里：“大师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啊！以后千万别这么做了！”
悟净在悟空怀里拱了又拱，真的活像孩子，身旁的莫文和敖烈面上都写着长时间绷紧神经后的疲惫。悟空血色稍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摸了摸悟净的头：“好好好，师兄下次一定不这样。”她又看向莫文和敖烈，“让你们担心了。”
敖烈从马鼻子吐出一口气，别过头傲娇的不搭理悟空。莫文勾着嘴角，略微有些无奈的摆摆头。
悟净从悟空怀里坐起来，吸吸鼻子哽咽道：“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沾你的光去看花果山啊，都说那里边宝贝特别多呢！”
悟空还握在他头上的手骤然收紧一下，痛的悟净龇牙咧嘴叫起来：“啊！痛痛痛！师兄放手，我错了我错了！”
其余三个颇为无奈的持围观两人的闹剧，先前所有的不开心似乎从未存在，劫难过后，喜悦依旧。
正当队伍正在闹腾时，观音缓步走了过来：“悟空。”
悟空扶着树干站起来，略带疑惑的看着她：“菩萨，你先前不是……”
“如若不那么做，你能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这份错误么？”观音淡淡的看着悟空，“太轻易的帮助你，你这坏毛病永远都改不了。”
“额……”悟空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涌上来的牢骚被观音这几句话堵在了喉咙口，过了许久才收起她最后一点的不服气，朝观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菩萨所言极是。此次多谢菩萨出手帮忙。”
观音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继续缓缓道：“悟空，我知道你生性自由，最讨厌约束，可是你现在的身边已经不只是你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应该替关心你的师父师弟们想想，收敛点自己的暴脾气和任性，虚心听你师父的教诲，知道了吗？”
“知道了。”悟空点点头。
观音见悟空答应，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她：“悟空，我今日除去救树，实则还要给你一样东西。”
悟空疑惑的伸手接过，只见她的手掌里静静的躺着一枚金箍，祥云一样的镂空花纹，接口处有两个端口缠绕起的装饰。阳光在这金箍的上面撒上璀璨的粉末，伴随着她手上把玩的动作映在她的瞳孔中。
“这是……什么？”不光是她，围过来的玄奘等人也有些疑惑。
“此物叫‘紧箍儿’，为佛祖赐我的法物，用以监管和惩戒顽劣之徒。”
“惩戒？”悟空愣了愣。
“此物戴于头顶，见肉生根。我此处有一经咒「紧箍咒」，可催动紧箍收拢，届时佩戴者将头痛欲裂，浑身酸疼。”
“什么？”玄奘难得的在观音面前大叫了一声，旁边的莫文目瞪口呆，悟净则是不安分的嚷嚷起来：“太狠啦吧？怎么能这么对我师兄！”
玄奘壮着胆子走到观音面前：“菩萨，悟空虽然性子烈，可又不是顽固之辈，况且这法子太过狠毒，还请菩萨收回成命。”
观音摇摇头：“你放心，我并不是逼迫他，否则早在五行山下她无抵抗之力时就扣在她头顶了。”她把目光投在了一言不发凝视紧箍的悟空身上，“悟空，这个紧箍用不用，由你自己决定。你不想受约束谁也不会强求，但是如若下次再以为你的任性叛逆出现这样的事情，责任就必须完全由你自己负责。”
“师兄……”见观音把选择权给了悟空，莫文一脸紧张的望向她，表情明显表达着不赞同，“别戴了，你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是啊大师兄，一听就好疼！”悟净的大眼睛里全是惊吓和恐惧。
玄奘也加入了游说的队伍：“悟空……为师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东西你不需要。”
悟空很早就保持了沉默，只是盯着紧箍不说话，她端详它的目光十分凝重，嘴唇抿在一起，眉毛皱成了疙瘩。她慢慢抬起头扫视一圈，玄奘、莫文和悟净无不朝她摇头，显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她这么做。待她的目光转到敖烈那里后，敖烈只是瞄了她一眼：“这紧箍丑成这样，你要是想戴就是你有病。”
悟空的手握紧一些，迟迟不给答复。观音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轻轻拂袖，脚底云雾腾起，身形开始上移：“悟空，此事在你的选择，我等皆不强求。如果你想清楚要戴上，那么咒语会自动印入你师父脑海中，待到行至雷音寺，紧箍才会自动脱落。”
“知道了。”悟空慢慢叹口气，把紧箍收在腰后。